“这么愚蠢的栽赃陷害,倒是很像他的作风。”柏小妍冷唇微抿。
“那惜月失踪也和他有关?”纪铭沅皱眉问道。
“不,惜月失踪计划完美,严密谨慎,断不会是他那榆木脑袋能够想的出来的,怕是有人利用他来清除掉这个小宫女罢了。”柏小妍眯了眯双眸,若是被她找出究竟是谁将他们玩弄于鼓掌之中,定让他后悔今日的一切所作所为!
“那皇上攀登于宫墙之上是为了寻找什么?”纪铭沅望了望毫无情况的宫墙满是探究的问道。
“是为了让所做之人心有余悸,人的心一旦慌了起来,做事便会露出马脚,顺着马脚再去寻找线索,岂不会容易的多?”柏小妍一脸得意的笑道。
“以往人人都说柏国皇帝女流之辈草包无能、胸无大志,但如今怕是整个柏国也再难找出这般奸猾之辈了。”纪铭沅一脸欣赏的瞧着柏小妍,她好似越瞧越与从前不同了。
“若朕是个昏君,就凭你说朕奸猾二字,朕便可以诛你满门了。”柏小妍死死地瞥了一眼纪铭沅,幸亏她是来自人人平等的二十一世纪,言论自由,否则,若是在以权为贵的封建古代,还不得拔了他的舌根,赐他一大不敬之罪!
“可是臣妾喜爱的便是皇上的明君之举。”纪铭沅好似很是了解柏小妍的脾性,一脸得逞的笑道。
“贫。”柏小妍白了一眼,眸光却落在一侧的宫墙上,“瞧,果真如朕所料,尸体是从这里进入到你的内院的。”柏小妍指了指宫墙上的脚印说道。
“脚印很轻,很小,应该是个会武功的女人。”纪铭沅仔细的端详着脚印,口中淡淡道。
“会武功的女人?”柏小妍皱了皱眉,这后宫中会武功的女人可真不少。
“恩。”纪铭沅重重的点了点头,“不过也不能完全证实,毕竟宫墙窄,看不全脚印,说不定是个男人踮脚而入也不一定。”
“不,她手中拖着尸体,怕是很难踮脚而入。”柏小妍摇了摇头。
“但是就算是会武功的女人,身材娇小,拖着尸体而入难免也会有些吃力。”纪铭沅皱了皱眉说道。
“如果这脚印是尸体的呢?”柏小妍挑着眉头轻笑一声。
“你是说,那具尸体是自己跑到我的内院的?”纪铭沅一脸不可思议。
“听起来是有些不可思议,但也不是没有可能。”柏小妍一脸变幻莫测的笑意。
纪铭沅显然有些不懂了。
“戏已经到位了,朕也该下去了。”柏小妍勾了勾唇,说着便要顺梯而下。
纪铭沅见柏小妍欲要抬脚,他手臂一扬,揽住柏小妍的腰间,不顾柏小妍脸色一瞬即逝的惊慌,两人从树干之上纵然翩翩落地。
“你......”柏小妍指着纪铭沅一脸恼火。
“臣妾只是见皇上一步一步,太过艰辛,为皇上寻求捷径罢了。”纪铭沅咧嘴一笑,丝毫不觉柏小妍这是要恼怒于她,相反,在刚刚将柏小妍揽入怀中的片刻,那清淡的梨花香气迎面扑鼻,他还真不舍得松手落下了。
“哼!”柏小妍冷哼一声,便向着一侧的棺材而去,“开馆!”柏小妍瞥了一眼身后众人,冷眼喝道。
“是。”轻舞欠身领命,命人上前打开了棺材盖。
而这时,一个自柏小妍登梯而上便鬼鬼祟祟的小太监忽而脸色一变,趁着众人眸光聚集在棺材内之时,一个人小心翼翼的匆匆退下。
柏小妍唇角一勾,看来今日的戏已经是听者有意了,那鱼儿怕是已经要上钩了。
“皇上,还继续验尸吗?”轻舞亦是发现了那名太监的离去,她俯下身子,对着柏小妍的耳边问道。
“验!说不定还会有其他线索。”柏小妍勾了勾唇,向着棺材内望去。
“仵作来看过了?是什么时候死的?死于什么原因?”棺内的小宫女面色很生,并没有什么印象,怕是新来的,柏小妍围着棺材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此人身上有何伤口,不知是如何致命。
“回皇上,已经看过了,经仵作的确认,此人是死于申时,并且身上并无伤口,只是在头顶之处发现银针。”轻舞回答道。
“银针?”柏小妍皱了皱眉,“银针上可有毒?”
“回皇上,没有毒,只是一枚普通的银针。”轻舞如实回答道。
“普通的银针扎于头顶就会一招毙命?”柏小妍自言自语的嘟囔着,想她在现代,针灸之术不过就是一枚针扎于头顶,不仅不会致死,还会有安神功效,难道说只是穴位不同的原因吗?
“回皇上,经仵作猜测,此人怕是被重物击中头部,这银针怕是后扎上去的。”轻舞回答道。
“既然是被重物击中头部,已经致死,为何还要多此一举扎一枚银针?”柏小妍越想越不对劲,难道说这枚银针是由于凶手慌乱不小心扎入宫女头部的?
“这......”轻舞犯了难,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
“或许是不小心呢?”纪铭沅轻笑而道。
柏小妍勾了勾唇,没想到他们二人竟想到了一处。
“银针在何处?”柏小妍挑眉问道。
“回皇上,已经被仵作带走,前去检验了。”轻舞轻声答道。
“好,验过后,派人送到朕的寝宫来。”柏小妍勾唇一笑,眸光再次放入棺内的宫女身上。
此宫女身着后宫五阶宫女服饰,按理说在后宫算得上是中下等宫女,没理由无人认识才是,柏小妍慢慢俯身,紧紧地盯着此人的面容,若是一个陌生的宫女,惜月平日里做事小心谨慎,怎么会毫无防备的跟她而去,看来这宫女的身份还应调查。
“派人好好在检查这具尸体,任何一个细节都不要放过。”柏小妍合上眼,慢慢的转过身去。
“是。”轻舞应道,随后命人盖上了棺材抬了出去。
“轻舞。”柏小妍轻唤一声,见轻舞慢慢凑近自己身前,她俯身冲着轻舞耳边喃喃细语。
“是,奴婢明白。”轻舞已经将刚刚柏小妍附于她耳边的耳语记在了心中,于是欠身而道。
“你先退下吧,朕与沅妃有要事相商。”柏小妍对着轻舞摆了摆手。
“是。”轻舞领命,欲要转身退下。
“等下,传朕旨意,就说,今日朕在沅懿宫过夜。”柏小妍缓缓地勾了勾唇,要想鱼儿赶紧上钩,还得加一剂猛料才是,自她遇刺穿越之后,便一直以公务在身,拒绝任何后妃侍寝,这是两个月来柏小妍第一次留宿后宫妃嫔之所,怕是洛贵妃要按捺不住了。
轻舞眸光闪了闪,微微的顿了顿,随后领命而道:“是。”
纪铭沅虽已猜到柏小妍心中所想,但眉宇之间仍是带着说不尽的兴奋与喜悦,至少他迎来了与柏小妍独处一夜的机会。
旁人尽退,屋内只剩下柏小妍与纪铭沅两人,四目相对。
“今夜......”柏小妍忽而开口。
“今夜臣妾睡于软塌之上,请皇上放心。”纪铭沅自然明白柏小妍心中所忧,立即开口打断了柏小妍未完的话。
柏小妍微微的点了点头,果然,他是个聪明人。
“那朕便去休息了。”柏小妍向着内殿床榻上望了望,看来纪铭沅平日里的生活还算是简朴,并没有洛轻伦那里的萎靡奢华、金光灿灿,看在眼中、心中亦是甚为欢喜。
“恩。”纪铭沅望着柏小妍的背影,淡淡的应道,谁能想象得到,此时他的心中有多么的不甘,她明明是一介君主,心中却想着一生一世一双人,而这个人,却不是他。
柏小妍缓缓的躺在床榻之上,久久却不能闭眼,也不知道惜月如今的处境如何,是否会有生命危险,更不知道抓走她的人究竟是冲着她来的还是另有目的?
若是另有目的还好,至少惜月此时还是安全的,若是冲着她来,惜月性子如此强硬,万不会做出背叛她的事情来,恐怕会性命不保。
“哎。”柏小妍沉沉的叹了一口气,叹息之声回荡在空荡荡的内殿之中,还是祈祷着惜月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洛轻伦死死地捏着拳头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响,他没想到,曾经在整个后宫盛宠恩至的他,如今竟然失宠了!
“纪-铭-沅!!!”他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好似从牙缝中挤出一般。
‘砰~’的一脚,他将刚刚通报的小太监一脚踢翻。
“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小太监翻了一个跟头,顾不得胸前的疼痛,爬起来便不住的磕头祈求道。
“一群废物!”洛轻伦死死地眯着双眸,“滚,都滚下去!”他暴怒着,身旁桌案前本就凌乱不堪的玉器,再次尽碎于地。
殿内跪拜的宫女、太监皆是一抖,匆匆起身退下,唯有角落中,那名看着略有眼生的小太监待在原地,思量许久,向后迈了几步,却又停在了原地,踌躇不定。
洛轻伦暴怒之后,便瞧见那小太监只是一人站立在那儿,左右摇摆。
“你为何不走?”洛轻伦死死地拧着眉头,还没有谁敢当面忤逆他的话!
“回娘娘,小人有要事禀告。”小太监见娘娘终于看向了自己,也不由得腿一抖,跪了下去,毕竟这件事情事关重大,就算硬着头皮,也不得不报。
“若是此事没有比你忤逆本宫的命令还要重要,那你的脑袋也不必要了!”洛轻伦显然没了耐性,他一肚子的恼火正愁没个人发泄,倒还真有个不怕死的,敢这时撞上来。
“回娘娘,此事事关重大,小人不敢不报。”要说小太监不害怕全然是装的,如今他双腿已经发软,想站都站不起来。
“说!”洛轻伦冷冷一瞥。
“娘娘,今日皇上在沅懿宫发现了那具女尸,但皇上好像并不相信是沅妃所为,皇上留在了沅懿宫亲自搜寻线索,甚至还开馆验尸了!”小太监低着头,不敢看向洛轻伦,只是感觉周遭的温度一冷再冷,他将头低的更低了。
“继续说!”洛轻伦的口吻中明显有了一丝颤抖。
“是......是......娘娘,今日小人在后宫好似听人说,皇上好像......好像怀疑到了您的身上。”小太监语气已经颤抖,越说到最后越没了声音。
“放肆,这件事本就不是本宫所为,凭什么怀疑本宫!”洛轻伦大怒,他不过是恰巧在偏院门口处捡了一具尸体,想着今日惜月失踪,整个皇宫都险些被皇上翻了过去,他无处安放,却又想可以借这具尸体警告一下沅妃少跟他作对,若是皇上能够因此与沅妃产生嫌隙,那便是更好不过的事情了,没想到今日这件事不仅没有如他所愿,还弄巧成拙,让皇上留宿在了沅懿宫,更是让皇上怀疑到了他的头上!
“是......是......小人自然知道此事不是娘娘所为,可是那具尸体确实是娘娘放入沅妃内院的,您说皇上会不会真的看出什么端倪......”小太监一脸担忧,毕竟是他与贵妃娘娘一起做的此事,若是娘娘暴露,定会拿他做了替罪羔羊。
“哼,端倪?”洛轻伦冷笑一声,他就是怕皇上看出端倪,才会通知父亲派来了一名武功高强之人来做,此事滴水不漏,皇上何以看出端倪来?怀疑便怀疑,终究不会有证据指正是他所为!
“你下去吧,本宫会安排你出宫,不过......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本宫的眼前。”洛轻伦摆了摆手,示意小太监退下。
“谢娘娘,谢娘娘!”小太监连连磕头跪拜,起身欲要转身离去。
“啊......”一声闷吼,只见刚刚还一脸欣喜的小太监如今已经缓缓躺地,血已染红了宫衣。
“你......”洛轻伦紧紧地盯着门口处而来的黑衣人,脸上欲染不可思议之色。
“娘娘万不要妇人之仁,这种小角色死不足惜,留着也是个祸害。”黑衣人自殿门口处慢慢现身,嘴角噙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恩。”洛轻伦缓缓地吐了一口气,也许他说的对,他就是太仁慈了才会丧失了今天的地位!
“皇上已经怀疑了。”洛轻伦对着黑衣人缓缓说道,毕竟今日之事是黑衣人替他所为,虽然他相信父亲给他的人不会错,但还是应该提醒一下。
“无妨,皇上怀疑便怀疑去,况且就算是皇上不怀疑到娘娘身上,皇上也不会再宠幸娘娘了,不是吗?”黑衣人好似了解到了什么,浅淡的笑容缓缓勾起。
“你......”洛轻伦显然对黑衣人此番话表示不满。
“难道我说错什么了?”黑衣人勾唇一笑。
“你......没错!”洛轻伦死死地咬了咬唇。
“娘娘果然太过仁慈,也正是因为这样才会一次次败在纪铭沅的手里。”黑衣人慢慢踱步而行,毫不避讳的坐在桌前,翘起了腿,眸光倒是落在洛轻伦的身上,满是笑意。
“本宫才不会败在纪铭沅的手里!”洛轻伦再次捏紧拳头,一提起纪铭沅他的心就止不住的在颤抖,倒是没有注意到黑衣人的随意。
“那娘娘日后可不要再莽撞行事了。”黑衣人端起茶杯,小口轻啜着,清俊的面孔尽显在烛光之下,深意十足。
“父亲派你来协助本宫,本宫自会听取你的意见。”洛轻伦微微一笑,他没有在意黑衣人的随意妄为是因为父亲曾交于他的书信中所提,此人身份不低,自己也理应尊敬三分,况且此人若是真的能够帮到他,就算暂且隐忍些许也无妨。
“娘娘可知,挡路者,必杀之?”黑衣人缓缓地勾起薄唇,本就英俊的面容之上散发着阴戾的气息。
“一切,都听你的罢。”洛轻伦先是怔了怔,随后了然的轻笑道。
“娘娘放心,我定会为娘娘办好这一切,已保娘娘在后宫内后顾无忧。”黑衣人放下茶杯,缓缓起身,未等洛轻伦答话,随即转身消失在夜际之中。
洛轻伦盯着黑衣人消失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不知父亲是在何处找的此人,武功如此高强不说,更是个心狠手辣的主,看来日后有了他的帮衬,他定会重拾皇上昔日里的恩宠的。
“公子?”屋内一声娇媚的声音自内殿中传来,洛轻伦双眸轻轻的眯了眯,一丝情欲霸满了他的瞳孔之中,刚刚盛怒极致的他险些忘了,他的内殿里还有个迷人的小妖精呢。
“来了!”洛轻伦忽而精神抖擞,什么皇上,什么恩宠,统统抛到了脑后,他此时此刻,还需要去好好地去宠幸他的小美人呢。
须臾,洛城宫内便传来了一阵阵吱吱嘎嘎的床板之声,暧昧情迷,在如此漆黑寂静的夜色之中,也不免发出令人脸红的声音。
而此时的沅懿宫,似乎安静的很。
柏小妍已经进入到了熟睡当中,均匀的呼吸声回荡在沅懿宫内,这几日,她真的是累坏了。
而纪铭沅却辗转反侧的置于软塌之上,眼睛睁的老大,第一次与自己心爱的女人睡在同一间屋内,自己的心中仍是充斥着满满的兴奋与激动,真不知道然儿何时才会从心底里接受于他,不过,不论何时,他都不会轻言放弃的,哪怕只是跟着她在后宫做一名不起眼的后妃,他亦是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