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有片刻的失神:“不在了?”
随即男子换上一幅歉意的模样:“对不起,惹起你的伤心事了。”
“无碍!”柏小妍摇摇头。
吱吱!一旁被冷落的松鼠跳上柏小妍肩头,表达了对冷落的不满。
“啊!小松鼠,竟然将你忘了,对不起啊!”柏小妍抚摸着松鼠发亮的毛发,对松鼠呵护道。
吱吱!松鼠将脑袋在柏小妍的脸上蹭了蹭。
男子新奇地望着柏小妍与松鼠之间的相处,好奇道:“你认识这松鼠?”
柏小妍摇头:“不认识!”
男子颔首,忽又道:“方才在树下听到你在对这松鼠说话,你是否有心事?可否与在下说上一番?或许在下能为你开解。”
柏小妍沉默不语,男子似乎才感觉自己言语有些不妥:“抱歉,如果让姑娘感到为难是在下的不妥,在下只是见小姐伤心所以想开解小姐。”
柏小妍转移话题道:“公子为何在此?”
男子抱过柏小妍手中的松鼠,温柔地为松鼠顺毛,道:“在下也是夜里睡不着,因此出来散心。”
某处有一人在心里吐槽:主子当真是睁眼说瞎话,这不是专门出来寻小姐的么?
柏小妍心中奇怪,散心怎么会来这阴森森的骊山?
“公子好兴致!”
男子只是笑笑,问道:“在下忘了请教姑娘芳名,还请问姑娘芳名?家住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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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小妍回道:“小女子紫筠,至于家在何处。呵,我已经没有家了。”
国已灭,何以为家,柏小妍眼底的落寞稍纵即逝。
男子眼中浮起一抹复杂,轻拍柏小妍后背安抚道:“现在的困难只会是一时的,放心吧!一切终究会好起来的。”
柏小妍颔首,道:“公子所言正是我心中所想。”
“恕我冒昧,你哥哥是如何不见的?”
“如何不见的?他是被一群贼人杀害的!”柏小妍咬牙切齿道。
“我终有一日要给我兄长报仇,让那些贼人血债血偿!”心中被激起深藏的仇恨,柏小妍红着眼道。
“若是,我是说假如你哥哥还活着并在以后的某日突然出现在你面前,到时你该如何?”男子小心问道。
柏小妍“噌”地转过头,红着眼睛道:“不可能,那是不可能的!”
“为何不可能?”
“若是他还活着,他为何一直都不来寻我?”柏小妍抓住男子的衣襟,瞪大眼睛道。
被男子抱在怀中的松鼠似乎感觉到柏小妍情绪的波动,挣开男子的禁锢在男子手上抓了一把,男子手上顿时出现一道长长的血痕。松鼠跳上柏小妍的肩头,对着男子一直不停的“吱吱”叫道,并做出一副只要男子一靠近柏小妍就攻击的姿态。
柏小妍被松鼠突然的动作惊到,没有注意到男子的手被抓出血痕。
“你莫激动,我只是说假如而已。”男子隐下手背上的血痕,急忙安抚柏小妍的情绪。
柏小妍已经完全恢复冷静,她定神道:“不可能有那一日的!不要再说了!”
“公子,你是何人?”
柏小妍这才意识到自己对眼前的人一无所知,却一直被他牵着鼻子走。
男子温润一笑,道:“在下还曾在想你何时会问起这事,在下雨齐。能再次遇见到小姐是在下的荣幸!”
柏小妍闻言后,直起身子将肩头的松鼠放下,对雨齐道:“雨齐兄,你看上去要长于小女子,所以小女子便唤你一声‘兄长’。此时天色已晚,小女子还得归去,就此告别!”
雨齐也站了起来,身子要长于柏小妍一截,月色将雨齐的身影拉得极长与柏小妍的影子重合。
柏小妍笼罩在雨齐的阴影下,仰着头看着欣长的雨齐下颌处竟有一层薄薄的凸起,心中奇怪,莫非眼前的人带了人皮面具?
要问柏小妍如何知道,那是因为在幼时金嬷嬷就给过她几张人皮面具让她选择戴上,她不想戴上那物于是金嬷嬷才用药物将她的容貌遮掩让他人不知她真容。
难道眼前这人也有不为人知的身份?罢了,这与她无关,她如今自己都是浑浑噩噩一团糟。
“就此别过!有缘再见!”雨齐最后依旧是对着柏小妍温润地笑着。
雨齐说完后便运着轻功下了树,对柏小妍挥挥手便消失在重重树翳中。柏小妍对着松鼠告别后也下了山向康城的落脚点一路飞去。
柏小妍此时殊不知接下来等着她的事让她的计划又一次落空,而且让她的人生再一次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你不也未曾睡下?去了何处?为何这么晚归来?”尘染冷冷道,但语气却暗含着怒气。
柏小妍对尘染突如其来的怒气感到莫名其妙,她推开尘染靠近的身子,与尘染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后,才道:“我只是出去散散心,这才这般晚还未睡。”
“出去散心为何不与别人说一声,你可知大家都在寻你?你又可知大家都很担心你?”尘染怒气瞬间提起,声音也不由地拔高。
“这事我与嬷嬷告知了一声,难道嬷嬷没有同你说吗?”柏小妍奇怪地问道。
尘染一顿,眼神也不由复杂了起来,许久后才道:“我不曾在院中呆着,因此师叔没有与我说你去了何方。于是我来寻你时见你不在院中,而其他人也不在院中,我还道你又不见了,因此一晚都在寻你。”尘染说到后面声音压到极低,让柏小妍没有听清楚。
柏小妍也没注意尘染后面说了什么,只是集中在尘染所说其他人不在院中的消息,她诧异道:“他们不在院中?”
尘染眼中划过失望,随即恢复往常一般,冷漠地颔首。
柏小妍推开尘染向院中走去,唤了声:“嬷嬷!”
无人回应!
“芳儿!”
一片安静!
“青玉!玄风!”
院中除了柏小妍的唤声与两人的呼吸声之外就没有其它的声音。
“为何无一人应声?他们去了何处?”柏小妍准头看向随着她进入院子的尘染道。
尘染摇头,道:“我来时就已经是这样了,我也不知他们去了何处。”
柏小妍蹙眉,他们到底去了何处?她快步走近她住的屋子,环视一周后发现并无异样,于是又将其它几人所有的屋子都逛上了一遍依旧没有丝毫异样,而且连一丝的线索都没有留下,更莫说留下一封书信,整个院子仿佛无人来过。
尘染跟在柏小妍身后亦步亦趋,只言不语只是静静看着柏小妍的动作。
不可能啊!他们去了哪里?又为何不留一丝信息而且连一丝动过的痕迹都没有?
柏小妍疑惑地望着尘染,道:“你难道没有见过他们?”
尘染冷声道:“你不信我?”
“并非如此,师兄!只是你说你不曾在这院中,那你去了何处?你又为何能下山来这魏国?山里的师兄弟们除了得了师傅的准许可以下山之外,只有那些誓要下山从此往后与无尘山断绝关系的才能下山,而他们下山前必须自废武功并喝下万师叔的药水。”
柏小妍对视着尘染的双眼,那是一双明看波澜不惊,细瞧却暗藏锋利的眸子,但她丝毫不畏惧地与尘染对视。
尘染嘴角牵起一个奇怪的弧度,正当柏小妍感到奇怪时,院子突然灯火通明,四周放上四个南瓜般大小的夜明珠,而之前不见的几人都出现在院子中。
柏小妍这才看清,原来院子里放有一凉席,而凉席上摆上了三个托盘,分别盛发笄、发簪、钗冠,衣服由北向南依次置于席上,席置于场地东侧;要加的发饰,由芳儿捧在盘里,立于场地西侧,面朝南,从东到西排开,依次是发笄、发簪、钗笄。而之前柏小妍进门前并未注意股院子中竟会有这些东西的存在。
柏小妍呆楞在原地,不知对着眼前的景象是怎么一回事。
金嬷嬷上前,对着柏小妍欠身行了一礼,道:“恭贺小姐及笄!”
“嬷嬷,你们这是在为我办及笄之礼?”柏小妍指着眼前的席子道。
金嬷嬷笑而不语,一旁的青玉上前道:“这些可是师傅亲手操办的,本来还想小姐午后来举办的,可是小姐午后情绪不对,于是师傅便说夜间将这及笄之礼办了。金嬷嬷说要给小姐惊喜,于是让尘染师兄帮着隐瞒,可不想尘染师兄虽然武功超群,但是隐瞒人的功力且还得多加修炼。”青玉因为柏小妍不愿被人唤公主于是换成小姐的称呼,因为柏小妍心情大好她一时高兴忘了尘染的脾性打趣尘染道。
尘染不为青玉的打趣所动,除了之前瞒不住时脸上出现过表情,此刻依旧是以往那副冰冷的面容。
青玉见状,面上挂不住地红了。柏小妍忙转开话题:“青玉,你们方才都在哪了?为何我未曾见到你们?”
青玉被柏小妍这么一打岔,面色稍缓:“我们方才都隐在屋顶上,是小姐过于焦急才未曾注意到我们。若是小姐沉下心来,以小姐的武功一定能发现我们的。”
柏小妍轻笑,揭过话题,道:“嬷嬷,我们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可以开始了,小姐。”金嬷嬷一脸慈爱地望着柏小妍笑道。
金嬷嬷说完便让在场的几人都开动起来,因为柏小妍没有父母主持,于是金嬷嬷便充当柏小妍的长辈对柏小妍聆训进行教诲。
在长达一个时辰的及笄礼礼成后,柏小妍才真正感到自己及笄了,金嬷嬷在场为其簪发并送了一套银针,青玉与玄风分别送了柄折扇与一把短剑。
尘染则是送了柏小妍一把新的匕首,他道:“我知道你的匕首丢了,于是便重新让人打造了一把与之前无二的匕首,之前的那把匕首是紧急情况下给你的,这把匕首今日就当你的及笄之礼赠与给你。”
柏小妍接过匕首,对尘染道:“师兄,谢谢你!方才的事情紫筠在此道歉,是紫筠无理取闹了。”
尘染冷着脸,但声音却十分轻柔,道:“无碍,当时你也是急了。”
青玉瞪着眼不可置信眼前的尘染会是那个面无表情的大师兄,她暗地里嘀咕道:“师兄这也太区别对待了吧!”
玄风则是回道:“除了小姐,师兄对谁不是这样?”
两人声音虽然不大,但柏小妍却听得一清二楚,她红着脸道:“你们若再胡说,我便让嬷嬷说教说教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