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大雨滂沱。
伦敦大本钟的钟声响起,午夜来临。
暴雨中,一名身着黑色夹克,头戴黑色短边帽的男子提着一个厚重的黑色皮箱走进一座破旧的木屋,只见他缓缓敲响了大门,一阵酒瓶碎裂的声音从二楼传出,咒骂声响起,“那个不长眼的,没看到今天什么天气吗”,随后,一名身穿背心的邋遢男人从楼上的窗户上探出头来。
“是我,亚诺”,黑衣男人抬起头,露出一张黑红交杂的面具,面具的中央有一道长长的裂痕。
“你,你的脸”,那邋遢男人仿佛被震惊了,赶忙关上窗户,一阵木制楼梯的枝丫声后,大门被打开。
“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找死”,邋遢男人说道。
“我知道,但你必须帮我,我付的起钱”,亚诺说道。
“行吧,赶快做完,赶快走,我也得走密道”,邋遢男人示意亚诺进来,在亚诺进屋后,仍然不放心,四处张望了许久,发现没有问题后猛然锁死了大门。
亚诺放下皮箱,来到木屋的二楼,一个积尘的手术间,亚诺脱掉衣服,缓缓躺下,望着晃动的灯光,脑海中略过一幕幕画面,他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枚怀表,打开来,一张发黄的照片被夹在里面,男人拿出照片,上面是一张一家三口的合照,但因为岁月过于长久,导致所有的面庞都已不清晰,但男人仍然久久的看着,他合上怀表,细细亲吻着,然后闭上了眼睛。
那邋遢男人已经换好了手术服,他推着一辆车来到亚诺旁边,车上除了手术用具,还有一具和亚诺体型相似的人型尸体,只不过这个人型尸体全都又血肉和骨头构成,没有脸,只有一个深深的孔洞位于脸庞的中心。
“这么做了,可就不能回头了。”邋遢男人细细的数着纱布。
“照做便是。”亚诺没有一丝的迟疑,他已经等待了数十年,绝不可能放弃这一瞬的机会。
“那你可别后悔”,邋遢男人手中的针管吸入大量的麻醉剂,随后一口气注入亚诺的体内。
亚诺在一片朦胧中,看着头顶模糊的灯光,就像看到了什么似的,一只手在强力麻醉的作用下抬起,最后咚的一下掉落在手术台上。
“真是个疯子”,邋遢男人手持手术刀,散发着危险的光。
不知过了多久,亚诺从手术台上起身,只见那个邋遢男人不见了,自己身上穿着来时的衣服,他的皮箱也放在身旁,他走下楼梯,大门的锁已经被砍断,他走出大门,来到屋外。
屋外,大雨仍旧未停,亚诺呆在雨中,注视着这个世界,只听见一阵破风声,亚诺一侧身,一伸手,一颗银色的子弹便抓在了手里。
“没想到你还活着。”一道慢悠悠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我们也算是老交情了,你居然连个像样的欢迎仪式都不给我?”男子笑道。
“这难道不是最大的欢迎吗?”只见从一处建筑的顶端,一名道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就是一阵巨大的声响,一名男子从一处高楼上跳下,巨大的冲击力在一片积水中硬生生打开了一方空域。四周的黑影中,也出现了数名手持黑色步枪的人,他们的脸上戴着白色的面具,但与男子不同的是,他们的面具上没有一丝裂缝,光滑无比。
“好久不见,小诺诺。”为首的青年亲切的叫到。
“这句话从你的嘴里说出来可真让人恶心。”亚诺扭了扭脖子。
“是吗,那可真让人伤心,我可是在你被抓进去后第一个来看望你的呢。”那名青年的语气变得可怜兮兮。
“得了吧,你只是来欣赏我的痛苦,你对我而言没有一丝值得尊敬的地方。”亚诺手中的皮箱发出齿轮咔嚓的声音,并与他的右手合为一体。
“哈,哈,哈,确实,不过遗憾的是。”青年的面具下略过两抹红光。
“我没能看到那个女孩死在眼前。”青年的面具下爆发出巨大的笑声,随后,只见他眼神一寒。
“碰!”
空气中发出了巨大声响,亚诺手中正拿着一把长板斧与对面的青年手中步枪刺枪相接,两人在数十秒内交手了数轮,只听见青年那兴奋的喊声:“很好,对,就是这样,自从你躲起来之后,我就想你想的不得了啊,每一天,每一夜,每一秒,我都在渴望着你,所以,让我尽兴一点吧!哈哈哈!”青年扔下了手中黑色步枪,银色的金属刀刃从他的手背伸出,转眼间,亚诺的左手便消失在了空中。
亚诺看着空空如也的手臂,望向不断舔舐着刀刃上鲜血的青年。
“你真的觉得这有趣吗?”
“不,这是只属于我自己的有趣,这是一种幸福。”青年身后燃起一道银色的火焰,一对金属翅膀悄然伸展开来,“来试试吧,我很久没用过圣骸了。”
“是么,那便来啊”,亚诺浑身散发出红色的雾气。
“很好,只有杀死你和不断的杀死你,我才是有价值的”,青年说道。
“所以,死吧。”说罢青年身后的金属翅膀化作一柄长枪刺向亚诺。就在长枪即将刺穿他的头颅之前,亚诺的右手死死的抓住了长枪的尖端,金属摩擦的声音顿时遍布整个街道。
长枪无法再往前哪怕一毫米,青年瞬间放弃长枪,翅膀再度化作一把长刀出现在他手里,这次长刀不再砍向亚诺的手腕,而是直接砍向他的头颅。
青年疯狂达到了巅峰,在刀刃没入亚诺的脸颊后,他就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狂笑。
只看见亚诺的身上血肉蠕动,脸上的面具彻底化为红色,双手的骨头突破皮肤化为骨刃,全身自上而下浮现出一层骨甲,一对鲜血淋漓的翅膀从背后伸出,亚诺的面具由黑变红,两片三角状的骨片在面具处合拢形成一张纯粹的血肉面具,此刻的亚诺,浑身散发着猩红的雾气,左手的骨骼不断增长,最终,亚诺将它完全抽出,那是一把巨大的镰刀,上面有数只眼睛睁开,亚诺手持镰刀,如杀戮天使降临般,浑身的火焰在暴雨中滋滋作响。
“真好啊,这才是你。”青年浑身颤抖,他情不自禁的向面前的天使伸出手,似乎是在祈求救赎。“我也得动真格的了。”
只见那名青年的身体燃起一股银色的火焰,只见他慢慢融化,最后只剩下银色的骨骸,骨骸上,一圈圈银色的金属缠绕上去,原本的身体变成内部由银色骨骸与火焰填充而成,外部由一圈圈银色金属构成身体的皮肤,这些金属构成身体的每一处弧线,最后,头骨整个融化,变成金色与银色相间的头盔,而面具则化作两根长角从头盔上钻出。
二人同时悬浮在空中。
“真是久违了呀”,亚诺看着上方的青年。
下一秒,利刃与镰刀在空中不断在空气中摩擦出巨大的火花,两人似乎忘记了防守,只能听见金属的摩擦声与血肉的剥离声。
双方一同坠落到地上,双方面面相觑,全然不顾自己的伤势,两人以伤换伤,以命相拼,最终,青年的面具被亚诺一拳打飞,青年也随之倒在了地上
“果然,还是办不到啊”,青年在面具被打掉了之后,缓缓说道。“给我个痛快的吧。”
他伸出已经不存在的手,祈求着。
但那身影没有那么做。
亚诺抬起拳头,砸晕了他。
“还有几个人,你们一起上吧。”
站走周围一直默默围观的十几名黑衣人默默端起了步枪,在一阵枪声与刺刀摩擦声后,一切又恢复了寂静。
亚诺拔出插在自己手臂上的一把刺刀,抖落身上的子弹,他的手臂一也随而脱落化为灰烬,他没有太惊讶,只是从那只皮箱中掏出一管黑色的浓稠液体,一口灌了下去。
他浑身的伤势开始愈合,原本断肢处开始疯狂的修复直到长出新的枝干。
他淡淡的看着周围昏迷的人,整理了下行装,开始前往莱斯克的老城区。
就在他离开许久后,又一只队伍来到现场她们背着重锤,身着白衣白裙,脸戴白色面具。
“死亡枪队被他解决,不,都活着,只是昏迷了。”一名背负黑色重锤的女士正在一处电话亭内细细汇报着现场发现的东西。
“看来他的力量还是没有衰弱啊,就连我们都衰老的不成样子了。”一道苍老的声音从电话的另一头传来。
“请不要这么说,圣医,您的身体并无大恙。”白色女士有些着急。
“无所谓了,通知所有的人,见到此人,用尽一切手段,把他处理掉。”电话的另一边传来坚定的命令声。
“明白,是否要通知莱斯克家族,他们出面应该能直接解决吧”白衣女士询问到。
“莱斯克吗?”电话的那边陷入了沉思。
“行,让他们动手,越快越好。”
”明白”,白衣女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总之,把他抹杀掉,无论用什么手段,什么资源,都行,”电话的另一头传来斩钉截铁的声音。
“是,圣医”白衣女士用力挂掉了电话。
此时,位于莱斯克老城区的一栋莱斯克的古宅内,从战场离开的亚诺正一个人默默的看着书,他的身后,是一个巨型的金属罐,里面充斥着翠绿的液体,一个紧闭双眼的银发女孩正被浸泡在液体之中,女孩的四肢还有脖颈,都被银色的锁链紧紧锁住,动弹不得。
亚诺放下手里的书籍,看向女孩,他将手贴在玻璃上,默默的说道:“快了,只要在给我一点时间,你就能像其他孩子一样,自由的奔跑在阳光之下了,到时候,要么你来陪我,要么”亚诺的眼神中多了一抹决绝,“我来陪你。”
随后,亚诺的手从玻璃上落下,他低着头,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
但下一瞬,他瞬间抬头,看向天花板的方向,“有东西来了。”亚诺瞬间退开,同时启动金属罐的防御系统,伴随着一阵剧烈的爆炸声,这座古宅的屋顶被硬生生的炸开了一个大洞,一架直升机迅速从远处飞来,一辆辆装甲车也来到古宅的门口,那直升机上飞速索降下五个人,他们是莱斯克的特战部队,希波克拉家族的护卫队“黄金狮”的第一小队,是最优秀的特战队员,在他们索降到地面后,生性警觉的他们便开始了扫射,他们一开始接到的命令便是格杀勿论,所以,无论是谁,只要不是自己人,只要是和这座古宅有关系的人,他们都要杀掉,在一阵扫射后,一名看起来像是队长的人举起手示意停下,所有特战队员心领神会的把步枪又自动调整为单发,同时红外线与夜视仪启动,只等着从废墟里把人揪出来。
“黄金狮”的任务不止杀死所有有关这座古宅的人,还有回收一个银发女孩的任务,他们一开始是有些迟疑的,因为格杀勿论的命令与之完全不合,但上面的人只是说,“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所以"黄金狮”的队员也只能服从命令,此时从正门突击的人已经占领了一层和二层,现在就等着清理各个房间了。
那名身处主卧的队长在房间里搜索着,他找到了那个被封锁的金属罐,很快,技术人员打开了这个罐子,就在整只小队都在为银发女孩所惊叹时,一直隐藏在地板隔层里亚诺动手了。
他抓住两个特战队员的脚,将他们拉进隔层击晕,随后他迅速的在地板的隔层里移动着,上面的“黄金狮”队员也意识到了疯狂的往地板里开枪,但没有用,特战队员们一个个被拉进隔层了,恐惧弥漫在队员间,最后,随着队长被拉下隔层,剩余的队员带着金属罐里的女孩,匆忙的逃了出去。
“所有人,火力集中在那个怪物的身上。”刚刚跑出主卧的队员向其他守在外围的队员喊道,一瞬间,所有的武器,机枪,步枪,手枪,甚至小型火箭炮,都最准了房间,但房间的大门仍然未曾打开,随后,在诸多队员的惨叫下,他们发现自己的腿陷进了地板里,所有的家具都在此时动了起来,所有人都被缴械了,但最先逃跑的几个队员率先冲出了房间,他们迅速上了装甲车,并以最大的速度驶离了这里。
亚诺纵身跃上屋顶,遥望装甲车远离的方向。
“希波克拉。”他的口中吐出猩红的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