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快感？”萧煜睿凑到了慕汐袂的耳旁，慕汐袂说道：“乃是一种烧钱的快感，浑身铜臭不要说你没有闻得到。”萧煜睿假装闻到了一样，笑道：“倒是你一语破的。”
慕汐袂说道：“你看看天空的月亮是方的。”萧煜睿就连看都没有看，说道：“对啊，就像是桌子一样。”
慕汐袂：“……”
接着走进来的是嫣贵妃，她显然是经过了精心的梳洗，晓妆宫里腻胭脂。杨柳迎接着春风一样婀娜的走了进来，虽然已经徐娘半老不过看上去风韵犹存，有一种看破红尘的清冷与冰山可谓的排斥感，娉娉婷婷走进来以后给酒案上面的皇上与皇后行了礼。
慕汐袂在心里面暗暗的勾勒了一下这个女子年轻时候的容貌，一定是那种让人魂牵梦萦朝思暮想的女子，那种多年后依旧存在的风骨已经看得出来，虽然春减半但是依旧春满乾坤。
“母妃，儿臣见过母妃。”鲁承墨温温脉脉的问好，君臣之间的礼节一样，有一种莫名的疏离感与客套，就像是两个互不相识的人在说话一样，慕汐袂简直不敢相信这两人会是母子。但是她也是知道的，在皇族的社会里面，只有这样子，要是没有一两张面具那么恐怕会很容易就被人欺负的。
“今日你们大家都在，不过是寻常一个宴会而已，诸位不必拘礼好生玩闹就是了。”皇上发话了以后，慕汐袂浑身不再紧绷，连忙开始喝酒吃菜，宫廷里面食日万钱的酒菜着实是不错，那花花绿绿的宫点美轮美奂几乎像是一块块玲珑宝塔一般，让慕汐袂无从下手，左右端详了一会儿以后，说道：“真好看。”萧煜睿已经不多说，将上面最好看的一个握在了手里面，然后吃了。慕汐袂瞠目结舌的看着萧煜睿，“这么好看你都舍得吃？”萧煜睿点了点头，轻轻的笑一笑，优雅的又取了一块，放在了慕汐袂的嘴巴里面，“贵在精不在多，皇宫里面的糕点不过是绣花枕头，金玉其外而已，要说到味道比较好的自然是南燕的糕点。”
慕汐袂“哦”了一声，萧煜睿又将碟子里面的糕点拿了一个，轻轻的放在了慕汐袂的手旁，小狐狸已经露出了一双晶莹剔透的眼睛，乖乖的叼了过去然后细嚼慢咽起来。看起来宾主尽欢，但是实际上人人都知道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而且是势不可挡即将就要发生了，空气有点儿沉闷。
慕汐袂不想要煎熬太久，这样貌合神离的宴会让她不胜其烦，准备吃点儿东西就走呢，但是片品天不遂人愿，皇上发话了，“嫣贵妃，你在王府多年甚少入宫，你入宫来，想必是有什么事情，你且说说。”
嫣贵妃整肃一下仪容，将头顶的金凤正了正，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皇后，有点儿不敢开口，趑趄不前的神色迟疑而又让人楚楚可怜，根据现状慕汐袂已经可想而知这个嫣贵妃也是十分害怕皇后的，可见皇后年轻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臣妾入宫来，”嫣贵妃看了一眼皇后，斟酌了会儿语言索性低眉顺目的说道：“乃是举发一个人。”皇后问道：“你向来甚少进宫，举发一个人，且说来听听。”皇后发话完毕以后，嫣贵妃看了一眼身旁正
在吃东西吃的酣畅淋漓的慕汐袂，那双娇好的眸子里面有了点儿指责的况味，说道：“臣妾举发慕三小姐——”慕汐袂实在是想不到竟然有人当头对面的攻讦自己，她正在吃一块凤凰卷，刚好因为猝不及防的一句话差一点让凤凰卷卡在了咽喉里面，慕汐袂连连咳嗽，好不容易将骨鲠在喉的凤凰卷咽了下去。
慕汐袂看一眼跪地的女子，迤逦拖地的石榴裙在月光里面有一种莫名的惊心动魄，萧煜睿嘴角含笑看着慕汐袂，慕汐袂将小灵狐放在了桌子下面，然后不卑不亢的走到了酒案前面，躬身下拜，跪在了嫣贵妃的身旁，说道：“我认识你？我上辈子得罪过你，我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是不是没事找事？”慕汐袂并不打算示威，毕竟天子面前不好僭越了礼数，嫣贵妃轻轻的叹息了一声，说道：“本宫一句话都没有说完，你就先发制人，可见是唯恐本宫说出来什么，皇上……”嫣贵妃求助的看着皇上，皇上咳嗽一声，说道：“慕三小姐，她要说就让她说一说，朕看一看有没有不尽不实之处？”
慕汐袂只能点了点头，“要是她想要冤枉我，皇上准备帮助外臣吗？”
皇上严峻的脸上更加有了坚毅的线条，“朕会帮助现实，谁是现实朕就会帮助谁，你们可明白？”慕汐袂点了点头。
慕汐袂倒是想要看一看嫣贵妃究竟想要如何给自己罗织罪名，不是旧瓶装新酒就是新瓶装旧酒，总之话本里面的桥段这一次是无疑要用上了，慕汐袂才不害怕三堂会审就害怕皇上不分青红皂白稀里糊涂就给自己治一个“莫须有”。
嫣贵妃说道：“慕三小姐也参与过泄密。”
慕汐袂看着嫣贵妃，真是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命途多舛，嫣贵妃所为何来，才是第一次见面就干戈寥落而且看得出来这第一回合是嫣贵妃一定要赢的，慕汐袂听之任之，看嫣贵妃那欲言又止的模样，慕汐袂就知道她还有后话，果然不出所料，嫣贵妃又开始说道：“慕三小姐还制作了一种让人闻风丧胆的毒药，这种毒药杀人于无形。”
好，有真知灼见，慕汐袂喜欢。这个女子要说胆大心细也是有的，但是证据确凿才可以指责一个人，不是吗？她这是随便胡诌的，慕汐袂不以为然，说道：“还有吗？没有我就要反击了。”嫣贵妃听到这里，一边保护自己的身躯不被慕汐袂等一会儿摧残，一边怏怏的说道：“她还制造了一种武器，更加是让人闻风丧胆。”慕汐袂含笑点了点头，“很好，证据呢？”
嫣贵妃略微思忖了会儿，将一包福寿膏拿了出来，说道：“证据在这里，皇上亲眼目睹就可以知道。”说着话从另外一个袖筒里面掏出来一杆老烟枪，金镶玉的质地，看起来无比的美观大方，慕汐袂没有想到自己发明的福寿膏已经流传到了坊间去，就连这样精美的烟枪也是有人制作出来了，不禁含笑看着她用娴熟的动作握着烟枪。
“来说是非者便是是非人，娘娘莫非已深谙其中三昧，娘娘气色实在是好的不能再好了，汐儿发明福寿膏不过是闹着玩，实在是没有想到会与娘娘引为同调，大概娘娘现如今已经吞云吐雾习惯了吧。”慕汐袂一边冷嘲
热讽，一边将嫣贵妃手里面的烟枪拿了过来，禄公公的手刚刚伸出来还没有将烟枪取走，被慕汐袂一把就拿走了，尴尬的看了一眼皇上。
慕汐袂这一边已经填好了烟泡，然后她打亮了火石，于是出现了这样一幅令人不忍卒睹又拍案叫绝的场景，一个二八年华的女子，珠帘翠幕之中正在手举着一杆老烟枪喷云吐雾，那姿势诱人而又妩媚，那眼神里面充满了享受与幸灾乐祸，皇上看的疑惑不解，问道：“这个是什么？”
身旁一个公公连忙张口，释疑道：“乃是福寿膏。”
“何为福寿膏？”皇上问着看了一眼慕汐袂，慕汐袂大方得体的将手里面的老烟枪放在了金砖的地面上，劳神在在的说道：“福寿者，颐养天年而已，皇上若是不相信可以亲自试一试。”
“要说到此味，民间与皇宫里面盛行一时，大家基本上人人都是吸食过的，皇上……”身旁的大内奸禄公公说完以后还没有反应过来，慕汐袂已经笑着续道：“皇上不是人，自然是没有吸食过。”
“你——大胆！”皇上震怒，从来没有一个人蔑视君威，这个长年累月不将自己性格暴露的人忽然间眼睛里面爆射出来怒焰，焰火一样“蹭蹭蹭”燃烧起来，慕汐袂连忙改口，说道：“皇上乃是真龙天子，岂是一般凡人？”这句话倒是将前面的那句话给自圆其说了回来，皇上握着龙椅的手微微的松弛了，慕汐袂还是知道小聪明误事的，自己可不想要成为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杨修，适可而止的咳嗽一声，说道：“皇上，此乃是臣女在外面发明的一种休闲娱乐食品，皇上吃过满汉全席山肴野蔌。但是这样的东西皇上一定是没有吃过的，它呢，也没有什么神奇之处，只是生不能食熟不能食，必须要一边点燃一边才能够食用，皇上要不要试一试？”
“呈上来——”
嫣贵妃看到所有权又归自己了，连忙握住了烟枪，走到了前面，“皇上，这是祸国殃民的东西，如今有人因此家破人亡，皇上可小心谨慎，一次吸食以后很有可能这一辈子就放不下了。而且京城里面只有一家可以买得到福寿膏，别无二家。”
“舅舅家里面的店铺一言堂，不二价，童叟无欺。再说了，上次孙阳辉砸了店铺总要有进项，盛金宫里面没有一个人说过不能卖这样的东西，至于浆粕人亡云云不过是他们没有意志力而已，汐儿认为一个人必须有意志力不然事事做不成，要是一个男人没有意志力等于没有那啥啥……”慕汐袂目不斜视，看着皇上，皇上一辈子心灵手巧倒是头一次做了倒绷孩儿的事情，手里面竟然一点儿也不灵活，慕汐袂上前一步教着皇上正确的动作，皇上这才将老烟枪握住了，让禄公公挑了一块黝黑黝黑的大烟泡点燃了，皇上吸了一口。
初初吸一口不过是到了云山之境，脚下虚浮不能自主，皇上又吸了一口，这时候只觉得自己身轻如燕，真有一种欲乘风归去的感慨，于是乎不能自拔，再次吸一口的时候只觉得尘虑顿消已经到了蓬莱方丈等地，闭眼想着自己的南面百城全然没有这一口好，不禁睁开了眼睛。但是前面摇摇晃晃，一片远山乌海全然不见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