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 自首

天亮了!

大雨初晴。温暖地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这濒临死亡的一晚,俩人终于熬过来了!

周围的地形也看得一清二楚。原来这里并不是悬崖处。下边仍是可以往下攀爬的斜坡。他们跌落在一个小山谷里。

庄子乐将涂岚轻轻地放在斜坡上靠着,说:“涂岚,你看,我们还活着。我们还活着!”

涂岚轻轻地嗯了一声。

庄子乐说:“我先去探视一下地形,如果安全的话,我们就一起攀爬下去,好吗?”

昨晚,涂岚的情绪彻底崩溃。在滂沱的大雨中胡乱地走着。像汪洋中一艘迷失方向的小船,走到哪儿算哪儿。后来和庄子乐从斜坡跌落的一瞬间,她一点儿都不害怕,甚至有一种解脱的宽慰。

跌落到下边的山谷上时,涂岚因体力精力消耗殆尽,又受到巨大的冲击力,大脑缺氧,瞬间就昏死过去。

得亏庄子乐解救及时,才让她又悠悠醒转过来。

迷迷糊糊之间听到庄子乐说的一番话,眼泪不由自主地就流了下来。

想放声大哭,却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只觉得倒在庄子乐宽大的胸口上,十分地舒服和安详。就这么半梦半醒地熬到了天亮。

经过了这一晚生与死的煎熬之后,涂岚心中的悲痛情绪已化解了不少,此时明媚的阳光照在身上,又让自己升起一丝希望。

庄子乐发现,这个斜坡并不算太陡峭,他手脚并用,很快就爬到了山谷最低端。道路顿时也宽敞了许多。顿时大喜,重新爬回到他俩跌落之处,兴奋地对涂岚说:“下面有路,我扶你下去,好吗?”

涂岚点点头,站起身,准备和庄子乐一起往下攀爬。却发现脚上只穿着一只鞋,另一只早已不见踪影。

她这只鞋是高跟鞋,只穿一只很难行走。

庄子乐看在眼里,觉得特别滑稽,忍不住笑了笑。

涂岚咬了咬嘴唇,把这只鞋给脱掉,干脆让两只脚都光着。

庄子乐叮嘱她小心地上的碎石尖刺。涂岚说知道。

在庄子乐的搀扶下,俩人小心地爬下这个小坡。

然后山谷的道路往前走去。走了一会儿,涂岚突然叫了一声,说脚被地上碎石着了。

庄子乐问她要不要紧,涂岚说有一点点疼。庄子乐蹲下来,让她扶住自己肩膀,让她把脚抬起来,自己给她检查一下。

涂岚脸一红,靠住庄子乐,将右脚缓缓抬起。庄子乐用左手握住她脚腕,发现脚底上全是黑乎乎的泥,右手轻轻地给擦拭了一下,却越擦越黑。

涂岚有些不好意思,说没什么大碍,继续前行吧。

庄子乐说,这里碎石树枝多,会割破脚的。还是我抱着你走吧。

涂岚脸又是一红,点了点头。

庄子乐的左手还握住她脚脖子,用右手拖住她的腰身,一使劲,又把她抱在了怀里。

昨晚,涂岚被庄子乐强行抱着,极不情愿,不停地在他怀里挣扎。而今天,她则是安稳平静地任他抱着自己。有些羞涩,又有些温暖。

和昨晚狂奔的状态完全不停,今天,庄子乐只走了一会儿,就感到异常吃力。昨晚毕竟快把自己消耗到残血了,晚上既没有睡好,又没吃任何东西,此时哪里会有力气?

涂岚见他步伐沉重,也知道他体能还未恢复,便要他把自己放下。

可庄子乐不想示弱,笑着说:“抱都抱在怀里了,你就别想挣脱了。”

涂岚幽怨道:“昨晚抱了人家一晚上,还不嫌够?”

庄子乐笑道:“不够不够,手感好得很!”

涂岚淬了句:“无耻!”

跟涂岚调笑了这么几句,庄子乐仿佛又像加了血似的,力量陡增,快步向前走去。

不一会,前方传来一阵水流声,面前出现一条小溪流。两人都是一喜,知道路走对了。庄子乐抱着涂岚,走到小溪边,将她轻轻放在地上。决定在这里休息一下。

淋了一天的雨,两人的衣服早已湿透,湿漉漉地裹在身上特别难受。

庄子乐干脆把内外衣全给脱下,将上身裸露。又把裤腿给高高卷起。鞋子里全是泥巴和水。脱下鞋子,里边的积水简直可以烧一锅汤了。他把脚上的袜子脱掉,光着脚泡在溪水里。把脚泡在清澈的溪水并用溪水清洗身上、脸上和腿上的泥巴。

涂岚不能像庄子乐那样脱掉衣服,只是清洗了一下脸和长发和泥泞的双脚。

把脚底清洗干净后,顺势检查了一下伤势。发现脚上只是被划出了红印,并未破皮流血。

庄子乐微笑着看着她白净的小脚,又想起前年三十晚上,欺负她的场景来。

涂岚见这家伙又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的脚,脸一红,骂道:“小色胚!”

庄子乐本想继续调笑一下,但一想到昨晚她凄苦的神情,知道自己这么做不对,立刻将头侧向一边。

前方正是一条光明的大路。

………………

庄子乐又吃到了警局里的食堂的饭菜。还挺香的。

他说,我想去看看涂岚。

马警官同意了。

他这次又向丘宁警方送了份大礼包。除了涂岚亲自指证外,还有他的一份关键录音。没错,杜一鸣和涂岚的对话,还有王建国和涂岚的对话,全被他录在手机里边去了。很神奇的是,进过了那样一场暴雨,他手机竟然没有坏。这品牌的手机真是做工扎实啊!

涂岚此时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在警局的休息室里休息。但情绪还是比较萎靡。

庄子乐在她跟前坐下,安慰道:“别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你不会有事的。”

涂岚嗯了一声,轻轻地点了点头。

马警官说:“这位涂小姐是你女朋友?”

庄子乐重重地点头,不知她会不会有事?

马警官说:“我也说不准。这要看纪检委那边的调查报告吧。到时候王建国  会被起诉,涂小姐会去出庭指证。”

庄子乐的任务彻底完成了。但涂岚还需要协助警方,继续提供相关内幕。他担心王建国一伙对涂岚报复,马警官要他放心,说警方绝对会确保涂岚的人生安全的。

庄子乐真的很想陪伴在涂岚身边,伴随她度过人生最难熬的一段时光。不过涂岚说她会照顾好自己,要他尽快返回到广州去工作。等这起案件全部结束之后,再来找她。

他不想忤涂岚之意,依依不舍地跟她告别。

庄子乐的假期多延长了七天。好在他去年工作全勤,老板对他的请假给予了宽容。赵亮自不知在短短几天内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又嘚啵嘚啵追问他这些天去做什么去了。涂岚前途未卜,他心情很复杂,不想跟赵亮闲聊。

时间真的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到九月底了,又到了快放长假的前夕。

涂岚那里传来了好消息,经过四个多月的协助调查,涂岚无罪释放。而杜一鸣和王建国仍然在接受调查,从马警官给来的消息,王建国应该少不了牢狱之灾。至于杜一鸣这烂人会受到多严重的法律制裁,他压根就不关心。

这几个月,他几乎每天都会给涂岚打气,经过多方面的调整,涂岚的情绪逐渐恢复正常。他可以跟涂岚商谈未来的打算了。他又经过了一年的磨炼,无论是专业能力还是心理素质,他自认都提高了很多。涂岚也和顶点再没有任何瓜葛了。他内心的那个愿望再次燃起——和涂岚一起去创业!他实在是等不及了。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但涂岚却说身心非常之疲劳,说自己想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再给他回复答案。耐心点,再给自己和涂岚一点时间。他不断地告诫自己。

国庆节终于到了。涂岚主动发来短信,希望庄子乐能来楚源一趟。

他心情非常激动,涂岚既然主动联系他,意味着他俩之间的关系终于要尘埃落定了。回顾这几年来俩人走过的路程,经历的场景,心中真是感慨万分。

回楚源前他特意去买了套服装,把自己从头到脚打扮一新,他要把自己最帅的样子展示给她。

赵亮笑着问:“老乐,你又要回家去相亲?”

他微微一笑,回答:“是的!”

赵亮拍拍他肩膀:“祝你小子成功!”

国庆节期间,探亲、旅游的人非常多,火车站里挤满了人。他焦急地排队上车,心早就飞回了楚源。

涂岚发过来一个地址链接,原来是十八里江滩的彼岸咖啡馆。出了火车站,他连旅店都顾不得去找,背着旅行包一路赶到这里来。他来得有些早,涂岚还没有到。今天在这里游玩的情侣也特别多。他在户外找了个位置坐下来。他突然记起,他和楚嫣之间的故事也是在这里展开的。几年之后,他却和涂岚阴差阳错走到一起来了。命运真是难以言说。

就在他东张西望焦急等待涂岚的时候,他的手机铃声响了。他迫不及待地打开手机一看,却是一个久未联系的号码——易大师!在那一刻他很有些诧异。自从他离开顶点之后,他和易大师很少联系。至于通电话,那更是一次都没有。易大师今天主动打电话过来,那是必有要事。

手机里传来易大师那沉稳而又低沉的嗓音:“庄子乐。我是易清玄。你到彼岸咖啡馆了吗?”

“到了,我正坐在这里呢!”庄子乐回答。

“好的。我马上就到!”易大师说完就匆匆挂了手机。

手机挂断的那一刻庄子乐马上有了不祥的预感。易大师真的会那么神,能预测到他和涂岚在这里有重要约会?这可是自己和涂岚之间的私人约会,易大师又跑来瞎掺和干嘛呢?他也从来不是个喜欢恶搞的人啊。

没过几分钟,易大师那高瘦的身影就印入他眼帘。

他跟易大师挥手示意,易大师快步奔了过来。他发现易大师和自己一样,也背着一个大旅行包。

庄子乐寒暄道:“易大师,好久不见啊。你还是那么神啊!竟然能猜到我的行踪。”

易大师微笑着摇头:“不不不,是涂岚告诉我的。”

庄子乐心中顿时打了个激灵,忙问:“涂岚?”

易大师不慌不忙地将背包取下来,放在桌上,从里边取出一个笔记本电脑。

他一看之下立刻失声道:“这是涂岚的啊!”这个电脑他简直太熟悉了,当年在岚雾山留守,用的就是它。后来和涂岚在林间别墅作图,用的也是它。当时,涂岚还修改了一次密码。

易大师点头道:“是的。这是她让我转交给你的。”

在那一刻这种不祥的感觉像乌云一样把他瞬间包裹起来。

他问:“那涂岚呢?她人呢?”

易大师摇摇头。

庄子乐赶紧掏出手机,给涂岚拨通了电话。涂岚却迅速把电话给挂断了,转而发过来一条短信:乐乐,对不起,我今天不能来了。我要说的话全在那个笔记本电脑里。密码还是LLLLL。你看完后自然就明白了。

“你个臭婆娘,把我千里迢迢从广州骗来,你自己却开溜了。你这做的什么狗屁事!”

庄子乐心中很是激愤,哪里还有心情去看她的留言,腾地一下站起身来,要跟易大师告别。

易大师把他拉住了:“小庄,你冷静点。涂岚叮嘱过我,让我务必守在你身边,让你把她的留言看完。”

庄子乐情绪有些失控:“她要留言直接在手机上留就好了,何必搞这些花招!”

易大师平静地说:“涂岚这么安排,自然有她的苦衷和道理。如果你很……爱她的话,请尊重她的安排。”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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