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如小刀所想象的那样,哭喊之人并非是齐岳的母亲,而是齐岳的祖母。
老夫人拄着一根拐杖,喝骂着想要阻拦她的几个丫鬟和下人。下人们无奈,只得是在老太太的步步紧逼之下陆续的后退。最终,老太太来到了内厅,见到了正在饮酒的齐知府与小刀几人。
“娘!您怎么来了?”齐知府连忙起身迎了上去,双手搀起老太太的手臂,柔声细语的问道。
“我不能来吗?”老太太显然是在气头上,对着齐知府便是一同呵斥。而后,老太太看了看厅中坐着的几人,也觉得略有些失言。
“娘啊娘!您说的是哪里话,我这不是想让您多休息,不要过于劳累吗?”齐知府解释道。
自始至终,小刀都在冷眼旁观,他不知老太太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儿啊!这几位是?”
还未等齐知府向他的老娘介绍,道远禅师已拉着色子和尚站起了身,向老夫人行佛礼。老和尚双手合十,说道:“老夫人有礼了,贫僧道远!”
“小僧觉明!”色子和尚也向着老夫人行礼。唯独小刀,依旧大马金刀的坐在桌旁,不时的吃一口菜、喝一口酒,使得屋中的场面一度陷入尴尬。
“老娘您可是有事?我陪您回内宅说话吧!”齐知府想要岔开话题,将他母亲引走。
“不!”老夫人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就是出来走动走动!对了,还未请教这位是?”老夫人看向小刀,眼神中时而好奇,时而差异。
“娘,这位是小刀少侠,特为……”说到这,齐知府意识到自己失言,赶忙住嘴。可这突然的间断,反倒是让老夫人听出了其中的端倪。
“哼!可是为了岳儿的事而来?”老夫人问道。
“正是!”
“糊涂的东西!岳儿犯的是人命案,触碰了国家的王法。你不想着托人进京营救,反而是与这些三教九流之人在此胡饮,你真是枉读了半辈子的圣贤书啊!”老太太向来看不起江湖之人,觉得江湖人都是一些亡命之徒。因为小刀的影响,她看向道远禅师与色子和尚时也是一副讨厌的目光。
“切莫如此!”齐知府紧拦慢拦,也未能够挡住老太太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的话语。“娘啊!这位小刀少侠武艺高强、智慧过人,定然能够帮助岳儿洗刷冤屈。”
“哼!四、五十岁的人还是这么糊里糊涂的,要是指望你啊,岳儿早就没救了!”老太太说道:“我已派了人前往京城,去托你舅父请人帮忙,不日便会有结果的!”
齐知府听后心中一惊,说道:“因为岳儿的事,我在朝中已多次被人弹劾。此事若是牵连至舅父身上,恐怕会连累他老人家啊!”
老太太急着救孙子,丝毫未将齐知府的话放在心上。“哼!”老太太冷哼了一声,手中的拐杖重重的向着地面一撴,便出了屋。也不知是回了内宅,还是去了别处。
“快跟上老夫人!”齐知府吩咐门口的丫鬟。
“是,老爷!”方才低头不语的丫鬟们都清醒了过来,前去追赶老夫人。
“齐大人!”小刀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说道:“不知您的这位舅父是何许人也?”
“这个!”齐知府略一犹豫后,才说道:“说说倒也无妨!我那舅父乃是现任礼部士郎,虽不是身处要职,可在京中也有些个人脉。”
“哦,难怪如此!”小刀觉有所思的点点头。“齐大人,令郎现在是否已被押解回京?”
“正是!当天,我知道消息时已被押解进京。因为被杀之人关系重大,抓捕之事根本未曾通过保定府衙,而是由刑部责成京兆尹府前来。”
“那两人是在何处遇害?”
“京城!”
“哦!短短的五日之内,令郎觉不可能往返于保定府与京城之间!”小刀说道。
“谁都知道是这样!可死者家中一口咬定是岳儿因为赌局之事买凶杀人!”
“如此便好办了!”小刀点头说道。
齐大人的双目一亮,“小刀少侠可是心中已想到了应对之策?”
“那倒没有!”小刀毫不留情的掐灭了齐知府心中刚刚升起的希望火种。“我正要前往京城,若是令郎与两位死者都在京城,也好方便我行事。”即便是答应了齐知府请求,小刀也依旧不曾忘记答应过薛家母子的事情。
齐知府无奈一笑,客气道:“只要小刀少侠能够帮忙,在下不会有丝毫意见。”他心中纵然有千般意见,说出后若小刀不采用,也依旧起不到任何作用。
“约定了赌局之后,令郎是否一直身在保定府?”小刀接着问道。
“是!”齐大人肯定的回答。“不但如此,岳儿甚至始终都不曾外出,一直都在他的府邸中休息,以准备那场赌局。”
“你为什么不曾阻止?”
“当我知道时,赌局已是人尽皆知,纵然我身为知府,也不能够公然毁约!更何况,岳儿生性好强,根本不可能不去应约。”
“我要到你儿子的府邸去看一看!”这是小刀提出的最后一个要求。
“好,我这就准备!少侠是骑马还是坐轿?”齐知府问道。
“令郎的府邸离此很远吗?”
“城西,虽未出城,却也不近。”
“无妨!吃饱喝足,正好步行前往。”
…………
就如小刀所说,他真的是步行前往齐岳的府邸。除了色子和尚以外,他不允许任何人跟随,包括齐知府,还有道远禅师。小刀不想让任何多余的意见扰乱自己的思维,色子和尚不多言的性格,正适合与小刀同行。
小刀与色子和尚同行,两个自由人仿佛又回到了初次认识的那天。那天,同样是两人同行,同样坐在一家酒馆中吃着东西。
“方才我与你交手,发现你的内功成长了很多。”小刀一边喝着酒,一边说道。齐知府准备的饭菜有荤有素,样样精致,却不和小刀的胃口。小刀更加喜欢在这种小酒馆里,点要上一壶花雕,点上两个小菜,再吃上一盘点心。
色子和尚一笑,笑容还是那么的憨厚。“我师傅每日给我用药水浸泡全身,而后再让我运功疗伤。每日坚持,经脉更加结实,内力也有了长足的增长。”
“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吃饱喝足,小刀拉着色子和尚出了酒馆。他要带着色子和尚去见谢姑娘,因为两人还未曾某面。
谢姑娘正坐在屋中,手肘拄在桌案上,手掌托着腮,一双漂亮的眼睛望着院门,显然是在等待着小刀回来。而就在谢姑娘快要发困是,小刀回来了。谢姑娘用了将近两个时辰的时间,才将小刀给盼回。
“这是色子和尚!这是谢灵!”小刀给两人介绍。
“你好!”谢姑娘甜甜的一笑。
“阿弥陀佛!”色子和尚憨厚的一笑。两人这鲜明的对比,逗笑了一旁的小刀。
“她们还好吧?”小刀询问的自然是薛家母子。
“很好!赶了这么久的路,她们都累了,正在屋内休息!”谢姑娘说道。
“没事就好!我还要出去一趟,你看好她们!”小刀说看好!不是照顾好,也不是保护好!
“放心吧!”谢姑娘自信的点点头。外人不会知道她的自信源自于何处。
仅仅是回客栈打了一个照面儿,小刀就急急的离开。他今日不单是要查看齐岳的府邸,更要寻访一下关于齐知府这一家子的情况,这才不得不早些离开。
齐知府的为人,关乎到他话中的真实性。小刀既然决定参与此事,就一定要做好万全的准备。一番打探下来,所有人都说齐知府是一个好官,至少暂时看来他是一个好官。
一路上边走边听,不知不觉中已来到了那处宅院。齐岳自己的府邸,通过赌钱赚来的府邸。若是不看其他,单凭这手本事,他也足以令人佩服。
齐岳出事不久,府内竟有了萧条之感。想来,应该是家院们都已遣散,府内无人打理所至。
院门未锁,伸手便能推开。进了院门便是一条三尺宽的石板路,直通正房。石板路两侧各有一个池塘,里面养着的锦鲤依旧活泼。池塘四周有一些不知名的花卉,也未曾经过修剪,显然是此间主人并不喜花卉,只是用来填充庭院而已。
屋内是木质地板,正对门的内墙处是一张软榻,上放着一个木桌,木桌上摆着一个茶盘,一应茶具尽皆挂着灰尘。屋内左侧被一个幔帐隔断,作为卧房之用。右侧靠墙是一个书架,书架上空空如也,未曾看见一本书,哪怕是一张纸。
整个宅院就这些空间,虽然院子不大,但也足够齐岳一人使用了!
“可发现了什么异常?”色子和尚问道。他见小刀观察四周,始终未敢打扰,如今见他停下脚步,这才询问起来。
“有!”小刀伸手一指靠墙的那排书架。“那就是异常!”
“可能是书籍都被取走了呢?”色子和尚说道。
“那又是谁取走的呢?又有什么目的呢?”小刀反问道。
“可能是齐知府!”
“若是齐知府,为什么不连同被褥一同取走?”
“应该是这些书籍比较贵重。”
“一个嗜赌如命的富家公子,会看一些珍贵的古籍吗?而且,他的被褥也并不便宜。”小刀走到床边,指给和尚看。“云锦的被面,价值几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