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那园林也是在皇宫后花园的某一处,夜景从园林子里埋头走出来后便看见了摄政王府邸。
想到自己去军营找崇凛时,将陈方搁置在了摄政王府邸,夜景即便再不喜欢,心里有在多个不愿意,也硬着头皮进去了。
一路上她想了许多,特别是关于摄政王那些话,还有那承诺和誓言。她不是三岁小孩子,自然懂那意思。只是因为一面的执拗而不敢深入多想。
可是她即便是找对象,也不会盲头无理的来。皇叔是个什么概念?与她有间接的血缘关系的亲人。
自古都道男女授受不亲,更别提禁忌血缘关系的婚姻了。
她表示接受不来,特别是在一起后,肯定会落下流言蜚语,被人背后捅脊背骨。
再者,对于摄政王她的确也没那个心思。顶多就是信任他的为人罢了。
夜景想着,这层关系被摄政王捅破之后,她便与摄政王疏远一下吧。只是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着,摄政王怎么会喜欢她?
“女皇陛下…”耳边倏然响起一道呼唤。
夜景被这道声音从那一片迷茫思绪中拉回神,抬起头,便看见了对面的玄奕。
夜景点点头,回以一个明媚的笑容。对于玄奕她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玄奕为人正直,而且心地也不错。虽然是身为摄政王的手下,可对于她这个女皇陛下也是毕恭毕敬尽心尽力的。也等于是第二个崇凛了。
玄奕从夜景那明媚笑容中回过神,倏然抬起头探了探夜景身后,随即拱手问:“敢问女皇陛下,为何不见我家殿下呢?”
夜景脚步一顿,正要说他还在溪流中,却转了话语:“不知道。朕没看见。”
语毕,她便自顾自地往府邸内走去。
而陈方则坐在角落里双目盯着碧绿的小树端详。神情专注。
夜景看了看那蹲在墙角的白色消瘦身影,垂下头,叹了一口气。随即放轻了步子,缓缓走上前。
而陈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那小树上,以致于头顶的骄阳和夜景走到了身旁都没发觉。
夜景蹲下身,顺着陈方的视线望去。
那青花瓷大瓶子里种着一颗小树,而树枝底下还长出了一棵小小的有红色也有紫色的罂栗花。
那罂栗在茂盛小树的遮挡下安然无恙地存活,非但没有一丝要垂败枯萎的迹象,反而长得生机勃勃,亭亭玉。
夜景看着这罂栗,脑海中不自觉闪过了摄政王那张绝美的容颜,还有那浑身的冷魅幽香气息。
这罂栗花就宛若摄政王,迷魅妖艳,令人沉沦。
夜景摇摇头,将摄政王从脑海中挥掉,随即看着陈方那专注的视线,柔声问道:“能否告诉大姐姐,你在看什么?”
陈方淡淡地眨了眨眼睛,视线并未从那小树上收回来,反而盯得愈发仔细。
夜景倒也不着急,干脆坐在白玉地面上与陈方一起待着。
一旁的玄奕看着那静静蹲在墙角的两人,走上前一步。唇启,想说什么,当触及到陈方那疲倦的眉宇,终是闭上了嘴。
好半会,陈方才坐在地上,屈起两腿,手搁置在膝盖上,那柔情的眼眸闪烁着一种黯然。
他缓缓地转过头看着夜景,“他们都说你是女皇陛下,是夜景。可,你就是素素…啊…”
说到后半句他有些缓慢沉重。
夜景看着他,对视上他的视线,可陈方却极快地垂下了头。那如画的眉目一改俊美,此刻掠出了浓浓的柔弱疲惫。
夜景心中顿时如塌陷了一块,内疚感浮生。
他也不过是一个十五岁的连少年都算不上的孩子。他一直乖巧懂事,过着平凡的日子,可却在他身上发生了这种事。
先是喜欢上一个死去的人,又投井,醒来后记忆失散,六亲不认,却被人强暴了。
一想到昨晚上他被人强暴的场面,夜景就愧疚不已。
说到底,还是她的错。所以,若是能让他开心一点,一个称呼,一个替代品,能算啥呢?!
夜景突然伸手,拉住了陈方的手臂,又将他的脸板正过来,随即板着脸一字一句地道:“我是女皇陛下,也是素素。”
夜景话刚落,陈方那至始至终都保持着忧郁的眼神顿时浮现了一抹希翼,他转过头,看着夜景,不可置信地问:“素素…叫素素吗?”
看见这般,夜景脸上的笑意顿时挂不住,内心的愧疚感也愈发浓烈。
她忙不迭地点点头,:“是,就叫素素,只有你一人可以叫,专属的。”
陈方闻言,宛若一个得到了糖的小孩子,如画一般的眉目顿时浮现了浅浅笑意。
只是那笑意仍旧难以遮掩住那疲惫,还有那嘴角的淤青。
夜景撇过头,移开了视线,不敢对视上那视线,更不敢看那双眼。
一旁的玄奕闻言,脸上顿时浮现危机感。不妙,女皇陛下这是心软,要当陈方已逝的心上人的替身?
玄奕擦擦汗,用一种埋怨的目光狠狠瞪着陈方。随即他赶忙走上前一步,煞有其事地开口道:“女皇陛下,方才太史令找您,好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夜景闻言,抬起头,这才想到正事儿。她来这里就是要接陈方离开的,以免摄政王回来了尴尬。可这说着说着就离题了。
夜景点点头,抓起陈方的手,起身。对着玄奕道了一句:“告诉皇叔,说谢谢他替朕收留陈方,打扰他了。朕带着陈方离开一下。”
夜景说罢,也不等陈方有所表态,便拉着他往府邸门口走去。
至于曼曼,她大抵也是摄政王的人,再者,知道她与陈方不在这儿了,自然会去寻找她的住处。
而玄奕身为摄政王殿下的贴身侍卫,在这深宫里又打磨已久,女皇陛下这表情和意思哪能瞒过他呢。
只怕方才殿下出去又是哪里惹毛了女皇陛下,才会让女皇陛下气呼呼的回来,又带着人气呼呼的想离去吧。
否则这摄政王府邸便是最好的栖息处。
玄奕心里大骂一声自家愚蠢的殿下,又替自家殿下焦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