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临界机翼技术堪称是这个时代航空气动力学最先进最前沿的技术了,目前为止掌握超临界技术的民航飞机制造公司只有3.8个。
这三家公司分别是波音、麦道和空客,剩下的0.8个则是古齐省工业制造有限公司,之所以说古齐省工业制造有限公司在超临界机翼技术方面只掌握了八成而并不是全部,是因为超临界机翼技术的核心的技术和设计理念都已经被古齐省工业制造有限公司掌握,但掌握了技术和设计理念不等于就可以立刻做出一个超临界机翼来。
事实上,每一架飞机所需要的超临界机翼都是根据不同的需要而独立“定做”的,或许可以借鉴其他机型上的超临界机翼的技术,但照搬则根本不可能,古齐省工业制造有限公司之所以只掌握了0.8,是因为还有大量的风洞模拟测试还没有做,北郡100的超临界机翼现在正在不停的吹风洞来修正之前计算的数据……计算的数据终究只是计算的数据,并不代表真实的情况,而风洞模拟,则无限接近于真实的飞行情况。
阿尔多不可能不知道超临界机翼的技术含量,甚至不用林鸿飞说他也知道这种最先进的技术,林鸿飞根本不可能交给巴航工业,但虽然如此,当他听到林鸿飞真的这么说的时候,心中仍然有些黯然,再三强调道,“不,超临界机翼技术对我们巴航工业来说很重要……”
“只要你们付出一定的费用,我们可以为你们量身定做,但技术绝u低不可能转让!”林鸿飞一点也没有退让的意思,“如果你坚持,那我只能说我感到很遗憾。”
“好吧。这个问题我们以后再谈。”阿尔多心里叹了口气,他心里明白,林鸿飞能够同意帮巴航工业设计超临界机翼已经是超乎想象的优厚条件了,“但是EMB—145必须保留。”
他是铁了心了,哪怕这次没法和中国人达成合作。也要保留EMB—145……这是巴西航空工业的希望啊。
“这样啊……”林鸿飞沉吟了一下,他能感觉到阿尔多的坚持,换成了是自己,若是那个混蛋敢跳出来说咱们合作吧,只要你取消你们的北郡200项目,我就和你生产同类型的飞机。林鸿飞也会毫不客气的给他一个大耳刮子……貌似这个家伙已经出现了,就是不怀好意的空中客车公司。
想了想,林鸿飞重新提出了一个建议,“EMB—145项目必须取消,在我看来,两个重复的项目是很不明智的。但我们可以折中一下,让EMB—145以另外一个形式存在。”
“折中?”阿尔多愣了一下,若是林鸿飞不说让EMB—145以另外一个形式存在,他几乎要拂袖而去了,但林鸿飞既然说了要让EMB—145以另外一个形式存在,他就不得不问个明白了,“什么意思?”
“EMB—145不是在EMB—120的机身的基础上加长的么?我们可以在现在的EMB—145的基础上重新将机身恢复到EMB—120的长度。保持现有的动力系统和气动外形,作为一款中低价位的私人喷气式公务/商务机向市场推广,在隔音、操纵和内部豪华设施方面狠下功夫。我们也可以学习湾流公司,现有的作为标准型,通过机身的加长分别发展出若干个型号来,就像是湾流2、湾流3、湾流4……至于价格,我个人认为1200万美元到1500万美元是比较公平的。”
“将EMB—145发展成公务机?”阿尔多愣住了,在这个巴航工业公司竭尽全力的想要在世界支线客运市场占据一席之地的时候,他真没有想到,林鸿飞竟然将目光标准了更高端的私人喷气式公务/商务飞机。他犹豫了一下,道,“按照贵公司的计划,你们不是准备在北郡100型飞机的基础上发展出一款公务机的么?这不是相互冲突了?”
“怎么会冲突?”林鸿飞奇怪的反问,“北郡100是款80至100座级别的飞机。EMB—145是一款40至50座级别的飞机,两者的内部空间根本没有可比性,市场定位自然也不一样。”
事实上,在林鸿飞的公务机发展规划当中,其中是有一个空档的,即从最低一档的、可选装涡轮螺旋桨动力或者活塞式内燃机动力的安—28改进型开始起步,下一个是堪称通用飞机最大体格的运—12,接下来便是运七—200A改型、北郡100、北郡200,在这其间,缺乏一个20至40座区间的飞机,而现在,正好有没有加长机身的EMB—145来填补,如此一来,整个完整的空间形成了,接下来无非便是动力形式的改变而已……安—28以后可以升级为涡扇发动机动力,但基础已经有了。
阿尔多不知道林鸿飞的这个计划,但毫无疑问,若是按照林鸿飞的这个计划,EMB—145也算是从一定程度上保住了,况且有了古齐省工业制造有限公司的运七—200A改型和庞巴迪CRJ—100,其实连耳朵自己都不看好EMB—145的市场前景:就技术水平和研发实力、潜力来讲,巴航工业都完全落后于庞巴迪以及古齐省工业制造有限公司,犹豫了良久,他终于变相默认了林鸿飞的建议,“我不能现在答复您,但我会将您的意思向总统先生转达……还有,您刚才说这是第一个条件,那么第二个条件是什么?”
“第二个条件,当然是股份的划分问题,”林鸿飞好笑的望着阿尔多,“阿尔多先生,您不会认为我们会发扬国际主义精神,免费向你们提供这些技术吧?”
“当然不是。”阿尔多讪讪的,股份的划分是任何两家公司之间合作当中最核心的问题,在这种关系到双方核心利益的问题上,锱铢必较是最常见的,站在巴西人的角度。林鸿飞若是不主动提起,阿尔多自然更不会主动说,“我们认为,我们上次谈的结果就很好。”
“但是自从去年我们接触之后,在这过去的一年多的时间里,巴航工业公司的股份结构状况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林鸿飞一点都不给阿尔多面子,“去年的时候,巴航工业公司还是属于巴西国家所有的航空企业,但现在,听说你们的意向股东是来自美国和欧洲的神秘人物?我很想知道现在贵公司股份的意向销售情况,还有。既然贵公司想要和我们合作,你们计划中的股份分配比例是怎么样的?如何保证我方的利益?”
是的,林鸿飞并不排斥一家公司有多个股东,当公司发展到一定规模之后,寻找更多的股东来共担风险几乎是必然的,但如何在有如此之多的股东的情况下,如何保证自己的利益就成了林鸿飞必须要考虑到的问题了。
接纳多个欧洲和美国的股东。这不但有巴航工业被迫的因素,也有他们自身希望藉此能够将自己的产品打入欧洲的考量,但林鸿飞的这个问题也是个大问题,既然打算说服林鸿飞入股,巴航工业自然对这个问题做过了分析和针对性的应对,闻听到林鸿飞问起这个问题,阿尔多道,“我暂时不能透露这些股东的身份,但我能说的是,现在签订的股份意向合同大约为5亿美元。约占全部股份的40%,按照我国政府的规定,我们巴西资本方面的持股比例不得低于35%……”
以现在巴航工业的状况,40%的股份竟然能够卖到5亿美元?林鸿飞摇摇头笑了:这个玩笑开的可是有点大!“所以我最多只能够以大约3.1亿美元、或者等值的技术加现金的方式购买25%的股份是吗?”
“没错。”阿尔多点点头,若是林鸿飞愿意拿出一部分现金加技术来收购巴航工业25%的股份。那当然是再好不过的。
“阿尔多先生,就在上个月的时候,美国的一家评估机构给贵公司给出了5亿美元的评估价格,以现在巴航工业的糟糕情况,实际成交价格只会比这个价格更低,这意味着40%股份的价格不会超过1.8亿美元,现在你告诉我你们40%的股份卖出了5亿美元?!不要告诉我这个消息错了,我相信我的情报来源的准确性。”
林大老板就差直接指着阿尔多的鼻子质问:“你丫在质疑我的智商吗?!”
面对林鸿飞事实上的质问,阿尔多顿时无比尴尬,林鸿飞这话没给他留一点的面子,但他更是没有想到,林鸿飞对巴航工业的关注程度如此之高,竟然连美国人在一个月前发布的关于巴航工业的评估报告都被他给注意到了。
“阿尔多先生,我本人对合作之后的巴航工业很看好,巴航工业有希望成为未来南美地区最大的航空器制造企业,但贵方的价格,我无法接受,”林鸿飞直言不讳的道,“技术加现金,总价值不超过1.2亿美元,45%的股份,这就是我能够接受的最低条件。你不是说你们巴西政府要求巴西股份的持股比例不得低于35%么?很好,你们保持35%,我要45%,用剩下的20%用来吸引一些小股东吧……我们其实都明白,那些意向订单,其实都是坏行情的。”
“这不可能!”阿尔多顿时一声惊叫,“我们认为,5亿美元是对巴航工业公司价值的严重低估,巴航工业的有形资产、无形资产以及手中持有的订单加起来,实际的价值应该为8亿到9亿美元……”
他知道林鸿飞肯定会砍价,但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林鸿飞的要价竟然如此之狠,这岂不是意味着整个巴航工业公司的总价值只有4亿美元左右?这个价格是巴西政府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你们古齐省工业制造有限公司持股45%,我们巴西方面才持股35%,那这家公司到底应该叫“巴西航空工业公司”还是叫“共和国航空工业公司”?
“但是现在巴航工业的负债率高达290%,将近300%,这意味着现在的巴航工业公司实际上是处于资不抵债的状态,若不是有巴西以国家财政和政府信用做抵押,巴航工业早就可以宣布破产了,我们每收购1美元的巴航工业的股份,就要承担3美元的债务,阿尔多先生,从这个角度来讲,您还认为我开出的价格低了吗?”
林大老板似笑非笑的望着阿尔多,两手一摊,“虽然我并不知道那些潜在的股东们是谁,但我可以肯定,他们为每10%的股份开出的价格不会超过5000万美元,我太了解那些吸血鬼的本性了,落井下石从来都是他们的优良品德之一,如果不是因为我们双方这次的合作有两国政府之间的政治因素在里面,你相不相信我一美元都不会出?”
“还有,意向协议不等于最终的股份收购协议,你以为不会真的认为我会相信有傻瓜会出5亿美元收购你们40%的股份吧?”
阿尔多哑口无言,巴航工业的负债率是个要命的致命伤,在近300%的负债率的糟糕财政状况下,有哪个傻子会给10%的股份开出1.25亿美元的收购价格来?敢开出这个价格来的家伙,要么是故意捣乱的,要么就是脑子坏掉了,而显然,能够拿得出这么一大笔钱出来的肯定没有脑子坏掉的,竟然脑子没坏,那就只有一种情况了……有人故意在捣乱。
只是这个故意捣乱的人是欧洲人和美国人,亦或者是巴西人,那就很值得商榷了。
“好吧,股份的价值我们可以商榷,但45%的股份绝对不行!”面对信息几乎对林鸿飞单向透明的状况,阿尔多不得不选择屈服……他对林鸿飞实时了“战略欺骗”:向巴西政府询问巴航工业公司价格的西方公司确实不少,但意向股份收购协议却是一份都没有签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