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达闻言,点了点头,就抬头朝着滁州城外的河水,陷入了沉思。
白衣使者却依然在旁边饶舌不已:“若是小明王此番去今天,随时能够乘舟前往,不当安逸,还可大饱沿途的风光,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徐达一听,想起吴国公朱元璋的话,脑子里头忽然蹦出了一个好主意,就对着白衣使者说道:“大人,若是小明王果有此意,就烦请大人更小明王回一声,吴国公愿意出帑在滁州城里打造几艘花船,一并请来滁州附近最好的庖厨随船伺候吴国公。”
白衣使者一听不由喜笑颜开的说道:“吴国公既有如此款款盛意,小明王自然会应允,只是小明王年少阳气旺,希望到时候徐达将军还能罗致一些姿色出众的花娘随侍左右,供小明王消遣饮宴时取乐。”
花娘到底有何所指呢,徐达心中愣了一愣,可是回想一下白衣使者前头的那句小明王年少阳气旺,马上就明白了白衣使者所陈的花娘所指何物了,白衣使者不过是说小明王行径也酷似武陵年少之徒,寻芳访幽之余,对于窈窕佳人也很在意,更兼是血气方刚的年岁,自然喜欢做一些选歌征色,千金买笑的风流韵事了。
一念及此,徐达自然是恍然大悟,大为通彻。便在马上笑着对着白衣使者挥手说道:“这一点大人尽管放心,我进入滁州之后就派人搜近滁州的大小青楼勾栏,将姿色才艺俱佳的当红女倌都搜罗齐备,给足了银子,吩咐她们随时准便这跟随伺候小明王殿下去应天。”
“哈哈哈,难得吴国公和徐将军费心了,我必当面呈小明王。”
“哦,那倒是多谢了,一路结伴行来,多承大人照料,不知大人名讳如何称呼。”徐达刻意问道。
“贱名不值一提,鄙人姓李,在小明王跟前做事而已。”白衣使者矜持的说道。
徐达从怀中取出一颗东珠,按到了白衣使者的怀中说道:“李大人,不腆之物,望李大人笑纳。”
白衣使者连忙从怀中拿出东珠,做出一副要还给徐达的样子,用急切的语气说道:“徐大人,此物甚是贵重,我如何担当的起。”
徐达见他口上虽是如此说来,可是却已然不住手的把玩那颗东珠,心中已然知道了此人的意思,便对着此人说道:“区区微物,不成敬意,何况日后还要有事劳烦李大人,这份东西就请李大人先收下好了。”说着就把过白衣使者的手掌,蜷握了起来。
白衣使者一见徐达如此厚意,也觉却之不恭,便讪讪的回了一句道:“徐将军在滁州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不妨来找我,兄弟替你摆平。”
“那徐达就先行谢过了。”徐达在马上对着李大人做了一个揖。
白衣使者自徐达送了这么一份重礼,便对徐达另眼相待,极为亲厚。两人缓辔徐行,言笑不止,很快就到了滁州城门口。
白衣使者勘验过门牌,对着守门之人说道:“这些人便是奉了吴国公之命,来滁州延请小明王殿下去应天的许将军一行人,本人奉命即刻带去宫中见小明王,你等不必检查了,马上放行。
守城的将士闻言马山就放着这一群人入了滁州城内了。
徐达一入城内,马上分派手下之人去滁州的勾栏青楼遴选才艺出众的女子,令一方面就又派出一些人去寻求工匠,预备造成几条大船来。
白衣使者见徐达安排的有条不紊,不觉极为心仪,自是对徐达更为看重了几分。
安排过手下之人之后,徐达便随着白衣使者飞马而驰,奔了不一刻,便望见一处巍峨的宫殿。徐达心知必然是的到了小明王所居的宫殿前头了。
果不其然,白衣使者将徐达带到了宫殿跟前,便让他先行在外头等候片刻,自己带着几个门口的几个侍从急匆匆的奔入了宫内。
徐达等了片刻,还是毫无声息,偷偷的往里头觑了一眼,只觉里头深宇重楼,不尽其数,不是还有一对对的全身盔甲鲜明的卫士来回巡逻,显然是禁卫深严,不可寻常视之。
又等了过了片刻,只见两行灯笼自后面一处灯火阑珊的地方整齐的移到大殿的侧边,徐达知道小明王定然是临殿视事了。
果然,只见一个宫中的白面太监模样的人急匆匆的跑了出来,扫视了一番,便将视线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白面太监上去一步施礼道:“你可是应天吴国公坐下的徐达将军。”
徐达兜头行了一礼说道:“正是,不才奉了吴国公的命令连夜兼程,赶来应天奉迎小明王去应天。”
“好,既然你是徐达将军,就请随着老奴前去觐见小明王殿下。”
“如此甚好,我随同你去觐见殿下。”徐达连忙说道。
太监便带着徐达进了宫门,到了大殿之上。
举步行进殿门的时候,徐达举头看了一眼,只见居中的宝座上坐着一个头戴王者冠冕的年轻人,面皮白净,一副不怒而威的架势。
望之虽不至于畏惧,倒是也有一种威严的感觉在里头。
身边的带他入内的老太监悄悄的说了一声:“到了地方了,快行礼。”
徐达一听,便趋跄的上前了几步,随即就行了大礼,自是礼节娴熟,跪拜如仪。
正跪着不动的时候,听得上头忽然说了了一声:“许爱卿,快快起声。”
徐达这才抬起头来,之间一个熟悉的面孔就在自己左侧近前的方位冲着自己满意的点点头,显然正是那个李大人。
瞧他的架势,刚才自己行礼并无差错,徐达就放心了一些。
“徐将军,你今日来此,可是奉了吴国公的命令,来滁州奉迎朕躬前去应天?”坐在金座御案前的年轻人开口问道。
徐达又跪伏下来磕了一个响头说道:“正是如此,陈友谅那个狗贼子意图倾国而来攻打应天,吴国公生怕无法节制应天的诸路兵马,便使我来滁州跪请小明王奔赴应天,统一事权,御驾亲征。”
“哦,你来之前,吴国公对你是如何说的。”小明王又开口问道。
“吴国公对末将说道,如今的局势唯有小明王御驾亲征方可收拾,吴国公已然在应天给小明王准备了宫室府邸,只要小明王到了应天,吴国公自然就将统兵御民之权全部移交给小明王殿下。”
“这么说来,吴国公倒是忠心耿耿。”
“小明王殿下,不可轻信了此人的巧语花言,朱元璋怎么肯轻易的将应天城给交出来。”小明王右侧的大臣出列奏道。
“王大人,我就不明白了,当日小明王要去应天你也是同意的,如今为何吴国公派人来奉迎小明王去应天,你却又横加阻拦,到底居心何在。”徐达一听声音极为熟悉,抬头一看,果然是今日方才结识的李大人。
“李大人,这话可就不对了,今日是今日,当日是当日,情势不同,怎么可以混为一谈。当日滁州告急,滁州抽调了兵马去应天,可是如今就不一样了,小明王就算呆在滁州也可遥控战局,更何况古有名言,为人君者不可轻至战阵,小明王怎可轻出。何况路途遥远,若是路上遇到了什么境况,一时也难措手,不如等应天事端平静了下来,老臣在派人送小明王上路。”王大人驳斥道。
“好呀,王大人,你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小明王殿下,依小人之见,王大人不过是贪生怕死,跟兼之畏敌如虎,所以即使送小明王去应天,自己也是坐镇后方,真不到王大人的此副贪生怕死的肝胆是如何生就的。”李大人攻讦道。
“小明王明鉴,老臣忠心肺腑,历历可见,赤胆忠心,唯天可表。绝非是贪生怕死之徒,只是眼下情势未定,小明王还不易轻动。”王大人对着小明王辩白道。
李大人一见王大人如此一番做作,小明王脸上似乎有了一丝肯的意味,连忙拦在前头挑拨道:“什么不易轻动,莫非要让应天的吴国公朱元璋率领军队将汉王陈友谅打个大败之后,小明王方才启程奔赴应天不成,恐怕到了我等君臣俱要被天下了耻笑了。”
果然,年轻气盛的小明王根本就经不起这一激,禁不住拍案喝道:“王大人不必反对了,我意已绝,定要领兵与陈友谅在应天一决雌雄,朕躬为天下讨元义师之主,绝对不能容忍陈友谅那个狗贼如此猖狂。”
王大人不免大为沮丧,低沉的劝谏了一声道:“小明王殿下,还请三思。”
小明王指着王大人说道:“不必了,这事就这么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