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开打啊,有多长时间没摸刀弓了?有多少个日夜没有体会那种纵马快意,横刀立马,取敌酋于万军之中的快感了呢?能有资格在朝会上出现的武官,哪个不是战攻累累的?所以一听要打,瞪时是耳朵支楞起来,有那么一两个还巴巴的跑到李靖面前,给他端上茶:“头,您吃茶。”这是李靖的老部下,李靖刚从军的时候就是他的亲兵,管李靖叫头。这一幕看得是其他的武官恨得牙痒痒的,可是没办法呀,谁让自己不是李兵部的老部下呢?要出兵,如今圣人不在,那么点将的活自然就落到了李兵部的头上呀。
其实大唐边境地区,自立朝以来的头二十年里,每一天都是打着的,但却不是同时,不是这里开战就是那里起狼烟,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周边的国家都觊觎着大唐这广阔富饶的疆土,北方的羡慕南边不会那么寒冷,西边的羡慕东边土地的富饶……,他们都想从中原捞到点好处。真打是没多少人敢的,号称敢和大唐叫板的大唐之下的最强国吐蕃也只敢陈兵于边境挑衅一下,真要到了大唐派兵过去,他们又立马的怂了,赶紧的派使节来解释说什么不过是为了抓几个逃跑的农奴,又或者是追猛兽了等等。
大多数呢,都仗着中原王朝的宽容而打打擦边球,搞搞小摩擦,比如说北边的一到冬天就南下打草谷,获得了一定的收获之后。大概只要赔礼道歉一下事情就不了了之了。但最近些年来,这些小国发现,这招行不通了,因为大唐的建安侯发话了,你杀我大唐子民一人,我灭你全族!而且皇帝也随后公开表态,大唐子民不容许任何人随意侵犯。并且也实施了。东瀛被灭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更早还有那个远离了千里的大洋之外,据说那有个食人部族。只因常去骚扰还没回归大唐的先秦移民,最后落得个男女老少全被屠了,一个没剩!
现在又轮到了回鹘了。下一个不知道要轮到谁?所以这两年周边各国都是战战兢兢的,生怕大唐会来个秋后算帐,所以楞是不敢再来,所以朝中这些个武官就闲了,闲得心里发慌,空落落的,只觉着这生活一点乐趣也没了。
松州之战太小,一天就结束了,没轮上他们;打高昌有侯君集带上几个将领也就够了,他们也没轮上;灭食人族。他们不是水军,想都别想;灭东瀛更是离谱,人家黄大郎只带了那么几百兵士,只是黄大郎一刀下去,就那么结束了;好吧。总算打回鹘了吧,可人家并州总管李世勣怎么说来的?我们要练兵,这几个毛渣渣子回鹘兵,有并州将领就够了,不用你们。听听,这话可气不可气?我们又不要你的功劳。有功劳你尽管拿去就是了,我们只是想重上战马而已,就这么简单,你们却是藏着掖着的,生怕我们抢了你的功劳似的。但李世勣是什么人?开国元老呀,这些个武官自然是不敢说什么,只能干等机会。
好么,现在似乎又有机会了?打高句丽呀,据说那里一到冬天白茫茫的一片,那雪景别提有多美了,而且高句丽又不同于回鹘,和大唐接壤的线拉得很长,真要开战就不大可能一点推进,都不要全线推进,只要一半推进,他们就有很大的机会能重回战场。
“圣人约摸还得至少几个月才能回转,某是想,等圣人回宫的时候,能给他一个惊喜。”王况挠了挠头,有些不适应一下就成为朝中众臣的焦点,尤其是那些个武官一系的,盯着自己就如同自己是那案板上的肥肉,恨不得扑上来咬一口。但没办法,谁让李老二竟然给出了这么个是打是抚以自己的意见为主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旨意呢?
“药师啊,某寻思着吧,某曾经是一病就是十来年,这十来年里,原本一直以为自己再也没机会提刀上马,驰骋疆场了,谁能想得到某如今身子大好,甚至比先皇在的时候还要好了呢?某年纪也大了,不比得你们,这十多年里,你们都过够了瘾,这一次,总该轮到某了吧?”一直坐在一边的秦琼轻咳了一声,慢条斯理的开腔了。他这一开腔,许多武官顿时是满脸的失望。
哎呀,千算万算,怎么就把这头虎给忘了呢?以前圣人没上位的时候,这位可就有着病虎的名头,后来他一病就是十来年,身子越来越差,大家也就渐渐的不把他列入可出征的候选人里去了,时间一长,自然就不会想到还有这么位大能杵着呢。
得,自己才开了个头,似乎就没用处了?王况看看这位,又看看那位,这帮家伙,纯粹就是过河拆桥么,某才说要打想打,你们就马上争着出去?可别忘了,皇帝并没说我有权决定打不打的,只是说以我的意见为主,这是意见呢,意见,你们懂不?最后下决定还是要各部一起讨论不是?
再说秦老头,好么,装了十几年病,不装了,这就开始展露峥嵘了,也不问自己有什么打算了?嗯,只有老魔王和老黑碳还好。
正想着这两位呢,俩老家伙也开口了,而且是异口同声的:“依某看哪,这次主帅还真非叔宝莫属。”这句话把个王况给气得七窍里起码有那么三四窍都火辣辣的想要喷出浓烟来。
“行,你们商量吧,这里似乎没某什么事了哈?某回家逗自家几个儿女去。”王况一跺脚,手一背,一个漂亮的原地转身,仰头,八字步一迈,就往殿外行去。
“哟,哟,建安侯闹起小孩子脾气了。”房玄龄在旁起哄了起来,引得大家伙一阵的哄笑,魏老头原本是闭着眼的,这时候也睁开了,冲王况叫了一声:“十万贯!”又闭眼闭嘴,五心合一了。
“哎,倒是忘了还有个十万贯的茬。”王况就等着魏老头这话呢,不然他怎么下得来台呀,又怎么找到介入的理由呀?这些个大佬,仗着自己年纪一大把,个个可以当王况的爷爷辈的,都把自己的存在视而不见了,不找个介入的理由怎么成?
“过得一段时间,安息人可能会向南挺进天竺,如此,我大唐防守西域的兵力就可以抽调出一部分来,及时的输送到河北去。同时,东平方面,只要有足够的匠人和铁矿,就可以在入冬前为河北方面提供至少一万架钢弩……”
“钢弩?这是什么武器?”一听钢弩,武官们又不淡定了,原本渐渐安静下来的太极殿又开始嘈杂了起来,王况没办法,只好示意守在殿门口的金吾卫过来一个,让他到皇城外横街西南角的将作监里去取一把过来,早知道昨晚就不交代家人把剩下的两把送过去了,自己直接带来多好,只要不带了箭支,而且拆分开来,带进来也是容易得很,谁也没见过这东西,不知道是可以组装起来的,不过,那么带的话,自己就要落人话柄了。
“不用这么麻烦,某家这里有。”徐吃货作为内府监丞,一般的朝会里,他也只有侯在偏殿等候皇帝说拿什么东西来赏给谁的份,但皇帝不在,而若是几位相公突然想起需要内府库里的什么东西的话,也好及时的取来,加上皇帝也吩咐过的,王况需要什么,内府敞开供应,除了那些个字画外。所以徐国绪一听说王况来了,就也跑来了,算是作为内廷的代表。
精巧的小钢弩一拿出来一组装好,就是一片倒抽凉气的声音,作为将领,谁不知道这种可以拆开来携带,组装又快的钢弩代表着什么?代表着就是下雨天,也可以不用发起冲锋,而是站在那以逸待劳,等敌人过来,一阵乱射就行了,就是敌人不来,我也大可以慢慢推进。有这钢弩在手,难怪建安侯似乎想今冬就开战?
“如果将这钢弩的制造分开来做,东平那边只负责弩臂,而机栝和弩身及弓弦由将作监及兵器监来承担的话,那么,可能冬天不到,就能做出两万架,而东平那边,则可以分出人手来打钢刀,钢刀就不用某说了罢,你们都见过的。但这有个前提,那就是要大量的铁矿石和优质的石碳,目前在长安以北发现的石碳质优没错,但如今长安及京畿、中原一带的人家,许多都已经习惯了烧石碳,若是从这两处拨过去,可能会影响到百姓的生活。而优质石碳和铁矿,回鹘人那都有,所以,这就是某说的,是时候结束回鹘之战了。”
“至于粮草问题,这早就不是问题,某就不说了。剩下的就是冬季兵士的保暖问题,这个简单。如今江南一带,多有富商圈地,呃,某说的圈地,就是只买了别人家的私田,然后用其来置换别人的永业田,使自己的田地连成一片。他们圈地,就为两件事,一是养羊取毛,二是种百叠子纺纱。这些人中,多有那不轨之徒,以次田强换了普通人家的良田的事情时有发生。不过,法不责众,若要是全处罚了,也不是个事,因此某就想,可以允许他们以棉以纱以毛来赎原罪,但前提是不法所得必须退回。同时,回鹘人所占之地,是养羊的好地方,而西域又有广袤的土地是最适合百叠子的生长的,可以让这些赎了罪的豪强去这两处经营他们的营生,至于不交的,那就依法处理就是了。”(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