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症监护室是不允许他人随便进入的, 但这阻止不了接受过某监护人地狱式训练的浪川草柳響。
明明只是个普通大小的房间,却因为过分的安静而给人一种空旷的错觉。心肺功能检测仪屏幕上的数字不停的跳动着,伴随着的滴答响声仿佛岩洞里落下的水滴, 引出阵阵与心脏共鸣的回响。
山本武就这样躺着, 面色平静的让人有种“他在淡笑”的错觉。上次看见少年的睡颜是在黑曜, 但她从没想象过自己以后会以这种方式看着对方。
……看着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被仪器药物强撑着生命, 被曲线数据预示着前景。
“……阿武……”少女低呤了一声,甚至她都没注意到自己已经出声了。
“呼呼,就算你这么怨念的盯着, 他一时半会儿也是醒不过来的。”身后传来福柯诗·费琦尔那一贯“事不关己”的声线,“与其这样浪费时间, 还不如考虑考虑接下去的事。”
“……GIRORORO, 就……非得在这种时候离开吗?!”少女努力扯起笑容, 想让自己像以往那般显得更强势一些,却发现面部神经已经完全罢工, 声音还因此带上了往日不可能出现的哀求。
“呼呼,如果你想被Sangita-Boksa的‘Digestion of T&S’化成一团时空‘胃液’,那留下来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某监护人双手环抱胸前靠在墙上,“泽田纲吉认你做朋友,可不代表现在的彭格列已经把你当朋友了。”
“GIRORORO……”阿浪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再次睁开时已经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了, “……要两年, 是吗?”
“呼呼, 没错。”费琦尔站直了身子, 最后瞥了一眼自家监护对象和病床上的少年,转身向病房门口走去, “我可以向你保证,那个小鬼是死不了的,而且可以蹦蹦跳跳的活很久。不过……”
“……我不能保证你到时候还有命回来见他。”
啪——!!
身后房门被关上的声音像一击重拳,狠狠砸在阿浪的太阳穴上。但少女没有被揍晕,同时她也知道,是时候做出决断了。
【学会告别,这是“Desperado”必须掌握的技能!】
“……阿武,”少女上前了几步,看了看少年那插满了输液管的右手,小心的握住他前段的手指,“这种时候,善解人意的女孩子应该说‘忘了我,别等我’才对吧……不过,如果你丫敢移情别恋,我一枪崩了你混蛋!!”
“……GIRORORO,我会回来的,别抱着侥幸的心理。如果你敢跟别的女人鬼混,我绝对要灭了你和那个狐狸精!!”
说完,浪川草柳響直直的盯着山本的脸良久,仿佛在等待他像往常那般爽朗的大笑出来。但是,少年依旧平静的躺着,唯有呼吸机的动静在房间里回荡着。
“……算了。”少女恋恋不舍的松开手,而后避开那些快成“盘丝洞”的管子移到床头,手撑着床板俯视着自家男友的脸,“虽然今天不是星期天……”
慢慢俯下身去,阿浪抬手揽开山本额头前的刘海,蜻蜓点水般的轻轻一吻。而后,少女迅速往后退了几步咬着牙转过身,就像要逃离这间病房一般急速开门跑了出去。
啪——!!再度的关门声,却使得那被下了病危通知书的棒球少年眼皮弹动了一下,全然无力的手指也微微扣了扣。
当晚,泽田宅中,即将迎来继承式的泽田纲吉反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下巴抵在环抱着椅子靠背的手臂上。突然,身后的窗帘被风微微带着飘动了起来,阿纲回过头去,毫不意外的看见窗边书桌上已然站了一个人。
“阿浪……”阿纲想转过身去,却忘了自己的手还抱着靠背,这样的结果就是……
咚——!!某“废材纲”同志连带着椅子摔趴在地上,扭曲的肢体动作使他痛苦的抽搐着。
阿浪翻了个白眼,扭头往旁边摇摇头叹了口气:“GIRORORO,你就打算以这副状态去参加继承式吗?”
“痛……”某27想挣扎着站起来,却因为姿态过于纠结而再次倒了下去。
白毛少女抽着嘴角,跳下书桌拉开那张椅子,一把将自家闺蜜拽了起来:“GIRORORO,你要是在继承式上出现这种状况,九代目会切腹自尽的。到时候,小心‘上海滩’玩偶跑过来切你小指头哦~~!”
“拜托,我已经很紧张了,你就不要再吓唬我了阿浪!”阿纲揉着后脑勺抱怨道,“而且‘切小指头’什么的,REBORN是不会干这种事的。”
……T _ T他应该会当场掏枪,二话不说的崩了我。
“GIRORORO,算了。”阿浪一屁股坐在阿纲的床上,低头摇晃了一会儿双脚,而后轻声开口道,“阿纲,我得走了。”
“……我感觉到了。”泽田纲吉将椅子摆好,在少女面前坐下,“要去哪儿?”
“GIRORORO,不知道。”
“那……要去多久?”
“GIRORORO,至少两年吧,具体要多久我也不清楚。”阿浪抬起头,直视着27那棕黄色的眼睛认真说道,“但是我绝对会回来的,所以……”
“……要是阿武那家伙出轨了,到时候你就提头来见我吧!!”
……= =|||山本出轨,为什么是我提头啊混蛋!!
“既然这样,阿浪,”阿纲顿了顿,抓了抓头发犹豫了一会儿,之后小心的开口问道,“你是不是该把一些事告诉我了,比如你的身世?”
另一边,泽田宅附近的一个巷角处,叼着烟的福柯诗·费琦尔若无其事的喷着烟圈:“呼呼,话说那孩子会成为‘Desperado’,我倒是要负很大的责任呢。”
“哼,这就是你成为那家伙‘监护人’的原因?”一旁围栏上的REBORN低头把玩着列恩,“不过,你应该不是那种会‘心存愧疚’的家伙。”
“呼呼,只不过是觉得值得成为同伴而已。”刚好是一根烟的功夫,不远处浪川草柳響从泽田纲吉房间的窗户里跳了出来。费琦尔灭了烟蒂,转身朝自家监护对象走去,“我们从来不拿‘朋友’这个词作为束缚别人的枷锁,所以也不会轻易‘施舍’友情。”
“哼,还真是一波‘亡命之徒’。”REBORN起身拿着列恩变得枪顶了顶帽檐,望着某监护人的背影问道,“哥伦比亚的‘白色恶枭’跟你们是什么关系。”
“呼呼,你觉得我会跟一群‘SB’有关系么?!”费琦尔头也没回的说道,继续大步流星的前进着。
“……哼。”某婴儿杀手冷哼了一声,嘴角扬起一道意味不明的弧度。
“呐,阿浪!”
看着监护人正一步步向自己走来,某少女却听见旁边窗口传来自家闺蜜的话语声:“下次见面的时候……”
“……你给我换个发型口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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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IRORORO,我都要走了,你想说的就是这些吗啊喂?!”阿浪毫不掩饰自己满额头的青筋,眉毛抽搐着质问道。
“其他的话,等下次见面的时候再说吧。”
浪川草柳響抬头看着趴在窗台上微笑着的少年,略带无奈的撇了撇嘴,冲某黑手党首领继承人竖起大拇指:“阿纲,一定要抓住伤害阿武的罪犯,虽然我还是坚持西蒙家的那个水野薰嫌疑最大。”
“……我还是坚持西蒙家族不会是凶手,”不出所料看见少女暗了一下的眼神,泽田纲吉苦笑着伸出手也朝对方竖起大拇指,“不过,我一定会抓到犯人的!!”
一个人要仰望多少次,才能看见天空?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低头时,总会有那么一群人在自己身边。
……离别的确是终点,但是要记住,没有终点就永远没有起点。
——我想说,全剧终。
……好吧,故事才刚刚开始,大伙儿把板砖放下,乖,放下……
之后……
“GIRORORO,这里是?!”通过自家监护人设置的屏障离开并盛町的阿浪,却发现自己的脚正陷在松软的沙漠中。周围是毫无生命的空寂,只有呼啸的萧瑟之风构成唯一的背景音。
“呼呼,欢迎来到两年后的格鲁吉亚。”注意到远处慢慢开来的车队,费琦尔双手插兜若无其事的解说道,“一块被战争洗礼的‘上帝弃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