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定定地瞪着苏倩,那种表情就好像吞下了一颗噎死人的鸡蛋。几十秒钟之内,他的脸色换了好几种,但是有一刹那,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他会说愿意,而她则变得心慌意乱。
然后不等他反应,苏倩第一次主动吻上他的嘴,并且细碎地咬着他嘴唇的每一个角落。
起初,他还试图抵抗着她的“入侵”,但终于他颓败地叹了口气,抱住她并和她换了个方向,把她抵靠在门上,细密而绵长的吻她。这也是第一次,他不是那么充满温柔地吻她,只是轻柔地吮吸着她,仿佛吻着一个易碎的瓷器。
好久,他的唇才离开苏倩的。他把额头抵住她的额头,低低地对她说,“你知道么?我是一个很顽固的人,一旦我认定的东西,就算命中注定我得不到,我也不会放手!所以如果有一天,你要求我离开,那样你会幸福的话,我会祝福你!”
他说话的时候,表情并不痛苦,语气甚至是甜蜜的,可是,苏倩仍然觉得他很痛苦,这种痛苦仍然明明白白传递到她身上,让她不安。
郑宇的命真是大,连续高烧了5天之后终于退了烧,而且恢复速度惊人。住院十天之后,苏倩还只能偶尔下床走走,他却已经生龙活虎,要不是右腿的伤还没完全好,走路时还有些跛,他就好像没有出过车祸,没有从悬崖上摔下去过。
在医院里,基本上旁边都有特护,所以苏倩从来不必单独和他在一起。而现在,出院第一天的夜晚,他们单独呆在同一个屋檐下,苏倩紧张到几乎要窒息。她从没有像今天一样宁可和像沈敬舒那么厌恶我的人呆在一起。
苏倩听着卫生间里面哗啦啦的水声,心里慌慌的,不知道等他出来之后要说什么。刚才上楼的时候她就傻傻的一路沉默到底,直到他对自己说“先去洗澡”的时候,苏倩还吓了一跳,像个白痴一样。
她还在想象着第一句话要说什么,突然惊觉卫生间里的水声已经停止了。她还来不及反应,他已经开了门,身上披了一件宽松的睡袍,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走了出来。
苏倩下意识的挪向靠近书桌的方向,但心里也知道自己的行为一定让他看起来非常傻。
“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在想什么?从回家开始,你看起来就像一只受了惊的小老鼠。”他突然开口,带着点嘲弄,而擦头发的动作并没有停,也并没有看向她。
“没有什么,经过生死,看淡了许多。”话语不经大脑的说出口,苏倩后悔的几乎要掐死自己。
他没有立刻回应,过了一会儿,他继续擦头发,一边说,“反正你也并不想要那个孩子。”
苏倩楞住。没有想到他会这么想。没错,在刚开始知道怀孕的时候,自己确实不想要它,但那是因为她根本没有办法承受一个自己痛恨的人的孩子。但是,当孩子越来越大的时候开始,她就再也没有想过不要这个孩子。
事实上,她爱它,它也是一个小生命啊!只是,她也没有想到连她跳湖都没有杀死的那个胎儿,竟然会在郑宇出车祸那天还是失去了,都是沈敬舒那个贱人做的,自己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苏倩的身体基本恢复了之后,郑宇带着我玩遍了整个纽约,如果不是考虑到他们两个人都刚刚恢复,也许他们会走遍整个欧洲。苏倩想,这半个月几乎是她这辈子最快乐的日子。看着他,即使只是在草坪上散步,她也很快乐。
苏倩喜欢他大笑的样子,喜欢他用手理着被风吹乱的头发,喜欢他骑在马背上意气风发的样子,喜欢他的眸子亮晶晶的看着自己,喜欢听他说着这边的历史……
“你怎么了?”
他拥着她背靠在花园里的一棵梧桐树下面,大约发现到她打了一个冷战,开口问道。“要不要挪到太阳下面?”
苏倩摇摇头,回头看他。他真是好看,不是江南男子的俊秀,也不是日韩偶像得那种阴柔,但也不是北方男子的粗犷,只是那种深邃的好看。苏倩看得几乎有些呆了,看到他失笑,“说实话,我很喜欢你就这么傻傻的看着我,但是不要流口水好不好?”
苏倩羞恼地白了他一眼,扭头不再看他,不像是结婚多年的夫妻,倒像是一对小情侣。
过了一会儿,他把下巴靠在她肩膀上,微微叹了口气,然后低声地说,“我有很多事情还要亲自处理,可是……你一定要记得,一切有我。”他停了下来,双手却微微用劲拥紧了她。
苏倩明白他的意思,他的这种小心突然让她的下了决心,这辈子只要郑宇一个人在身边就好,随即头点的像个拨浪鼓。
他低头吻住她,吻住她快要泄洪的泪水,低语道,“谢谢你,谢谢你让我一直这样照顾你。”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拇指轻轻摩梭着她的嘴唇,“不管你变了多少,这么多年,在我心中你就像天使一样美丽。”
“我不是天使!”苏倩有些酸酸地,赌气说道。
他笑了,用手刮了刮她的脸,“是啊,我哪里知道天使原来会变成女巫!”他拥她入怀,在她耳边说,“可是你这个小妖精,害我矛盾了好久。我甚至问过自己无数次,你究竟哪里好,我为什么就是不能放任你离开我的视线?
你知道,我发现你背叛我的时候有多愤怒么?我竟然像个二流青年一年,整夜的买醉,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苏倩推开他,直视他,“对不起,我……只是想通过自己的方式,解决……”想到这个,苏倩都不能原谅自己。
他有一会儿语塞,但仅仅只是一会儿,就说道,“你总是那么的高傲,以为一切都可以自己解决,那要男人干什么?要老公干什么?”
这个理由很充分,但不知道为什么,苏倩却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她吸了口气,放过了这个问题,这不是谈话的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