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些不爽, 但是白玉堂还是将展昭带去见丁月华了。
其实,那姑娘其实他还不怎么放在心上,毕竟之前展昭问过他“茉花村是什么”这样子的问题, 想来过了那么久了, 丁月华是什么人他早就已经不知道忘到什么地方去了。
没什么关系。
白玉堂这样安慰自己。
但是, 当真的到了那个时候, 他还是有些不自在, 对于展昭的突然间出现,丁家人仿佛特别重视,就连曾经让展昭狠狠地拒绝过的丁老夫人都是特别热情。
想来应该是丁月华的事情。
白玉堂不屑地撇过了嘴, 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坐在一边的红木椅子上, 冷眼看着丁家人自导自演着当事人都觉得有些迷茫的故事。
“展兄, 我家小妹年纪也不小了, 若是你看得上眼……”
果然如此。
白玉堂冷笑,伸手拿过茶盏, 看也不看一眼,像是平日里喝着女儿红一样猛灌。
虽然他嘴上并没有说什么,但是心里还是不舒服的,虽然他早就知道,像展昭这样的人物, 没个姑娘想着嫁进他家的门, 那才是不正常的。
展昭偏过了头, 似乎是认真地想了想, 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小弟愚钝, 配不上丁姑娘。”
白玉堂挑了挑眉头,有些无语地看了看展昭, 虽然他也知道那不过是展昭说的客套话,但是总觉得别扭,哪里有展昭配不上丁月华之说,丁月华配不上展昭那才是真话。
有些事情丁家兄弟不知道,或许只是觉得展昭是自家妹子看得顺眼的,况且想着展昭是江湖人,因此只考虑到了武艺的方面,但是事实上,展昭算的上是真正的文武双全的人了,那些琴棋书画比丁家那么带着些野蛮性子的小丫头不知道要强上多少。
连对方究竟有多少底子都不知道就想着为自家妹子提亲,也不知道这两位兄长是什么心态。
“不知展公子为何这般固执?就是不愿娶我家女娃?”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丁老夫人本来就是看在丁月华喜欢的份上才给足了展昭的面子,奈何人家就是不领情,她依旧将脸色冷下来了。
本来,她对这位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公子哥并没有多大的好感,像这么斯文的男子,哪里像个学武的男人?一眼看上去就像是个成日里拿着本书摇头晃脑念着“之乎者也”的书生,这样的人在他们这样的大将人家眼里就是不上眼的。
本来她是想着,自家女孩应该是能嫁个威武霸道的男人的,但是那些江湖上的威武霸道之人确实是看不上眼,总之就是长得入不得眼,更有甚者是空有一身肌肉,能在江湖上出个小名也就是靠着那一身力气,这样的人不管是她还是丁月华都是看不上眼的。
丁老夫人也觉得无奈,自从见了展昭丁家三小姐就一门心思挂在这个清清凉凉的年轻人身上了,现在其他的什么人都入不得她的眼了,这可怎么办好?
本想着既然月华喜欢,干脆就将展昭招进来算了,但是,没有想到的是,这展昭竟然一点都领情,实在是让人气急。
“没有什么原因。”展昭规规矩矩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轻轻地摇了摇头,“这种事情本就是两个人的事情,展某自觉还年轻,这种事情还不曾想过,何况,虽说展某家中父母仙逝,但是外祖父还是活着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这一回展昭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别白玉堂打断了。
“放屁,这种事情管他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两情相悦就好了……”
闵秀秀有些无奈地扯了扯白玉堂的衣袖子,低声在他耳边道:“你怎么帮着丁月华说话?不想要媳妇了?”
“我就是听那两句话不舒服……”
闵秀秀收回了自己扯着白玉堂袖子的手指,赞同地点了点头:“嗯,从那两句话里听来,展昭确实是欠调/教,但是,你还是太耐不住性子了,这不就是帮着丁家人说话了么?”
白玉堂也觉得后悔,这种事□□后与展昭闹闹就好了么,这么大庭广众之下,怎么就说出来了呢?
“白兄这话说得极是……”
“可是,展某与丁姑娘并没有熟到能够两情相悦的地步。”展昭还是婉拒。
“感情是需要培养的么?这种事情慢慢来,急不得,若是展兄觉得别扭,大可以等到与我家妹子熟到这种地步的时候再成亲……”
丁兆兰口中的“成亲”两个字在白玉堂耳中就觉得特别地不顺耳。
展昭都已经和他拜过天地成了亲了,虽然还没有拜过高堂,但是事情已经算是就那么结了,这几个混蛋还想着来和他抢人,不厚道。
“抱歉,展某今日不是为了这些琐事来的……”
“你把成亲称作是琐事?”丁老夫人还没有等展昭把话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说辞,“拜堂成亲乃是人生大事,竟然将它称作是琐事?若是你是以这种心态来对待人生大事的,那么想来将来也不会对月华好到什么地方去的,你还是趁早放弃这种想法吧!”
展昭眨了眨眼睛,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想了良久,转过了身子面向白玉堂:“丁老夫人叫我放弃什么?”
白玉堂也觉得丁老夫人好像弄错了,面对展昭的问话也只是抽了抽嘴角:“没事,反正你本来也没这种想法,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早些开始做正事吧!”
听了白玉堂的话,展昭也将心思收了回来了。他本来就是想着,找机会将事情与他们说说的,只是这家人好像特地就是不想让他说事似的……
“大哥、二哥,我听说展大哥来了……”丁月华似乎还很兴奋,完全没有顾忌到这里的冷场,“你们都怎么了?咦,小五哥原来还活着呢,我们都以为你已经死了呢……”
丁家的两兄弟这才反应过来,刚刚都忙想着撮合自家妹子和展昭的亲事,反而将这最神奇的存在给遗忘了。
白玉堂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已经在冲霄楼中死了么?这事情在江湖上早就都传开了,应该不会是假的啊,但是白玉堂确实是真的出现在这里了……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白玉堂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丁老夫人也觉得不可思议,有些担心。
这个白玉堂究竟是人是鬼?莫非松江那些人说的都是真的,其实白玉堂对展昭藏有别样的心思,之后觉得自己死了不甘心,就想着能回来陪展昭?
这样子一想,顿时就心惊胆战起来了。
白玉堂很不雅地抛了一个白眼过去:“白爷在这里已经很久了,已经喝了整整一壶的龙井了,你们竟然现在才注意到么?”
“玉堂,茶不是那么喝的……”
听展昭的语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或许是觉得白玉堂在这些方面没救了。毕竟白玉堂是喝惯了女儿红的,而相对于酒,展昭更喜欢喝茶,特别是师父生前最喜欢的梨花茶。
“猫儿不要这么在意么?反正都是用来喝的,不管哪种喝法都是喝么……”白玉堂伸手,很自然地搭在展昭的肩膀上,有些嬉皮笑脸。
丁月华一直是很羡慕白玉堂的,似乎只有他能够就这样随心所欲地和展昭亲密地勾着肩搭着背。
但是,她总觉得他们俩是亲密地有些过分了,一般的江湖兄弟应该不会这么随意。不过,只要白玉堂在,就没有什么不可能的,白玉堂放荡不羁的形象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这样子随心所欲一些也是可能的,只是不知道为何展昭会这么放纵白玉堂。
丁月华和丁老夫人想到一起去了,都想起了松江酒楼茶坊里边口若悬河的说书先生们对着闲来无事的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其中有一个就是展昭和白玉堂的关系。
她心里有些不舒服。
“小五哥,你既然已经回来了,那么两年前娶回家的那个菲儿姑娘呢?是不是应该给她个名分?”丁月华笑语盈盈,心里却是有些没有底。
自两年之前青楼女子的那个案件结了之后,确切的说是自白玉堂和菲儿姑娘洞房之夜以后,那菲儿姑娘就没有再在松江出现过,和她出现时候一样莫名其妙,来无影去无踪的,像是所有人做了同一场梦一样,没有人知道那人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也没有人知道她又回到哪里去了。
烟雨楼里边好像有些人知道事情的真想,只是都是一副讳忌颇深的样子,也问不出什么来。
听了丁月华的话,展昭愣了愣,倒是白玉堂伸手摸了摸下巴,认认真真地思考了起来:“嗯,确实应该给她个名分,是不是啊,猫儿?”
展昭朝嬉皮笑脸的白玉堂狠狠瞪过去一眼,没有说什么话,脸色还是原来的样子,不过白玉堂还是眼尖地看到薄皮的猫已经红了耳根,于是笑得更加开心了。
“给菲儿姑娘名分,问展大哥做什么?”丁月华越看越觉得,这两人之间似乎有些猫腻。
“怎么会没有关系?”白玉堂笑得意味深长,伸手,用自己常年练刀的手抬起展昭的下巴,还有意无意地蹭了蹭,“菲儿姑娘不就在这里么?”
“哪里?”
“这里,展熊飞,菲儿姑娘……”
“别闹。”展昭微微蹙了眉宇,伸手将白玉堂蹭着自己下巴的手拉了下去,倒是没有反驳白玉堂的话。
白玉堂是常年练刀的,虽然后来因为断了刀的缘故,变成了画影剑,但是不管是用刀还是用剑,都改变不了他是一个练武之人的事实。
练武之人的手上都是带了茧的,因为常年握着刀剑的缘故,手掌上都有一层茧,有的硬些,有的软些。
白玉堂不仅仅是一个练武之人,他的琴艺造诣也是相当高的,所以他不仅仅是在手掌上带了茧,手指指腹上边也是有很薄很薄的一层。
就是这很薄很薄的一层茧,轻轻摩擦在下巴上的感觉,让展昭觉得有些怪异。
有些痒,但是痒的不仅仅是下巴,心里好像也有一股被鹅毛轻轻挠着的痒痒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