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守义提着行李箱离开了博仁诊所,凌云鹏抬手看了看时间,便来到了阿辉床前,拍了拍阿辉,阿辉眉头皱了皱,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凌云鹏见状,咳嗽了两声,阿辉听闻是凌云鹏的声音,立马睁开了眼睛,一骨碌从床上滚了下来。
阿辉连忙站起身,心急慌忙地向凌云鹏行了个军礼:“报告,老大,有何吩咐?”
凌云鹏笑着拍了拍阿辉的肩膀:“怎么,昨天熬了个通宵?”
“没有,大概搞到凌晨三点多。”阿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随即拿起包好的花生米递给凌云鹏:“老大,你看,我这花生米包的怎么样?”
凌云鹏接过这包花生米,掂了掂:“嗯,分量差不离。”
随即凌云鹏打开这包花生米:“包的还挺严实的,有进步。”
凌云鹏说完,将手里的部分花生米倒入竹扁里,下巴抬了抬,向阿辉示意了一下:“我就要这些,你称一下吧。”
阿辉马上将竹扁里的花生米倒入秤盘里,拿起杆秤,移动着秤砣称重:“三两二钱。”
然后阿辉将秤盘里的花生米倒入一张平铺的油纸上,随即三下五除二,麻利地包好后递给凌云鹏,这架势还真像是个经营多年的小贩。
凌云鹏看了看手表:“不错,共用时十七秒。这包花生米多少钱?”
“六个铜板。”阿辉脱口而出。
凌云鹏点点头,面带笑意地拍了拍阿辉的肩膀:“行了,阿辉,你过关了,可以出去摆摊了。”
阿辉脸上露出灿烂的微笑,能得到了老大的认可,对他而言,有一种满足感。
“阿辉,伱先把这些包好的花生米拆开倒进箩筐里,拿那些干净整洁的油纸走。”凌云鹏指了指桌上的那叠没有用过的油纸。
“啊?”阿辉望着地上那一包包堆成小山似的花生米,面露难色。
这时,墙上的挂钟敲了六下,凌云鹏知道时间紧,得赶紧让阿辉去特高课机关大楼前摆摊,否则有可能错失何晓光送出的情报。
于是,凌云鹏走到傅星瀚的床前,推了推他:“哎,戏痴,可以起床了。”
“老大,什么事啊?”傅星瀚睁开惺忪的眼睛,望着凌云鹏,随即往墙上看了看,嘀咕道:“这才六点,这么早就不让人睡了。”
“才六点?你知不知道哪吒早已经出门了,阿辉昨晚几乎没睡,现在又得去出摊了,就你,无所事事,还一心想睡懒觉,快起来吧!”凌云鹏一把将傅星瀚的被子掀开。
“好好好,我起我起。”傅星瀚冻得一哆嗦,赶紧从床上爬了起来。
“你帮阿辉把这些花生米拆包。十五分钟之后,阿辉出发。”凌云鹏说完,便离开了2号病房。
傅星瀚朝那堆小山似的花生米望了望,一脸沮丧:“Oh,my God。老大,你可真是的,我正做着美梦呢,你就把我从梦中一把揪出来,就为了拆包这些花生米?”
阿辉一边拆包,一边瞥了一眼身旁直打哈欠的傅星瀚,酸溜溜地讥讽了一句:“戏痴,瞧你那样,刚才是不是在梦里跟哪个小妞卿卿我我了?”
“去去去,我倒是想,可那些让我心动的本土小妞都一个个地冲你们去了,留给我的只能是那些金发碧眼的洋妞了。”
“哎,戏痴,你刚才在梦里是不是跟那个法国妞艾玛……”阿辉凑近傅星瀚,神情暧昧地冲傅星瀚眨了眨眼睛。
“去去去,最多也不过是画饼充饥,臆想而已,唉……”傅星瀚叹了口气,一边拆包花生米,一边还在回味着刚才的美梦:“不过,你还真别说,人家法国妞还真是风情万种,撩人心魄。” “好了好了,你就醒醒吧,别老是沉浸在一群美女之中不能自拔的样。”
傅星瀚一听,立马反驳道:“我现在身边哪有什么美女,还一群,还沉浸,我倒是想,可我有机会吗?整天跟你们这些大老爷们在一起,就算是想活泛一下心思,也都让你们给灭了,只能在梦境里圆梦了。”
“好吧好吧,你就继续圆梦吧,我得去出摊了。这儿你收拾一下吧!”阿辉把最后一包花生米拆完之后,拍了拍手上的花生衣,站起身来。
阿辉换上昨晚准备好的小贩的衣服,然后挑着扁担朝楼下走去……
傅星瀚望了望屋内那些拆包后的油纸和一地的花生衣,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我们这儿就缺个田螺姑娘。”
身着浅灰色的西服,藏青色的领带的秦守义来到爱司公寓附近等候着金嘉琪,七点半左右,秦守义见公寓楼里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秦守义朝金嘉琪招了招手,金嘉琪脸上露出欣喜的微笑,随后朝秦守义走来。
金嘉琪走到秦守义眼前,秦守义上下打量着面前的金嘉琪,今天的金嘉琪与以往的打扮完全不同,身穿嫩黄色绣花旗袍,外披烟灰色呢子大衣的金嘉琪挽着发髻,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手里提着一只藤编行李箱,小腹微隆,面带一丝羞涩地站在秦守义面前。
秦守义连忙接过金嘉琪手里的藤箱,憨笑道:“嘉琪,你这一打扮,我还真不敢认了。”
“怎么啦,是不是我变丑了?”
“不不不,挺好的,只是觉得跟你以往的形象有很大的差异,更像是一位女先生。”
金嘉琪莞尔一笑:“我哥昨晚打电话给我,让我打扮得老气一些,他还特地嘱咐我一句,让我装成孕妇的模样。”
金嘉琪边说,边摸了摸小腹。
秦守义憨憨地笑了笑:“老大说的不会有错的,他担心你被人认出来,所以才让你这样装扮的。嘉琪,我们现在往哪儿走?”
“我们先坐黄包车朝青浦方向走,等到了那儿,会有人来接我们走的。”
“好,我听你指挥。”秦守义说着,扬手招黄包车。
很快,一辆黄包车来到了秦守义的面前,秦守义搀扶着金嘉琪上了黄包车,想想自己人高马大的,跟金嘉琪坐一块儿的话,两人挤一辆车有点不合适,便有些犹疑,想要再扬招另一辆黄包车。
“守义大哥,你快上车呀!”金嘉琪见秦守义站在马路边上,迟迟不上车,知道秦守义是个保守的人,不好意思跟她挤一块儿,便主动招呼他。
秦守义见金嘉琪主动招呼他上车,心里有些窃喜,他迟疑了一下,随即立马敏捷地上了车,为了让金嘉琪坐得更宽敞,更舒适一些,他努力地收紧自己的四肢。
金嘉琪往边上挪了挪,伸出手去,拉了拉秦守义的手:“坐过来一些吧,守义大哥,你这样坐很累的。”
秦守义的手微微发颤,额头上冒着汗,稍稍挪动了一点身子。
“车夫,去青浦朱家角。”
“好嘞。”黄包车夫回应了一句,然后提起车杆,迈开腿,朝前方跑步前行。
“车夫,你跑慢点,千万别颠着……”秦守义叮嘱了一句。
“我晓得我晓得,你老婆怀孕了嘛,我会当心点的,不过,你老婆要是想吐的话先跟我说一下,我会停下来,可千万别吐在我车上。”车夫一边拉车,一边絮叨。
秦守义一听这话,脖子根都红了,金嘉琪则含情脉脉地望着秦守义,紧紧握着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