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收拾东西,我主动请缨,把买来的水果提在手上。k";;按照范近南的提示,我们在村东头,找到一条上山的路。
行走途中,宇叔叔问我:“哎,小季,你怎么知道这位老先生的住处,看你方才打了个电话,好像知道他的姓名啊。”
我笑说:“我也是留了个心,因为我从家中出来时,算是担负家族中人交与的一个使命吧。就说是让我遍访在世的各路高人,争取,把他们手中留下来的宝贵文化财富都留住。”
宇叔叔似在思忖。
然后,他见我拎全部东西显的略吃力。
就帮我拎了一个大西瓜。
接过拎兜,宇叔叔说话了:“小季,你这样一说,倒让我想起一件事来?”
“什么事,我好奇问?”
宇叔说:“两年前,我们在美国一个州的大使馆,邀请我们这些旅美的华商参加一个交流会。会上,我认识了一位国内中医界的权威人士x老。这个x老啊,跟我谈了很久。期间,他就流露出你的这个想法儿,然后,他又跟我讲了国内中医的几个层次。”
“哦?中医的层次?”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把中医分了层次。
宇叔说:“x老说了,中医里边,最低的一层,要数民间庸医。所谓庸医,他们就是那些打着祖传旗号,仗着给人治好一两个病症,就宣传什么天价秘方的庸医。这类人行医,碰的就是一个运气,运气好了,他侥幸就把这病给治好,运气不好,他就会罗织一些借口,比如,找什么千年的何首乌啊,万年的老龟板啊,这类现实中不存在或很难找到的中药来打发患者。”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会有什么千年,万年,又是什么成双,公母,这些稀奇古怪药材的套词说法儿呢,原来就是这么来的呀。”
宇叔说:“是啊,他们不懂真正的阴阳五行,不懂辨症,更加不知中医之精髓。所以,遇到他们没有见过的病,他们就会搬出这些切口,一来打发患者,二来给自个儿找个台阶下。”
我又问:“那比庸医强的呢?”
宇叔:“比庸医强的就是术医,即以不同的术法来行医治病。比方,现在中医里头,有针术,灸法,汤药,推拿,等等,这些根据不同的症状,施术而治,统称为术医。术医了不得啊,一个术医,若是精研的透了,不仅可以养家糊口,更是能够自成一脉体系。”
我似有所思……
“那宇叔,我们要拜访的这位前辈,他是否就是一位术医呢?”
宇叔笑说:“原来,我对这些真不知道。后来,跟x老聊过,我推断他很可能就是一位身负奇术的术医。”
宇叔又说:“x老说了,即便是这样的术医,在国内也不多见了。具体原因……”
宇叔喃喃:“唉,大环境啊,大环境。”
然后,他又扭头:“小季你读过中医大学吗?”
我说:“正规院校毕业。k";;”
宇叔摇头一笑:“你知道,你们大学的中医教材是什么人编写的吗?”
我愣了下。
宇叔:“x老说了,现今中医大学的教材,百分之八十的内容都是西医编写的,真正属于中医的东西,已经快没了!”
我听到这句话,我认真想了下,的确,我家传的东西,几乎不敢在学校卖弄。因为,一旦我拿出来,百分之百会被人说成是‘装神弄鬼,玩弄玄虚’。
想到这儿,我问宇叔:“那位x老说的最高明医者,应该怎么称呼?”
宇叔一笑:“道医!”
我心中一震。
宇叔感慨:“x老说了,道医就是黄帝内经中描述的真正医者风范,他们行事手段不拘泥一格一说。道之真蕴,技之强身,医之济世,各种术法均有涉猎,且都十分精通。他们知识渊博,古时,既可以领兵作战,指挥千军万马,夺取城池,推翻统治。又可以修著例法,帮助一国之君纂修治国方针。他们进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退则隐归山林,不知所踪。他们通晓鬼神,却不屑调用鬼神之术,他们既知阴阳天地变化之大道理,又通晓人身细微之小变化。这个,才是真正的道之医者的大风范,大气度啊!”
道医……
道医,这与我了解的道医,完全一样。可是,我之前一度以为这是玄虚的一个称谓,没有想到,它竟然是从一个权威人士的嘴里说出。
宇叔感叹:“可惜x老说了,现如今,世上的道医几乎绝迹了。既便偶然遇到,也是一面之缘,旋即,就沓无音讯……”
我听了这话,脑中猛地就浮现二叔那张妖孽十足的面孔。
就在这会儿,我和宇叔忽听宇铃霖大声叫:“是这里吗?这里有幢房子。”
我和宇叔叔这时才发现,人家母女俩已经给我们落下好远了。
我和宇叔相视一笑,大步流星,加快速度。
途中宇叔找机会拍了下我肩膀:“小季,叔叔看好你!要加油!争取成就一方道医!”
我努力点了下头。
尽管,我知道这个目标非常遥远,但现在,我已经找到方向了。
我跟宇叔走了五十多米,前方忽地出现一片苹果园。
就是果园一角,有个泥坯做成的茅草土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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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的样式非常古朴,但那泥坯看上去又像是新堆砌的。
房子外有一圈篱笆,里面养了鸡鸭鹅狗等一群的小生灵。
而就在篱笆外的一扇木门前,正停着一辆手扶式拖拉机。在拖拉机的后车厢里,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农村妇人。妇人怀中,紧紧搂抱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儿,男孩儿面色腊黄,脸上尽是一副病容。
在拖拉机的车座上,还坐着个叨烟卷的中年人,他面挂愁容,不时地看着拿在手里的电话。
我和宇叔走过去,在手扶式拖拉机前,停步看了下。
宇叔和霖霖跟我交换一个眼神儿。
我过去问那抽烟的汉子:“这位大哥,您是来看病吗?怎么不把孩子抱进去呢?”
汉子重重吸口烟,无奈说:“哎,没办法啊,人家不给瞧病,说是没到日子,要我们明天再来才行。可……可我们是跑了四十多里的山路来的,这……这一来一往的。索性不如在这里等吧!等到明天天亮再说。”
我嘞了个擦!
找日子看病,这什么高人呐?这循的是什么古法儿啊?
我真是不解了。
我问汉子:“你怎么不去别的地方找人看?干嘛非找他呀。”
我指下茅草房,说实话,我对这位牛先海的印象的确不怎么地。
汉子愁说:“这孩子什么都吃不下,一吃就吐,肚子还疼,嘴里往外冒臭气,去了镇医院,打针,用什么塞露,也不见好,没办法,就寻思找高人给看看呗。”
去他大爷地高人吧,纯纯一个见死不救老怪物!
好,你不救,我救。
我跟汉子说:“大哥,我是在城里开医馆的,很大的医馆,您要是信得过我,我给你孩子瞧这病。”
汉子先是高兴,然后又犹豫:“瞧病,倒也行,可……可俺们没多少钱啊。”
我说:“你这单,我不要钱。来……”
我不容分说就跳上了拖拉机的后车厢。
宇叔一家仨口,眼看我跳进车厢,也跟着过来瞧个究竟。
我跟孩子母亲对个眼神儿,示意她别害怕,然后蹲下,把手伸进小孩儿的肚子上,一阵慢慢的摸索。
哎哟……
这明显是肠梗阻啊。
我问小孩儿:“小盆友,你最近吃什么东西了?”
小孩儿眨了眨小眼睛,有气无力地说:“我……我吃了几个大石榴”
现在已经是九月份了,正是石榴成熟的季节。
我又问:“你吃的时候,有没有吐籽啊。”
小孩儿弱弱回:“没有,太好吃了,就……就吞了。”
哦,这是个小吃货。
石榴本就是个涩肠止泄的东西,小孩子贪嘴吃的多,又把籽吞进去了,肠梗阻,妥妥儿地,没跑儿了。
我想了下,我对汉子说:“你这儿有喝的水吗?”
“哦,有有,我这里有。”孩子母亲拿出一个装酒的白桶。
我接了桶,拧开盖子,对小孩儿说:“听叔叔话,使劲喝水,喝到肚子涨为止,明白吗?喝完,你的病,就能好了。”
小孩儿认真点下头,接过水桶,咕咚,咕咚开喝。
一转眼,小孩儿喝了三分之一,他抹了抹嘴说:“叔叔,我实在是喝不下去了。”
我微笑:“你很勇敢,已经很厉害了。接下来,要是肚子疼,要忍着,实在忍不住,就让妈妈带你去拉粑,好吗?”
“嗯……”
我摸了摸孩子脑袋,然后蹲下,把手伸手到孩子小腹上,慢慢用听劲,以揉腹的手法,轻轻活动孩子的肠胃。
很快。
孩子喊:“疼,叔叔,肚子里面好像有东西动,啊,像蛇一样。”
我笑说:“这样就对了。”
我揉了三四分钟,最后,我开始在孩子小肚子上找阿是穴。
所谓阿是穴,就是疼痛压点的穴位。
我一边点按,一边问孩子感受。
我记下了八个阿是穴的位置,然后,我以坚起大拇指,以指肚,运上柔透劲,飞速点按这八个阿是穴。
当我手指离开小孩儿的肚子时。
孩子大叫:“啊,妈妈,不行了,肚子开锅啦,我要拉粑。”
孩子母亲感激地看我一眼,抱起孩子,跳下车,跑到了一排灌木后边儿。
我眯眼观望。
不一会儿,我听孩子母亲高兴地喊:“出来啦,出来啦……”
我心中略暖。
这时,宇铃霖一家三口也用一种很微妙的眼神儿看着我。
欣赏,喜欢,好吧,我不能再写了,我脸皮没那么厚(哈哈。)
可就在我跳下车的时候,突然,茅草屋里传出一老气吭声的动静:“谁呀,敢在我老牛地盘抢我的病人?胆子太大了吧。”
次奥!这老怪物,终于肯出声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