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你住手你没听见袄?”见此情景,耗子走过来对李涛质问道:“这是天宇哥的地盘,你在这儿弄出人命来,不是跟天宇哥找麻烦呢嘛!”
面对耗子的责问,李涛只是冷眼瞧了瞧面前的金老三,苍白且满是汗珠的脸上似乎隐约透出一丝笑容来,然后就捂着受伤的腹部冲耗子摆摆手,好像疼得说不出来话似的,几个没受太重伤的手下都赶忙围拢过来扶住了他。
见此情景,耗子转头看向阳台里的我和胡柏航,表情似乎有些复杂,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我猜想自己的举动可能是破坏了他的什么计划,只好眼神躲避到了一边儿,惊魂未定之下心脏也还在扑通扑通的乱跳。
耗子走向金老三凑近观瞧了一番,随即就眉头紧锁了起来,似乎对金老三的毙命很懊恼却又无可奈何,最后只能郁闷的咬了咬牙,再次转头盯向了李涛。
“文浩哥,你放心,事儿是我惹的,我会处理好的……”李涛吃力的说道,倒是显得还挺一人做事一人当的,说完话他就低声对手下吩咐着什么,几个人随后就七手八脚的去抬早就没了生气的金老三,还假意嚷着要送他去医院,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金老三弄上车带走了。
那些跟着金老三一起来闹事儿的,见大势已去立刻就逃跑了一部分,还有少数仍然受伤倒地不起的,剩下的人也全都缴械投降了,在耗子和李涛两帮人面前,他们也很清楚自己到底有多少斤两,估计此时得有不少人在心里直骂金老三把自己给坑了吧。
看着这些人,老豹等人就气不打一处来,横眉怒目的看着他们,这些人也都吓得不敢抬头乱看,谁也不清楚接下来等待自己会有什么样的命运,而耗子也将心里的恶气全都转移到了这些人头上,怒气冲冲的快步走了过去,看样子马上就要发作。
可还没等耗子开口,还被手下扶着的李涛却突然开口道:“来之前我干爹说了,除了带头闹事儿的金老三之外,其他人都是被忽悠的,干爹知道你们也是一时糊涂,只要你们保证以后不再犯那今天的事儿就既往不咎,咱们大伙儿该咋地还咋地,但如果再有谁动歪心思,那就别怪我李涛手黑了!”
听到这话,包括耗子在内的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向了李涛,尤其耗子对此更是难以置信,死死盯住李涛好像有很多话要说,但李涛却又对他说道:“文浩哥,就照干爹说的让他们先回去吧,有了这次教训他们也应该知道厉害了……”
“是啊,文浩哥,都是金老三那逼把我给蒙了!”“对,要不是他说天宇哥出事儿了,咱怕以后没好日子过,谁敢没事儿来捣乱啊!”“文好歌,天宇哥都发话了,你就放过我吧!”刚刚还和耗子他们兵戎相见的这些人,转眼之间就都痛心疾首的追悔起来,并且不停哀求着要耗子高抬贵手。
耗子也明白这种事儿李涛断然不会乱说,尽管很不情愿,但最后他也只能愤愤的挥了下手怒道:“都他妈给我滚,再有下次,我让你们全都不得好死,记住!”
“是,是,谢谢文浩哥,咱们再也不敢了!”一听耗子发话了,这些人全都如获新生一般的激动起来,对耗子和李涛千恩万谢着,然后就一个个都屁滚尿流的逃走了。
赶走了那些家伙,耗子吩咐老豹他们清理现场并把受伤的兄弟送走,就在这个时候海子叔也带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赶了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路上被什么耽搁了所以才姗姗来迟,不过看样子海子叔对发生的事情已经有所了解了,但他似乎对此却不急不慌,还饶有兴趣的看着周围这一切。
我跟胡柏航刚跳出阳台把黄思源扶起来,见海子叔回来了就刚忙走了过去,只听耗子开口问道:“大海哥,你回来了啊?”
“早他妈回来了,要不是宇哥非让我先带人去向东街吃饭,这时候我都抱着娘们睡觉了。”海子叔大声小气的说着,听到他这话我就是一愣,不明白为什么向西街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老爸不叫海子叔带人赶回来支援,居然还让他去向东街吃什么饭,这不是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呢嘛。
“还行,我就合计这点虾兵蟹将你们肯定能对付得了。”海子叔继续说着,好像还挺满意,“金老三那傻逼哪儿去了,不是也被放走了吧?”
“没有……”耗子闷声说道,一旁的老豹指了指李涛低声说:“让涛子给办了,刚叫涛子的兄弟弄走。”
“是吗?”海子叔笑了笑眼睛瞄向李涛,耗子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转身走向李涛,冷声说:“我还有事儿要当着天宇哥的面儿问你,别以为这事儿就这么拉倒了!”
“行,行……”李涛用虚弱的语气答着,忽然身子一下就瘫软了下去,几个手下见状都慌忙喊着涛哥。我见此情景也很诧异,急忙走近观看,在灯光的照映下,我依稀看见李涛一直捂着的腹部正不停往外涌着血,而他刚才站的地方也有一摊不小的血迹,看样子是伤势不轻。
见李涛伤势过重昏了过去,耗子也是一愣,只好急声对李涛的手下喊道:“还愣着干啥,赶紧给你们大哥送医院去!”于是,李涛剩下的人便带着不省人事的李涛也离开了,望着远去的汽车,耗子面色凝重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外面乱糟糟一片,我在人群中寻找着海子叔,想跟他说一下老爸的事情,老爸忽然消失不见让我十分放心不下,怎么也不敢相信他会就这么凭空消失了。正找寻着,我就发现海子叔在楼门口跟什么人说着话,来人看上去有些面生,正边说边向楼上指着,好像挺着急的模样。
我疑惑的走了过去,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见我来了海子叔对我说道:“走,跟我上楼找你爸去!”
老爸?听到这话我喜出望外,看样子老爸应该是没有事儿,只是不知道他刚才到底是去哪儿了,还把我给急得够呛。我也不容多想,跟着海子叔还有那个跟他说话的人就重新上了楼,一心只想尽快见到老爸,以确认他安然无恙。
跟着那人上了楼梯我才发现,这人竟然右手还拄着一根拐杖,看上去腿脚有些不灵,并且左手臂似乎也不能行动自如,在我们前面费力的领着路,好像是要的带我们去他家,心急的我几次差点超过他,却都被海子叔一把拽了回来。
终于来到了顶层,前面男人夹着拐杖,好半天掏出钥匙,又鼓捣了好一会儿终于才打开了他家那扇破破烂烂的大门,屋子里一股浓烈的霉味夹杂着酒气和馊味扑面而来,连海子叔都不禁皱着眉抱怨了两声。
穿过阴暗的走廊,男人带着我们来到了他家里屋,借着屋子里一台小电视的光亮,我发现一张破沙发上正靠着一个身子用被单裹住的人,凭直觉我已经认定那就是老爸。
“刚才楼下闹哄哄的,我合计出来瞅瞅,刚下楼梯就看见天宇哥了,他说要上我这儿坐会儿,可谁知道一进来他就迷糊这儿了。”男人口齿不清的说着,还走上前查看了一下老爸。
我们急忙都围了过去,眼前的老爸面色苍白,呼吸也有些急促,看上去好像十分难受,但从始至终他的身子都一直紧绷着,一只手紧紧抓着被单裹住身体,另一只手则藏在里面,好像还拿着什么。
“宇哥,你咋了啊?”海子叔凑过去大声问道,可老爸只是微微动了动眉头,并没有马上回应,见此情景我也忍不住唤起老爸,然后又无助的看着海子叔,不知道老爸这是怎么了。
或许是听到了我的呼唤,老爸渐渐有了些反应,抓着被单的手也慢慢放松了,海子叔轻轻的将被单掀开,我们所有人都看见老爸那只放在里面的手上赫然握着一把乌漆漆的手枪,黑洞洞的枪口直冲前方,好像随时准备扣动扳机。
“诶我操!”海子叔被吓了一跳,急忙闪身生怕枪会走火,我则瞪大眼睛看着老爸,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但也许是父子天性,我从他这幅模样中隐约体会到了一种焦虑,我甚至觉得老爸已经做好了某种最坏的打算。
此时老爸已经微微睁开了眼睛,一下就发现了我,手里的枪这才垂了下去,声音有些无力却仍然佯装不耐烦的说:“瞎他妈喊啥啊,想睡会儿觉都不行袄!”
听到老爸开口说话,我强忍着难过极力露出笑容道:“想睡就睡呗,谁让你是老大呢,不过,咱回家睡去行不啊?”
“妈的,这向西街哪儿都是我的家,老子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搁哪儿睡就搁哪儿睡,啥时候轮的着你管我了!”老爸喘着粗气对我呵斥道,但眼神里却掩不住的流露出关切和担忧的神情。
这时那个残疾男人也赞同的说:“就是的了,只要天宇哥吱一声,整个向西街谁家能不欢迎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