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我就被形容为一个冷血的人。无论纪氏的人待我有多好,似乎我都不会像纪宸那般和他们亲近。长大后,索性连少年时代的温润也舍弃了,开始偏好穿深色的衣服。这样的状况,一直持续到我遇上那个叫林妙声的女人。
—《纪暮旅行记》
也不知道纪暮盯着林妙声看了多久。
一直等在门外的李展言,忽然咳嗽了一声。
在那样静寂得可怕的小空间内,林妙声有些不确定地叫了一声:“纪暮?”她感觉此时此刻的纪暮跟以往有些不一样。既没有预期的冷嘲,亦没有惯常的热讽,甚至标准的纪暮式恶作剧也没有。
这个男人,坦承得有些令她心惊,不安。
其实纪暮的心中早是惊涛骇浪翻过,那种劫后余生般的重逢,令他对生命的感悟又深了一层,也令他的心更加的坚定。
“妙妙。”
林妙声再次听纪暮这样叫她的时候,她才发现纪暮脸上的倦容。这个男人,比上一次分别的时候又憔悴了很多。
“你想得太多了。”他伸出手,像很早以前那般,轻拍她的,肩。本来他是想去触摸她的脸或者额头的,最后还是滑落在了林妙声的肩上。
林妙声愣了一下,心中的不安愈发的强烈。
“答应我一件事。”纪暮终于再次将林妙声拥入怀中,将他的头靠在她的肩上,低语:“就在这里,哪儿也不要去,等我。”
林妙声没有说话,也没有推开他。
“你涉嫌一桩走私案,二十四小时后,就会有结果出来。”纪暮继续说:“你放心,这个地方很安全,真相,等我回来。”
随后,他又与林妙声面对面,眼神镇重:“你刚才说的那些,都是猜想,我告诉你,我不会做任何对纪宸不利的事情,他是我的哥哥。我对纪氏的财产,也没有任何企图,或者说从来就不曾产生过兴趣。”
林妙声瞪大眼睛看着纪暮,信,又或者不信。
“妙妙,你懂我了吗?”纪暮说这话的时候,面容比先前似乎更加的疲惫。林妙声的心,生生的被这个“懂”牵得生疼。
林妙声握住纪暮的手,说道:“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只是,他的手,为什么那么冰凉?
门,再次关上。
房间里只剩下林妙声一个
人。
纪暮说,二十四小时就好。纪暮说,等他回来,就会有真相。
林妙声身上没有了手机,房间里也没有挂钟,连顾小七都不在这里了,她双手抱膝,蹲在那小小的沙发床边上,就像婴儿最早的姿势一般,寻找着人类最原始的安全感。
也不知道这样等待了多久。
门外响起人的脚步声。
林妙声“腾”地一下起身,只觉得眼前一阵黑,“咚”地一声栽倒在地上。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好几天以后了。
床边围坐的是广告公司的同事。
“林格格,你工作这么拼命,大BOSS年底要是给你的红包小了,我们都不依!”
“今年的年度优秀员工,非林格格你莫属啊!”
“我怎么觉得,姓林的都身子弱啊,林格格你还是改过姓好了!”
“我靠!你脑子又进水了,我听说过改名的,没听说过改姓的。”
“就是,姓林的咋不好了?”
“比如林黛玉,她身子就不好。”
……
那些同事们总是闲不住嘴,林妙声自他们的讨论中多少知道了一些,比如她从X日到天虹公司去了之后,就没回公司。本来以为她生病了,结果天虹那边的人打电话讨论设计稿的时候,他们得知林妙声在天虹加班。只是,林妙声她最后还是没逃过这“病”关啊!
林妙声知道是纪暮和李展言在遮掩什么。
纪暮?
林妙声想到纪暮的时候,脑袋一阵疼痛。
纪暮不是说过,二十四小时之后,就回来告诉她真相的么?
“纪总有没有来过?”她问身边的同事。
“纪大总裁啊?”
“没有。”
“怎么,你惦记着人家?”
“额,吴阿哥呢?”
这些八卦的家伙又开始寻找新的话题。比如准新娘生病了,准新郎为何不出现。再比如:林格格为什么醒来后第一个问的竟然是纪大总裁,而不是吴阿哥?
这令当初在不昧今生酒吧目睹惊艳一吻的某些同事又开始各种热血沸腾。
林妙声挣扎着爬起来,推说要去卫生间,就往外走。有女同事自告奋勇地扶她去,硬是被她拒绝了。
一阵冷风吹
来,林妙声颤抖了一下,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天,好像突然降温很多呢!
就在电梯门口,她刚要往里走,忽然被从电梯里面出来的人给带到了墙边。
纪暮?
她欣喜地抬头,却是李展言。
“你穿着病号服,去哪?”李展言的脸色也不太好,“这个给你。”
李展言递给林妙声的,是一部手机。
林妙声一眼就能认出那个手机,吴家辉的。
“谁给你的?”林妙声心中的兔子,狂乱地跳起来,视线一阵清晰又一阵模糊,逐渐到,再次看不清楚,“言哥哥,这个是谁给你的?是不是纪暮?”
林妙声最后的声音,竟带着哭腔。
她的眼睛再次看不清人的面容,只能隐约分辨出李展言的整个人形轮廓。
李展言先前本来还想添油加醋的为纪暮美言几句,没想到林妙声的反应这么强烈,而且她的反应真吓到他了。竟然带着哭腔叫他“言哥哥”!那是很早以前他们开玩笑时说的话吧?
但是,李展言的小心脏还真是被这声“言哥哥”给叫得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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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子,你没事吧?”他小心地扶着颤巍巍的林妙声,感觉她就像这深秋的树叶,一阵风就能刮落。
“言哥哥……”林妙声哽噎得李展言心脏都揪成一团了,“纪暮,他怎么样了?”
从纪暮那天走出门的时候开始,她就充满了不安。现在吴家辉的手机被李展言送过来,证明那天跟她通话的,那个酷似纪暮的男人,其实就是纪暮。
林妙声靠在李展言的怀中,眼泪顺着面颊往下淌:“我真的好傻,这世界上,能有几个纪暮?那天,我就应该想得到是他的。是纪暮打电话通知你们来救我和小七的对不对?也是纪暮授意你们将我和小七关在这里的对不对?”
面对碎碎念过不停林妙声,李展言真的很束手无策。说起来,如此紧密地拥抱一位异性,他好像……真的没有过。
所以,伴随着林妙声的体温隔着衣服一点点的传过来,还有她说话的气息,以及她遗落在他怀中的眼泪……李展言的心中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这样的状况,令李展言惶恐。
该怎么对林妙声说呢?
要怎么做,才能止住她的眼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