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看看怎么回事。”魏文凯说。
马莲花担心的看着他嘱咐他:“要小心!”魏文凯点点头。
狼人说:“我和你一起去。”又对朝鲜义勇队的同志们和太行猎杀队的战友们说:“你们先往山上撤,万一是鬼子的追兵,毕竟太原城驻扎着鬼子的重兵!”
“好,你们小心!”朴孝三队长说。
一边往山下走,狼人低低的开口问魏文凯:“你和马莲花咋回事?”
魏文凯警惕的观察着山路上的动静,故意岔开话题说:“我跟马莲花?我们能有什么事,枪声是从那边传来的,现在又没动静了,先隐蔽,好像有人上来了,不要说话。”
两个人马上跳进路边的树林里藏起来,狼人噌噌的爬上了树,魏文凯躲在树后,两个人屏息观察着黑乎乎的山路上奔跑着的几个人影。
忽然,枪声又响起来了,前面跑着的黑影里有一个倒了下去。
天太黑了,看不清是什么人。
很快,黑影从幽暗的树影里跑了出来,若隐若现的月色下,他们看清了黑影的面目,是黄蜂他们,还是朝鲜义勇队的同志们。
魏文凯从树后跑出来,迎上他们:“师爷,你们终于跟上了,我们刚才还担心你们。”他们的情绪有些低落。
“多亏了朝鲜义勇队的同志们,要不是他们,我们肯定已经都死在鬼子手里了。”师爷黄蜂喘了口气,说,同时用感激的眼光扫了朝鲜义勇队的同志们一眼:“为了救我们,他们也牺牲了很多同志。”
来不及多说,鬼子已经快追上来了。
“突突突突突——”狼人抱着一把先进的机关枪,一面从树上跳下来,一面把先追上来的鬼子扫了个干净。“快走,快走!”他犹如一匹身手矫捷的狼,又像是一个幽灵。
鬼子又追了一段路,林子忽然密了起来,路越来越窄,比羊肠小路还要窄,前面漆黑阴森恐怖,两边是两大片坟场,忽然嗖嗖起了一阵阴风,一个个坟堆在冷幽幽的月影和树影的交错下,好像飞出来许多鬼魅,扑向鬼子,还发出呜呜呜的鬼哭狼嚎声。
鬼子背靠背缩成一团,向后退了退,不敢穿过坟堆中间这条似有似无的荒芜的小路,仿佛不是人走的路,是供鬼魅行走的路,供阴曹地府里的黑白无常走的路。
一个鬼子老兵对剩下的鬼子们哇啦哇啦说了几句话,他们就像真见到鬼一样,大喊大叫的逃跑了。
等鬼子跑的没影了,他们才从坟堆后面的树林里跑出来,魏文凯冷笑了一声:“原来鬼子也怕鬼。”
这时,狼人发现除了初次见面的朝鲜义勇队的同志们的生面孔,剩下的太行猎杀队的战友们,只有四个人了:黄蜂、刘玉堂(唢呐哥)、李志高、白毛女。
“怎么只有你们四个人?赵太行和徐骏大哥呢?”狼人伸长脖子在人群里寻找着。
黄蜂等四个人悲伤的低下了头。
李志高声音嘶哑的说:“徐骏大哥,和太行,在突围的时候牺牲了……”眼睛里的泪扑簌簌的掉了下来。
“什么?牺牲了?”魏文凯也难过起来。“狗娘养的鬼子和汉奸!”狼人狠狠的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徐骏是胡队长的大哥,徐骏大哥牺牲的消息,先不要告诉胡队长了。”狼人低低的嘱咐战友们和朝鲜义勇队的同志们。“因为胡队长也受伤了,伤的很重。”
“什么?志明受伤了?伤的很重吗?”黄蜂紧张的问。“走吧,我们得赶紧和他们会合,做进一步打算,快点,跟上。”他们走出坟场,继续朝山上跑去。
留在王庄的桃花,听着忽近忽远的枪声终于停了,心想,是战友们突围出去了,已经到了安全的地方了呢?还是……?桃花不敢想下去了。
幸好,这次鬼子集中精力的目标是太行猎杀队,追着太行猎杀队走了以后,并没有祸害王庄的老乡们。
“闺女,那么多鬼子,他们能跑得出去?不会是让鬼子给……”大娘闭住了嘴。“呸呸呸,你看大娘这嘴,这是胡说八道什么呢?肯定会没事的,肯定会没事的,好人有好福。”
桃花笑了笑:“大娘,没事,我相信他们会安全的。”
那位大嫂双手合十,面朝关公老爷的相,低声祷告起来:“关公老爷,谢谢您老人家保佑俺家大锁二锁三锁三兄弟平平安安的,您老人家要是在天有灵,要保佑今天住在俺家的那几个太行猎杀队的好同志平安啊,一定要保佑他们平平安安的啊!谢谢您老人家,谢谢您老人家了!”二嫂三嫂和大娘也虔诚的双手合十,在关公老爷相面前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突然,听到外面有慌乱的脚步声,还有惊恐的叫喊声,鸡鸣狗吠声,小孩子的哭声,和女人的尖叫声。
等等,紧接着,就听到了鬼子的笑声和说话声。
鬼子?鬼子又折回来了?
桃花的神经马上紧绷起来,重新抓起枪,站起来,握紧手里的枪,刚走了两步,伤口一阵剧烈的疼痛,像被雷电击中一样,浑身立刻出了一阵冷汗,头晕目眩的差点栽倒在地,那位大嫂赶快上前扶住了桃花:“妹子,你咋啦?你别出去,你这身子骨还虚弱着呢。”但是,桃花感觉到大嫂的手一直在发抖,脸吓得发白。
二嫂三嫂大娘和孩子们也睁着害怕的眼睛听着村子里的动静,身体一怔一怔的。
“鬼子又回村子里了,这是咋回事啊?这可咋办啊?”三嫂害怕的抱紧了自己的孩子,在孩子的脸上亲了一口,浑身都在发抖。
三嫂被吓得牙齿都在打架,两只眼睛露出恐惧的神色,神情呆滞的放佛三个月前的事情就发生在眼前,两只手把衣角都撕扯烂了。
“唉,你二嫂三嫂三个月前被鬼子给……给……唉……幸好是没要了人命,人
活着就好哇。”大嫂叹道。“那时候俺去俺娘家了,给躲过去了,鬼子还抢走了村子里好多粮食,好几个黄花大闺女还被鬼子给抓走了,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呢,肯定已经死在鬼子手里了,那到了鬼子手里还能活命?唉,这年头啊,兵荒马乱的。”
桃花镇定的说:“大娘,大嫂二嫂三嫂孩子们,你们都别怕,你们躲起来不要出去,我出去看看。”
“不要啊闺女,外头危险着呢,鬼子人多,你就一个人,可不能出去啊。”大娘忙颤歪歪的站起来捉住桃花的手,“哎呀,你看这手多凉啊,你身上有伤,大娘瞧你啊,脸色也不好,不能出去,听大娘的话,啊?”
多善良的大娘啊,桃花在大娘的身上找到了自己的娘的影子,桃花鼻子一酸,有些思念在另一个世界的爹娘了……更何况,大娘的三个儿子都在前线壮烈牺牲了,三个嫂子还年纪轻轻的,拉扯着孩子抚养着老人,这日子过得多么不容易啊,大娘和三个嫂子肯定常年站在大门口翘首盼望着自己的儿子和丈夫平安归来……
桃花能想象得到那样的画面,可是大锁二锁三锁已经不可能回来了,这个村子里不知道还有多少这样的好军属啊,桃花绝不能允许鬼子祸害他们,更加坚定了要保护他们的信念,就是自己死了,也一定要尽全力想办法保护他们。
从山路坟场逃下来的鬼子,想着,总不能这样折腾了一夜,就这么灰溜溜回太原城吧,总得捞点什么,能捞点什么算什么吧,于是,又折回了王庄。
“我没事的大娘,你们好好待在屋子里,千万别出来!”桃花嘱咐好这一家子的寡妇和孩子,握紧手枪,忍着伤口的剧痛,走了出去。
桃花想到了一个办法,或许她可以引开鬼子,现在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原本根本没想到鬼子会杀个回马枪,这下,战友们都不在,只有她一个人,但是,或许,引开鬼子,可以救王庄的乡亲们。
桃花下定了决心,就这么干。
她检查了一下身上的武器弹药,子弹不多,只有两颗手榴弹,只能节省着使用,这时,桃花看到了死在前面的几个鬼子,桃花赶紧过去,收拾了鬼子身上的弹药,这时,听见身后有动静。
两个鬼子从另一条街上疯了一样的跑过来,他们几乎在同时,也看到了桃花,立刻回头朝其他的鬼子哇啦哇啦叫喊起来:“快来啊,这里有花姑娘,大大地花姑娘!”
月色下的桃花,虽然身负重伤,但是依旧美若天仙,翩若惊鸿,水灵灵的异常迷人,尤其是那双眼睛,放佛是会摄人魂魄一样的。
几个鬼子听到喊叫,从不同的地方一下都冒了出来,一齐看向桃花,看得眼睛都直了:“哇,没想到这个大山里,还有这么漂亮的女人。”一个老兵样子的鬼子色迷迷的说,并扔掉手里捉着的两只鸡,手一挥,带着其他的鬼子们向桃花靠近,鬼子嘴里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