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羽臣暗自深吸了口气,心中感到十分沉重与难受:“我从来没有将你当成我的叔父,而是像自己的父亲一样尊重,就是因为将您当成像父亲一样,所以您的所做所为才会更能轻易的刺伤我的心。”
沈崇坐在沙发上沉默了良久,才说:“事到如今,我也不想瞒你,其实我和你之间,的确是真正的父子关系。”
话音刚落,巩羽臣手中的行李猛然掉落,不敢相信的回头看向自己叫了这么多年的叔叔,怔忡的呆滞在原地,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他用力的摇了摇头:“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这是真的,你在骗我!”
“羽臣,我并没有骗你,我将你留在身边,悉心将你养大,你以为真的只是收养这么简单?”
“再说,我与巩家的人,早就没有什么关系,和他们崩裂了,如果你真的是巩家的人,我又怎么会留你的命?”
巩羽臣整个人都凌乱了,脑子有一瞬间无法思考问题,一切仿如死寂沉默,一道沉重的叹息声在空气中回荡。
“当年,我和巩少华,也就是当年巩家的当家人,爱上了同一个女人,但巩少华与紫静有婚约在先。”
“我和紫静相遇太晚了,在她与巩少华订婚后才与遇见了她,只能感叹命运弄人。人只能将这份感情深深藏起来。可却没想到,结婚一年后,巩少华有了别的女人。”
“紫静很伤心,我就陪在她的身边安慰着她,当时我只觉得,只要她可能跟我走,我便什么都可以不要,可是面对世俗的偏见,紫静即未离婚,也不肯跟我走。”
“半年后,紫静怀孕了,孩子是我的。这件事情被巩家老太太得知,不过巩家老太太也是个通情答理之人,知道自己的儿子对不起人家在先,这件事情便闷在了心里,而当时,我们沈家与巩老爷子有了分歧,巩老太太了为防范于未然,将你送到了我的身边,抱了一个保姆的孩子回来。”
听到这里巩羽臣全身巨烈的颤抖,脸色苍白:“那个抱回到你身边的孩子,就是我?另一个是巩正南?”
“没错。”沈崇叹了口气,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中:“但有一件事情巩老太太是绝对不知道的。”
巩羽臣身形一震:“什么事情?”
“那个保姆所生的孩子,其实也是巩少华的亲生儿子!当年巩少华在外面就已经跟这女人好上了,为了让她留在巩家,才安排她进入巩家做了保姆。”
“所以这件事情巩正南其实也并不知道?”巩羽臣眉头紧锁问道。
“这件事情,除了我现在已经没有人知道了。羽臣,我之所以不认回你这个儿子,也不是不想认,当时我要职在身,如果突然多出一个儿子,影响不好,就一直以叔侄的关系领养了你。我对你很内疚,所以你想要什么我都尽可能的满足你。”
“我希望你能原谅我所做的一切。”
巩羽臣沉默的低下了头,虽然没想到结局会变成这个样子,但是他一直都希
望沈崇是自己的亲生父亲,现在终于落实,自己倒也没有什么不情愿。所以很快的恢复了平静。
“其实我们之间,差的也只是一个称谓,并没有什么关系。我也知道你一直将我当成了最重要的亲人保护着,这些我真的很谢谢您。”巩羽臣暗自吸了口气:“但我希望,您能放下所有的一切,不要再执著于这些权势,有了现在就已经足够了,我怕到时候,东窗事发,落个家破人亡。”
“羽臣!”
“爸爸,您能听我一次吗?”
沈崇猛然瞪大了眼睛看向巩羽臣,有些不敢相信,问他:“你刚才叫我什么?羽臣,能不能……再叫我一次?”
看他那激动的模样,巩羽臣心底有些泛酸,人活了一辈子究竟图个什么?难道权势比亲情更重要吗?
“爸爸。”他依言的再一次叫了他一声。
“好!好!”沈崇竟是激动得红了眼睛:“羽臣,我还以为你会怪我,怨我,没想到你居然还会叫我爸爸。”
“在我的心里,你一直都是我的亲人,唯一的亲人。”巩羽臣再次劝说:“您现在就听我一句劝,如果能收手的话,就尽能的收手吧。我不想看到您有任何不测,现在这样能平淡的过下去,衣食无忧就已经很好了。”
“好,我答应你。爸爸听你的。但是你能留下来,不要离开吗?”
巩宇臣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艰涩的开口:“爸,我想了很多,这些年来一直都是你照顾着我,给我吃好穿好,什么都不愁,我只是很想知道,脱离了您的保护与依靠,我是否也能好好的生活下去。”
“你的身体一直都不好,一个人出去很危险。”
“我身体很好!”巩宇臣失笑:“没有你们想得那么脆弱,给我一次机会吧,我现在也不小了,我觉得需要个人的空间,凭自己的实力去外面闯一闯。”
虽然沈崇还是放心不下他,但是也没有再阻止,反正也不是一去不回了,等他知道外边的艰辛,就一定会回来的。
“你现在这么匆促的出门,也没有什么目标,等你有目标的时候再搬出去吧,你好好休息,该说的也都说了,我现在老了,也管不了你这么多。”
听他这么说,大概是妥协了下来,巩宇臣笑了笑:“嗯,我知道了。”
此时刚好用完晚餐,突然管家从外边走了进来:“巩少,有个叫巩羽臣的说要见您,有事要与您谈。”
听到巩羽臣这个名字,巩正南疑惑:“他怎么突然来了?让他进来吧。”
管家将巩羽臣带到了一楼的书房,巩正南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坐,不知道你这么晚来这里有什么事?”
“有个事情的真相,我想了很久,想要告诉你。”
看到他那么严肃的表情,巩正南不由得眉头紧锁:“说吧。”
巩羽臣刚走,江明珠敲了敲门走了进来:“正南哥,那个人突然过来找你,有什么事?”
江明珠对来找
巩正南的人都很敏感,一来找他的肯定没有什么好事。
“没什么,过来坐。”巩正南朝她招了招手,江明珠若有所思的走了过去,在他面前坐定。
“命运真是弄人,跟我兜了一个很大的圈,结果却回到了圆点。”
江明珠听得不是很明白:“正南哥有什么心事吗?”
“其实也没什么,现在并不是那么重要了,只要我们过得开心,究竟是怎样的都没有关系。”
听他这么说,江明珠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如果他想说,自然会对自己说的。
“等孩子们都长大一些,我想带你去拉斯维加斯定居。”巩正南不是商量,而早已下了决定。
“正南哥去哪里,我就跟你去哪里,但是……我放不下孩子。”江明珠一脸难色的低下了头呢喃。
“做父母的只是起到一个引导的作用,他们要成为一个怎样的人,想要走什么样的路,全都是自己在做决定,我们无权干涉,你的性子就是什么都要为孩子们去亲力亲为。慈母多败儿。”
江明珠有点儿不高兴了,眉头蹙得更紧了:“说得好像都是我的错一样,你也不想想自己,每天除了上班,都没有管过孩子,难道你这样就是对的?”
“呃,我没有不管他们,只是偶尔会管管。”对于养孩子这方面,两人的意见与分歧越来越远。
“我不想离开孩子,做不到像你一样,放养那一套。”江明珠抛了他一计白眼。
“好吧,你怎么决定都好,不早了,睡吧。”巩正南倾身上前吻了吻妻子:“为了这点小事生气,可是会长皱纹的。”
江明珠赶紧捧过自己的脸,满是焦虑:“长皱纹了?”
巩正南失笑:“没有,保养得还不错,所以平常少皱点眉头。”
“正南哥,你能说点建设性的话题吗?”
时光荏苒,就这样匆匆的过了五年的时间。
一年前,巩家的第三个孩子巩浩天搬出了家,在巩正南的监制下,早已学会了自立更生,自费上学。两个姐姐与巩浩天上了高中的寄宿生活,一个月回来一次。
至于巩家的小儿子巩小羊性子越来越混帐调皮了,小小年纪,便被巩正南送到了军校。原本热闹的巩家,此时安静得连根针掉到地上都能清析可闻。
此时巩家大家长之一的江明珠,穿着真丝浴袍迈着慵懒的脚步半眯着漂亮的眸子从楼梯上走了下来,头发湿哒哒的,凝成水珠沿着她白皙的脸颊滑落。这些年,巩家少太没有随着时光老去,而是越来越有自己的个人魅力了,成熟中透着知性的美,让人一见便觉得舒心。
再过三天,是她三十岁的生日,她架着修长的腿看了看桌上传真文件,然后拿过一旁的襄钻钢笔龙飞凤舞的签了字,舒适的伸了一个懒腰,百般无聊的躺在了沙发里。
“一个个都走了,剩下我一个人,一群没良心的。”她偶尔会替巩正南处理公司里的紧急文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