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医院回去时，苏素问了儿子，清明节是不是要跟他爷爷去平县祭祖。顾铭书看他父亲眼色，如实告诉了苏素，过年时候已经去过了，住在云浮时还看到了爸妈的合影。
这么说起来顾默宇没有去，她就问了他，被果断拒绝了。
“六号是你生日，清明节算什么节日？”顾默宇从副驾驶座回头丢了这么句话。
苏素倒没意识到她这么快又要过生日了，四月初她提前和之前的广告公司约了见面时间。
本以为和往年一样，他会带她出去玩一天，可能会在家里吃自己做的饭菜，但这次顾默宇好像不是这么想。
白天带她去逛了寺庙，还特意去拜了姻缘石，让她很莫名，晚上还是去了餐厅吃饭。
她坐下后，顾默宇说他有特别准备，而后就起身离席了。苏素环顾了一下餐厅，他们来的时间正是饭点，不知为何这里却很空旷，并没有其他客人。
没想到，还能再和他一起过一个生日，在他厌烦之前，这也算是最后一个美好回忆了吧？苏素想着这些，听到了熟悉的钢琴声，站起身扭头去找时，还真看到了弹琴的人是顾默宇。
不是说他不能弹钢琴了吗？
店里人推了蛋糕过来，揭开盖子，几层的大蛋糕顶上，插着一枚钻戒，而且是他最初买的那个，棒棒糖的造型看起来幼稚又浪费。
苏素站在那里很久没有回神，顾默宇倒是很快结束了弹琴的事，过来取了戒指，单膝跪下求了婚。
“苏素，你答应我吗？”他背了好久的词，好不容易憋着脸红说完了，她竟然毫无反应。说好的会感动到哭呢，说好的会立刻点头答应呢，小马哥这个大骗子！
“答应什么？”苏素回了魂，先蹲下身跟他保持了一致。
顾默宇更尴尬了，这辈子唯一一回，这是被无视了吗？“嫁给我？”
苏素果断摇了头，“顾默宇，你说过，你答应过伯父不会娶我，我也说过了，我不想嫁给你。”
“为什么？”他起身拉了苏素也站起来，他看出她是认真的。
“就像你说的，我做不了顾家的女主人，我也不想做。”苏素拿过他手里的钻戒戴在了以前会戴的手指上。
顾默宇有点懵，她这次回来，不止擅于表达自己，而且说话还很直接，“就只是这样？”
苏素点头抱住了身前的人，“顾默宇，我喜欢你，也会和你在一起，这样还不够吗？”
他明明不该是自己会想到这种事的人，却总是想走在她需要的前面。
“你不想结婚？”顾默宇还是没有回神，那天他老爹在医院说的事，他觉得现在是合适的。
苏素从他怀里退出来点了头，“生日惊喜我很喜欢，谢谢。”
顾默宇给她切了蛋糕，也吩咐了人上菜，还有几分没想通。
“你刚才弹的曲子是新写的？”苏素感觉到他还是不太开心。
顾默宇暂且抛开了刚才的疑虑，“说是新写的，也是好久前写的了，喜欢吗？”
“喜欢。”
“下次弹完整的给你听。”每次听到她说这两个字他都不自觉心情飞扬。
“下次？”她还以为这就是生日惊喜的全部了，没想到他还许下了新的诺言。
顾默宇笑着点头，“我让小马哥买了钢琴，今天应该已经运回去了，晚上回去就可以弹。”
“诶？”
“苏素，我太喜欢你了。”她这个犯傻的劲儿，他真是百看不腻。
顾默宇不止在他那里放了钢琴，还当真每天在练，偶尔在她下班回家后，会弹给她听。好在他是专业的，并没有收到楼上楼下的投诉。
隔周三的十号，是苏素和广告公司约好的时间，但她跟顾默宇说后，他就表示他要一起去。
“公司是我的，这也算是公务，为什么我不能去？”
苏素感觉他还真是在这种时候，能有各种理由赖着她。
“本打算每周三带那个臭小子见你的，看起来不是很合适，改在周五怎么样？”去的飞机上，顾默宇说了这样的安排，苏素没有反驳。
“待会你一定不要讲话，你答应过了的。”
他已经习惯了她这些规定，自然是点头不叠。
常明听说时隔半年没有什么工作事项的慈善项目来人时，是很不解的，去会议室之前，看到匆匆赶来的总经理时，他更是吓了一跳。
会议室门口围了好多女同事，因为总经理来了，大家才散开，他也就看到了坐在里面主位上的男人，以及在他旁边坐着的熟人。
“顾总来之前也没有通知，接待不周了。”总经理伸了手，坐着的男人却没有回应。
苏素已经站起身，拉了顾默宇两下，他才起身回握了，“我并没有事情找您，您自己去忙吧。”
“只是慈善项目的洽谈，并没有其他，耽搁您时间了。”苏素接话说明了来意。
总经理也就知趣告退了，看来这的确不是什么二次考察和二次投资。
苏素只是瞪了顾默宇，就说他来了是个麻烦。不过之后的一切还算顺利，苏素撤回了对广告公司的大部分工作要求，但合同里的收费部分并没有变更。
“既然我们集中精力做讯息收集，希望你们提供的信息参考价值更高，假消息更少，可以吧？”苏素以这句话做了愿景总结。
代理组长恐怕也是开会过半才从震惊里回神，毕竟才离开没三个月的人，竟然变成了他们客户方的负责人。常明也一样，会议结束后，还是在疑惑，她说的合作机会是这样？
出会议室，苏素他们也没让送，他们还没走远，身边女同事就已经开始在聊，那个顾总长得好帅的事了。会上苏素一直没有单独招呼他，常明忍不住还是爬楼梯跟了下去，想说看看能不能找机会聊两句。
才从楼梯间出来，他就看到了许云飞，说起来他是偷偷在会上发了短信，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快。
顾默宇不想跟他纠缠，先打了电话给外面等着的小马哥。许云飞已经开口问了苏素，“你到底在做什么？不是说出去旅游散心，很快就会回来的吗？”
“许云飞，我是自愿和他在一起的，你无权干涉我的事。”苏素就是不想有今天这一幕，才会编了这样的故事欺骗他。
许云飞伸手抓住了苏素胳膊，“自愿？我说了这是一条绝路，我今天不会放你走。”
“松手！”顾默宇生气了，“苏素喜欢我，她愿意和我在一起，你算什么东西，给我滚！”
“顾默宇，你是个白痴吗？我说过你会害死她，为什么你还是不信！”许云飞不但没有松手，还骂了人。
“许云飞，你真的很不长记性，我曾经做过的事，你已经忘光了是吗？”顾默宇不曾想过了多少年，这个人都还是这么喜欢插手他们的事。
许云飞哼了一声，“怎么可能忘，烧了我家算什么，坐了三个月轮椅算什么，顾默宇我告诉你，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否则……”
苏素对这两件事都算是知情，听到这里，看到小马哥跑了进来，她先动了手，挥手就给了他一巴掌，他太过胡说八道了。
在许云飞惊诧分神时，苏素抽回了自己另一边的胳膊，而同时，顾默宇抬脚就给了许云飞一下，把他踢翻在地。
常明整个人惊呆了，他以前本以为，许云飞已经算不讲道理的人，今天才是见到了真正不讲道理的。而且他为了苏素，这也遭了太多罪吧，竟然还被当事人打了一巴掌，是他都该崩溃了。
苏素没想到顾默宇动作这么快，回身就抱住了他的腰，也阻断了他可能会有的接下来的动作。
“我们走吧，不要在这里闹了。”
许云飞还要起身，小马哥果断在他后颈砍了一记，一边道了歉，“许少爷见谅。”
在小马把许云飞搬到旁边沙发上时，顾默宇转身看着常明的方向，苏素跟着发现了他。
前台小姐本来都要叫保安和报警了，忽然一切似乎都告一段落了，她拿着电话有些茫然。
“苏素，我想问问看，你们公司还缺人吗？”常明硬着头皮走过去问了句。
苏素果断摇了头，“不缺。”
顾默宇看看她，看看常明，也就跳过这一步了。小马正跑过来，对常明行了个礼，看少爷带着苏小姐已经先行背离他往外走了，偷偷给他塞了张名片。
虽然少爷没让他查苏小姐这两年的情况，但小马估摸着少爷并不是不好奇和不关心，或许只是想尊重苏小姐，不愿意太刻意去做这个事。如果是有人自投罗网来报告，他倒是感觉更省心，而且或许得到的情况也更真实。
回程时顾默宇很不高兴，“你给我的公司做了一年多广告案，我竟然毫不知情。”
虽然苏素觉得她提到许云飞，顾默宇肯定会更加不开心，可是她实在有些担心，“顾默宇，许云飞他只是有些多余的担心我，你不会报复他吧？”
“苏素，你到底是怎么想我的，再怎样我也不会杀人的。”顾默宇的确更不开心了，不过还是安抚了她一句，还亲了下她额头。
苏素无言了，他要是不做那些烧光别人家，把别人腿打残的事，她怎么会担忧这种事情。
“有一次你说你们班有足球赛，我当时去看了，你还记得吧？然后我在球场上看到了他，当时我并没有多想。”可之后听说了许云飞喜欢她的事，顾默宇就瞬间把这一切联系起来了，为什么她要去看球赛，为什么和他们班踢球赛的恰好是许云飞他们班。
“所以你让人打折了他的腿？”苏素没想到他做事还真是有逻辑的，虽然常人理解不来。
顾默宇点了头，“我承认你说的，他的出发点是为了你好，只要他不再惹我，我可以当作今天的事没发生过。”
苏素看着他后背有些发寒，只有在这种时候，她特别不能接受他，特别想要逃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