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糊弄朕,你给朕说明白了!”老皇帝老眼瞪着那诗看了半晌,也没看出个名堂来,重重地一拍身前的案几,厉声说道。
付景渊对于老皇帝的气怒丝毫不以为意,散漫地靠着椅子,一双凤眸黝黑看不清神色,清越温润如琵琶奏响的声音响起:“谁能看出那诗里面有什么名堂,那副字就送给谁了。”
“荒唐!这是给你父王的贺礼你怎么能转送给别人!”贤王妃的脸色极不好看,妆容精致的脸隐隐有些扭曲。
在她看来付景渊这个举动就是打他们贤王府的脸的举动,扭头看看贤王爷,目光再付景渊的脸上和那副字上游移不定地徘徊,她就气得可以。
就知道王爷忘不了那个短命的女人,贤王妃恨恨地想着,暗自咬碎了一口银牙。
“刚才二皇子所言极是,我给贤王爷的贺礼就是我的才学,自然不能用这么一副字来衡量。”付景渊本来不想搭理贤王妃,但是想了想又添了一把柴,“父王收到了如此多的贺礼,其中不乏名人大家的真迹,我这点当然是上不了台面的,想必贤王不会在意才是。”
大殿众人听了这话知道付景渊这是铁了心的要将这字画送出去,看那龙飞凤舞的行楷,龙蛇游走,真不比名人大家的字差了半分,于是一下子开始冥思苦想,想要将这付二公子的第一幅字迹收入囊中。
顾昕之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副字画,一张美艳的小脸紧紧地绷着,想要看出那副画里面有什么名堂,她对那副画倒是没有太大的热情,她只是想找出他给的答案来,若是她成功嫁给他,日后想要他给她写多少副字画都可以,何必纠结与这一副?
但是看看大殿的那些女人们一副绞尽脑汁的模样,她还是不愿付二公子的第一幅真迹落入别人手中。
付静晗早就想出了答案,一边百无聊赖地转动着桌上的琉璃盏,一边暗自盯着顾昕之,看着她一会儿盯着付景渊一脸痴迷,一会儿盯着那副字画一脸深思的模样,一张脸变幻莫测,她都替她累。
真的就那么难猜么?
片刻之后,付静晗恍然,旁人还是低估了付景渊和季云舒的感情,但是她对他们的感情可是看的透彻,所以那答案她稍微一想就会明白。
众人就那么静静地想着,逐渐太阳偏西,照入大大殿的光慢慢地退了出去,整个大殿变得有些昏暗,但是琉璃盏和夜明珠在微微有些昏暗的光线中更显得更加流光溢彩,同时映衬着一些人的面容也更加地晦暗深沉。
“春去冬来,冬去春至,一首诗可以有两种读法,那么一种感情也会有两种看法,付二公子这是娥皇女英尽揽怀中了?”忽然,楚嵘峥出声,意味深长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楚世子果真是雅人,这等齐人之福本公子可是无福消受。”付景渊挑高自己雅人深致地眉梢,一张脸被宫灯镀上了熠熠光辉,更显得面白如玉,平添清贵。
顾昕之的面色变得极为不好看,楚嵘峥朝着顾昕之耸耸肩,示意自己尽力了。
随后又有几个人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不知道是不是被楚嵘峥给误导了,都在说付二公子有意抬妻,齐人之福云云。
听得季云舒一阵恍惚,她就好奇了那些人是不是瞎了看不出他俩的感情来?给他们俩找点不自在他们是有多高兴?
付静晗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想着那些人有着那些个想法不去写戏本子真是可暴殄天物了,那么天马行空的想法都是怎么出来的?
“你们都别猜了!”付静晗终于忍不住开口,“这首诗的题目是《季》你们看不出来?反反复复翻来覆去怎么看这首诗都是四季之景,题目都是季,你们是想不到还是怎么样?”
付静晗本就是一副高傲的姿态,现在用傲慢的态度说出这些话更是让那些冥思苦想的青年才俊羞愤不已,觉得自己从头到脚都被这位贤王郡主给鄙视了一般。
“郡主所言极是,季乃少夫人原姓,这就说明付二公子言无论如何周转都只有少夫人一妻,你们可都明白?”淑贵公主接了付静晗的话,柔声开口,如春风一般拂过众人心头,激起一阵涟漪。
众人都抬头看着台上的两位天之骄女,一个像是张扬的芍药灼灼其华,一个像是温婉的睡莲优雅温婉,性子不同,各有千秋。
“公主和郡主果真聪慧!”付景渊拍了拍手,神态极为懒散,看了老皇帝,“我认为她们已经说得明白,不知皇上可是明白?”
付静旱走下台阶,将两名宫女手中的字画接了过来,细细地看了,然后卷了起来,笑眯眯地道:“多谢二哥赏赐!”
说罢挑衅地看了顾昕之一眼,极为高傲,极尽挑衅。
老皇帝看着付景渊,一双老眼中是风雨欲来的暴怒:“朕命令你娶顾小姐,这是圣旨!”
顾昕之站起身,火红的衣裙像是悲歌的鲜血,衬托地她极为哀戚的内心,她缓步走到跟前,看着付景渊:“付二公子就这么不愿娶我?”
盈盈弱弱极为哀戚的美人楚楚可怜,惹得大殿之人一阵心底柔软,但是付景渊却是铁了心一般不为所动,连一个眼神都极为吝啬。
季云舒倒是皱眉看着顾昕之,这为辣椒小姐是要干什么?之前的逼婚不成现在改走柔弱路线了?虽然她这一身火红的衣裙极为热烈衬着她梨花带雨的小脸视觉冲击力极强,但是她也分清楚人好不滴?她面前这人是那么容易被打动的?
“我违抗的圣旨多了去了,想必也不在乎这一道,这么些年了皇上难道还不知道所谓圣旨对我来说没有一点儿震慑力么?”付景渊看也不看面前的顾昕之,一双凤目含了笑意地看着老皇帝,面白如玉的脸上也是暖暖的笑意,在外人看来是对上位者的尊重,但是在老皇帝看来他这是用最恭敬的态度说出了最挑衅的话语。
“你还有脸说?朕看在贤王的寿宴的面子上将你从天牢放了出来,你是没待够,还想回去呆着不成?”老皇帝一拍案几,想到了之前付景渊拒绝为官的事情,气怒更甚。
皇后在一遍柔声细语地安慰着老皇帝,还不时地给老皇帝顺着胸口,一国之母的温婉体贴表现得淋漓尽致。
“付二公子,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也是你说的?”皇后想着之前在天牢里这人和自己的谈话,言语中带了几分凌厉,知道他是个不好拿捏的主,既然不能为自己所用,还是尽早除去为好。
“我不过是说出了实话罢了,怎么就是大逆不道了?”付景渊轻笑着,和气怒的老皇帝比起来涵养真是好到家了。
“你今天娶了顾小姐,朕就对你以往的事情既往不咎。”老皇帝开出了在旁人来看极为不可思议的条件。
顾昕之是明楚来使,既然想要嫁给付景渊的话,他就必须全了她,否则他这天乾皇帝的面子可就在列国之前丢尽了。他答应娶了顾昕之,他就有办法再给他塞几个女人,监督着他,顺便吹吹枕边风,指不定哪一天他就心甘情愿地来到自己身边了。
老皇帝一边打着龌龊的主意,一边用条件诱惑着付景渊。
付景渊没有立刻答话,沉默不语,在外人看来似乎是在思索着老皇帝的条件,一张面容隐在黑发之中,就像是隐于黑雾中的白莲,让人再难窥测一分。
“付二公子,作答吧,是时候了。”乐正丰举起酒杯,闲闲地说了一句,仰头喝下杯中酒,动作流畅,极其潇洒。
付景渊轻轻一笑,破云出月般光华灼灼:“恕难从命!”
“渊儿……”
“反了!”老皇帝重重一拍面前的案几,挥手打断了想要说话的太后,“来人!把这个忤逆作乱的给朕拉下去!”
银枪铠甲的士兵一下子鱼贯而入,每人神情极为肃穆,立于大殿之中,静待皇命。
“把付景渊给朕打入天牢,严加看管,不许任何人探视!”老皇帝怒火中烧地指着付景渊,朝着下边的禁卫军吩咐着。
大殿之内的重臣家属、各国来使早就因为这突然的变故都僵在了原地,看着那批禁卫军执着长矛大步走向付景渊,都有些为这位如露锋芒的风华男子惋惜。
“你宁可进天牢也不娶我。”顾昕之犹不甘心地冲着付景渊呐呐地说道,片刻,换了一副狠辣的表情,“那你就去天牢守着你的夫人吧!”
说罢转身走回了自己的位置,不再看付景渊一眼。
季云舒想着这顾小姐就这么放弃了?但是看到顾昕之回到座位之后仍眼神不住地向着这边飘,于是明白了刚才那不过是气话。
“付二公子,请吧!”看起来像是禁卫军头目的一名侍卫将长矛架在了付景渊脖子上,冷声说道。
付景渊顺着长矛看向禁卫军头领,后者接触到冰寒蚀骨的眼神忍不住面色一变,但是架在付景渊肩膀上的长矛没有丝毫松懈。
“好!”付景渊拉着季云舒,二人双双站起身,立于一处,两道风华,彼此并没有对方身上的芳华而被埋没了半分。
“送佛容易请佛难,天牢那地方,去一次就够了!”付景渊两根如玉的手指捏住长矛的尖端,轻轻拂开,动作看起来相是春风扶柳一般,但是却让那禁卫军首领堪堪后退几步。
“你这是要反了?”老皇帝忽地站起身,气如洪钟地怒吼了一句。
“皇上说是,就是了。”付景渊淡然开口,在一众人的目瞪口呆中说出了在旁人看来极为大逆不道的话。
“把这个乱臣贼子给朕拿下!”老皇帝一声令下,一众禁卫军执着长矛朝着付景渊刺来。
付景渊松开季云舒,旋身迎上,动作不慌不忙,行云流水,翻飞的青衫衣袂像是一阵阵激起的青浪,让人看得一阵子眼花缭乱。
四周坐着的闺秀小姐名门闺秀早就因为大殿之中的大动干戈白了脸,尖叫着向着四周躲去,逃跑间罗裙纠葛,发饰凌乱,本来的娇美雍容之态消散于无形,各种尖叫声不绝于耳,本来极为和乐的大殿一下子鸡飞狗跳。
乐正华和乐正恒见禁卫军根本不是付景渊的对手,片刻之后飞身离席,朝着付景渊扑去。
同一时间乐正瑜和乐正丰也飞身而起,慌乱间看起来是打向付景渊,实则都是挡住乐正华和乐正恒的招式。
一时间数道身影翻飞,武艺不好的只是看向大殿中间打斗的几道身影,根本看不清他们的招式,只是觉得一阵眼花缭乱,衣袂翻飞,清风阵阵,但不知道是谁在和谁对决。
“付二公子辱顾小姐,便是辱我明楚国,此等羞辱之仇不可忍!”楚嵘峥眯着眼说出一句,也朝着付景渊攻去。
季云舒水眸一眯,不作任何言语拦下了楚嵘峥,随后压低声音:“天乾之事,世子何必掺和?”
看着季云舒清澈如泉的水眸,楚嵘峥邪邪一笑:“真是看不出少夫人也是个身怀绝技的佳人,倒是让本世子讶异。”
“你不知道的多了!”季云舒冷然轻笑,水眸之中涟涟光华,云山雾罩,让楚嵘峥一下子看不清神色。
季云舒步步紧逼,招式凌厉,丝毫不给楚嵘峥喘息的机会,楚嵘峥收了本来还存在的几分轻视之意,全力应对季云舒。
大殿之内一下子一片混乱,人人都打得起劲,没有人理会上首的老皇帝在屋里哇啦的叫什么,伴随着越来越多的禁卫军倒下,老皇帝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解决掉最后一个禁卫军,付景渊身形一转落于大殿之外,其它几位男子随机跟着出了大殿,院中空间更为宽广,几人也更加施展得开招式,一下子打斗更为激烈。
一些不怕事的人都跟着跑到院中看了起来,毕竟高手对决不是那么轻易可以见到的。皇后扶着老皇帝,也朝着院中走去,看着满殿的狼藉,面色极为阴沉。
“三皇子,你打我干什么!”忽然乐正丰被乐正华不经意间打了一掌,痛呼一声之后明目张胆地打向了乐正华。
乐正华面色一改,没有想到自己会打到乐正丰,但是来不及解释,就被乐正丰打到了面前的掌风打得措手不及,只得全力应对,什么解释全都丢到了一边。
乐正瑜忽然身形一转,朝着付景渊的掌风之上撞去,后退期间续了七分内力的掌风好巧不巧地打在了乐正恒肩上,乐正恒一下子喷出一口鲜血,踉跄后退几步堪堪稳住身形。
付景萧一看形势不对,立刻也加入了圈子之中,朝着付景渊出招,但是半空中忽然间落下一名身姿曼妙的女子,迎上了付景萧的掌风,纠于一处。
楚嵘峥被季云舒连连掣肘,真是想不到这个女人这么难对付。季云舒的招式看起来凌厉,但是还留了几分余地,只是钳制着楚嵘峥,并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像是被戏耍了一般,楚嵘峥狠狠地瞪着笑意不变的季云舒,他就不知道了一个女子哪里来的这么高深的功夫?
“楚世子!”看着楚嵘峥被季云舒打得连连后退措手不及,顾昕之自然不能置之不理,唤了一声就要上来帮楚嵘峥。
“我嫂子也是你能打的?”付静晗冷哼一声,十分不甘寂寞自袖中甩出软鞭,缠住了顾昕之的腰,手腕翻转狠狠一甩。
顾昕之的高傲之气怎么禁得起这么挑战?面色一变飞速转身,自付静晗软鞭中脱离,反手朝着付静晗打去。
她哪里管她是什么贤王府的郡主、姑姑的女儿,满脑子都是上次在街上她和季云舒给自己难看的事情,还有刚才在殿内给自己的侮辱,新仇旧恨加起来,顾昕之面色极为难看。
一下子有本事的人都在院中打了起来,院中盛开的娇花被内力殃及全都枯萎,不时地有内力碰撞声响起,石桌石椅碎成粉末,宫灯爆裂,残月隐于云后,院中一下子变得极为昏暗。
付景渊不慌不忙地迎着越来越多的禁卫军,随后空中再次落下几个身影,帮着付景渊朝着禁卫军打去,院内打得天昏地暗不可开交,痛呼声叫喊声不绝于耳,被自己的兵器伤及的禁卫军鲜血喷洒各地,血腥味弥漫,让人忍不住作呕。本来歌舞生平一片和乐的大殿瞬间成了人间炼狱。
火候差不多了,付景渊身形一旋,强大的内力成环状放射而出,避犹不及的人被掀翻在地,哭爹喊娘。
乐正瑜从刚才撞到了付景渊的掌上就没有再出手,乐正恒面色极为惨白,随时都会晕过去一般。乐正丰“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自己打的是乐正华,怔楞着问了一句:“怎么是你?”随后被乐正华一掌打倒在地,随后乐正华被付景渊的内力撞到了胸口,来不及痛呼便晕死过去。
季云舒看着时候差不多了,臂上挽纱一摘缠住楚嵘峥甩到了几米之外,和付景渊交换了几个眼神,足尖一点飞身离去。
夕月看着付景渊安然离开,也不再和付景萧纠缠,虚晃一式之后尾随而去。
打杀了大批禁卫军的原莫等人看着主子都离开,也过足了瘾,不再恋战,抽身离去。
面色铁青的老皇帝看着满院的狼藉,以及院中受了重伤的几人,浑身剧烈地颤抖着,仿佛下一秒就会晕死过去。
“看你教的好儿子!”老皇帝看着一边的贤王爷,忍不住出声呵道。
贤王恍若未闻,只是看着满地的狼藉,想着刚才付景渊游刃有余地应对大批禁卫军时,不慌不忙,全身风华不减的姿态,一张面容不错的神色极为复杂,默不吭声。
老皇帝本来还想朝着一边的季丞相呵斥什么,但是想到刚才在大殿上季云舒已经和季丞相断绝了关系,呵斥的话就生生地憋在了喉咙里,不上不下。
真是好筹谋啊!贤王府根基深厚,他动不得;丞相府已经和季云舒断绝了关系,他也动不得,这个哑巴亏他皇室只能咽下去了,真是在列国面前丢足了颜面!
季丞相这才明白了刚才在大殿之上季云舒那么反常到了是为了什么,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皇上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相府,但是现在却是没了惩治的理由,毕竟季云舒自请出户的事情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今日之事你可知?”季丞相转头,问着神色没有什么波澜的季华凌。
季华凌摇头:“今日妹妹表现反常,我觉得其中必有隐情,但是不知是如此。”
季丞相点点头,没有多做言语。
“发通缉令!全国捉拿叛徒付景渊!”老皇帝深深喘了口气,朝着兵部下了命令。
兵部尚书诚惶诚恐地领命下去调兵追查了。
“今日之事,朕必定给楚世子和顾小姐一个交代!”老皇帝转过头,看着神色不明的楚嵘峥和狠狠地瞪着付静晗的顾昕之,沉声说道。
“本世子会修书吾皇,协助天乾皇帝在明楚境内追查!”楚嵘峥颔首,朝着老皇帝保证道。
“如此甚好!”老皇帝颔首,遣散了院内众人。
禁卫军们忙碌着将死伤的士兵待下去,宫女太监们忙碌着实收着满殿满院的狼藉,谁也没有料到好好的寿宴会发展到这步天地,一下子人心惶惶,没人敢抬头看老皇帝阴沉的脸色。
平郡王府和宁郡王府的人惶恐地带着自家世子下去医治了,乐正瑜和乐正华也被人带回了自己的宫里,老皇帝脸色极为沉骇地散了众大臣,贤王爷的五十大寿就以如此闹剧收场。
城外三十里,数匹骏马在管道上飞驰着。
“好久没有打得这么爽了,尤其是我还没有和禁卫军打过。”妧霞一张圆脸上的激动之情还没有散去,兀自沉静在刚才的亢奋之中。
“得亏是你本事够大,不然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妧薇好笑地瞥了一眼阮霞,对于她的这么不安寂寞早就习以为常,鹅蛋般的脸上都是娴静的神情,一看就比妧霞沉稳了许多。
“你们俩倒是舍得从相府出来了?”季云舒无语地瞥了一眼在一边打打闹闹的原沧和文兰,调笑着说道。
“那是自然,在我心中小姐永远是第一位的。”文兰一把拍开了自己手腕上原沧的爪子,讨好地看着季云舒说道。
季云舒明显不信地哼了一声:“我以为你们俩乐不思蜀了。”
“怎么可能!”文兰极为干脆地否决了季云舒的话,“这京城我是不想待下去了,一接到消息说可以回祁山我整个人都飘起来了。”
“想不到这一辈子我也有幸去祁山看上一看,真是不枉此生了。”夕月一双美目中满是向往,感慨道。
其它几人都符合着夕月的话,祁山祁门那简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他们自知自己没有能力让逍遥子收为弟子,但是想不到此生居然还有机会可以上祁山见见世面,心中的激动之情真是溢于言表。
“不过就是一座山一座院子罢了,没什么好看的。”季云舒不以为然地摆摆手,瞬间给了几人一种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感觉。
“少夫人不在意是因为你已经得到了,自然无法理解旁人向往的感觉。”妧霞撇撇嘴,说出了一句箴言,倒是让几人惊讶了不少。
“妧霞倒是本事见长啊!”付景渊笑着调侃了一句。
“我本事一直就很大!”妧霞毫不谦虚的话惹得几人哈哈大笑起来,气氛极为愉悦,看起来一点儿都没有刚刚经历过一阵厮杀的模样。
“离开了京城,觉得空气都不一样了。”妧薇吸了吸鼻子,轻柔地说道。
夕月撩开被疾风吹起拂在面上的发丝,点头笑道:“这等自然的淳朴自然不是京城的喧嚣可比的。”
“你们跟着我们这么出来就不后悔?”季云舒忽然恶趣味地吓唬着几人,“说不定从此就亡命天涯了。”
“如果他们有本事杀到祁山我们也认了。”一直没有说话的原莫闲闲地开口,言语中是对天乾皇室毫不掩饰地鄙视。
“京城那个地方真心是带够了,现在能脱离,亡命天涯也认了!”妧霞气定神闲地说着,十几年了,真是呆够了。
一行人这么随意地闲话着,但是胯下日行千里的宝马并没有极为几人的嬉笑而慢了半分,天明之时已经到了几百里开外。
路过一些城池的时候,并没有大力搜查的卫队,证明了京城的皇令还没有下达到这些城池,直到三日之后,几人到了祁山脚下,仍然没有见到追杀的士兵。
“皇帝的办事效率真是值得称颂。”季云舒放缓了马速,慢悠悠地上着山。
“指不定传信之人已经被杀了几遍了。”付景渊从另一个角度想着事情,“毕竟京城也是有我们的’内应‘的。”
“瑜师兄被你那一章伤得够呛。”季云舒忽然想到了那天乐正瑜冲着付景渊的掌风撞了上去,摇摇头感叹道。
“他有内力护体,散了几分我的掌力,看起来严重些罢了,实则无事。”付景渊出声,宽慰着季云舒。
“乐正丰应该不会被发现吧?”季云舒响起那天乐正丰没头没脑地就朝着乐正华打了去,有些想笑。
“死不了!”这次是夕月凉凉地开口,接着季云舒的话。
夕月给季云舒的印象一直是温婉可亲的,一下子说出这么一句话倒是有些让她错愕:“他惹你了?”
夕月无奈扶额:“没有。”
看着夕月这样子季云舒算是明白了怎么回事儿,打马朝着夕月靠近几步,挤眉弄眼:“是不是担心了?”
“表嫂你好像很闲。”夕月无语得看了一眼季云舒,美目中隐隐透着一抹嫌弃,这八卦的癖好还能不能改了?
季云舒摸摸下巴:“我记得最后乐正丰好像是被乐正华狠狠地打了一张,是不是还伤到了脸?你说那张俊美的脸还是破了相该怎么办?”
“我表哥医术冠绝,大不了换一张脸。”夕月十分不以为意地说道。
“你还会给人换脸?”季云舒忽然双眼发光地看着付景渊,像是见到了宝一般。
“不然你觉得我那么逼真的人皮面具哪里来的?”付景渊瞥了季云舒一眼,接着皱眉,“你想试试?”
季云舒摇头:“我是在想你有这么一手绝活我们以后浪迹天涯的时候也不至于饿死。”
付景渊无语地摸摸季云舒嫩滑的小脸:“本公子还是养得起媳妇的。”
“公子,那我们呢?我们呢?你养得起少夫人可不能让我们喝西北风去啊!”原沧一下子危机意识极为严重地警觉起来。
“原沧你是不是男人,自己没长手不能挣钱?”妧霞嫌弃地看着原沧,最后还嘟哝了一句“小白脸”。
原沧俊朗的面容一下子笑得桃花开满山一般,语气极贱地给了众人一个信息量巨大的眼神:“妧霞你刚刚那个问题问文兰,她知道!”
“滚!”文兰一下子羞红了脸,手中的马鞭毫不留情地朝着原沧打去,目的地是那张俊脸。
看着众人一副了然的眼神,文兰一下子有些百口莫辩,他们明明什么事都没有好么?原沧这个贱人怎么就这么败坏她的名声呢?
“别打脸,破了本公子的相委屈的是你!”原沧笑嘻嘻地接过了文兰甩来的马鞭,火上浇油地说道。
文兰一恼,实在是受不了原沧这副风流欠揍的模样,手中的马鞭舞得虎虎生风,朝着原沧身上各个部位毫不留情地抽去。
“打不死你!”文兰一夹马腹,挥舞着手中的马鞭朝着落荒而逃的原沧追去。
“呀,是千媚和婉容!”文兰看着前方路上马上的两抹倩影,朝着身后的季云舒惊呼出声,对于藏在千媚和婉容身后的原沧都视而不见。
季云舒一听赶紧打马上前,前方路上一娇媚一温婉的女子自然是千媚和婉容无疑。
“见过主子!”季云舒的马一到跟前,千媚和婉容立刻翻身下马弯身行礼。
“一些日子不见规矩倒是多了!”季云舒也跳下马,扶起了二人浅笑着打趣。
二人又和后边的几人相互见了礼,婉容开口:“之前接到了消息主子会回祁山,于是我们便在这里等着了。”
季云舒看着千媚一身素淡的打扮,再也没有了以前“回眸一笑百媚生”的姿态,忍不住心下酸楚,摸着千媚消瘦的脸颊轻声抱怨着:“再瘦下去都要皮包骨了。”
“没办法我每天吃很多就是胖不起来。”千媚也不想季云舒一回来就伤感,胡编乱造了一句话宽慰着季云舒。
季云舒吸了吸鼻子:“走吧。”
说罢翻身上了马,几人朝着祁山山顶走去。
婉容向着季云舒问了前几天在宫内发生的一些情况,季云舒都细细地说了,婉容随后转头看着付景渊,笑着道:“之前听闻青衣月华醉天下,玉色无边艳江山,现在一见,付二公子比传言更甚。”
付景渊勾唇一笑,祁山路边百花瞬间失了颜色,阳光找下脸庞如玉生辉,奕奕光华,当真是应了婉容刚刚说出的那句诗。
千媚和婉容并不知之前季云舒和付景渊相识的事,只是说道:“付二公子可比那贤王世子强了不知凡几,主子真是好眼光!”
季云舒想着她眼光能不好么?就这么被人一步步算计地进了洞房,就算是想退货也不知道去哪里退好不好?
付景渊倒是对千媚这句话极为受用,洋洋得意地看着季云舒:“都说本公子比那蠢货强多了,夫人是不是很荣幸?”
“是,是,我很荣幸!”季云舒从善如流地点着头。
现在已经是夏末,马上就要入秋,但是祁山却是气候极暖,百花并未凋谢,清风吹来不时地花香扑鼻,沁人心脾,山路两边的树林里不时地有极富灵性地小动物流窜而过,惹得后边的妧薇妧霞一阵欢呼。
“祁山果真是物华天泽、人杰地灵的好地方!”妧薇出声,感叹道。
“果真不负外人尊崇,这等地方,培养出各国英才,也是极为说得过去的。”妧霞点点头,附和着妧薇的话。
“不知现在祁门内还有多少人?”夕月忽然出声问道。
季云舒垂头想了想:“要是说师傅徒弟的话,并不多,不过是几十人,但是加上各自仆从以及祁山的侍从的话,那可就多了。”
“我们就这么上祁山,会不会惹来旁人不愿?”夕月到底是心思细密,开口问道。
他们不是付景渊和季云舒的侍从,因为之前并没有上过祁山,但是现在就这么突然前往,难免惹一些人不快。
“不要担心不要担心。”季云舒拍拍夕月的肩膀,转头看着付景渊,笑着调侃“师傅的关门大弟子再次,带几个人上祁山不就是洒洒水的事情?”
夕月对付景渊上过祁山的事情有个一知半解,但是没有想到付景渊竟然是逍遥子的关门弟子,一下子心情极为复杂,不知说些什么。
妧霞怔愣片刻:“公子你是逍遥子的关门弟子?天哪,我简直太崇拜你了!”
看着妧霞双手捧心一脸痴迷的模样,妧薇拍了拍妧霞的脑袋,好笑地道:“好好骑你的马吧,一个不当心摔下去可是尸骨无存了!”
妧霞侧头看了看另外一边的万丈深渊,撇撇嘴,但还是转而紧紧抓住了马缰,不敢乱动。
阳光透过一边的树林照下来,显得有些影影绰绰,远处一阵烟雾缭绕之地更显得云蒸霞蔚,就像是海市蜃楼一般让人看不真切,只觉得雾气弥散间隐隐约约有院落显现,就像是瑶池仙宫,蒸腾迷离,古朴、厚重,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意,不敢有半分亵渎。
“那就是祁门?”夕月指着远处那一处如梦似幻之景,转头问着季云舒。
季云舒点头:“确实。”
“果真是不敢让人窥测半分。”夕月细细地眯起眼看着,神色极为敬重。
季云舒正要开口提醒几人一会儿要过一道极宽的深渊,忽然旁边出来一个声音打断了季云舒将要说出口的话。
“季云舒,你还敢回来?”
季云舒蹙眉,便看到一个打扮艳丽的女子站在一边,山风吹起她的粉色阮烟罗,长长的紫色挽纱扬于身后,极为华贵,头上的斜髻上长长的步摇在两边摇晃,更趁得一张明媚的小脸极为雍容。女子双手抱胸趾高气扬地看着几人,做出一副居高临下的态势。
“见过师兄!”女子见到季云舒没有说话,自知礼不可费,朝着付景渊欠身一礼。
付景渊没有说话,季云舒倒是对于女子的高傲姿态丝毫不以为意,浅笑着开口:“阮霞师妹眼中只见师兄,不见师姐?”
阮霞一双眼正胶在付景渊身上,听到季云舒说话,转过头看着季云舒,声音极尽轻柔:“师妹给师姐见礼了!”
恭顺的姿态仿佛刚才那个口出狂言的人不是她一般。
季云舒没有让阮霞起身,反而问道:“刚才那句质问的话可是师妹问的?”
阮霞抬步,向着几人的方向缓步移动,像是一朵巨大的粉色桃花慢慢行进着,走到跟前,阮霞轻笑几声说道:“刚刚见到师姐带了几张生面孔过来,师姐入门时间极长,想必是明白寻常人等是不能紧祁门的,所以想到刚刚的事情,师妹稍微激动了一点,望师姐不要见怪……”
季云舒拽着缰绳,笑得极为浅淡:“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光是阮霞师妹的侍从就有三十余人吧?怎么,我和你师兄二人,还带不得几个侍从前来?”
阮霞转过头打量着马上的几个人,这气度装扮怎么看都不像是侍从,但是季云舒既然都这么说了,阮霞轻柔一笑,娇声说道:“自然可以,刚刚师妹不明事理,冲撞了师兄师姐,望两位不要介意!”
说罢侧身一避,朝着一边,藕臂轻展:“各位请。”
付景渊不看阮霞,兀自打马朝着前方走去,几人在后边跟上,直到在上一次见到的那条极深的深渊旁边停下,几人翻身下马。
付景渊抬步走到深渊前边,崖底吹起的风扬起他的衣摆,墨发在身后飞扬,配着清逸俊雅的容颜,合着崖底蒸腾而起的蔼蔼雾气,衬得他就像是要乘风而去的谪仙一般,雍容雅致,风华无双。
跟在后边的阮霞看着那抹绝代风华的背影,瞬间都觉得自己心跳的频率逐渐加快,简直要跳出心口来一般。
------题外话------
终于和老皇帝掰了~
其实每次二晴自己回头看的时候,那些错别字真是不能忍,但是每天万更实在是没有时间检查,所以亲们就将就一下吧~嘻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