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慢着!”

北堂修忽然出声说道,让北堂玄奕和穆流苏硬生生的停住了脚步,难不成都到这个时候他还想着那些淫荡的事情吗?

“皇上。”

虽然心里很不愿意,北堂德润和穆流苏还是转过身来,微微屈膝恭敬的应了一声。

北堂修锐利的目光深深的看着穆流苏一眼,原本旖旎的心思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脸色还是难看得厉害,“润儿,关于寿宴之上刺客的事情,你要抓紧时间了,使臣们很快就要回国了,不要让他们抓到任何把柄。”

“皇上请放心吧,微臣一定会更加尽力的去查清楚那件事情,绝对不会让那些使臣为难皇上,绝对不会让别人嘲笑玄月国,更加不会让凶手逍遥法外。”

北堂德润的声音透出浓浓的认真,铿锵有力。

“你们退下吧。母后你也别太生气了,好好保重身体最重要,至于这件事情朕会亲自处理清楚的。”

“那就好,这可是宫廷丑闻,一定要做好保密工作,要是传出去皇室的脸面可就丢光了,皇上你好自为之。”

太后显然也没有从刚才的盛怒中缓过劲来,恨声叮嘱道,那双看遍了世间沧桑的眸子里溢满了复杂的情感,想了想还是靠近北堂修的耳朵,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提醒道,“今天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丞相肯定也知道了,皇上你最好提防丞相一些,不要让他做出有损玄月江山的事情来。”

“朕知道了,母后放心吧。”

北堂修显然不想再继续这个沉重的话题,眼睛里有一丝隐忍的不耐,敷衍着说道,等到太后在北堂德润和穆流苏的搀扶之下走远了,他气得捏着拳头,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笑容,冷笑了一声。

秦青江就算想要夺取玄月的江山也要看他有没有那个能耐!

只是想到这么久了都还没找到皇后所说的当年他残害前太子和太子妃留下的证据,让他心里总是憋着一口恶气。

他冷哼一声,犹如恶狼一般阴狠的眸子里有熊熊的怒火燃烧着,却笑得冷冰冰寒澈澈的。

北堂熙沉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这幅样子。

“父皇,御医请来了。”

“让他们到寝殿里去检查一下,有没有什么特殊的药物,尤其是能够丧失掉人神智的药。”

北堂修都没有看那些战战兢兢想要请安的太医一眼,飞快的吐出一句话来。

其实这个时候就算没有检查寝殿里他也知道结果了,那些宫女和太监所说的那一切,绝对是可信的,他不相信在生死关头,那些人还敢在他面前说假话。

“是。”

北堂熙沉眼神波动了一下,声音却依旧维持着恭敬,带着几个御医走进了寝殿里细细的将所有的东西都翻了一个遍,果然没有发现什么。

满身狼狈的媚妃躺在床上,痛苦的呻yin着,哭着,像残破的瓷娃娃,浑身散发出死亡的气息。

“皇上,臣等将整个寝殿都翻了一遍,没有找到什么药物。”

几位太医在北堂修森然的目光下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的应道。

和预料之中的结果一模一样,北堂修心底的耻辱愈加的强烈,嘴角噙着的笑容更加残酷了,“都退下吧,今天的事情不许泄露出去半分,否则你们就等着给自己收尸吧。”

“臣等一定会好好的保守住这个秘密。”

几位太医被嗜血凛冽的话语吓得心底一凛,急忙跪下来表示自己的忠心。

等到那些大臣退出去之后,北堂修冷声朝着外面大声喊了起来,“来人啊。”

媚妃宫里的太监总管颤颤巍巍的走进来,头垂得低低的,像是面对什么恐怖的事情一样,瓮声瓮气的说道,“皇上。”

“即刻带着你们主子滚到冷宫里去,别让朕再看到她一眼。”

“是,奴才这就请媚妃娘娘到冷宫去。”

那太监总管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口水,即使有些可怜媚妃,可是这个时候也只能爱莫能助了。

“不是媚妃,她只是一个没有品级的贱人。”

北堂修冷幽幽的声音钻进太监总管的耳朵里,让他身形踉跄了一下,只得连连说,“是,是。”

不一会儿,被踹得浑身是伤的媚妃已经从这座富丽堂皇的宫殿赶了出去,落在冷宫里面自生自灭。

夜色在经过一阵喧嚣之后再次宁静了下来,只是空气里有一种沉重的味道。

北堂熙沉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缓缓的开口,“父皇,这里已经没有什么事情了,儿臣告退。”

“等等熙沉。”

北堂修急忙出声唤住了冷静的儿子,眼睛里有着几分失落。

就算他再怎么冷酷无情,经历了这样的事情之后,他总是会变得脆弱一些,如果是侍卫他或许不会那么愤怒,可和他的女人暗通款曲的竟然是自己的儿子。

那种被至亲的人捅了一刀在心窝上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北堂修脸上出现了一抹疲惫。

“父皇还有别的事情吗?”

北堂熙沉抬眸看了自己的父亲一眼,神色平静,语气更是没有一丝波澜。

“朕有些事情想要和你商量一下,随朕到御书房去吧。”

北堂修热切的看着这个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儿子,有些紧张他会拒绝。

“是。”

北堂熙沉跟在他的身后,迈着沉稳的步伐朝着御书房走去,才走到正殿门口的时候,至高无上的皇上忽然停下了脚步,威严的脸上依旧是一片阴霾,“禁卫军何在?”

“是,皇上。”

有提着明晃晃长剑的禁卫军走了进来,恭敬的等待着北堂修接下来要发给他们的命令。

“整座宫殿里的人都除去,不许留下任何一个活口。”

邪魅森冷的话语幽幽的夜色里绽放开来,腐朽黑暗,像从地狱里飘出来的一般,让人忍不住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战。

“属下遵命。”

禁卫军领了命令,飞快的退了下去,转眼之间已经消失在人海之中了。

北堂熙沉听着北堂修的话,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似乎是有些不赞同,可是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

父子二人一起来到了御书房里,朱红色的门紧紧的关上了,所有的太监和宫女都退了下去,就只剩下北堂修和北堂熙沉。

皇上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眼睛里闪过变幻莫测的光芒。

北堂熙沉也不说话,一言不发的坐在椅子上,等待着父亲开口。

“熙沉,父皇册封你为太子好吗?”

良久之后,北堂修终于不再挣扎,认真的看着面容冷硬俊美的儿子,没有一丝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父皇你别说笑了,儿臣并不喜欢朝堂之上的明争暗斗,也没有那个能力担当得起太子这个职位,您还是另选合适的人选吧。至于儿臣只想要当一个闲散王爷就行了。”

北堂熙沉神色不变,想也不想就直接拒绝了皇上的提议。

“为什么?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太子之位朕现在送到你的手上来了你竟然拒绝了,熙沉你到底在想些什么?难道你对权势真的没有一丝留恋吗?”

被当场拒绝的北堂修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由得提高了声音问道。

“是的,儿臣对权势没有一丝留恋,儿臣更加不喜欢官场之上的尔虞我诈,我只想要随心所欲的生活。”

北堂熙沉坦然的抬头深深的看进了皇上的眸子深处,同样是没有一丝犹豫,没有一丝虚假,认真的说道。

“你真是太令朕失望了,明明就那么有才华,明明什么都会,为什么不肯上心?就算你真的对这些权势不在乎,难道你就不能为你母妃想想吗?要是没有登上权力的巅峰,等到朕百年之后你母妃在后宫应该如何自处?”

一个晚上接连被气得七窍生烟的北堂修恨铁不成钢的怒道,真想撬开这个儿子的脑袋看看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

“儿臣到时候会接母妃到儿臣的府邸安享晚年。”

北堂熙沉丝毫不妥协,很快就想到了解决的办法,反正按照玄月国的法律,后宫的妃子在皇上驾崩之后,如果有儿子的,是可以让妃子到儿子家安度晚年的。

“你真是非得气死父皇不可吗?别人梦寐以求,争破头也想要得到的东西,现在就在你眼前,唾手可得,你怎么还不肯接受呢?要是别人早就欢天喜地了,就这样定了,北堂玄奕的太子之位是一定要废的,到时候朕会册封你为太子。江山社稷落到你的手中,父皇相信你能够打理得好好的,总比传给北堂玄奕强。”

北堂修的态度变得强硬了起来,似乎心意已决。

“父皇,为什么你一定要逼儿臣做我不想做的事情呢?儿臣不喜欢权势,请父皇尊重儿臣的选择吧。至于太子之位,静轩皇弟同样文武双全,雄才大略,他更加适合这个位子,儿臣就算了,真的,求父皇放过儿臣吧。”

北堂熙沉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可奈何,哀求般的说道。

“他中毒了,被北堂德润射伤了现在生死不明你不知道吗?运尧没有这个能力,静轩现在情况怎样还不知道,你另外几位皇弟年龄还小,根本就没有长成,只有你是最适合那个皇位的,不传给你传给谁?”

北堂修心里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一样,难受得想要窒息,“现在北堂德润的双腿又好起来了,难保他不会对皇位有觊觎之心,要是他真的造反逼宫,你们全部都死无葬身之地。今天静轩之所以会中毒直到现在还昏迷不醒,都是拜北堂德润所赐!他已经蠢蠢欲动了,我们必须要防患于未然,在这种紧要的关头,难道你还是不肯帮助父皇吗?他那一箭就能够将静轩射得半死不活,你说那样的人该会有多可怕?”

“那是父皇对他先起了杀心的,要不然怎么会出现这样的局面?这些年来二皇兄安分守己,每天只待在自己的王府里,也没怎么跟外人联系,他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能力造反,父皇你真的是想得太多了。今天那一箭谁说一定是二皇兄射的,说不定是他的侍卫呢?那些侍卫可都是前太子留下来保护他的,能力自然非同小可,能伤了静轩也是有可能的。”

北堂熙沉眉头皱了一下,眼睛晶亮而认真的盯着北堂修,“父皇,你真的想得太多了,二皇兄没有那个能力造反的。若是父皇没有别的事情,儿臣告退了。”

“难道你就真的一点都不愿意帮父皇的忙吗?”

北堂修拦在北堂熙沉的面前,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失望,“你真是太让父皇失望了,你是朕的儿子,为什么总是帮那个孽种说话,人家都要谋求我们的江山了,你还是这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你对得起朕这些年来对你的栽培吗?”

“父皇,静轩皇弟只是昏迷不醒,他身体内的毒素早就被人吸出来了,他不会有事的,还是将太子之位传给他吧,他会很高兴的,依着他的能力也能够把玄月国打理得很好。儿臣告退了,父皇也早点休息吧。”

不管北堂修如何生气,如何强硬的想要逼迫他接受太子之位,他就是不肯答应,气得前者胸口一起一伏的,差点睡不着觉。

可是那个修长玉立的身影已经走出了御书房,吱呀一声关上了房门,遮住了北堂修所有的怒火。

将军府里,北堂德润和穆流苏冷眼瞧着穆流星哭得梨花带雨,眼睛里有着刻骨的仇恨瞪着他们,恨不得将他们撕成千万块碎片拿去喂狗。

“爹,你一定要为女儿做主啊,姐姐她真的太坏了,竟然借着马车想要将流星除去,流星到底做错了什么,值得姐姐这样做?”

哭得撕心裂肺的穆流星扯着穆煜雄的袖子,哽咽着哭诉着自己的委屈,恨不得将穆流苏给弄死了。

穆流苏心里陡的划过几分厌烦,冷声喝道,“够了,你哭够了没有?就算没有哭够那就回你房间去哭,爹还要休息呢,走!”

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她早就对穆流星没有一丝好感,今天穆流星没有摔到河里或者摔下山崖死去,还敢明目张胆的来告状,简直就是找死。

没想到在父亲的面前穆流苏还敢用这么恶劣的态度跟她说话,穆流星竟然一下子忘记了哭泣,呆愣愣的看着她一会,然后又哭了更加凶猛了。

“爹你看她的态度,在爹爹的面前她够敢这么放肆,可想而知如果爹爹不在流星的身边她是怎么欺负我的?以前姨娘是有过对不起她,可是现在姨娘都已经死了,姐姐难道还要揪着过去的恩怨不肯放开吗?为什么要陷害我,为什么要欺负我,呜呜。”

不提还好,一提到吕慧心穆煜雄又想到了妻子的惨死,脸色陡的变得难看了起来,痛楚在心底深处蔓延着,几乎要硬生生的将他的灵魂撕扯成千万块碎片,“别再说了,我相信你姐姐,她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至于马儿忽然发疯失控,那也只是一个意外,以后你出门小心一些好了。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吧,不要再提了,大夫也已经给你包扎好了伤口,静养几天就没事了,天色已经那么晚了,大家都去休息吧。”

“流苏,王爷,你们也累了,还是快点回到院子里去好好休息吧。”

穆煜雄显然不想再提刚才的事情,转头看着穆流苏和北堂德润,温和的说道。

“那流苏和王爷告辞了,爹爹你也早点休息,不要累坏了。”

穆流苏彻底将穆流星当成了空气,挽着父亲的手,红唇轻启,缓缓的说道,“走吧。”

“爹,你怎么可以这么偏心?我的腿都已经伤成这样了你还是维护她?难道就因为她是你最心爱女人生下来的孩子,就可以肆无忌惮的享受你的宠爱吗?我也是你的女儿,我的腿都伤成这样了,快要断了,你都不肯多看我一眼,不肯替我讨回公道,你就是这样当父亲的吗?你若是不想给我主持公道,好,那我即刻进宫去找皇上,让皇上给我主持公道!”

穆流星红了眼眶,捂着痛得几乎没有办法呼吸的心脏,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不满,撕心裂肺的吼了起来。

“流星,你以为你受伤了滴了几滴眼泪就代表你是无辜的吗?原本看到你受伤了我不想再和你追究,可是既然你选择不依不挠,那好,这件事情还是清清楚楚的还原开来吧。”

穆流苏心里的怒火燃烧着,忽然从穆煜雄的手臂上抽回自己的手,走到穆流星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瞪着她,嘴角噙着冷酷的微笑。

那样渗人的笑容看得穆流星心里忍不住咯噔一跳,背后脊梁有些冰凉,一股恐惧从心底蔓延开来,“你要做什么?我可是皇上亲封的公主,难道你还想打我不成?”

“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打你我怕脏了自己的手。”

穆流苏的声音愈加的冷酷,说出来的话让穆流星难堪到了极点,胸口气得一起一伏的,“你这个有娘生没娘养的贱人,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啪——”

“啪——”

两个响亮的耳光同时扇在了穆流星白皙的脸上,北堂德润和穆煜雄喷火的目光差点要将人击碎了,“谁允许你这么说她的?”

那剧烈的疼让穆流星的身体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连人带椅翻在地上,疼得耳朵嗡嗡的响,眼冒金星,差点昏厥过去。

穆流星眼泪哗哗的流下来,她跌坐在地上捂着疼得红肿的脸,排山倒海般的恨意几乎要将人掀翻了,眼睛里却浮起了一丝凄凉,瞪着穆煜雄,幽幽的说道,“你总是这样,同样是你的女儿,她是捧在掌心的明珠,我是陷在泥泞里的虫子,爹怎么可以偏心至此,残忍至此?”

“我的妻子岂是你能随随便便出口辱骂的?你骂一次我就打你一次!”

穆煜雄同样气得眼睛里冒着熊熊的怒火,咬牙彻齿的怒吼道。

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妻子,如果不是招惹了吕慧心也不会出现后来那些事情,流苏不会受那么多的苦。

穆流星一口吐掉嘴里的血沫,用没有受伤的腿单腿支撑着,拉着椅子重新坐下,脸上却浮着苍凉的笑容,那么讽刺。

“现在受伤的是我,明明是坐一样的马车,她和王爷没事,我的马却发疯了,失足摔下了悬崖,如果不是我及时跳下来,我现在已经葬身谷底了,都已经这样了难道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维护她,将我的性命罔顾吗?这不公平,爹爹你能不能对我公平一些?”

“流星,你想要公平那你对我公平过吗?你不就是想要将我置之于死地吗?何必弄出那么多的借口来?既然你不依不饶,没关系,我行得正坐得端,我不怕你污蔑,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你心里更清楚。你想要让爹爹知道是吗?正好我也想让爹爹知道。”

穆流苏冷笑一声,提高嗓子喊了起来,“蔷薇,将人给我押上来。”

那样明亮的目光似笑非笑的看了穆流星一眼,直看得她心里阵阵发毛,难道穆流星发现了什么,应该不会啊,她吩咐得那么隐秘,丫鬟也告诉她没有人看到她使了手段,怎么可能还会发生别的事情呢?

可是如果不是,穆流苏怎么会有那么笃定的表情呢?

她越想越不安,掌心里渗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一股寒意从她的脚底涌上来,差点将她的四肢百骸都冲散了,脸上依旧维持着镇定,似乎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穆煜雄瞪着面前的丫鬟,竟然是穆流星的贴身丫鬟,他心底浮起了一丝疑惑,深深的看了穆流星一眼,目光之中充满了怀疑。

“她怎么了?”

“爹,今天马儿不是发疯了吗?至于为什么会发疯,流星妹妹和她的贴身丫鬟想必是最清楚的。”

嘲讽讥诮的声音撞击着在场每个人的耳膜。

穆流星看到贴身丫鬟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难道这个丫鬟全都招了是吗?那她怎么办?

她心思飞快的转动着,明亮的眼睛里有着深深的恐惧,背后的冷汗涔涔落了下来,将她的衣衫都湿透了,不行,她一定不能承认,绝对不能。

“你做了什么事情?”

穆煜雄盯着跪在地上的丫鬟,强大的气压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将军,奴婢什么都没做。”

那丫鬟吓得浑身哆嗦,面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眼神慌乱闪躲,就连舌头都好像是打结了一样,急切的否认着。

可是那样此地无银的态度更是让穆煜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你可以选择说实话,或者到青楼里去接客。”

平淡的声音,没有怒气,却更加能够穿透人心。

那小丫鬟哪里经得住穆煜雄这样的威胁,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将军饶命啊,都是三小姐指使奴婢这么做的,她让奴婢到药铺里去买了能让马儿发疯的药,掺杂在王爷的马的草料里,让马儿吃下。等到晚上王爷和王妃回家的时候,马儿走到半路就会发疯失控,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情都是意外。奴婢并不想这么做的,都是三小姐逼我的,求将军饶命啊。”

“你胡说,明明是你陷害我的,我什么时候叫你去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了?我撕烂你的嘴,你这个贱婢。”

穆流星脸色都变了,急切的看着自己的父亲,眼角的泪水无声的滑了下来,“爹,她都是在胡说,我没有指使她这么做,你一定要相信流星啊,如果我真的指使她做了这样的事情,那最后受伤的就应该是姐姐和姐夫,怎么反而是我乘坐的马车马儿发疯,我差点没命了呢?她血口喷人,一定是姐姐买通了她害我的,然后污蔑到我的头上来。”

“流星妹妹,你久居深闺不知道今天我们在回定国将军府的路上遇到了刺客,马儿受到了惊吓,所以晚上的时候我和王爷并没有选择来时的那匹马,我们怎么可能有事呢?倒是你,或许是马夫不注意,误将我们的马儿又拉出来了,最后让你倒霉了,说到底还是自作孽不可活。”

穆流苏浅笑着打断了穆流星的话,嘴角勾着一丝讥诮的笑容,“所以啊,人还真是不能做坏事,做坏事是一定要遭到报应的。”

“我没有,爹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从来没有做这样的事情,真的没有。是他们陷害我的,姐姐一只恨我,一直想要将我置之于死地,她怎么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爹你一定要给我做主啊。”

穆流星哭得梨花带雨,那模样看起来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你真的就那么无辜?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你心知肚明。你以为挤出几滴眼泪哭诉着你的委屈就能够抹杀掉你双手的肮脏吗?流苏才没有空去害人呢,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北堂德润冷笑一声,严厉的话语像带着刺一样,噎得穆流星脸色青一阵紫一阵,像调色盘一样精彩。

“我没有,你血口喷人,你是她的丈夫当然是帮着她说话啊,可是我真的没有做出陷害别人的事情,你们就算怎么说我都不会承认的。”

穆流星是铁了心思否认到底,反正没有实际的证据,单凭小丫鬟的话又能说明什么呢。

北堂德润温润琥珀色的眸子里闪过深邃的暗芒,心底的冷意浮上来,脸色陡的变得很寒冷,他不再看穆流星那张虚假的脸,靠近穆煜雄的耳朵说了些什么,穆煜雄连连点头。

穆流星心底的不安越来越扩大,藏在袖子下面的拳头捏得紧紧的,尖利的指甲划过了掌心,敏锐的疼痛刺激着她,才没有让她失控。

可是尽管如此,她的脸色也开始变得苍白,眼神里面的不安越来越明显。

在她以为将要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北堂德润忽然一个转身走了出去,她悬着的心稍微有些松懈,却在对上父亲阴霾的双眼时,忍不住又瑟缩了一下。

“爹,真的不是我,我没有那么恶毒的心思,你要相信我。”

委屈的声音带着几分哭腔,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穆煜雄那复杂的目光像掀起惊涛骇浪的海面,散发着巨大的力量,差点要将人吞没了。

“我相不相信你并不重要,关键是你,你究竟有没有做出陷害你姐姐的事情来?如果就像你说的,你没有,那么你敢用你娘亲的灵魂发誓,如果你今天做了陷害你姐姐的时候,那么你娘将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你敢发誓吗?”

那样尖锐的话语,像锋利的匕首刺着穆流星的灵魂,让她想要尖叫想要疯狂,她血液都要停止了流动,“不,我为什么要用我娘亲的灵魂起誓?我没有害她,真的没有。”

穆流星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急切的否认着,只是眼睛里越来越明显的恐惧逃不过穆煜雄的目光,后者心凉到了极点。

原本他还有一瞬间怀疑是流苏动的手脚,可是现在他已经确定了,流星是自作孽不可活,搬起石头za砸了自己的脚。

他真是失望透顶了,流霜这么恶毒,流星比起流霜来是有过之而无不足,一个想要夺去流苏的清白,另一个更加狠毒,竟然想着夺去流苏的生命。

这两个女儿要是有一丁点像他的地方,他的心也就不会像现在这么痛了。

看着穆煜雄的脸色沉了下去,穆流星心里也有了不详的预感,急切的抓着穆煜雄的衣袖,小脸上尽量看起来诚恳,“爹我没有陷害姐姐,你要相信我。”

就在这时,北堂德润再次走进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竹筒状的东西,他将竹筒放在油灯上面点燃,有袅袅的烟雾升起来了。

那烟雾直接对着穆流星吹,她心底一慌,警惕的往后退去,失声尖叫道,“你想要做什么?”

那是什么奇怪的东西,为什么要对着她吹烟雾。

只是她还没有想明白这个问题,原本清亮的眸子陡的变得很呆滞,安静的坐在椅子上,好像失了魂魄。

“为什么你要陷害流苏,流苏从来都没有主动去招惹你过,为什么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将她置之于死地?”

北堂德润脸色很冷,直直的瞪着穆流星,声音也很冷,透着几分恼怒。

“因为我恨她,从小她就是爹爹的掌上明珠,不管是吃的穿的用的,只要爹爹在家,都是她挑剩下了才轮到我跟流霜。我也是爹的女儿,爹为什么不宠我不疼我,我也很乖的。要是没有了穆流苏,爹爹就只剩下我一个女儿了,到时候他一定会很疼我,所有关爱的目光都会落在我的身上,我是定国将军府尊贵的大小姐,唯一的千金。我恨死穆流苏了,要是没有她,姨娘早就转为正妻了,我也不再是卑微的庶出身份,她怎么不去死,为什么害了她那么多次她还是不死?”

穆流星好像是被深度催眠了,之前一直隐藏在内心最深处恶毒的想法全部都说了出来。

北堂德润嘴角绷得紧紧的,眼睛里喷涌出浓烈的怒火,不过是低贱的庶出身份也妄想要成为嫡出的小姐,还想要将他和他的妻子置之于死地,她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穆煜雄拳头捏得紧紧的,额头上的青筋暴涨,心凉嗖嗖的,原来流星的心里竟然是这么想的,竟然这么恶毒,这就是他表面乖巧玲珑的女儿,内心却被蛀虫啃得烂了,黑了,流脓了。

他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儿?

北堂德润将目光落在穆煜雄的身上,继续问道,“你今天是怎么陷害流苏的?”

“我让丫鬟到药铺里去买了能让马儿发疯失控的药,洒在马儿的草料里,马儿要是吃了草料之后一定会失控发狂,到时候马车控制不住,可能会翻到护城河里,或者翻到阴沟里,弄死穆流苏。”

飘忽不定的声音里带着深深的恶毒,清晰的传进了所有人的耳朵中。

穆煜雄气得额头上青筋暴涨,眼神从失望到冷却,那样冰冷的目光好像看的不是他的女儿,而是陌生人一样。

他知道,从今天开始,他的心里再也没有这个女儿了。就算穆流星是皇上亲自册封的公主,他不能将她赶出将军府,可是他再也不会将她当成女儿了。

穆煜雄的女儿只有一个,那就是穆流苏,别人不会是他的女儿,不是。

“将军,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你应该知道了吧。”

北堂德润嘲讽的声音淡淡的在房间内响了起来,疼惜的揽过妻子的肩膀,对总是想着去害人的穆流星没有一丁点的好感。

那手上拿的竹筒也吹灭了,穆流星陡的惊醒了过来,她只觉得自己的脑子混混沌沌的,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一点都不记得了。

“爹。”

她怯生生的喊了一声,眼眶充满了晶莹的泪水,像可怜的小白兔,委屈十足。

穆煜雄眼神很冷,看着她的时候连最后的失望和责怪都没有了,“皇上赐你良田千顷,黄金万两,还赏赐了你一座公主府,你明天就搬到那边去吧。”

“为什么?”

穆流星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个结果,忍不住失声尖叫了起来,“爹我做错了什么,你这是要赶我走,不让我再待在将军府里吗?”

“不为什么,既然你有了一个更好的归宿,那里才是你的好去处,将军府毕竟寒酸了一些。这件事情就这么说定了,我一会让人给你收拾行李。过几天我也要出征了,不会在将军府里,你留下来也没意思。流苏,王爷,你们回去休息吧。”

穆煜雄眼神都没有落在穆流星的身上,转过身箭步流星的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爹,那她害我的事情呢?难道就那么算了吗?”

穆流星心底的怒火叫嚣着,忍不住大声咆哮了起来,她真的很恨,恨死了,穆流苏没有死,差点摔断一条腿的人竟然是她。

穆煜雄停下脚步冷笑了一声,转过身来,眼神竟然是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穆流星,适可而止吧,要是真的将这件事情查得水落石出,流苏将整件事情捅到太后和皇上跟前去,你以为你这个公主的尊位还能保得住吗?做人不能太过恶毒太过不择手段,不然最后会有你悔不当初的时候,我言尽于此了。”

“爹,你不能这样对我,爹——”

可是穆煜雄已经走了出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了。

穆流星忽然爆发出一声尖叫,“啊——为什么啊——”

她到底哪里不如穆流苏,为什么爹爹从来不将她放在眼里,现在就连最后的亲情都要被她抢去了。穆流苏,我跟你势不两立!

泪水哗哗的流下来,她心痛得没有办法呼吸了,那她还有什么,没有了姐姐,没有娘亲,现在连爹爹也没有了,怎么办?

守候在门外的丫鬟们听到撕心裂肺的吼叫声,忍不住身体抖了抖,纷纷低下头去做死鱼状。

穆流星不傻,从最后穆煜雄的这番话她就知道了肯定是查到了什么确凿的证据,不然爹爹不会这么冷漠。

滚滚的泪水将名贵的衣服都沁湿了,一双眼睛哭得红肿一片。

哭了很久,她抬起头来,瞪着前方,咬着牙恨声说道,“穆流苏我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不会!”

你们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爹爹不肯认我为女儿,我也不要他做我的爹爹!

那张脸在灯光下阴森狰狞,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鬼。

清荷轩里,北堂德润搂着穆流苏躺在床上,有些义愤难平,“流苏你为什么不借着这个机会将她弄死,这样的女人就是一颗危险的棋子,随时都有可能反噬你一口。”

穆流苏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她是皇上亲封的公主,当然不能随意将她弄死,可是这件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结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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