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真实身份
第二天一早，三个人被客栈外的吵闹声惊醒，纷纷来到了客栈的大堂中。客栈大门紧闭，程过新正坐在椅子上悠闲的喝着茶。见三个人都来了，笑着问道："三位昨日休息的可好？"
还没等龙在天回话，侯灿阳先开口了，"程老爷子，你这是不是欠了人家的外债，被人堵门了。"
"哈哈，侯公子真会开玩笑，外面的这些人不是来找我的，是来见龙公子的。"
"找我的？我才来镇子上没几天，也没有几个认识的人啊？"
"龙公子放火烧山的事情已经传开了。有几个胆子大的村民结伴去山上看了一下，山上的毒瘴已经被山火产生的浓烟给吹散了，毒蛇也都被尽数烧死。从今以后，村民们再也不用担心毒蛇偷袭了。这不，村民们自发来到这里，要当面感谢你呢。既然你醒了，就见见他们吧，不然他们也不会回去。"
龙在天无奈，跟着程过新走出了客栈，当他看到外面的景象时，着实吓了一跳。上百个村民围在了酒楼门口，有的拿着鸡蛋，有的带着水果，还有的居然手里握着馒头。见程过新带着一个年轻人走出来，村民们都知道这就是放火烧山的那位大英雄。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感谢的话，场面极度的混乱。
程过新挥舞着双手，大声的喊叫着，让大家静一静。慢慢的，人们的情绪平静了下来，程过新再次喊道："你们说的没错，这位龙在天龙公子就是放火烧山的人，要是有什么话就派出一个代表来说，你们这样一起说，他也听不到。"
不一会儿，一位年迈苍苍的老者走出了人群。他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提着一个篮子，走到了龙在天的面前。颤颤巍巍的说道："大家托我出来说几句。我是这个镇上年纪最大的老头子，今年都快八十了。我本来有三个儿子，这十几年的时间里，他们上山砍柴，陆续的都被山上的毒蛇咬中，毒发身亡。现在只剩几个小孙孙留在身边。像我这样的情况，镇上的人不在少数。因此，这几年都没人敢靠近那沙泉山。即使这样，山上的毒蛇也会偶尔的闯到镇子上来咬死村民。昨日听说龙公子放火烧山，除了毒瘴，灭了毒蛇，还带回了解毒的灵药。这对于我们全镇的百姓来说如同再造之恩，乡亲们，我们一同来叩谢龙公子吧。"说着，老人扔掉拐杖就要下跪，后面的村民已经有不少人跪了下来。
龙在天赶忙上前一步，搀住了老伯，对着程过新喊道："程老爷子，赶快让大家都起来，有话好好说。"
"大家都起来吧，听龙公子讲话。"程过新喊过后，众人纷纷起身。
"大家不必如此厚谢。我也只是尽了微薄之力。现在，山上的毒瘴已清，我相信在程老爷子的带领下，大家可以开荒种树，日子会过的越来越好的。"龙在天的心情也有些激动。"还有，大家带来的这些东西我也不能收，还请各位都带回去吧。"
"龙公子说的对，既然山上已经没有毒瘴了，那么我将会组织村民们上山开荒，种上果树，蔬菜，我出钱，大家出力，你们看好不好啊。"程过新高兴的喊着。
"好，好。"人群中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龙公子只是过客，不会在这常住。你们这些鸡蛋，馒头的他也用不上，都带回去吧，我会代表咱们沙柳林镇的全体村民表示感谢。各位心意已到，就都请回吧。"
听了程过新的这番话，人群这才慢慢的散去。望着渐渐走远的村民，程过新眼中泛起了泪花，沙柳林镇好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等人都走光了，几个人返回了酒楼大堂，吃起了早饭。
"猴子，你的腿怎么样了？能走路不？"龙在天问道。
"好的不得了，简直比以前还利索了。"侯灿阳一边说着，一边蹬了几下腿，表示自己已经痊愈。
"看来'赤脚神医'还真的不是浪得虚名的。既然你已经好了，吃过饭，咱们就往京城赶吧。"
侯灿阳和冷若冰点头表示同意。
吃完饭，三人各自回房收拾东西。龙在天刚刚打好了包袱，就见程过新手提一把钢刀走进了屋子，随手关上了房门。
"程老爷，早上您对着村民说要代表沙柳林镇感谢我，怎么着，这是要送我一口宝刀吗？"龙在天笑着说道。
"这个可不是什么宝刀，估计还没有后院厨房的菜刀快呢。"说着，程过新把钢刀抛给了龙在天。
"那您这是什么意思？"龙在天不解。
"龙公子想要动手尽管砍过来，我一定不会躲闪，只不过还请你放过小女，她可与这件事情无关。"
龙在天掂了掂手里的刀，笑道："我也程老爷无冤无仇，为何要砍你呢？"
"当我告诉你沙家寨中密洞位置之时，我就想到过，以龙公子的聪明才智一定会猜出我的身份。但我别无选择，为了救人又不得不告诉你。"
"恩，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您二十年前一定是沙家寨的一名土匪。"
"不错。二十多年前，为了生计，我加入到了沙家寨，当起了土匪。本以为沙家寨是劫富济贫，匡扶正义的组织，没曾想他们到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可那时我想再离开沙家寨也是万万不能的了，凡是想逃离的，没等跑出沙泉山就都被杀死了。无奈，我只能装作胆小怕死的样子，不再参与他么的勾当。寨主沙通天见我无能，就让我去看守那秘密山洞。山洞里存着那些土匪们抢来的金银财宝，简直可以用堆积如山来形容。"
程过新缓了口气，接着说道："山洞旁有一间小屋，平时我就住在那里。无聊时，我就借酒消愁，用烈酒麻醉自己。每次看到土匪们将金银送到洞中，我就知道他们又出去杀人越货了。日子就这样过了两年，记得那是沙通天小女儿过满岁生日的晚上，巡山的喽啰送来了几个菜，我依然在屋中喝着酒。突然就听到外面一阵嘈杂之声，有人喊道'寨主被刺，大家快赶去支援。'我从屋中走出，正想着去还是不去呢。就见山寨的一侧突然窜出四五十给蒙面的黑衣人，他们身手矫捷，见人就砍。山寨的土匪们纷纷被砍倒在地，只要还有能动的，黑衣人都会上前补上一刀。我被这场面吓的两腿发软，刚要逃跑，就被一个黑衣人一刀砍中了脖子。"他一边说着，一边摸了摸脖子上的伤疤。
"受了如此的重伤，居然还能大难不死，看来老天还是眷顾你的。那么山上还有其他像你这样幸运的人吗？"龙在天问道。
"当我醒来的时候，那些蒙面的黑衣人已经不见了。我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伤口便四处查看，看看是否还有幸存者。可是我把整个山寨都找遍了，没有一个活人。由于我久居在那小屋之中，山寨上的人认识的也不全，有没有人趁乱逃出，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发现，有五个我认识的人的尸体并没有在这其中。"
"哦？哪五个人？"龙在天精神一震。
"寨主夫人韩彩凤和他的儿子沙亮，小妾彭真真，三寨主贾天风，还有当天过生日的小女妞妞。"
"那你有再见过他们吗？"龙在天问道。
"再也没有。当晚，我查看了山寨后，又回到了所住的小屋之中。发现山洞中所有的金银财宝都已经被洗劫一空了。这可真是恶有恶报啊，多年积攒的财富一夜间就荡然无存，还引来了杀身之祸。就当我要离开的时候，发现地上有一个包裹，里面都是黄澄澄的金元宝。这应该是那些黑衣人离开时不小心掉落的。看着这些金子，摸着脖子上的伤口，大难不死，意外横财，我突然感觉到这是上天在指引我，要我重新做人将功补过。于是，我就带着这些金子来到了沙柳林镇，置办产业，接济乡民。这一晃就是二十年了。我深知当年沙家寨罪孽深重，杀人无数，如果龙公子是为故人寻仇的，那么我这条命你拿去便是。"
听完了叙述，龙在天将手中的钢刀又抛给了程过新。"人为了生存，难免会做一些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但古人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既然老爷子已改名叫程过新，那自然是改过自新的意思。况且，这二十年间，程老爷为了乡民倾囊相助，比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不知要强上多少倍。您以后还继续做你的程大善人，以往的事情不要再提了。"
过了良久，程过新才缓缓开口道："龙公子真是宅心仁厚。还有一事，请你不要太记恨那'赤脚神医'邓斌邓大夫，他也是有苦衷的。"
"他有何苦衷？"
"邓斌年少时跟随师傅学习医术，期间与师傅的小女桂兰相恋，两人情投意合。就在他们准备成亲的时候，桂兰突然得了一场大病。凭借着邓斌和他师傅的高超医术，桂兰才得以捡回了一条命。虽然命是保住了，但桂兰从此瘫痪在了床上不能动弹，靠着药物续命。邓斌不嫌不弃，一直照顾着她。续命的药物中有一位草药名叫'虫花'，此物极其罕见，每年邓斌都要花大价钱求购，所以他才变得如此贪财。"
"没想到这样一位蓬头垢面、形象邋遢的赤脚大汉，背后却有着如此动人的故事。"龙在天点头回应道。
三个人收拾整齐，飞身上马，辞别了程过新和邓斌，向京城方向赶去。
"你不应该把我的事情说给他听。"邓斌说道。
"那又何妨，此人将来必成大器，而且他一定还会再来找我们。"望着三人的背影，程过新喃喃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