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内,周国主将欢喜而庆。
而在赵都邺宫之内,自赵王袁绍以下,没有任何一个人开心的起来。
袁谭率军突然出现在了上艾的军报,传递到赵国君臣眼前时,顿时掀起了一阵波澜。负责整个战争战略部署的田丰,更是目瞪口呆。
“公子误吾大赵啊!”
田丰摇着头长叹一声,说出这句话基本上就是彻底得罪袁谭在朝野的势力了。自己不是不知道此后果,但还是忍不住吁嘘。
五万赵军精锐出现在上艾,呵呵呵....
自入坟冢!
坐在上面的袁绍,面色也非常难看。
因为自己非常清楚田丰的打算,若非如此,仅是田丰一人,敢拿老袁家的地盘冒险?
最关键的是,就在昨日,吕布兵马的踪迹刺奸司刚刚探得,其部正在常山关附近。也就是说,王允老贼已经作出大军东出的打算了。
现在,整个战局的走势都将因为显思错误的决定,而变得模糊不清,平白添了诸多风险。
“孤且问汝,予显思献策者乃是何人?”
袁绍眯起眼睛,直视跪在大殿中央的信使。
“回大王,为公子献策者,乃是幕僚辛毗。”
小小的信使可不知道大军进驻上艾所造成的麻烦,但也知道大军去上艾正是公子倚赖的幕僚辛毗,更知道眼前这位称孤道寡的人更是整个赵国最有权势的人。
“辛毗,辛佐治?”
袁绍拧了下眉头,辛毗自己知道,毕竟长子手下有哪些重要的幕僚、大将,自己怎么会不清楚。
“哼,退下吧!”
袁绍冷哼一声,冲着信使斥责一句。转头看向田丰、沮授等人,问道:“诸位,眼前吾儿显思,不知国朝要略。听信谗言,致使局势多变,当如何应对?”
“大王,速速命公子退回长子。其若在上艾久侯,必为汉军主力所围。”
田丰思忖了不过片刻,便先声言道。
“好,孤这便命人责吾儿退回上党。不过,元皓,局势若是有变,可还能一鼓作气,覆灭王允乎?子源那边已经三番五次请求救兵,如此拖延下去,青州恐怕有危啊!”
袁绍满怀忧虑的与田丰说了一句,自己是为了迅速解决王允,才如此信任他田丰。可现在,几个月过去了,王允仍在晋阳,大赵动用兵马数十万,仍旧毫无进展。
反倒是曹操叛乱,兖州尽失,青州也濒临沦陷。
田丰暗叹一声,执礼回道:“大王,既然吕布出现在常山关,想必朱儁也当在太行之中,不日将入吾冀州腹地。而上艾有汉兵两万余众,匈奴骑兵当亦在左近。楚国屯兵河洛,曹军攻吾青州,王允的部署已经完成了。”
“那当如何解决?”
事到如今,谁都知道曹操肯定和王允有一腿,不然那贼厮早不反晚不反,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搞事?
然而,说这些大家都知道的情况,并不能解决问题。
“大王,青州无险可守,可使臧使君退入平原,依大河天险,阻挡曹军渡河即可。河洛一带,可召大将军放弃端氏,进驻天井关,楚军至多伐至野王,不敢再东犯吾。而张杨所部汉军,亦无法拔高都,威胁长子、壶关。而长公子所部,则攻阳邑,恢复原定进攻计划。”
田丰稍缓一口气,继续说道:“晋阳一带,王允布置的防守兵力当是雁门兵、北军以及匈奴骑兵了。剩下的,便要看是吾等守住邺城,还是长公子和韩猛先行攻破晋阳了。”
“王允会留下这么多兵马防守晋阳?若如此,只是吕布的两万狼骑和朱儁手下兵马,不过五万之众,邺城无忧。”
在旁边,郭图皱着眉头,说了一句,显然不相信王允会作此中庸之策。
田丰随即亦是摇了摇头,一驳方才所言,继续说道:“自是不会,王允不会在晋阳留下太多人马,但肯定会让匈奴人牵制吾军主力,再责人扼守井陉关,争取时间。”
“其胜算何在?若无胜算,其又怎会如此冒险?”
郭图一语直中要害。
袁绍也是恍然大悟一般,疑惑的看向田丰。王允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其既然敢大军入冀,那肯定有一定的把握。要知道自己袁氏经营冀州十余载,恩泽广布,他王允会认为自己打下城池就能拢住民心?
“吾之所料,当是曹操和楚王。”
田丰面无波澜,沉着气继续说道:“青州一失,曹军必然北上,扰乱平原、清河乃至渤海、河间,使冀东诸郡县不能援邺。楚军出野王,威胁上党,使吾大军不能轻易自上党东进驰援。然后再依井陉关,隔断大军主力与邺城联系,进而先行破邺。”
说哇,田丰嘴角随意一笑,彷佛压根就没放在眼里。但其余人就没有那么好的脸色了,他们想到过这个计策的危险程度,但仍旧低估了田丰的胆大。如此行事,稍有不慎,便是国灭啊!
袁绍抽了下鼻尖,这之前田元皓可是跟自己保证的好好的,汉军断然无力与国朝抗衡。可现在再一观,又是非生即死之局,一如当年界桥之战啊!
殿内一阵沉寂,颇是多谋多策的郭图,也在这时不由打了寒颤。田丰所言,不出所料,应该就是王允的想法了。也只有如此,汉军的胜算才压过了国朝。
要晓得,眼下冀州除了高邑的文丑帐下还有两万精锐外,只剩下各郡县的郡兵。上党八万大军,幽州步骑五万,乌桓兵三万,青州臧洪手下两万。还有就是郡国兵,幽州、冀州各地郡国兵在五万左右,其中幽州最多,有三万左右。
而冀州只有两万郡国兵,这些兵马还要驻守县邑、港塞、治所,轻易不能调动。否则,一旦曹军击败臧洪,那可就真是如入无人之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