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那殿外胖瘦和尚谈天说地,殿内法济像众人行礼道,“此次嵩山令出的目的大家也都清楚。万事只因我佛门净土宗一孽障,今日就让三派公审,以正我法,我佛宗门下绝不姑息,也望诸位能以天下为重。何况佛宗身为国教,应当为圣上抛忧解愁,非但没有以身作则,还令圣上蒙羞,实在是有愧于皇上。”说罢朝朗宁合十深深一揖。
“嗳,国师客气了。圣上并未因此而责怪佛宗,况且当初没有盛国寺,何来我大齐王朝,这是陛下让我转达给国师的圣谕,望国师心宽。”
两人在上面惺惺作态,全然不顾其他门派的感受。佛宗一侧坐着六个和尚,第一位年纪最大,闭目捻佛珠,口中不断静颂佛号,应该为净土宗法悟,接着华严宗法能、律宗法戒和密宗法思。
“蒙圣上怜恤,还请大将军待老衲向皇上奏明,佛宗必会联合道宗朋友替圣上完成这件事。”
“那是当然,在下必然相信大国师。那我们开始吧。”
“阿弥陀佛,把孽畜带上来。”
立刻就有两个和尚下去,架着一个满身血污的和尚上来,霎时间大殿又响起此起彼伏的梵号道语。
从法济刚开始讲话树下便响起了不断的争论声,“什么,这个人是我佛宗的弟子?那方丈怎么还让天下人都知道,在佛宗自己解决不就好了,难道不怕其他宗派嘲笑么?”
“对啊,方丈怎么回事?”一群和尚开始小声质疑。
“大殿之上肃静!”殿内一声大吼,此声为内力发出,修为较低的人被震得头昏眼花,待到众人看清,发现是佛宗一和尚,双手合十,口齿微动。
“是律宗法戒师叔。”舞阳差点从树上震下来,亏得抓住了树枝,可见其内力之深,一张国字脸让此人看起来太过严肃。
“无量天尊,佛门向以慈悲为怀,难不成国师还对一个已经被擒的人还用私行了么?”王玄灵单手捻指。
“阿弥陀佛,王真人有所不知,此伤为禁卫军和盛国寺在抓那妖孽时,此孽畜反抗时所伤,他修为不低,无奈我派只能出此下策,非我用刑所得。”法济双手合十说道。
“可我看那明明是新流的血嘛,哪里是什么旧伤。”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只见恒山派掌门人茅希志捂着一个小道士的嘴,小道士似是不服,还挣扎着嘴里哼哼唧唧。
“月盈,你可是想念那柴房了?”少阳掌门钟希全淡淡一句,让那唤作月盈的小道士乖乖的闭了口。其他同道中人看到北五宗这样,心里唏嘘,果然是旁门左道,连个规矩都没有,不过在佛宗的地盘上,大家不好内斗,便都不发声。
“看来北五宗门下真是能人辈出啊。”只见一身材魁梧的僧人合十说道,原来是华严宗法能,语气不带半点嘲笑,但就是让人听着不舒服。
“不敢不敢,怎能与盛国寺相比,眼下这位在王某人看来,一人可胜过天下万人。”身后钟希全向众人一揖,缓缓地说道,眼神看向法贤,右手捻指“无量天尊。”
法能一听钟希全的话,心里一想,我佛宗既说他有罪,你却又道他能胜万人,岂不是与我佛宗明显作对,当下便道,“还望钟道长仔细说话,切不可颠倒了是非,难道王真人对我佛宗的处理有异议?”
“不敢不敢,佛宗自有道理。只不过我这师侄是一孩童,向来不懂事惯了,还望众位不要计较。”法能还欲再说,法济止住,“北五宗自有计较,但万事切不可与朝廷作对,贫僧这是为了王真人好。”
“贫道谢国师点醒。”王玄灵一捻胡须,看向法济,“耽误国师了,还请继续。”
法济和尚转头看向法贤,“门下孽畜,如今当着天下豪杰的面,你可认罪。”
法贤抬起头,越过法济,看向他身后的佛祖,三大金佛面容慈悲,睥睨苍生,双手结印,是为过去、现在和未来佛。“我佛慈悲,法贤还是那句话,无罪。”法贤有气无力的被强压跪在地上,如今已经内力全无的他,这些外伤对他而言都是致命的。殊不知,在殿外树上躲着的舞阳看到法贤这个样子的时候,已经泪流满面,对那法济和尚的恨滔滔而来,这时树下又传来了大小和尚的声音。
“咦,这人不是法贤吗?”瘦和尚说道。
“师哥,你认识他?”小和尚问。
“怎么不认识,当年祖师父座下三大弟子之一,净土法悟师伯、华严宗法能师伯和法贤师伯,我们主持排名第四。据说当年祖师父看法贤最具佛缘,后来不知为何法贤师伯突然离开盛国寺,投奔了在净土宗的法悟师伯。”
“慧达师弟,出家人不打诳语,你别在这里说些没有的东西糊弄小慧明。”旁边胖和尚看着慧达和尚说道。
“尔等无知。”叫慧达的瘦和尚说道,还欲还口,却被小沙弥阻断,“嘘,师兄别说了,快看看主持又说什么。”
说罢众人齐看向正殿,那法济行礼道,“阿弥陀佛,孽畜,就知你会如此,法戒,你来审他。”
只见一个瘦小黝黑的和尚站出,行礼道,“是,师兄。”走至法贤面前,面色一变,“法贤,你犯了那不忠不孝不义之罪,还敢抵赖。你可知那孙净明是当今圣上钦定的逃犯,叛乱之徒,你却与他成为忘年交,知之行踪却不报,是为不忠!”
法贤没待他说完,哈哈大笑,却不小心扯到伤口,又流了血出来,咳嗽几声,“法贤我只知道孙净明为人忠义,当今圣上在开国之前,若非孙净明出山相救,就不会有当今的齐国!在皇上平定外邦开国后,他又不醉心权钱势,面圣请辞归山,因圣上望其出任领军将军,帮其分忧故而不准,其不得已不告而别,反遭小人陷害成了叛逃之人。我法贤久仰其胆识为人,与其相交,何来不忠!”
“满口胡言,岂不是反诬当今圣上听信谗言么?你是被他蒙骗了!”法戒和尚瞠目怒吼。“那我再说这不孝,你本孤儿一个,若不是师父怜惜收你作为弟子,你哪里有今天?如今却勾结孙净明之辈,做这种欺师灭祖的事情,让盛国寺蒙羞,这又为不孝!若你闭门思过,主持师兄定会为你念经诵佛,求的佛祖谅解。”
“我法贤做事对得起佛祖,对得起师父,如果师父他老人家还在世,必然也会要我这么做!何错之有。要说思过之类,我法贤倒是做错过一件事。”
法戒和尚以为他要认错,便让他继续。不料法贤越过法戒盯着法济,他满身血污,像来自地狱的魔。“那就是当年没有答应师父,让你成了主持,毁了这盛国寺的百世名节啊!”
“混账,竟敢侮辱主持,左右律宗弟子,掌嘴。”之前架着法贤上来的两个和尚一人抻着法贤胳膊,一人在前欲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