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方云与柳三豹厮杀数十回合,不分高下,其实这时柳三豹已是拼得气喘如牛,臭汗一身,而方云却一杆画戟来去如梭越战越勇,再战下去,柳三豹必败无疑。柳二虎见三豹拼得眼冒金花,两把板斧已乱了章法,如疯牛狂奔乱砍一气,如再不出手相救,乃死期到头了,便提一把大砍刀直向方云砍来,却恼了在一旁观战的小霸王易兴阳,早就忍耐不住,一马当先冲上来,不由分说,手持长矛来挡。柳二虎抡起一把大砍刀向他砍来,小霸王那容得他猖狂,长矛一出手,两件兵刃相碰,各自一震。柳二虎心想,这厮劲力不小,能硬接我砍刀的人还没见着,这厮算是头一个。易兴阳也感觉这铁塔般的黑熊劲力不少。于是两个各施手段,只见得:
一个白袍披挂,如子龙现身;一个黑衣裹身,似黑熊出山;一个手挺长矛,挥舞如出水姣龙;一个手提砍刀,狠砍如恶魔厉鬼。一个见兄弟被杀,恨不得将对方砍成肉酱;一个闻夫人被辱,早气得要将其剥皮抽筋。双方已是成血海,不杀不足解深仇。
一场大拼杀,斗了几十个回合,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杀得尘土飞扬,怒冲霄汉。柳大龙一看,心想今日真是凶神碰上恶鬼了,他兄弟自出道以来,没料到今日遇上这帮高手,看来不亲自上阵不行了,于是手持一把又粗又长的猎叉,恶狠狠冲来,要为柳三豹解围。刘尚一见,此时还不出手更待何时,挺枪拦住了去路,喝道:“你等如此嚣张,视人命如草芥,我只好为民除害了!”柳大龙杀人无数,恶事做绝,哪里容刘尚放肆,也恶狠狠道:“我今天要是不割你的头来祭我四弟,取你的心肝下酒,哪能解我心头之恨!”吼了一声,就杀上来,刘尚正要对战,突然听柳三豹一声惨叫,众人一看,原来是柳三豹被方云一戟刺倒在地,方云再复一戟,结果了他的性命。
柳大龙一见,更是悲怒交加,抡起一把大猎叉向刘尚拼命。刘尚挺枪相迎,又是一场大厮杀,只见得:
苏宝顶下,山雾浓浓;深潭洞口,涧水涛涛;一位凶煞,三尖枪好似浑龙滚江;一个恶神,大猎叉恰如饿虎扑羊;一位威风凛凛,气势如狂风涌浪来;一个杀气腾腾,吼声似惊雷劈电开。刘郎使出杀虎斩蟒莽功夫,柳氏拼下杀人越货强手段,直杀得山涧风啸天地动,谷底尘起日月暗。
却见小霸王与柳大虎两个己斗了四五十来招。小霸王乃义军头号恶将,征战无数,杀过无数战将勇士,这柳二虎也算是条硬汉,一把大砍刀施展起来呼呯生风。易兴阳一时难找出他的破绽,一时无从下手。而柳二虎从出道以来还没遇上如此勇猛的对手,对方一杆长矛犹如猛蛇出洞,不离左右,防不胜防,再加上刚才方云又杀了老三,心中产生一种不祥之兆,不免手忙脚乱起来。易兴阳矛似惊兔,见对方一时分神,便大喝一声,一杆长矛势如闪电刺来。柳二虎防备不及,被小霸王一矛刺个透胸,大叫一声,一口鲜血喷出,倒地身亡。
柳大龙一看,气得口吐鲜血,如猛虎抓心,愤怒已极,好似发疯的狮子,向刘尚发起一阵狂攻拼斗。刘尚阵上老手,早知他会拼命,一杆三尖枪左防右挡,杀成一团。
此时孙碧云与刘月芳、徐小红等早已把一帮山匪杀得死的死伤的伤。剩下的山匪见大势已去,纷纷放下兵器,跪在地上求饶,只有柳大龙手下几个头目还在作随死争扎。方云与易兴阳先后杀了柳三豹和柳二虎,见元帅还在与柳大龙斗得生死未卜,便从两侧向柳大龙围来,要出手相助。
刘尚斗得性起,见方云与易兴阳要来相助,哪容旁人插手,对二人道:“你们只管保护盟主,打扫战场,这厮穷途末路,无需你们相助。”易兴阳与方云只得罢手。眼见刘尚又与柳大龙拼了十来个回合,柳大龙已是精力耗尽,面如死灰,刘尚乘其露出破绽,大喝一声,一枪刺来,柳大龙将身一闪,双手举叉来防,谁知刘尚只是虚晃一枪,突然把枪往回一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弃了枪,双手抓住柳大龙往上一提,再使劲一甩,把一个两百多斤的大活人摔出数丈之远,抛入河中,被激流卷入河底。眼见得这位恶煞已到阎王殿前报到去了。
刘尚等杀了四恶匪,易兴阳等早已收拾了四兄弟的几个小头目,碧云令投降的喽啰带队,来到柳氏山寨,搜抄山寨财物,却见金银不多,各类野兽皮却不少,虎皮四张,豹皮十张,水貂皮一十五张,狐狸皮二十六张,狼皮、鹿皮等应有尽有,而山中米粮、腊肉、干蘑、干笋、耳子及人参、天麻、灵芝等粮食、山货、药材,也有好大一仓库。碧云道:“看来这股山匪不仅仅是杀人越货,也打了不少猎物,能在这深山中杀了四虎,也了不得。”兴阳道:“这股恶匪如此猖狂,还是仗那一身身段和一身武功,论起来,其功夫虽不在我等之上,也在其他一般将领之上,要是德行不坏,也是我义军难得的猛将,然这四兄弟却自以为天下无敌,狂妄自大,嚣张已极,杀人如麻,才有此报。”碧云叹息了一回。
一时清点完后,太阳已是西下。孙碧云道:“看来,今天我等是出不了山谷了,不如就在此山寨歇了,明日一早赶路。”赵学东只得点头赞成。一个叫张文生的山寨喽啰倒也机灵,一听说孙碧云他们要在山寨过夜,忙召集其它喽啰向碧云献媚道:“壮士要在我山寨安歇,若是看得起小的,就让我等做饭烧菜,伺候各位壮士罢。”碧云一见,点点头道:“有劳了,我派几个弟兄帮忙罢。”张文生道:“壮士们赶了一天的路,也很累了,无需帮忙,壮士只管歇息,饭菜很快就好。”碧云只得罢了。
一时饭菜上来,却有不少各类薰干的野兽肉,摆了好几大碗,还搬来一大坛酒。碧云也饿了,一时上了席。碧云见张文生恭立在一旁,于心不忍,道:“你也上席,同我们一道吃罢。”张文生哪里敢上,被碧云强令人拉上了桌,一边吃,一边问张文生这四兄弟的情况。张文生道:“不瞒壮士说,还是常言说得好,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要说这四兄弟所行的恶事,也是恶盈满贯,天理难容,这也是上天有眼,派了壮士等来,除了这四个恶贼。”于是就把四兄弟如何杀人后割人肉吃,取人心肝下酒等恶行细细说了。徐小红一听,慌忙放下筷子,道:“这桌上的薰肉,不会有人肉吧?”张文生一听,慌忙摆手道:“哪能哪能!小的岂敢!这都是小的取来放在厨房里,为四大王中餐备下的。”刘尚笑对小红道:“真有人肉,你也吃了,我看你吃得比我等还多。”碧云却是叹息道:“恶匪如此残暴,也真是死有余辜。恶魔如此横行,取人命,食人肉,却无官府治理,任其猖獗,如此乱世,百姓岂有安宁可言!”刘尚道:“夫人不必操忧,待我等联合红巾军收复江南,再来治理地方,还湘南一个清贫平安世道罢。”
众人吃饱喝足了,碧云又问张文生雪峰山的情形。张文生道:“若问这雪峰山,小的倒是知道一些。我在投靠柳氏兄弟之前,原是这雪峰山的猎户。这雪峰山山脉纵横数百余里,其中主要山峰有苏宝顶、老粟山、白岩峰、帽子山、古佛山、大脑山、平顶山。这些山都是峰高陡峭,树木参天,乃虎豹聚集之地。如果夫人有兴趣,明日清早小的就陪壮士上山顶观看雪峰山景。”徐小红一听,拍手叫好,孙碧云摇了摇头,道:“时间紧迫,这次就不去了,以后有空闲,再好好欣赏罢。”
次日清早,碧云等人出发,却见张文生率众喽啰慌忙齐齐跪在碧云等面前,道:“我等有眼无珠,不知各位就是来自铁顶寨的盟主和元帅。我等虽说跟随柳氏兄弟做过一些为非作歹的事,今日见盟主和元帅对我们没有另眼相看,我等愿意追随盟主和元帅,追随义军,赴汤蹈火,在所不惜。”碧云见状,看了看刘尚,刘尚道:“我们这次回乡祭祀扫坟,无法带上你们,你们还是各自为之吧。”张文生见状,哪里肯依,领众人只管瞌头,也不起来。孙碧云对张文生道:“既然你决心要跟随我们,就给我做个向导吧。其他兄弟,推荐个为头的,带上我的书信,去武冈城投奔邢大人和杨将军就是。”众喽啰一听,才谢恩起来,碧云写了书,交给众喽啰,下山投奔武冈去了。
易兴阳、方云等将山寨的财物装上马,见山寨已是人去楼空,为防再有喽啰占山害人,放了一把火,烧了山寨,一时山顶火光冲天,浓烟滚滚。碧云等众人由张文生带路下山。
一行人行了一整天,总算过了雪峰山谷,到了溆浦县界,前面已是一片丘陵,刘尚本打算过了县城,再到卢峰镇落脚,只是碧云、小红一路贪看风景,误了时辰,天黑时才到了溆浦县。碧云道:“这里也是好风光,晚上就在这里找个客栈食宿,明天再好好到县城逛逛。”吩咐赵学东找一家客店安歇,刘尚也不好言语。赵学东便引碧云等来到溆浦县城外一个客栈,客店门外挑着一杆写着“洗马客栈”的幌子。刘尚叮嘱道:“这一带乡民苗人居多,没见过世面,语言不通,我们到此,不要太张扬,还是小心谨慎,以免不测。”月芳哼道:“我等何曾张扬过?实是人家欺负我等太过,被辱不过,才出手的。”徐小红也冷笑道:“你现在怎么变得如此胆小怕事,婆婆妈妈的。”刘尚道:“小心驶得万年船,再不要惹出什么节外生枝的事来才好。”二人哪里肯听。
一时进了客栈,客栈老板见来了生意,满面春风前来迎客,眼见一大队人马,个个牵着高头大马,马上驼了不少财物,也不像是官军打扮,却一个个身挂佩剑手持兵刃,一时便吓呆了,愣了半天,道:“不知客官到我小店有何贵干?”刘月芳道:“你这老板,说话好笑,我这大黑天不来你这店里投宿,还能干什么?”这客栈老板只得拱了拱手,道:“不瞒客官说,不是小店不容客官,实是官府有令,不许接带兵刃的客官,小的若是留了客官,倘若被官府查出,小的还有命么!”刘月芳一听,笑了笑道:“老板你听清了,我等今晚就在这店里歇了,你尽管安排好房好床,好酒好菜伺候,要是官府来查,你禀报我等就是。莫说这么一个小小的县太爷,就是他来了成百上千官军,我也会让他在我等面前乖乖听话。”这老板一听,也不晓得这些人是什么来路,只见刘尚、兴阳等人一个个英俊虎威,碧云和徐小红等更是一个个美貌如仙,气质不凡,想一定非等闲之辈,只得陪着笑脸,道:“好说!好说!小的这就来安排。”忙叫小二牵马去马厩,准备草料,自己将碧云亲自引进店来,安排食宿,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碧云等匆匆用过早餐,便嚷着要进城,令刘尚与张文生留守客栈,看管好财物。刘尚也吩咐兴阳和方云好生守护盟主,不得有失。兴阳、方云道:“你就放一万个心,要是盟主少了一根毫毛,凭你处置。”碧云也笑道:“我还是两三岁的孩子么,你这手掌大的城,我还能丢了?”刘尚看着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月芳和小红,道:“我不放心的是你这两位女将,这么招摇,怕是个惹祸的太岁。”碧云嗔道:“她俩个,自有他男人守着,要你咸吃萝卜淡操心。”刘尚便不再言语,看碧云等人兴致致而去。
碧云等进了城,先到了集上,只见进城赶集的人也不少,不管是汉子老妪、青春少妇,全都是乌衣乌裙乌头帽,脚穿用笋壳编织的草鞋,背着一个竹织的背篓,里面装着毛皮野兽以及从山中采来的山货药材,到城集镇上来兑换盐巴和生活用品。孙碧云等几个婆娘穿着异样,衣着鲜艳,容貌秀丽,便吸引不少好奇的目光,一些男人色眼呆看,恨不得将这几个女子一口吞了。
到了街市中心,一时人山人海,兴阳、方云只顾护着碧云,深怕有失,转眼之间,就不见了两位夫人。谁知月芳和小红早从东街走到西街,快到西街尾头,忽见一座上好的住宅,气势恢弘,方门廊柱,一色青砖青瓦,屋顶斗拱上,雕着金凤黄龙等各色鸟兽,门前立着的大牌坊上,刻有“将军府”三个金烫大字。徐小红道:“这小小的县城,哪来的将军府!好是气派!”月芳道:“兴许是哪个将军的故地,管他什么鸟府,我俩就去瞧瞧,又怕什么!”二人到了门前,只见院门前有两个护卫守着,见小红和月芳在门前探头探脑,便上来呵叱,刘月芳正要发作,这时从外面走来几个骑马的,为首的是一个穿白袍绣红花的年青公子,一见两个女子在门前被两个护卫阻拦,不禁细细瞧了瞧,这一瞧不打紧,一时遍身酥软下来,心里道:天下竟有如此美貌女子!穿着如此鲜艳!一时不知是何来历,便慌忙下马,挥手让护卫闪开,向月芳小红施礼道:“不知二位小姐从何而来,到我府上何事?”月芳不想理会,拉着小红要走,小红不知高低,回公子道:“你又是何人,打问人家姑娘作甚!”这公子笑了笑道:“才看二位小姐想进府游玩,这便是我的家,我便领二位逛逛,如何?”小红哪把这公子放在眼里,道:“你就是这府里的么,那就有劳了。”拉了月芳,跟着公子进了府来。
不料这公子见二人入了府门,便令门卫将大门一关。月芳心里明白,也不作声,跟着这公子到了一座庭院,只见眼前假山怪异,水沲浅水鱼游,四面小楼叠叠,回廊曲径通幽,松竹翠绿欲滴。那公子还要将二人往里面引,月芳道:“多谢公子厚意,我等就到此为止罢,就此告辞。”说完便往回走,那公子道:“既然好不容易来了,也得到府上喝口茶,以尽地主之谊,岂能就这样走了?”月芳懒得理他,拉了小红,只顾往门外走。却听那公子冷笑道:“两位小姐好不知礼!我堂堂将军府,岂是你等想进就进,想走就走!”话未说完,就见前面一伙人挡住去路。月芳见状,强忍了怒火,对公子道:“你不放我走,便想如何?”公子一听,呵呵笑道:“你两个美若天仙的女子,闯到我将军府来,岂不是老天送来的艳福,如此美事,我若白白放过,岂不违了天意!”徐小红早已气得七窍生烟,冷笑道:“只恐这不是老天给你送艳福的,是来给你等这帮不屑之徒送命来的。”公子一听,也不答话,喝令众兵丁前来捉拿,众兵丁不知高低,一轰上来,被小红性起,抬起一脚,将第一个到身前的一个兵丁踢了个大翻身,又扑上前去,三拳二脚,只见这兵丁已是七窍流血,奄奄一息,众兵丁一见,一时惊得不敢再动弹。月芳一见,也飞奔上前,要来拿公子,公子一惊,慌忙脱下长袍,露出一身贴身紫衣,对兵丁喝道:“你等且退下,不要伤了到口的肉,待本公子亲自将她们拿进府里。”说完,轮起双臂上来,刘月芳、徐小红一看,晓得这厮也是个练家子,两人同时冲上去,三个打成一团。
却说碧云同兴阳和方云也来到两街尽头,没见到月芬徐小红,不免慌张起来,正要打听,见眼前有一座将军府,门前站着两个护卫,方云便上前打问,这两门卫平时只见街上的人无不对他敬畏三分,见了他们只会远远避开,哪曾见还有人竟敢上前来打探的,便恼怒起来,喝道:“你长了狗眼了么,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也敢来打探!”另一个挥起长枪,冲方云道:“快快滚远点,小心你等狗命!”这可恼了身后的太岁小霸王,也不答话,飞步上来,将那挥枪门卫手上的枪一夺,摔出老远,又一挥拳,不想因下手太重,这门卫一声没吭,倒了下去,又上前伸手卡住一个护卫的喉咙,道:“我只问你,可看见二个穿着鲜艳衣服的女子?”这护卫被卡得太紧说不出话来。孙碧云道:“兴阳先放手让他说。”兴阳放下手。那护卫战战惊惊道:“有二个穿着鲜艳的女子已进府中去了。”碧云等一听,明白应是月芳小红等无疑,道:“进去看个究竟再说。”带众人进了府中,远远听见打闹之声不绝,慌忙赶过去一看,就见月芳与小红正与一个年青公子打成一团,难解难分。见这二人早已乌发散乱,遍身香汗,那青年一忽打徐小红又一忽打刘月芳,左奔右跳,游斗自如,身手不凡。孙碧云一见,悄悄取镖在手,向那少年打去。碧云因不知底细,不想要了这少年的命,只想发镖示警,就见那飞镖正好划破了那公子头皮,谁知这公子哥全然不知,直到头破之处血流下来,用手一摸,才知遭人暗算,不禁大怒,一见身前站着三位英雄,二男一女,喝道:“是谁岂敢暗算本少爷!”易兴阳见这厮在同夫人对阵,早已气怒,道:“好一个狂徒!竟敢与我的夫人动手,真是胆大包天!”冲上阵,声落拳起,那少年反应极快,身子一躲,易兴阳一拳落空。这少年冷笑道:“又来一个不怕死的!”挥手应战,二人一来一往斗了十几个回合,那公子哪是兴阳的对手,早已疲于招架,眼看凶多吉少,一家丁见情形不妙,急忙向后院跑去禀告老爷。
且说这将军府,住着原是本朝一位回乡颐养天年的将军,姓李名云,现已是过了花甲之年。生有五个儿子,大儿子顶了他的职位在外作战,二儿子在辰州经商,其他三个儿子陪他在家。虽说年迈,却不忘练功,三个儿子在他的传授下,十八般武艺个个精通。这溆浦县城上至县令下至百户,个个对他畏敬三分,就连辰州路府总管守将也要每年不时来拜访看望。
这李云有晨练的习惯,在家的儿子一般都要陪他晨练。这三个儿子中,老三老四在家各有分工,老三主管县城的商铺,老四打理本府大小事务。这两个倒也安分守纪,无事就陪伴父亲。而李云最小的儿子老五,名叫李小成,是小妾所生。这李小成虽说不是出自正室,但从小受李云和母亲的疼爱,加上他天生聪明,功夫也不俗,身手在家中两个兄长之上,深得同父异母的兄长喜爱,从而养成纨绔公子习气,在外行事放荡,常纠集一帮弟子作恶取乐,这县城好看的姑娘和少妇没少受过他的糟蹋。
这李云正在后院赏花怡情,突听前院打闹之声,就听一家丁慌忙跑来报道:“老爷不好了!前院小少爷与两个女子打起来了。”李云道:“两个女子,你慌什么!”那家丁道:“老爷快去吧,那两女子又狠又凶,已三拳两脚打死了我一个兄弟,小少爷怕打不过她二人。”李云一听,大吃一惊,忙喊声老四李小雄,两人操剑在手,一同来到前院。此时易兴阳和方云已赶了过来,只见易兴阳正缠着李小成厮打,拳拳落在李小成的身上,李小成平时的傲气早以荡然无存,被对方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李小雄见状,不等父亲发话,就冲上前去相助李小成,这边方云一见,就奔上前来迎着李小雄接战。兴阳打得兴起,几拳下去,把个李小成打得口吐鲜血,昏死在地。李云一看,气得肺炸肝裂,手执长剑向易兴阳奔来,孙碧云一见,喊道:“兴阳小心。”一边冲进圈内,忙令徐小红去报告刘尚,自己闪在一旁,冷静观战,准备危急之际,随时出镖,以解二人之危。刘月芳只得紧紧护着碧云。
这方云与李小雄相搏,李小雄仗着手中有剑,对方却是赤手空拳,哪里把对方放在眼里,挥剑杀来,方云左闪右躲,也是险象环生,那李小雄见对方只是躲闪,正在得意,却被方云觑了个破绽,飞手抓住对方持剑的手腕,顺手夺过剑来,一剑斩下了李小雄一只右手。方云收剑,便与易兴阳共斗李云。哪知月芬早已气恨在心,见方云是想留下这公子一条命,哪肯罢休,冲了上来飞起一脚,正踢中李小雄胸口,李小雄口吐鲜血,一命呜呼。那李云见二个儿子死于非命,犹如发疯的雄狮,怒吼一声,挥剑同兴阳和方云拚起命来,虽是年纪已大,却力战两将,毫不退缩。碧云在一旁观看,不禁暗自佩服。
三人正在激战,却听门外一阵喊杀声和脚步声传来,原来是李府管家早已出门报官,又亲自告知老三李小虎,李小虎一听,忙随同县衙的捕快急急赶来,包围了李家大院,又率府上的兵丁和捕快来前来相救。这李小虎只见老爹正在力战二人,忙举刀向兴阳砍来,后面一群土兵捕快也冲了过来,孙碧云和刘月芬见势不妙,二人一齐出镖,手起刀落,走在前边的两个兵丁应声倒下,碧云同月芳从兵丁手中夺过刀枪,一面杀向土兵捕快,一面抢过一支长枪,丢向易兴阳道:“接枪!”易兴阳接过长抢,如鱼得水,又与李云杀了起来。
李小虎只顾同兴阳和方云砍杀,还不知两个兄弟已被易兴阳和方云杀了,突然听老管家一瞧老四和老五都躺在地下,身边一滩鲜血,李小雄还被斩断了一只手,惨不忍睹,不觉嚎哭起来,李小虎一听,心中一惊,一时分神去看管家,被方云一剑刺进左肩。这李小虎也不愧将门之后,虽中了剑,却不顾伤痛流血,奋不顾身向方云砍来。方云哪容得对方猖狂,手持长剑攻防兼备,杀得李小虎是左跳右躲,毫无机会出手,斗了二十余回合,李小虎已是血流如注,面如白蜡,精力耗尽,倒了下去,方云再复一剑,杀了李小虎,转身来助碧云,向兵丁杀来。没想这李云见三个儿子不到片刻相继而亡,自己又斗易兴阳不过,已是筋疲力尽,心想不如一了百了,反手一剑自尽身亡。可叹李云一个地位显赫的将军,一生沙场征战,在他枪下不知死了多少英雄豪杰,没想到了古稀之年,正是享受天伦之乐之时,因教子不严招来横祸,与三子同归黄泉。
李云父子相继而亡,这一群土兵和捕快一看大势已去,这对手又个个凶如虎狼,正想退出,谁知正在此时,府门外又传来一阵阵马蹄声。这正是;
义军姐妹太招摇,招来恶少**火。
不是义军太无情,只因不端招横祸。
要知后事如何, 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