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一日,天气晴朗,南方已经开始升温,即便是降雨,也散不去那微微的热意,这种现象,在峒国显得最为明显,一些峒国的城市里,那些追逐漂亮的女人,这时候穿得薄薄的,暴露的,那迷人的双肩和双腿,甚至微微露出来的双峰,都会让路边的男人口水直流。
东方的咸国,也不冷了,光明王朝的疆域之中,天气也开始缓和,寒流一去不复返,取而代之的,是微微有些凉意的天气,人们不必穿得厚实,有两三件衣服在身,就已经足够了。
然而,还是有那么一些地方,一年四季,都处于寒冷之中,这些城市,自然是北方的城市。
就在这一天,宣德突然想整个大陆发出公告,宣称要为自己亡故的女儿报仇,要为枉死的七十万大军报仇,再度起兵五十万,拜上将军吕磊为最高统帅,即日出征,攻打雍国。
咸国的军队,数量太多,便是再怎么赶路,最快也要第二天才能到达,黄郝有足够的时间去打探军情,并通过凤舞的情报系统,可以与林暖珲随时保持联络,作出最精准的作战方案。
他觉得好笑的是,宣德不分真假,不认事实,指鹿为马,竟然将费城大败也算到了自己头上。
不过总得说来,当初的那一战,雍国与咸国是盟国,而林暖珲却已经明了了费笑言的计划,偏偏不曾派人告知与吕磊,这一点,的确间接上害死了咸国强大的七十万雄兵。
面对咸国的无礼措施,雍国的武将纷纷奔赴战场,做好了与咸国军队一决雌雄的准备,而文臣则个个义愤填膺,不少人更是请缨,想要写一份骂宣德书,言明他的嫉妒无耻无礼口吻。
众臣一心,黄郝自然高兴,不过对于他们的好意,黄郝婉言拒绝了,他只是选了一个文笔好的臣子,要他同样写一份公告,通告整个大陆,他当众言明,承认自己的确行刺过宣然公主,在费城一事上,没有事先提醒,那是因为当时的雍国,已经声明不和吕磊争夺费城。
两份公告,是同一天发出去的,一个是上午,一个是下午,这只是策略,真正明白人不在意。
消息传到光明王朝,当天下午,已近申时末尾的时候,黄胤紧急召开了会议,召集了所有在国都境内的文武官员,并密令赵引极速赶回,准备接新的重要任务,将兵权交由宜雪。
这一次会议的主要内容,是有关于出兵援助雍国的,尽管目前那边的战局尚未开启,也不知会是哪一座城池首先起烽烟,黄胤却决然地准备出兵,他已经觉得自己可能误会了林暖珲。
从这回吕磊大举进攻雍国来看,当日林暖珲下令毕剑林不必抵挡,或许是预料到了这一天,为了收缩全国的兵力,准备打一场硬仗,但如今的吕磊,不那么好对付,所以他准备援手。
然而,如今王朝的形势,是不容乐观的,经济方面的问题刚刚缓解,勉强能够维持对外的防御,如过要主动出兵的话,根本就没有足够的财力来支撑,因此不少文臣出言反对。
声音最大的,当然是詹园了,此时他已经重新是大财令了,前些日子,郑山河终究是死了,被黄胤下令当众处死,当时总算是打发了那些跟王朝冷战的富户大户,不过如此一来,黄胤一忙之下,到真个是将郑山河妻子儿女的事情给忘了,幸好还有秦瑶帮忙处理了这事。
别人的意见,黄胤或许可以不予理会,可詹园的见解,他还是乐意听的,也乐意顺从,他明白詹园一切都是为了他好,但他必须进行这一战,个中原因,有些复杂,他不愿讲明。
不过,他还是回应了詹园的反对:“无论怎么说,雍国是我们东方的门墙,当年本王也曾参与刺杀那宣然公主,宣德对本王的仇恨,恐怕同样有如无底洞。你们说,如果宣德真的败了雍国,下一个目标,又会是谁呢?是本王。所以本王必须出兵,不过本王是不必出钱的。”
“雍国自顾不暇,就算再有钱,去年赠送王朝那么多军粮之后,如果我们再要求粮草的话,岂非如同市井乞丐一般?”依旧是詹园说话,黄胤已经下定决心了,只有他还敢顶撞。
当时黄胤就笑了,他明白詹园说的也是事实,不过他有自己的见解和想法:“这事好处理,若是我派出一般的将领,雍国当然不会还愿意浪费粮食,即便霸王舍得,那些臣子也会极力地反对。此刻,本王的第二战将赵引,正在返回国都的路上。你们想想看,去年与东方明的一战之中,赵引大占上风,疑兵之计用得神乎其神,其才华,已经堪称少见的名将了。本王派出他去援助,霸王必然舍得粮食,而且本王相信,他带去的士兵,可能吃得比现在还好。”
“我王英明。”…众臣子心服口服,异口同声地称赞,唯有詹园,在那儿嘟囔了几句。
他说些什么,由于人多话音糟杂,黄胤也没能听个清楚,不过黄胤知道他肯定是埋怨自己不给他面子,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没了面子,黄胤也不理会他,明白他过会儿肯定就忘了这事。
赵引离开军营,是有些心事重重的,早在中午的时候,在和心爱的妻子,刚刚怀了孕的萧嫣,一起吃饭的时候,他的右眼就莫名其妙的跳起来,当时就把萧嫣给吓了个不轻。
“夫君,世人都说,右眼跳灾,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吧。段天下看相算命都极为精准,不如请他过来,替你卜上一卦,也好知道吉凶,早做准备。”萧嫣显得很是紧张。
赵引一想也是,便点了点头,叫了一个一直跟随自己的护卫过来,让他请段天下过来吃饭。
段天下来的很快,这时候他的武功,已经是一流水平了,他没有骑马,而是用轻功赶来的。
性过礼之后,连萧嫣给他放好筷子,他都没意识到,他只是一脸的惊骇模样,接着就愣愣地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侯爷,人说右眼跳灾,此话并不假,至少侯爷今年可能就有危难。”
“夫君会有什么凶险,先生还是说出来吧,我们夫妇也好提早预防。”萧嫣一听这话,那还了得,她深知段天下的能耐,对于他的话,可是一点儿也不敢打马虎眼。
“夫人,不必激动,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是战场生活的人,从跟随我王开始,我就做好了战死的准备,只是我并无多高的武功,时常都是坐镇指挥,身旁基本都有高手保护。而且我自信以我的军事才华,要想让我连命都逃不出去的话,这个世上,恐怕也只有林暖珲这个天下第一人能够做到了。段先生,到底会是什么凶险,你还是说说看吧。”
一个人的自信心,一般都是在他所创造出来的辉煌之中培养出来的,赵引明显就是这样一种人,他有资本自信,他充分相信自己的能力,以他的本事,能害死他的人,也的确是不多。
“侯爷,你先等等,让我再以你的命局四柱,替你算一算。”段天下自己都不相信他的预测。
他是不愿意相信,因为那个结果,实在是让他无法接受,甚至那种命运,萧嫣都可能遭遇。
跟随了赵引许久,赵引对他的厚待与绝对的信任,让他无以回报,他如何能让自己的恩人,在自己尚未有所回报的时候,就遭遇不测,而且这种痛苦,甚至可能殃及恩人深爱的夫人。
他默默地推测着,可很快,他就得出了结论,尽管今年不是赵引流年不利,也不是天冲地克之凶年,可很明显的,今年赵引的命局之中,居然与十大凶神之中的八个合局了,基本必死。
他的脸,一瞬间变得苍白,他是在难以接受,他不愿意开口,也不忍心开口把这些说出去。
“段先生,到底会发生什么事,为何你如此紧张,甚至连冷汗都流了出来。”
发现段天下的异常,萧嫣吓得面无血色,眼圈开始有些泛红,就差不出声地流泪了。
“段先生,你就直说吧,即便是死亡,我也不会怕的。何况,有你在,我相信你能替我挽回命数的。毕竟,我固然是不畏惧死亡,却也不舍得离开嫣儿,还有她替我怀的孩子。我可不希望,孩子一出世,就没了疼爱他(她)的父亲。”赵引说这话的时候,温情无限。
见惯了生离死别,见惯了刀光剑影,历经数十次战役,遍数王朝各地滚滚烽烟。
如今的赵引,固然仍有书生的气质,却已经铮铮铁骨,要他畏惧死亡,却是万万不可能的事。
“唉…”段天下终于缓过气来,平复了心境,可还是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他的脸色,不太好看,有些悲怆地道:“侯爷,你今年命里犯八个凶神,其中亡神最甚。而且这八个凶神,更是没有一个可以转为用神的。也就是说,你今年必死无疑。当然,这八个凶神之中,有六个,都是应在了东北方向。以我推算,你若不去东北方向的话,今年至多会被重伤,却不会有性命之虞。所以,属下恳请侯爷,今年即便是我王要求你去东北方向,也务必要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