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9
是可忍孰不可忍
手机铃声响个不停,贝宁闭着眼摸索着放到了耳边:“喂!”
“你还没起吗?已经中午了。”竟然是程诺。
“有话快说。”
“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我下午想和曾嘉兰沟通一下想法的,可以吗?”
“好。”
“还有,晚上来我家吃饭,有要紧事情商量,关于安逸的。”
“啊?安逸?”
“对!我想她是被谈笑的谎言骗了,你不能坐视不管。”
贝宁一下子就醒了,把手机放在眼前看了两眼,确实是在通话中:“你说什么?”
“晚上,我叫知道真相的人给你说,先别和安逸说,我怕她受不了。”
“你在哪里呢?我现在就得知道,等不到晚上。”
“可是我也不是很清楚真相,就得等晚上。”
“靠!”贝宁忍不住粗口。
“下午几点去探视你二姨合适?”
“三点半吧。”贝宁挂了电话,再无睡意。
回到自己的家,贝宁洗完澡,一边吹着头发,一边琢磨程诺的话,也回忆着谈笑的说辞。
如果谈笑真的说了慌,她岂不是成了帮凶,可是明明求证过了啊?费解。
胃里空得难受,贝宁只好去了“意境”。
其实并不是意境的菜好吃到她只选择这里,而是因为这里的意境真的很吸引她。无崖子和小师妹哦,谁是她的无崖子呢?
因为是一个人来,又是中午用餐高峰期,贝宁被安排在了大厅的一个角落。
落座前,不经意地撇了一眼身后的那桌,是虞嘉和一个男人在谈事。好像没有看到她,贝宁也懒得理,点了餐。
可是身后虞嘉她们的对话很清晰地飘过来,想不听都难。
“他们这次的提案很好,我想你们的胜算不大。”那个男人说。
“是吗?他能做出比你还好的策划来?”虞嘉笑了:“公关界的才子为了一个女人可以这样,真是奇迹。”
“不要取笑我了。你怎样?”
“我?老样子,依旧不咸不淡,没有什么接近的机会。”
“你说是不是咱们K大尽出痴男怨女啊?”
“我看也像,你看李戈,爱上一个寡妇,却连表达都不敢。”
“别说人家了学法律的了,就连咱们学公关的,不还是这样?”
“也是。”那男人叹了口气:“你打算怎样才肯放弃?”
“他又不是看上了别人,我还有的是机会。”
“这话听着刺耳,你故意说我呢吧?”
“你还是来我们特灵得了,何必呢?”
“善始善终。”
“那祝你好运。不过你把他的策划案透露给我了,他能承受得了这样的打击吗?”
“这才能激发他更多的斗志。”
“用心良苦。”
“撕心裂肺还差不多。”
“吃饭吧,熘肝尖,吃哪儿补哪儿。”
wWW ☢т tκa n ☢C〇
贝宁听了想笑,没想到铁娘子也有幽默的一面。
吃了饭直接去了医院,曾嘉兰正在看文件。
贝宁走上前:“这次换届选举的事,您有什么打算?”
“你都上心了?”曾嘉兰抬眼看了看贝宁。
“是啊,周围的人都在为这个事情奔忙,包括我的邻居。”
“你和邻居相处融洽?你才住了不到10天吧?”
“这不在于时间长短,在于感觉。在立体城,我有一种回到小时候在家属大院里生活的感觉了。大家相互熟悉,相互扶持。兜兜转转,互有牵连。”
“说得很有意思,我也有这种感觉。”
“那你是不是觉得跟个厂长院长似的?又管生产,又管生活。”
“还真差不多,不过这个产业可不小,10万人啊。”
“这才有成就感,不过现在干部都年轻化了,您也该好好休息休息了,去美国和小岳团聚一下,挺好。”
“完成这个事,我就歇了。”
“不过我觉得现在和以前还是不一样了,这次选举也不会一样,您对公关宣传怎么看?”
“当然是很看重的了,不过不能太浮夸、太功利了。我看了虞嘉拿来的提案,就觉得有些功利了,弄得跟总统竞选似的,热闹是热闹,却又没有实际意义。我想所有的业主都希望在这里生活得更幸福,而不是那么累,家还是要舒适温馨的感觉。”
“总统竞选挺好的啊,我邻居的想法,也觉得很像总统竞选,但是他想得很务实,我猜你一定会喜欢。”
“哦?”
“你想不想看看?”
“他也是公关公司的人吗?”
“他是巨星的。”
曾嘉兰打量了一下贝宁:“那我应该是见过他的了,他的想法还不错,不过,他请你来当说客?”
“才不是。”贝宁连忙辩解。
“他虽然还没有把提案给我看,但我能感觉到那份真诚,不论做事还是做人,真诚是最重要的。”
贝宁点了点头,谢羽麟怕是最不真诚的人了。
“他下午想过来和您聊聊,听听您的见解。”
“还说不是来当说客的?”
“至少他的态度是认真的。”
“好吧,不过真正的提案PK,是在下周一,我并不出席。”
“那又怎样?他是为整个立体城做的案子,又不是为您一人做的。”
三点半,程诺按时前来。
一个半小时后,曾嘉兰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和你今天的沟通很愉快。”
“我亦是受益匪浅。”程诺笑着站起身:“您一定要养好身体啊。”
“一定。”
走出病房,程诺的信心更足了。
贝宁追了出来:“现在就去你家?”
“应该差不多了,我去看看他完事了没,你在病房等我吧,一会儿过来叫你。”说着走向医生办公室。
苏浅正在查看手术记录,看到程诺进来,微微点了下头:“你先坐一下,我弄完这个就可以下班了。”
程诺坐了下来,拿出笔记本将刚才和曾嘉兰谈话时,突发的想法一一列出。
病房中,曾嘉兰有些累了,躺了下来。
贝宁为安逸担心着,有些坐立不安。
“怎么了?有什么烦心事吗?”曾嘉兰看着贝宁问。
“没什么。”贝宁连忙说。
曾嘉兰并不多问,虽然是心理师,但是她更知道,每个人都想拥有只属于自己的秘密。
又忙碌了半个小时,苏浅脱了白大褂,和程诺走出了医生办公室,贝宁已经收到程诺的短信走了出来,一看是苏浅有点惊讶,不过她更关心安逸的问题。
“是你知道谈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是。”苏浅的描述很简练,走到程诺家的时候,已经讲完了。
贝宁柳眉倒竖,气得发抖:“他是我见过最寡廉鲜耻的人了,我这是做了什么啊?被那个人渣利用,那个病就是他说的,我才写来求证的,安逸怎么办?”
“必须给谈笑一个教训才是,得让他无地自容,永远离开安逸才行。”程诺义愤填膺。
苏浅本来是抽离事外的态度,可是在听了贝宁的话后,不仅同情安逸,更有一些自责,于是说:“我觉得必须把真相告诉安逸,而且也必须要惩戒谈笑。”
“我把安逸叫来。”贝宁立即给安逸打了电话。
“她受得了吗?”苏浅有些担心。
“她神经比较大条,应该还好。”贝宁思索了一下,就连这次谈笑取消婚约,安逸也只是喝醉酒一次,去看恐怖电影一次,旅途中已经好了很多。
门铃响了,安逸已经到了。
看到屋中他们三人聚集在一起,且脸色凝重,安逸有些迟疑地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坐下来。”贝宁拉着安逸坐下,迫不及待地说起来。
安逸听得惊讶万分:“那个女人怎么这么对谈笑?”
“靠!”贝宁差点疯掉:“拜托,你被谈笑骗了两次,结果你还可怜他,你是不是傻啊,还是你的情商为负数?”
程诺也崩溃了,这个安逸是善良还是傻,还真有点说不清楚了。
苏浅不由得皱眉,凝视着安逸。
安逸低了头,抽抽搭搭地哭了,她当然委屈,当然难过,也非常生气,但是她有些理解谈笑为什么会这么做。但理解归理解,不能原谅是不能原谅,两码事。
没想到安逸这一哭起来,竟能哭这么久,由抽泣变成嚎啕大哭,凄楚得让贝宁陪着落泪,程诺也有点受不住,眼圈都红了。
苏浅的心底也感到悲愤,也有一丝想要保护的意念。
一个小时,安逸终于止住了哭:“我想回去了。”
“一起吃饭再回去吧。”程诺说。
“吃不下。”
“我送你回去。”苏浅站了起来,看了一眼程诺,眼神中传达了一个意思:“你们策划一下对策。”
程诺了然,贝宁也明白。
回去的路上,安逸不说话,仰头看着星空。
“在想什么?”
“在想那个女人一定很爱谈笑,而谈笑一定是狠狠伤害过她,而现在,这个女人一定也还爱着谈笑,没有爱之深,就没有恨之切。如果换做我,我想我没有勇气恨一个人这么长时间。”
苏浅皱眉:“你不生气吗?”
“我生气,但是我在想,如果我是那个女人,我做不出来这样的事,也许我不如她爱谈笑。”安逸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她迅速地又扬起头。
“这样为他流泪不值得,你不是不爱谈笑,而是你爱得宽容。”苏浅很自然地伸出手,却停在半空,又收了回来,三步外,虞嘉正惊讶地看着他们。
安逸摇头:“我突然发现,其实是我做得不够好,让他没有真正地感受到我的重要,所以他这样做也很正常。
如果我做得足够好,我应该支持他的事业,至少会去了解他喜欢的葡萄酒,在每次酒会上,为他增加光彩,可是我没有。我虽然去了解了一点儿葡萄酒的知识,却只是皮毛而已,对他没有任何帮助,等于什么也没做,只是一味地接受而已。”说完又有些自责地哭了。
苏浅沉默了,心底有些隐隐的痛楚,还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愤怒,而看到虞嘉瞪视的目光,更有一种冲动。他将哭泣着的安逸揽入怀中,任她的泪水打透自己的衬衫。
良久,安逸站直了身体:“谢谢你。”
“心里舒服些了吗?”
“没有。”安逸对苏浅有了些亲近感,实话实说:“这些日子过得像过山车一样,大起大落,怎么会舒服呢?”
苏浅能够理解她说的这种感觉,亦如母亲离开时,他跌入谷底一般。想到这里,他闭了下眼,长出口气,再睁眼时,看到虞嘉疾步离开的背影,淡然一笑,甚至有些希望籍此让她失望。
默默地将安逸送到家,苏浅又折回了程诺这里。
“我觉得必须给谈笑教训,他太自私了,只想到自己的感受。”程诺正气愤地说着,同时脑海中是彭越与杜力。
“没错,他以为可以瞒一辈子吗?这才是天网恢恢。”
一说起天网恢恢,程诺就想起了在超市中与贝宁的第一次相遇,突然有了对策。
“他什么时候回来?”
“周末。”
“我想到了一个教训他的方法。”
“说来听听。”
“可行。”苏浅做了总结发言。
贝宁不放心安逸,讨论一结束立即跑去了安逸的家,她正蜷缩在沙发里,看着墙上的婚纱照发呆。贝宁不由得叹气,可是这种事不是急于劝慰就可以的,自己不也是用了很长时间才想明白的吗?
第二天一早,谷丰将做好的巧克力精心地包装好,敲响了安逸的房门。
“安逸姐,这是我和陈鹏用了将近一个晚上才做成功的巧克力,非常好吃。我装了两盒,一盒是给贝宁姐拿去推广的,这一盒是特意送给你和谈哥的。”
安逸接过巧克力的手一抖,贝宁跑了过来:“放心吧,我一定好好推广。”
沉默地走回客厅中,安逸扑在了沙发中,将自己埋在靠垫里。
贝宁走过来:“起来。”
“不要。”
“你不该当鸵鸟的,他这样伤害你,你至少应该给他一记耳光,让他知道自己做错了。否则人家还觉得自己是天才呢
。我终于明白了一点,那些大奸大恶之人一开始也没有那么丧心病狂,就是被你这种不追究、一味忍让的人惯坏了,惯得他们以为原本就该如此。”贝宁虽然是对安逸说教,其实更是在说自己。
“我能怎么办?难道我去打他了,就能解决这个问题了吗?我一样还是要难过好久,我一样还是会感到自卑。”
“你自卑什么啊?”贝宁真的要无语了。
“我说了你也不会知道。”
“不行,你必须说。”
“我觉得自己特别失败。”安逸叹气了:“而且,如果让我那样去勾引谈笑,他一定不会上钩,因为我没有那个魅力。
也许我长得还算好看,但仅此而已。时间久了,谈笑就会嫌闷,而且细细想来,他早就嫌弃我了,只是我自己不知道而已。
还在一直等他来向我求婚,然后结婚。可是当他真的和我求婚时,我当时都没觉得特别激动,只是觉得他做了一件很正常的事。”安逸完全没有逻辑地说着。
但是贝宁渐渐明白了,安逸在否定自己,全面的否定自己。看来谈笑给安逸带来的伤害不仅仅是失恋,她已经频临崩溃了,却又拼命压抑着。
整治谈笑的手段必须升级,昨天商量的都不够狠。而且,也需要曾嘉兰的帮助了,必须给安逸做心理疏导。
周五,贝宁拿了安逸的手机,给谈笑发了一条短信,约他周六到立体城的网球场见,然后对安逸说:“明天早上去打网球吧?”
“我没有气力。”
这几天,贝宁的飞行任务都不远,只要一回立体城,立即跑来陪安逸。
“真的不想看我们怎么教训谈笑?”
“你们要教训他?”安逸有些迟疑。
“至少应该让他自己知道自己的行为多么恶劣。”
“那我更不想去看了,我怕见到他,我去钓鱼好了。”
“行。”贝宁尊重安逸的选择。最近曾嘉兰的身体因化疗比较虚弱,而且还要准备第二次化疗,所以还不能给安逸做疏导。
那么给安逸帮助的人就只有自己了,但必须是先绝了谈笑的念想。
周六一早,贝宁就换上运动的装束,背上球袋,向F区走去,安逸则是去了龙河钓鱼。
来到预定好的场地,谈笑还没有到,贝宁握拍挥了挥,已经有些生疏了,不过这不妨碍打人。
做了做准备活动,谈笑竟然还没有到,贝宁不耐地看了眼表,突然很想笑。和谈笑说得是8点见,现在竟然才7点多一点儿,她刚才是怎么看的表,难道是自己太急切了?唉,何尝不想报复一下谢羽麟哦,一想到这里,不由得叹息,人就是这样,看别人的问题时,一眼看穿,而轮到自己同样的问题,就变得混沌一片了。
这时,另一块网球场地上,虞嘉正和网球教练练着球,狠狠地将每个球都回到底线。
突然看到苏浅走了进来,她立即露出笑容地打招呼。
苏浅一怔,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虞嘉,更没想到,她会如此笑脸和自己打招呼,只好点了点头。
程诺也跑了进来,贝宁连忙招呼他:“看来咱们都沉不住气啊,这么早就来了。”
“当然得早点了,才能体现出偶遇的效果。”程诺点头,并努嘴说:“看他们两个就是偶遇哦。虞嘉还能笑得这么没有心机,真是难得。”
“切!那笑容我可不觉得没有心机,而是心机重重。算了,咱们先打两局吧,调整一下心情。”
虞嘉随苏浅走了过来:“贝小姐,你好,我们见过。”又看了眼程诺,好像在苏浅的家里见过,于是也是礼貌地笑了笑。
“打一场混双如何?”虞嘉提议,这样和苏浅相处的机会绝对不能放弃。
想到下周一就要和特灵PK提案了,今天先PK一场网球也好,程诺立即点头,并站在了贝宁身旁:“咱俩一拨。”
贝宁说:“我好久没有打球了,不知道会不会拖你后腿?”
程诺挑了下眉:“苏浅的技术很好,不知道那女人的技术如何,不过只是运动运动而已,不用太计较输赢。你去网前做好准备吧,第一局是我的发球局。”
贝宁点头,伸出手和程诺击掌:“加油!”
苏浅的技术的确很好,总能补救虞嘉做得不够的地方,而程诺和贝宁虽然各自技术还不错,可是默契度太差,第一局就被破发了。
贝宁有些沮丧,程诺笑了:“没关系,就当是我们的磨合期好了,不用放在心上。刚才我观察了下,虞嘉的反手一般,而且跑动又慢,我们就抓住她的弱点进攻好了,就算不能破发,至少要让他们吃些苦头。”
“好。”贝宁擦着汗,真是最近没好好运动了,刚一个发球局而已,已经是大汗淋漓。
走回自己的位置,贝宁做好了准备。
这局是苏浅的发球局,贝宁他们被打得落花流水。
程诺安慰着贝宁:“你的那几个网前截击非常漂亮,角度打得非常刁钻呢。”
“是吗?我都快没信心了。”
“这可不像贝大小姐说的话,这局该是你的发球局了,接发球的是虞嘉,你一定能把她拿下。”
“那我尽力试试。”
站在底线上,贝宁计较了一下,开始发球。
虽然虞嘉的速度慢,但是苏浅太厉害了,及时的补救,且几个回球弄得贝宁他们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球落点再飞出。
但绝对不能失去气势和斗志,贝宁决定不去挑战苏浅,而是专门攻击虞嘉的弱点,实在不行,打追身球好了,苏浅就算再能补救,这样的球也是毫无办法。
最终,这局算是险胜。
虞嘉有些不高兴了,在苏浅面前丢面子很不爽。她沉了脸,苏浅扫了她一眼,淡淡地说:“没关系,还有我呢。”
这句话听在虞嘉耳中,非常的中听,简直是天籁。确实,她没有什么运动细胞,哪有人处处都强的。但是苏浅很喜欢网球和钓鱼,她想配合他,自然也要喜欢,至少要做出喜欢的样子,这不是一早就约了网球教练练习吗。不过一向争强好胜的她对这种败局还是一时无法接受,好在有苏浅,他说了有他呢,是的,有他呢。
也许那天看到苏浅和安逸在一起,不过是个偶然而已。虞嘉释怀了,决意要把自己的发球局打好。可是上了场就发现,网球真的不是她擅长的,尤其是越想打好,就越事与愿违。频频出现双发失误,谁也帮不上忙,就算是有苏浅。
懊恼地丢掉了发球局,虞嘉很是气馁。在休息区喝矿泉水时,忍不住狠狠地瞪了一眼贝宁。
贝宁刚想递给她毛巾擦汗,被这一眼瞪得莫名其妙,但随即理解了,于是对程诺说:“要不,还是你和苏浅打单打好了,我累了,去旁边歇会儿,一会儿人渣就要到了。”
虞嘉也有这个意思,不过对他们的对话有些匪夷所思。
贝宁走去了洗手间,复习了一遍要对谈笑说的话。
“你们都在?”谈笑偏偏在这个时候来到了场地,一看到苏浅,很是尴尬。
程诺就要冲过去给他一拳,被苏浅拦了下来:“你怎么会来?那就和我打一局先。”说着同时扔过去两只网球。
谈笑狼狈地接住其中一只网球,然后又去将另一只捡回来,顺便环视一下四周,谢天谢地,安逸还没到。
但是对苏浅的怒气,他还是感到很泄气,真是不该约在这里。好在安逸和苏浅不认识,他安慰着自己,但又觉得真的是不能做亏心事,总有知情人虎视眈眈在左右啊。
一看到谈笑的那张脸,苏浅就只能拼命忍住想拿球拍拍人的冲动,从虞嘉手里拿了两支网球走到底线,将球砸向地面,再用手接住,再抛出。这样有节奏的声音,突然使他惊醒,不能做得太明显。不过看向对面的谈笑,献媚地笑着,明显是想讨好自己,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别做梦骗过安逸了,保护安逸的人多着呢!
苏浅喜欢打网球只是兴趣,谈笑可是曾经选手级的,苏浅心里明白,但是也要挑战一次。
没想到苏浅这么难对付,谈笑越来越认真了。
贝宁走了回来,发现比赛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第一局就进入了抢七,苏浅和谈笑都是认真无比,每一个球都不肯放弃。
一想到自己是有把柄在苏浅那里的,谈笑的手就软了一些,最终是苏浅赢了第一局。
虞嘉兴奋地鼓掌,大声喝彩,程诺也拼命地鼓掌,但是也看出来了,苏浅这样和谈笑对打,会渐落下风的,可以出手了,于是给苏浅递了个眼色。
这是一场很精彩的比赛,不亚于大满贯赛事,可是为什么他们似乎在策划着什么?虞嘉看出了一些端倪。
第二局开始前,苏浅又恢复了那种漠不关心,置身事外的态度。
一上来是谈笑的发球局,每个发球,他都选择了苏浅最不喜欢的落点打去,但是苏浅都奋力将球回击了过来。
真是不知道这个冷面王子今天怎么了,谈笑不由得皱眉了,如果这个时候安逸来了,就麻烦了,要速战速决。
突然苏浅将这个球的回球角度做了改变,状似要失误了般,回了个高球。
谈笑立即上网,苏浅冷冷地瞪了他一眼,谈笑一慌,杀球的力道就控制了些,苏浅立即一个直线直追他的面门。谈笑连忙闪躲,可是,绿色的网球还是击中了他的面门,在左边脸颊上留下了红色的瘀痕,谈笑生气了。
行,玩真的,谈笑准备拿出他的必杀绝技,恶狠狠地瞪向苏浅。
苏浅轻蔑地斜睨了他一眼:“你都挂彩了,还是不玩了。”
这还是玩的问题吗?事关尊严,谈笑一摆手:“继续。”
拍着小小的网球,苏浅寻思着,这么打下去,肯定不是谈笑的对手,该进入正题了。
一个近乎邪恶的念头闪过他的脑海,原本想打消,但许他谈笑没有道德底线,就别埋怨他干出这样的事来。
于是,苏浅将网球高高的抛起,然后狠命地击打出去,谈笑移动着身体,判断出球的落点,迅速跑了过去。
突然看到了站在一旁的贝宁,电光火石,谈笑一下就明白了,这不是一场比赛了。他跑动的脚步慢了下来,手中的球拍也垂了下来。这个球却划着美丽的弧线,突然诡异的下坠,直直的落在他身前,再反弹起来,正中他的小腹。
谈笑捂着肚子就摔倒了。
贝宁问了下程诺:“是不是太狠了?”然后跑过去看着谈笑,他痛苦地蹲在地上。
“对人渣只能这样?”程诺笑得很得意:“再说,又没有打到要害。”
“到底是怎么回事?”虞嘉感到蹊跷。
谈笑低着头,小腹的疼痛抵不过心痛,他觉得太糟糕了,不知道这是不是命中注定,亦或是惩罚。
“你对安逸编出那些谎言太不要脸了,人渣。”贝宁站定后立即声讨:“亏我还以为你是情种,为你做了说客。”
“安逸已经知道你的卑鄙行径了,你要是还有廉耻心,就别再找她了。”程诺也走过来俯视着谈笑,蔑视无比。
苏浅淡淡地说:“你这样做,真的足够让她对你死心了。”
谈笑跳了起来:“很多时候,在我们痛苦的时候,都会撒些善意的谎言,而这些谎言却是会让彼此都感到欣慰的话,为什么不可以说呢?再说了,我的事,你们这么关心干什么?这是我和安逸之间的私人的问题,与你们无关。”
“善意的谎言?你这叫骗婚。与我们无关?”贝宁气得七窍生烟:“安逸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怎么可以看着她受这样的欺负?”
“而且我们见不得美女被骗,还是被你这等人渣骗。”程诺附和。
“无关吗?”苏浅淡淡地说着,却是分量最重的。
虞嘉的笑脸变得有些僵硬,苏浅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周围发生的事情了?竟然会因为安逸,那个非常漂亮的女人,来教训这个男人,这问题绝对不简单。
谈笑的疼痛减轻了不少,他站起来:“我也承认我的做法有些卑鄙,但是我没有别的办法,我需要她。”
“需要?”程诺不屑地鄙夷着:“看来你真的不爱安逸。如果你够爱一个女人,你会希望她幸福,而你呢?伤害了她,又回来骗她,你认为谎言可以掩饰一辈子吗?难道你不知道这第二次的伤害比你不告而别还让她难过吗?”
“你不配需要安逸。”苏浅摇了摇头。
“你没有责任感、没有诚意,明知道安逸那么美好又脆弱,你还这么伤害她?”贝宁气愤地指责着。
虞嘉突然插嘴:“你最有尊严活着的方式,就
是永远不要再出现在安逸的面前,也永远不要进入立体城,这里不欢迎你。”
无言以对,这个世界真的很小,尤其是在立体城中,谈笑踉跄着离开了,再没有任何可以弥补的方式了。怨不得别人,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尊严和体面在这个时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已经知道了,这个世界抛弃他了。
谈笑灰溜溜地走了,可是安逸会怎样呢?苏浅看向贝宁:“安逸呢?”
“她去钓鱼了。”贝宁回答:“我过去找她好了,你们继续。”说完和他们道谢离开了。
“我还有些事要做,也先回去了。”程诺识趣地走了,不过也确实有事,周一的提案可是马虎不得。
苏浅心底有些遗憾,多希望程诺能发出邀请,但是他看懂了程诺临走前的眼神,也想起了苏漠山的警告。
躲终究不是办法,于是苏浅对虞嘉说:“天气很好,我打算去钓鱼,你要来吗?”
“好。”虞嘉开心地点头,心底漾起的一丝温柔,硬生生地把怀疑和莫名感到的危险压了下去。
先回家取了钓袋,开车前往龙河。苏浅一路上都很沉默,思考着应该怎样和虞嘉说出拒绝的话。
“上次听伯父说,你想参与业主委员会的竞选,我还有些不相信,因为你一向活得很自我。不过今天看到你对朋友这样的关心,我觉得你很适合参与这样的活动,而且你又是医生,对那些病患是那么的尽心尽力,会更有优势。”
“那是苏漠山想参与的,并不是我。”苏浅听出虞嘉的上心,有些反感。
“那也没有什么不好,这对T集团宣传环保理念很有帮助,至少,我们一个立体城,就有10万人,而这10万人能影响更多更广泛的人。”
苏浅沉默了,他的心从来就没有那么大,也许她说得对,他活得很自我,如今这个年代,谁活得不自我呢?只要不是像谈笑那样自私地去伤害别人就好了。
很快都到了河边,苏浅将车停好,河边的芦苇在前不久被清理了一下,没有那么高了,可以对周遭一目了然。
安逸和贝宁就在不远处,恬静地坐在垂柳边垂钓,一副美丽的画卷般。
从后备箱取了钓袋,苏浅和虞嘉走到了50米开外的另一株垂柳下,支起钓竿,默默地望着表面平缓的河水。
钓鱼能让心情平静下来,安逸可以,但是贝宁受不了这样的沉闷。
“我们回去吧?你已经钓了两条鱼了,够炖锅鱼汤的了。”贝宁提议。
“今天我想钓一只甲鱼,给曾姨炖汤,听说这个对化疗期间的病人也是很好的。”安逸不为所动。
“那东西能钓上来吗?”
“我上次就钓到了。”安逸浅笑:“而且它的谐音也是忘吧,没有什么不好。”
“安逸,我还是觉得你需要正视一切,而不是逃避,当然忘记这件事是对的,可是这个时代,不是忍让的年代了。如果我们不去争取,就会把机会拱手让人,而让的这个人未必是好人。也许你觉得自己心态比较好,从来不去争什么,也就不会有难过和失望。但你这是一种病态,所以你会一直没有成就感。”
安逸低了头:“我觉得自己和程诺有些像,他也一直没有去争什么,所以他也会觉得自己很失败,或是注定我们这种人就会失败。”
“你错了。”贝宁瞪大眼睛:“他已经清醒了,他在为自己正名呢,他已经在争取有意义的事了,让自己的人生得到一次快乐的记忆。你呢?你是不是也该振作一次?”
“想和做是两码事,我可以想,却做不到。”安逸叹气:“我不知道自己能做好什么?”
“拜托,谁没失过恋啊,我觉得我比你还惨呢,眼睁睁看着心爱的男人要娶别人,毫无尊严地留在他身边。但现在我的梦醒了,我知道我该放弃了,如果再不放弃就是与自己为难。我们可以失恋,但是不能失去爱的能力,勇敢才是尊严。”
安逸愣愣地看着波澜不惊的河水,不是听不进贝宁的话,而是听进去了才觉得害怕。
看着她不发一言,贝宁有些着急,给程诺发了短信:“过来劝人!”
鱼漂突然沉了下去,安逸下意识地提竿,又是一尾大鱼。将鱼放入鱼篓,安逸重新上钩,上饵,慢条斯理,看不出悲喜。
远远地甩了线出去,安逸坐了下来,继续四平八稳。
20分钟,程诺匆匆停了车,跑过来:“怎么了?那人渣已经走了,绝对不会再来烦你了。”
“现在就是那人渣死了也没用,真正出问题的是安逸。”贝宁摇头:“她这次比那厮不告而别可严重多了,她把自己全都否定了,没有了一点儿信心。
她刚才还说觉得和你很像,都比较失败,可是我觉得你已经走出阴影了,你来劝劝她。”
“你比我能言善辩的,怎么要我来?”程诺无奈,再说了,自己哪里走出阴影了,还是会因为看到彭越与杜力在一起而难过,也还是会时不时想起彭越而感到郁闷。失恋、失婚这点儿事,如果自己迈不过这道坎,谁也帮不上忙。
“至少你现在有奋斗目标啊,她没有,完全没有了。”
奋斗目标?他算有吗?也许算,也许不算,程诺也有些茫然。
“靠,你们这种人真是磨叽。”贝宁生气了:“我怎么这么倒霉,我还难过得要死呢。”
“咱们都是衰人。”程诺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草地上,全然没有了刚才惩戒了谈笑的快感。是的,没有,一点儿也没有。扭头看向别处,却看到了苏浅和虞嘉,真有些羡慕这个场景,可是他知道苏浅对虞嘉没有半点感觉,许是就在今日,虞嘉就将遭受打击。
鄙视了一下自己的幸灾乐祸,转回头,看到寂寥的安逸,更严重鄙视了自己的无能为力。当时和安逸一起喝变质葡萄酒时,胸中郁结的勇气都没有了,只剩下包袱一样的责任。其实想想,谈笑那样自私一点没什么不好,只是一般人经受不了良心谴责而会选择放弃。
贝宁气鼓鼓地走到河边,问安逸:“安逸,我们做个假设,如果让时间倒流一次,你会选择回到哪里,你又会怎么做?”问完她转过头对程诺说:“还有你。”
程诺觉得这道题目还有些意思,想了想说:“如果可以,我希望我回到3年前,我会对彭越说,我绝对不去策划部,那不是我的菜,要不我离开巨星,去别的公司继续做设计总监。如果可以这样,我想我就不会过成现在这个样子。答应了彭越去做策划,却做得烂七八糟,还把一切不成功归结于我本来就不想去做策划。
你呢?你会回到什么时候?怎么做?”
“我想应该是5年前吧,谢羽麟决定和那个女人结婚时,我就该一刀两断,不该去幻想,也不该去逃避,把谢羽麟骂个狗血后扬长而去,大家都痛快了。”
安逸抬起头:“那我宁愿回到7年前,不认识谈笑就没有这些事了。”
“你看,我说她是什么都否定了吧,就是如此。连曾经的快乐也否定,那是不对的,安逸。”贝宁叹气,其实她明白,自己和程诺也没好到哪里去。
气氛沉默了下来。
沉默了片刻,安逸突然问:“如果我真的原谅了谈笑,他会对我死心塌地吗?也许我就是这样了,没有别人会喜欢了。”
贝宁都要急死了:“你精神错乱了吧?安逸,现在不是好马不吃回头草的问题,而是人渣不能要的问题。还有一个比喻,是我刚刚想到的。
我们去果园摘苹果,你都摘什么样的?
红艳好看,没有一点瑕疵的对不对?回答我!”
“是。”
“好,那么拿回家了,放了两天,等你去吃的时候,你却发现其中有一个苹果已经坏了一小块,于是你就会先挑这个吃,对吗?”
“是。”
“以此类推,每天你都会捡坏了的吃,吃到最后一天,你突然发现你就从来没有吃到一个好苹果,虽然那些苹果的味道也都过得去,但是你会很遗憾,对吗?”
安逸想了想,点头。
“同理,不管是你挑了谈笑,还是谈笑挑了你,也不管是我挑了谢羽麟,还是谢羽麟挑了我,总之不计前嫌地带回家。可是他们烂了,我们还舍不得丢,执意只先吃他,以为只要把烂的地方挖掉就会好了,最后却把其它的苹果都放烂。
难道我们就不能勇敢一点吗?一个男人无耻地伤害了我们,就让他滚。然后,把机会留给值得我们爱的人,或是爱我们的人,不好吗?”
虽然贝宁的话难听,但是程诺觉得很有道理,宛如醍醐灌顶。节约粮食是传统美德,但是用在爱情里就是自寻死路,于是他击掌:“没错,严重同意。贝宁你该去当心理医生,至少可以当知心姐姐。”
“死去,什么时候了,还没正行。”贝宁有点急赤白脸了,因为安逸听了,似乎依旧是无动于衷。
这时,苏浅钓了一尾大鱼上来,虞嘉欢快地鼓着掌,声音传到了这边。
贝宁瞥了一眼,问程诺:“虞嘉喜欢苏浅啊?”用时也在思考,是不是可以借用什么来劝安逸。
“嗯,地球人都知道。”
“可是好像苏浅不喜欢她啊?”贝宁又开始发挥八卦的天份。
“谁爱得多一点,就注定是输家。”程诺不置可否:“她今天就会知道了。”
贝宁虽然不喜欢虞嘉,从第一见面就不喜欢,但是听了这话,还是不免心生同情。
安逸陷在自己的思维里,什么也听不进去了。苹果、烂苹果、谈笑、人渣。
那边的景象也已起了变化,苏浅钓到这尾鱼后,对虞嘉说:“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一直就认识的样子。”虞嘉看向苏浅,想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
苏浅挪开了目光:“原来这么久了。”
虞嘉敏感地觉察到一丝危险,她淡淡地笑:“可能是已经习惯了彼此的缘故,所以意识不到。”
“嗯,也许。”苏浅将鱼线抛了出去,很远。继续说:“那你应该知道,我不会爱上任何人了,我没有这个能力。”
“怎么会?”虞嘉捂住嘴,在她的心里早有准备,苏浅对她,要么接受,要么拒绝,只有这两种可能,不会有暧昧等情感发生,因为他清冷,自己骄傲。但真的等到这一天的时候,很难接受这样的拒绝。
“虽然我讨厌苏漠山,但是我发现自己和他真的很像,那就是只能对一件事专心。他爱他的事业,不爱我妈。我也爱我的事业,但我不想让谁成为第二个我妈,那么可怜,那么无助,所以我不会爱上谁。”
原来症结所在是这里,虞嘉又感到了一丝希望:“你真的认为你爸不爱你妈?可是我爸说过,苏伯伯他之所做这份环保事业,就是受了你妈的影响,他才承担下来的。你和你爸缺乏的是沟通,而你更缺乏爱的勇气。”
苏浅沉默了,有可能吗?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虞嘉却都清楚。但不论怎样,他都能确定自己的心——这里没有虞嘉的位置。于是他抬眼看向虞嘉:“也许你说的对,我缺乏爱的勇气,所以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和精力了,你理应得到更好的。”
虞嘉并不气馁:“这不是浪费时间和精力,而是一种挑战,因为我觉得自己不仅缺乏爱的勇气,还缺乏为他人甘心付出那份平常心。这种甘心付出,不仅是对爱人,也可以是对朋友。我想成为你的朋友、伙伴,默默支持你的人,所以请不要拒绝我的友情。”
苏浅不想虞嘉陷得更深,他承担不起,但是又实在无法拒绝她这份友谊的建议,他沉默了。
虞嘉浅笑,就知道这样的提议,苏浅不会拒绝,接着说:“我会支持你参与竞选的。”
一听到竞选的事,苏浅第一想到的是程诺,他一直想争取到竞选的公关代理权,而虞嘉的特灵公关正是他的劲敌。他看向不远处的程诺他们,程诺来的时候,他已经看到了,而此时看到他正与贝宁说笑,他的心情也平复下来。
虞嘉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貌似不经意地问:“你的那个朋友是做什么的?”
“和你一样,他在巨星公司,是策划部的副总监。”苏浅如实回答,反正她们明天也会在提案现场碰面。
真没想到,程诺竟然是巨星公关的人,从而一下明了,他就是师兄要被拯救的那个人,虞嘉一下愣在原地。片刻,一抹红云飘过脸颊,真是天助,一切都会尽在掌握了。
苏浅不经意地瞟了虞嘉一眼,她脸上的兴奋与十拿九稳的得意让他不由得皱眉。
安逸那里的鱼漂又沉了下去,她却叹息,苍白的一个早晨,虽然收获了不少鱼,但心里收获的却是悲伤和更深的无力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