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喝血,无论是人的血,还是动物的血,一概饮之。照理说,它应该是血红色才对。据说,最初的饮血花确实是血红色,但随着岁月的变迁,它竟然慢慢演变成了白色。
薄相思也只听说过这种花,前世今生,这还是第一次见到。
或许是因为它那嗜血的个性太不讨喜,所以独自生长在了这边,周围一颗草药也没有。但薄相思却更高兴,没有别的草药阻碍,还更方便她将饮血花采摘到手!
关于饮血花,众说纷纭。有的书上介绍说,它只有在见血时才会饮血,也有的说,只要有生命的东西靠近它,它就会暴露本性,更有的说,只要它感知到了生命的存在,就会移过去饮血……
薄相思也不知道哪种说法是对的,但根据生物学的角度来讲,第三种肯定是不可能的。
她怕吗?说不怕都是假的。这是一朵会饮血的花!如果被它缠上,恐怕不弄个血尽人亡的下场都不可能。
但,它既然饮了这么多的血,那么它的体内,就一定贮藏了相应多的血。如果将饮血花熬成汤药喝了,说不定就能弥补自己为救上官权而失去的那些血……说不定,病也可以痊愈了。
薄相思小心翼翼地靠近,丝毫也不敢放松警惕。眼睛在紧紧盯着眼前的饮血话的同时,耳朵也不忘竖起倾听周围的动静。毕竟这是第一次接触饮血花,任何意想不到的状况都有可能发生。
近了,近了,越来越近了……近在咫尺,但薄相思心中却没有欣喜若狂,只有满腹的狐疑。现在距离饮血花只有不到五步远,可这一路中,没有任何的意外状况发生。
传闻中能够饮血的花,就这样安静么?安静得,如此诡异。
周围越是没有状况发生,薄相思心中的不安就越发活跃起来。但,即使如此,花还是要取的。
为了小心起见,薄相思并没有直接接触饮血花,而是从周围拾了根看起来比较结实又细长的木棍,四处打量之下,又搬来一块并不平滑的时候。
做完这一切后,她将木棍横放到石头上面,自己站在木棍的一端,而另一端,则恰好能够碰触到饮血花。
利用杠杆原理,不仅可以毫不费力地将饮血花连根拔起,而且自己完全不用接触到它,也没有任何危险可言。
木棍慢慢接触到饮血花的根部,一点一点地将根与土壤脱离。
薄相思避免了与饮血花直接接触,以为这样可以避免意外。但她绝没有想到,还有一个最大的意外,她无论如何都避免不了!
当饮血花的根与土壤只有一丝的牵连时,薄相思加大了使在木棍上的力度。但无论她怎么用力,那一丝的牵连就丝毫都未撼动,反而,足下的土地剧烈地震动了起来!
地震了么?
不,不可能。除了这一带以外,香山的其他地方都稳如泰山。
那么……
薄相思紧紧盯在了洁白如血的饮血花上,连忙松开了木棍,起身就准备逃离。
它再怎么剧毒,也不过是一朵花,哪来什么山崩地裂的本领?既然如此,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饮血花的根,生长在了机关上,当有人想要将饮血花据为己有时,就会触动机关。
这是什么机关薄相思并不知道,但从这地动的程度来看,绝对小觑不得!
而且,即使她放弃了撬开饮血花,地动也依然没有停止。
薄相思跑得极快,但无奈这是黑夜,即使她能看清许多东西,也不如在白天看得清楚。所以很快,她就不慎被一颗石子给绊倒了。
身后地裂的声音如雷贯耳,杏眸急剧睁大,里面倒映出石头塌落,大地裂开的蜈蚣般恐怖的缝隙正在疯狂扩张的情景。
薄相思连忙爬起来,转身就想跑。但是,即使她动作够快,也已经来不及了,蜈蚣般恐怖的缝隙一口就将 她吞了进去!
即使如此,地裂还是没有停止,依然在疯狂地增长着。直到它增长到一株泛着荧光的蓝色花朵边时,才猛然停止住。
纵然这一带发生了天崩地裂的恐怖事件,但香山的其他地方,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依然稳如泰山。所以,当地裂停止之后,香山很快便恢复了宁静,唯一与寻常不一样的事,有女人的尖叫声回响。
但不过顷刻,声音就消失了。
就像在平静如镜的水面扔了一颗无关痛痒的小石子,虽然激起了几圈涟漪,但没多一会儿,又是水平如镜的模样。
丛林掩映,一座精致的竹屋若隐若现。
但奇怪的是,上一眼你还看到它在东面,但当你一眨眼,再看时,它却在北面。于是你不信这个邪,揉了揉眼,再定睛一看,它却既不在东面,也不在北面,而是在南面。
最奇怪的是,这里经过了寒冬的洗礼,已是一片荒芜,可那精致的竹屋周围,却没有一点衰败的迹象。各色的花竞相开放,丝毫不受时节的影响。
其实这还是次的,若你踏进了这竹屋,才会更加咋舌。
雾气氤氲一室,没有任何寒冷。即使偶尔有烈风吹来,也会自觉地拐个弯,绕开这竹屋走。因此,这里面冷暖适宜,若不是竹屋外植物惨败的景象,根本不会有人相信这是冬天。
玉枕看着窗外的景象,不禁感叹道:“毒仙大人真是大手笔,不仅布了奇世阵法,还用内力撑起了整间屋子,使得寒风都不得不绕道走。”
“哼,还不是为了给你家公子解毒,”朦朦胧胧的一团水雾中,传出没好气地抱怨声,“我这一消耗,不知得折损多少年寿命。”
闻言,玉枕不禁撇了撇嘴:“我们家公子又没拿刀架您脖子上让您给他解毒,你抱怨个什么啊?”
水雾依然浓郁,依然使外面的人丝毫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但,这一次,水雾里却没有传出老人回嘴的声音。
玉枕隐约感到有点不对劲,便要开口询问。正在这时,水雾突然全部消失,伴随着的,还有老人的一声喝骂:“月菲白!你吐血就算了,干嘛要吐在老子的酒壶里!”
没了水雾的遮掩,一老一少突然出现在人眼前。老的正吹胡子瞪眼,可饶是如此,也掩盖不了他眉宇间的凝重。少的五官精致,竟似天人下凡。他头发全白了,只穿了件内衫,但此时,内衫已微解,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雪白的头发被汗水润湿,少于贴在脸上,骨节分明的手捂着嘴,下方是一滩鲜红的血。
玉枕当即脸色大变,连忙跑过去,关切地问道:“公子,您没事吧?”
回过头,没好气地瞪了一眼毒仙:“关于吐血,我只知道吐黑色的淤血是好征兆。这吐红色的血,您老是不是得给个解释啊?”
毒仙的眉头拧得紧紧的,对于玉枕的问话,他似乎并没有回答的打算。双眼死死盯着月菲白,伸出手就欲搭上月菲白的脉搏。但,却被拒绝了。
“我没事,咳咳,”月菲白摇着手避开毒仙,咳嗽了两声,沙哑着嗓子道,“不是你的治疗出了问题,我只是,刚刚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心痛,怎么也止不住,最后就吐血了。”
“心痛?”毒仙皱了皱眉,道,“我记得你不是有通灵血玉护命么?”
月菲白擦了擦嘴角的血,轻描淡写答道:“送人了。”
“送人了?!”毒仙暴跳如雷。玉枕虽然没有说话,但脸上却难掩震惊之情。
“嗯,”月菲白相比就要淡定得多,微微皱眉道,“我与通灵血玉是有感应的……我怀疑,那个如今拥有通灵血玉的人,出事了。”
薄相思,出事了。
“你还想管别人?”毒仙嗤笑道,“你自己都是一副残缺的身体了。”
“是啊,公子,先不要管这些了,咱们先把伤给治好吧。”
月菲白默了默,最终却没有听二人的话,站起了身。
“其实,毒已经解得差不多了吧?剩下的,应该只是余毒。我去找那个有通灵血玉的人,她身上的通灵血玉,可以压制毒性。所以,我觉得没有继续治疗的必要了。”说完,月菲白顺手就拿起一旁的雪白披风,披在了身上,提步就欲往外走。
毒仙却怒气冲冲地跑到了他面前,拦住去路:“枉你绝世聪明,居然会说出这种话?压制?压制有个屁用!老子给你解毒你还不乐意了?”
“没有,”月菲白抱歉地摇了摇头,皱眉道,“只是,我现在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放屁!什么事能比你自己的命重要?老子告诉你,没有命,你什么都做不了!”
“是啊,公子,”玉枕忧心忡忡地跑过来一齐劝说道,“反正也只剩一点余毒了,您就再等等吧。”
月菲白淡淡转过头,看着玉枕,慢慢道:“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放倒毒仙,护送我回去。第二,跟毒仙一起阻止我回去,而你,也不必回去了。”
闻言,玉枕登时就瞪大了美眸。月菲白,竟然会说出这样绝情的话。
“你小子什么意思啊,放倒我?老子……”毒仙又开始不满地叫嚷,但他还没说完,就两眼一黑,直直地倒了下去。
只见玉枕紧咬着下唇,脸上浮现出一抹愧疚之色:“对不起,毒仙大人。”
“公子,毒仙大人可是真心待您的。您想想咱们第一次见到他时,他多么正经,如今是当真以真性情面对我们,您……您也太辜负他了。”
月菲白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