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谁还牛逼?!”
三楼整整一层楼,都是鸦雀无声。刚才,是一阵叫人惊声栗色的激战声。
在那包间里,隔着一扇隔音门,除一条钢管外,唯独剩下一台电视机,一个点歌机,还有一个话筒。
林毅在唱歌,尽管他的歌声很难听,他自己也知道难听。但是,他还是在唱,还是在这样阴暗、偏红、刺眼、嘈杂的地方唱歌。
他感受的,是另外一种刺激。六子,坑子,给俩弟兄看着,偶尔打一鞭,偶尔打一鞭。
有时,打脸上。有时,打腿上。更多的,打在胸上,打在背上。林毅说,要营造一种打地鼠游戏机的效果。
最好,能让人瞬间挺直起来。再者,一瓶空啤酒瓶打过去!他喜欢,在爆炸的音乐声中,偶尔能听到一声惨叫。
他们在滴血,一样在滴酒。而他的歌声,还在响亮地唱着。
“你说,到底为什么?!都是我的错,这样爱你除了安慰还能怎么做啊?!”
“寂寞,寂寞是谁的错。”
“一个女人的心,不仅仅渴望得到的一个承诺。”
六子的眼镜,模糊了俩层麦香味的啤酒。他在喘气,像信徒念诵哈利路亚一样,嘴里念念有词。
打手打到累了,看见六子的嘴唇在动。
六子的嘴唇,像触电一样动。流露着一口口小小的泡沫,那是啤酒、血水、唾沫结合的产物。
打手好奇,他随手拿了一个话筒,对着不清醒地他说。
“你在扯啥?”
打手将话筒递给了六子。颓废的六子,说出了清晰二字:赵,辰。
林毅登时趾高气扬地哈哈大笑,他说:“赵辰已经死了!要么半死不活了!待会,我给你看尸首!噢不,我们是良好市民,不杀生。给你看,他的残躯。”
不甘寂寞的服务生,她很想看清楚赵辰的容颜。赵辰的步伐,是沉着、稳健的。他的上,是沉淀、安平的。他的身子,是矫健、硬朗的。
他应该是一个值得追踪的白马王子。女人的第六感,不会错。尤其,用在男人身上。
她踮起脚尖,脑海中回忆着赵辰那张俊秀的脸。那轻描淡写地莞尔一笑,哪怕,他的造型像个人猿泰山。
但是,她所见到的赵辰,竟然是一匹嗜血的狼!那温柔的剑眉,忧郁小生的面孔,却露着一道道棱角分明的三角肌。
他的手上,像是抓着一顶帽子。但是,帽子上,却是一溜溜黑黝黝的毛发。“帽子”下,在滴着漏雨屋檐一样的雨水。
这是一顶帽子么,却是一顶假发吧?但是,她仔细地睁开了俩只大眼珠子,却发现赵辰那古天乐似的古铜色背肌,已然多出了几道红灿灿的新创。
他在拼命,他在拼命地喘气。一滴滴豆大的汗汁,正如雨下。
他的手上,是一个破碎的玻璃碴,像那围墙上绿油油的碎片一样清脆。
血,全是血!
他紧紧一抓,那顶“帽子”像海绵一样挤出了好多好多的血!
地上,躺着一具痛苦尖叫
的身躯。他的头上,没有了本应有的黑色秀发!那浓密不再,是一层粉白交织的组织,血红在冒。
那头皮给掀开了一层!他的发尾浓密依旧。
赵辰!活脱脱地撕下了对方的一层头皮!而有俩个,已经瘸着腿,呈现着非常滑稽的卓别林式Z型。
赵辰的声音,稍显梗塞。这是一股怒气,又是一股力量。
“还有谁,谁牛逼!?谁不怕死!”
这时,人们都在退缩。人们都在恐惧,他们在回忆着赵辰刚刚的血腥!
擒贼必擒王,赵辰喜欢狠拼,喜欢硬干。他喜欢,揪着最凶的一个。喜欢,跟最凶的一个拼!
为什么?舍我其谁。这样的霸气,必须要有!
拳,这样的场合。必须运用拳头。不管,你是什么拳术。哪怕,是乌龟王八拳!这是巷战,几乎是巷战!
当那最凶狠的混子,面对赵辰,看着他貌不惊人的样子,抡着甩棍要朝赵辰干!
赵辰“啪—”一声,单掌劈到他的右臂!Asp甩棍哐当一声在地上打了麻醉,然后赵辰狠狠地摁着他的脑袋!
其它人,一哄而上!赵辰单掌抓紧了他的脑袋,跟随的人,给他秋风扫落叶一样,单脚抬起一一扫下!
他的腿是掌,也是肘,还是硬朗朗的指虎!谁扑上来,那才是打地鼠一样的滑稽,给赵辰击落!
劈脑袋,劈肩膀,劈胸膛!赵辰硬是拽着那最凶狠的不放,硬是拉着他当挡箭牌!
击落了俩人,赵辰想起了那句话。那句话,经典到,不能再经典的话。
任何场合,任何地点,任何情况。一旦,你的生命受到威胁!你必须,抓着最凶狠的那位。
不论,他的样子,是多么的凶神恶煞。不论,他的样子,是多么的高高在上。你记住,只有一个字,能救你,能帮你,即是,打!
恶狠狠地打!使出,最大的力道,去打!赵辰手中那精美的“五粮液”空瓶子,找到了那主人!
乓当—
这声响,是很犀利,很尖锐,很响亮的!
碎片,像那漫天飞舞一样,四散开来!这儿落下一点,那儿落下一点。带着那滴滴染染的红。
他的脑袋,破了。赵辰的臂力,是能掰断一条钢管!是能劈碎一块红砖的!
凶狠的人,总有卤水点豆腐的一天。他败了,虽败犹荣。因为,他的对手,叫赵辰!
赵辰的瓶子,已经碎了。这声响,震退了进击的打手们。赵辰的下一步,却让他们的心儿永远地烙印下了一块碳红般的印记—
赵辰将那尖锐的玻璃刺,穿过了他的秀发,一层层地扎到了他的头皮上!
像是和尚行礼,像是烫香一样的痛!但是,赵辰的巴掌,揪住了他的天灵盖!他的左手在紧摁,牙关在紧咬,那右手像撬锁一样!又像是掀起一辆汽车!
凶狠的打手,召来了最严厉的酷刑!他在惨叫,力竭声嘶地惨叫!他感觉,大脑要脱离他的皮囊了啊!
感觉,过了好久。一直,都是他的惨叫。但是,也只是短短的二
十秒。
这二十秒内,赵辰活脱脱地取下来一顶“帽子”。
“小红帽”,赵辰抓着,像一枚令箭,又像一块令牌。谁过来,谁恐惧。这成了一块“通行证”,他要往前走。他要找人,找六子,找坑子!
“赵辰?!”
一股浓郁的壮话乡音,朝楼道的尾巴传来。
是壮话,又像是土话。赵辰一下子,分辨不出来,是哪儿的地方话。但人们,叫他越南仔。
越南仔,他很“越南”。连说话的口气,都有一股“越南”的山竹气味。
越南人字拖,开始啪嗒啪嗒地传来。
“你牛逼,是吗?!”
他反问了赵辰。赵辰刚刚质问着要取他性命的人。只是,赵辰的威胁,是空瓶子。
小越南的威胁,更直接,更蜂刺。他拿着的,是比刚才混战中更真实的一杆枪!这是一杆黑星,真真正正的54式。
打在赵辰的身上,他死了,那真的死了。跟贺文的死,飞虎的死,鸡鸭的死,飞虫的死,没有区别。
只能说,他死的更潇洒,更壮烈。
陪衬他尸首的,是一块长长的红地毯,还有天花板上一盏盏黄橙橙的圆灯。
赵辰道:“呵,我一直觉得。我牛逼!”
赵辰刚说完,一枪托立马砸到了赵辰的颚骨上!咵—
赵辰立马朝地上啐出一口红唾沫!但是,赵辰的脸,却没有多少的强烈变化。枪托,多么坚硬啊?!又多么痛呀。
越南仔见状,看着他胸口上的俩块胸肌,四臂上一条条棱路的肱二头肌,一下子还头皮发痒。
“现在呢?”
越南仔的手上拿着枪,他觉得,他是庄家。
赵辰道:“还是牛逼。”
越南仔感觉眼前闪过了一道重影,他麻木了整整一点五秒。突然,他感觉到一股巨大的气旋压力压在了他的脸上!
巨大的威力,令他的鼻子凹下去整整两段!他吓坏了!俩条大红,正朝他的嘴唇淌落了下巴。
“我他妈!”
几人刚想扑向赵辰!越南仔感觉到遇见了狠角色,他立马张开二逼,格挡着前来攻击赵辰的混子们。
越南仔的鼻血在流,像开了闸口的水龙头。
越南仔一抹,衬衣上都是。他说:“好,赵辰。我承认,你牛。但是,出来混,图财。既然你是来做生意的,劳烦你进来。”
赵辰说:“进哪。”
越南仔转过身子,鼻血立马又跟破碎的水气球一样,淌湿了整整半间格子衬衫。
他没有办法掩饰自己的狼狈,他说:“鸿门关。”
他领着赵辰,那给赵辰吓到的、伤到的、痛到的人,却像保镖一样紧紧地跟随着。
那躲在墙壁后面,静静观看的服务生,她在啜泣。她被赵辰蛰伏了,赵辰用凶狠,令她哭泣。
这是最惊吓的恐怖片,凶灵、闪灵、多少宗罪恶,那都是玩儿一样。
赵辰打开了那扇门,他眼见,一阵嘈耳的声音,扰乱了他平静的心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