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坏消息一旦来临,就会接二连三。
在王暮雪负伤答反馈终于快答完时,她接到了风云卫浴可以撤场的通知,之前一个多月的尽职调查换来的结果是这个项目还要再等三年。
于是,风云卫浴成了王暮雪和柴胡职业生涯中第一个进了场,又不得不退出去的项目。
之后,已经决定干脆今年带鱼七回家过年的王暮雪,就在买票的前一刻,又接到了吴双的电话,被告之东光高电的反馈下来了。
(明和证券28层)
“晨光科技、东光高电、文景科技……暮雪你说这帮预审员是不是都赶着回家过年,全部在节前下反馈啊?!那队伍简直飞速在挪!”柴胡笑道。
坐在电脑前,穿着厚重长袖长裤外衣的王暮雪瞥了柴胡一眼,道:“我怎么从你的表情中看不到任何沮丧……”
“我当然不沮丧,我那个家也没什么好回的,反馈来得越猛烈越好!”
王暮雪知道他满脑子想的哪里是反馈,分明是不远处跟他招手的奖金,于是叹了口气,“拿了奖金,你还是找个地方住吧,一直住办公室也不方便。”
柴胡四下看了看,一脸不以为意,“不方便么?我觉得很方便啊?!这么大的地儿,不利用资源多浪费!”
此时杨秋平走了过来,满脸笑容:“暮雪姐姐,后天就是除夕了,我也不回去了,跟你们一起加班,大年三十晚上我们可以一起在办公室看春晚,玩游戏!”
杨秋平的这个建议没想到被柴胡直接拒绝了,理由是他必须要在答反馈的空隙拯救他的公众号,否则年过完,他就很可能会被扫地出门。
“我看一看你现在的粉丝数……”王暮雪说着打开了手机。
“不用看了!”柴胡立刻制止,“1300都没到,还差8700多。”
王暮雪没有理他,执意打开了微信,当她亲眼看到1286这个数字,才忍俊不禁地关上了手机。
“我认为是你的初中高中同学的朋友圈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所以你让他们转发没用,你要让你大学和研究生的同学转发才行。”王暮雪朝柴胡道。
“嗯嗯。”一旁的杨秋平听后连连点头。
柴胡撇嘴道,“早就试过了,效力不够。”
“那不如这样吧,我们的本科、研究生同学都是学金融的,我们帮你转发,你把你认为写的最好的十篇文章发给我们,我们刷屏!”杨秋平说着扯了扯王暮雪的衣服,示意她也加入刷屏团队。
王暮雪原本勾起的嘴角都僵住了,心想在朋友圈刷屏是件多招黑的事情,刷多了跟微商有什么区别?
柴胡一眼就看出王暮雪的不情愿,轻咳一句:“不帮我转发也可以,要不暮雪你让你爸爸叫阳鼎科技的几千员工全部添加一下关注可好?这样效果立竿见影。”
“呵呵。”王暮雪干笑一声,目光重新盯回了电脑前,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神态,心里吐槽:想造假,你做梦。
当然,在第二天下午,王暮雪、杨秋平以及其他每一个还在公司加班的同事,都转发了柴胡的文章,他们都很听话地屏蔽了曹平生。
柴胡文章的标题对于投行人士还是足够有吸引力的,比如:
《4000字看懂同业竞争是怎么回事》
《IPO前财务梳理的基本思路》
《你真的懂新三板么》
《投行大佬们,其实你们不懂什么是投行》
除夕当天,柴胡的公众号粉丝数瞬间变成了3886人,这让他兴奋得在厕所里对着镜子扭了好久,心想自己写的东西,果然还是懂行的人才能明白全是宝藏。
为了庆祝粉丝数两天之内翻了一倍,柴胡在除夕之夜主动提出请大家吃麻辣烫,并自告奋勇地去打包了五碗回来。
在凤凰传奇和玖月奇迹的歌声中,办公室内全是油果、腐竹、脆皮肠、牛百叶、鹌鹑蛋的香味……
五盒麻辣烫分别对应着五个人:柴胡、王暮雪、杨秋平、蒋一帆和鱼七。
不知为何,当王暮雪与蒋一帆再次见面时,蒋一帆表现得十分自然。他如一般同事一样简单关心了一下王暮雪的伤与文景科技的反馈,从头到尾没有任何让王暮雪觉得不舒服的表现。
“大家快吃吧!这可能是我跟大家过的最后一个除夕了!”柴胡突然朝围坐着的四人道,虽然他仍旧记得鱼七之前在医院差点撞裂他肩胛骨与掐着他脖子的场景,但此时的他没去计较,只不过眼神至始至终都没去看鱼七而已。
蒋一帆笑了,“我都没说这话,怎么被你说了?”
“这话就应该我说,来!各位好汉!”柴胡说着捧起了麻辣烫,“还有七天,还有七天我就要死了,我先干为敬!”说着,他将碗里又红又辣的油灌了一大口进去。
众人面面相觑,难以置信,只有鱼七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淡淡一句:“你还有七天才死,很多人,早就死了。”
杨秋平睁大了眼睛,为了化解尴尬的气氛,忙道:“没有没有,曹总绝对不会来真的,柴哥就是开玩笑。”
虽然杨秋萍打了圆场,但柴胡听到鱼七这话又哪里会爽,反问道:“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清楚,很多人,其实早就死了,只不过看起来像活着而已。”鱼七说完,没管众人的反应,自顾自吃起了碗里的麻辣烫。
柴胡看着鱼七这副嘴脸就一肚子火,总觉得鱼七话中有话,正想说什么,不料蒋一帆开了口,“你说的对。”此时众人纷纷看向了蒋一帆。
“我15岁那年,每当看到班里那些打游戏和染头发的同学,我都不喜欢,但这种不喜欢中,又带着一丝羡慕。那个年代流行染黄色的头发,我看学校里那些很酷很拽的男生,都是这个打扮,他们甚至还会故意在牛仔裤上剪一个洞,表示出对于校长和班主任的叛逆。”
蒋一帆说到这里看向了柴胡,“其实我也想试试染发,只不过当时的我没敢,现在的我又不适合了,那些忤逆自我的年少轻狂,我都没有经历过。所以,当初那个内心躁动且渴望叛逆的蒋一帆,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