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野兽纵横,即使再迟钝也该感觉出要发生什么事了,玻璃一长再长,转眼就长到了三米高,但尾巴却还没长出来,因为它在,花惊澜一行人也不能走官道,只能改走林间小道,防着它发狂。
花惊澜专心练习无字琴谱,琴声能引来的鸟雀逐渐增多,往往琴声随车走,鸟雀争相追逐,前后追撵交缠,在空中卷出一条长龙,就像雀鸟搭出来的一条长桥,山中樵民偶然看见,惊艳之余将其称为鹊桥会,就像牛郎和织女相会时喜鹊搭出来的天桥一样,而花惊澜久而久之也出名了,被人封了“鹊桥仙”。
淳于燕很喜欢这别号,花惊澜却老大不高兴。
“江湖上很多人的封号都是自封的,”温如玉鄙夷道:“哪怕想个再好听的也得别人认才作数,你这多好,先就给出名了!”
“你这是吃不到葡萄心理酸吧,”花惊澜斜他一眼,“风流倜傥的采花公子?”
温如玉脸筋抽动,被面上的铁面具膈得生疼,灵修连忙过来劝阻,将他拉到一边,一边使眼色给他,让他看着旁边淳于燕的脸色。
温如玉抬头对上那双慑人的金瞳,霎时只觉得背上一阵凉风吹过,于是讪讪地别过头。
淳于燕将面纱取过,用小簪簪在她鬓角,华颜遮去一半,但那双漂亮的眼眸却仍让人心醉,他笑了笑,道:“何时能将风华独藏,只为我一人绝代。”
花惊澜牵着他的手撩开帘子,边道:“干脆拿个斗篷,从头遮到脚。”
淳于燕扶着她下了马车,打趣道:“这个方法可行。”
“两位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客栈的小二迎出来,道:“本店刚进了一批上好的龙井,两位可要尝尝?”
“这小二倒会揽生意,”皎月笑道:“茶是要上的,但要先上几盘点心来,别饿坏了爷和夫人!”
“是是是!”小二点头哈腰的迎着淳于燕和花惊澜进了客栈。
“夫人,我们要在凤阳城停留几日,不如住下吧?”素欢在旁道。
花惊澜转向淳于燕,后者点了头她才道:“就住下吧。”
素欢去安排客房了,淳于燕与花惊澜先上了楼,进了雅间,又听到下面有人说书,花惊澜就叫把房门开着,要听听趣。
“众位看官有所不知啊!”说书人口沫横飞道:“那万兽齐奔是个什么场面,兽鸣声就能震聋了人的耳朵,跑起来更是犹如地动一般,你说这没命地冲过来,别说是人了,连山也能给它平了啊!”
“这段听了百遍了,快说那雪月公子劈山的一段儿!”有人在旁边吆喝。
众人纷纷喝应,说书人也兴高采烈地跳了章,直接跳到了花惊澜出场的地方,“且说那狂岚剑……”
这客栈里可聚集了好些人,都听的兴高采烈,眉目飞扬的模样倒好像自己看了那场景一样。
“我听小二说,这个说书人每三日一讲,一讲就是十八场,可赚足了银子。”素欢走了进来,手里还捧着新鲜的葡萄。
花惊澜剥了一颗,点点头继续听。
“这里的人天天听也不腻呀?”皎月掩唇偷笑。
“哪儿会腻,说是回回满堂呢!”素欢也笑。
出云几步跨出了雅间,扶着楼栏大声道:“说的那么精彩,可真有去看过围猎山?”
哄堂大笑,也有人起哄跟着问:“你可见过围猎山?”
说书人一时面红耳赤,正要想两句来调剂调剂,此时却有人大声道:“谁说没人见过,我就见过!”
于是众人又纷纷围了上去,只把那说书人也冷在了外面。
出云回头一笑,脸上旋出两个酒窝,正要回身,楼下却传来一声怒斥:“这些东西竟也能处处说,一路从后越到了楼兰,又到天水,听雪月公子和围猎山这些事都能听得耳朵起茧子了!”
花惊澜正喝茶,举杯的手一顿,这声音听着耳熟啊!
出云从外面跑回来,有些慌道:“夫人,是容家的人!”
“容家的人也到天水国来了?”温濯衣诧异道。
“他们可是认识我们的,”素欢道:“这撞上了可不好。”
“不找上去和他们见面就好了。”淳于燕转向花惊澜,笑道:“你也累了,回房休息吧。”
花惊澜嘴角藏笑,瞧着他的眉眼道:“这里就数你最显眼,你还敢出去扎眼?”
淳于燕动作顿了顿,“我倒忘了这一出,澜儿说可怎么办才好?”
花惊澜目光流转,戏谑道:“就躲在这里,不出去就好。”
可外面的人却是要逆着她的话似的,吵吵嚷嚷就上了楼,容佩并不清脆却十分尖细的声音便愈发清晰了,“这么大的客栈,怎么连个雅间都没有!”
捎带着就是小二赔不是的声音,急促的脚步声也朝着他们的方向来,皎月眼疾手快,“嘭”地一声就关了门,正好容家人的脚到了半只在门边,不过这一关,也只来得及看见个影子。
容佩本就在气头上,谁知刚走到这门口就挨了一声门响,心里的火儿一下子就冲了起来,冷着脸对小二道:“不是说没有雅间了吗?这不就是!我就要这间了!”
小二面有难色,道:“这雅间已经有人了……”
容佩不顾一旁容清的阻拦,抬脚就踹开房门,跋扈道:“我倒想看看,谁还敢跟我争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