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见腾远山,却是为了出行南疆的事。
赫连沉玉怎么说都是质子,所以是不能随随便便就这样回去夜寒的。
早些天前,我已经派金雕送了信儿到燕云京呈给皇上,言明数日后即将带着赫连沉玉出行南疆、拜访夜寒。
因为是直接到无极战西手里的信件。
我的言辞很简洁,却在其中偏偏不轻不重、漫不经心地提了提夏云深的事。
于是不日之后,无极战西的手谕批了下来,特准赫连皇子回夜寒度过生辰大喜。
事情比我想象中进展得快,也较为顺利。
是以,北疆一行倒是很快地就步入了正轨。
“王爷此行,怎么算来来回回也要三四个月。”腾远山微微低头,凝眉看着白玉案桌铺着的地图上府天与夜寒交接的山海关。
“路途遥远,的确是耗时极长。”我点头,漫不经心地看着地图上用红墨着重标注着的山海关驻关大军,顿了顿才继续道:“这次路过山海关,我想还是要去定南王那里拜访一下,因此可能还会多耽搁几天。”
“是。”腾远山平静地应了一声:“雾封城这边,远山会尽快操练大军,日后王爷回来,再另行大事。”
我转头轻轻看了他一眼。
秀丽如春山般的清润眉眼,被微薄的春日浸出一层浅浅的亮光。
那俊逸的轮廓亦变得柔和温软。
“远山。”我温声开口:“我看完了那卷卷宗。”
他微微一愣,却旋即只是沉默着不肯启唇。
我本也不指望他会多说什么,于是便只是放下了手里喝到一半的紫砂茶盏,轻声道:“其实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腾远山转过头,那一双狭长韵致的凤眸无声地望向了我。
我看着那双温润动人的清俊眉目,最终却只是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再等等吧。”
“或许再等等,便能说出口了……”
他并不多问,只是沉稳地点了点头。
那张美好面容上的惨烈伤疤,虽然狰狞,可在此时看来,却只是让人心悸。
又商谈了一些关于寒山边陲军的事宜之后,腾远山便告辞了。
我站在窗前,静静地望着他修长挺拔的背影渐渐远去。
园里栽种的桃花已开,在缠绵的春日中、和煦的微风中,无声地洒下遍地的艳丽花瓣。
那个瞬间,心里却近乎莫名地、疼痛地想起了那句话:
当日子完了,我站在你面前。你看到我身上的疤,知道我曾经受伤,也曾经痊愈。
我想,脸上那道疤是他的心结,却又绝不止于如此而已。
那是羁绊,更是执着得近乎倔强的眷恋。
是我与他之间,最深刻入骨的印记。
……
越是临近出发去南疆的日子,赫连沉玉就越发地精神。
我能感觉到他的确是快活多了,心里便也觉得很满足。
赫连沉玉的感受,直接就能从床上的反应看出来。
热情如火,蛇精一般缠人的模样,即使对他来说也难得一见。
那日跟他在床上云雨一番之后,之后便抱着他去浴池里清理沐浴。
赫连沉玉在浴池里却又不安分起来,光滑修长的双腿缠着我的腰际有些暧昧地磨蹭着,那一头湿漉漉的殷红发丝泡在温池水里,仿佛一朵盛开的艳丽红莲。
“你不累?”我脸上似笑非笑地,轻轻掐他细窄的腰肢:“折腾一晚上了还这么精神……”
“我没折腾。”他微微摇头,一双湿润的重瞳有些狡黠地看着我:“是被王爷折腾。”
“堂堂皇子,不可以讲这么带颜色儿的。”我脸色一本正经,手指却伸向了他修长的双腿间。
“那不讲了。”他立刻乖顺地点头,却连光滑的上半身也撒娇似地挨到了我怀里,单薄柔润的嘴唇凑到我耳边,喃喃地低语道:“沉玉听话的话,王爷给赏什么?”
“呦。”我另一只手也探了下去,在他平坦紧实的小腹上轻轻抚摩着:“除了回家,赫连皇子还有什么要求?”
他有些坏心地偷笑,紧紧挨着我的温热身子上因为水珠的关系,湿润滑腻。
单单只是这么跟他贴着,便只觉得冲动兴奋得无以复加。
“说说。”我挑起他尖俏的下巴,又忍耐着,低声重复了一遍。
“那我说了。”他那双微微上挑的眼眸里,隐隐含着缠绵的挑逗,凑在我耳边,一字一顿地轻声道:“王爷让沉玉下不了床吧。我们……今儿就……试试看……”
我哭笑不得,只能使劲在他挺翘的屁股上拍了一记:“都说不准讲带颜色儿的了。”
赫连沉玉的一双重瞳又温软又妖娆,就那么眼神湿漉漉地望着我,虽然不说话,可是那神色却比什么都勾人。
实在是再也忍不下去,我低头在他纤长的脖颈上咬了一记,然后把他摁在浴池的边上又反反复复地进入了几次。
那疯狂的快感,真的是近乎灭顶一般。
又这么疯了一回,之后真的是精疲力尽了。
我把赫连沉玉从池水里抱了出来,两个人躺在后室的横榻上便相拥着死死地睡了过去。
……
次日早晨,我倒是比赫连沉玉起得要早。
我们倒真的是在那小横榻上就一起睡了一晚,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
我神清气爽地起身披上了一件石墨灰色的薄衫,却在想往外屋走的时候,发现地上有几行小红蚁在往地下密室开启的那个小书柜的方向爬去。
我蹲□,捏起一只红蚁。
一瞬间,就想明白了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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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我把神月香膏放入了密室,恐怕这就是吸引红蚂蚁过来的原因了。
这样恐怕有些不妥。
我若有所思地想,虽然只是别人未必会注意的细枝末节,可是却还是让我隐隐有些不安。
看来,这神月香膏,还不能放到密室里。
我这密室里东西众多,除了大卷的卷宗,还有兵符、合心丹、神月香膏等东西。
拿出去一件神月香膏,也没什么。
这么定下主意,我便也不再多想,撩起一捧池水冲掉了地上的红蚁,之后便打算出去洗漱了。
……
洗漱过后,赫连沉玉还懒洋洋地睡着。
我毫不客气地把他揪了起来,小蛇精迷迷糊糊还没睡醒的样子倒是别有些动人,我微微笑了笑,便只是在他的脸颊上轻轻亲了一下。
早上的膳食准备得精致丰富,赫连沉玉陪我一起用过饭之后,便回去自己的院落补觉了。
而我却觉得精力充沛神清气爽,于是便提着弑天枪去了演武场练枪。
我练功夫的时候其实一向不怎么喜欢他人打扰,是以偌大的演武场也只有我一人以及风中的枪声呼啸。
正练到爽快的时候,演武场上忽然出现了一道鬼魅般的黑影。
我对这身影当然并不陌生,这么可怕的身法,冷酷又倔强的小兔嘴,当然只可能是又消失好几天的小呆兔。
虽然认出来是他,我却没有收枪。
反而是一招通天枪决就直直刺向了他的胸前。
墨少殇何等武功,当然不可能被我伤到。
他一双小狼崽子似的眸子倔倔地看我一眼,沉默着微微后退了一步,便堪堪避开了我的枪尖。
那步伐,虽然看起来不快,可却妙到巅峰。
仿佛微微一动,便是天差地别。
这种武功,的确可以用出神入化来形容了。
“小兔崽子。”我一击不中,便收了枪,毫不客气地吐出了四个字。
其实我真是有些郁闷的。
这么些天了,这兔子居然真跟野兔似的,一跑就没影。
我也曾经在一个人的时候,喊过无数次呆兔,结果都没人出来。
按理来说,墨少殇应该就在我身旁,可他却偏偏就是不肯出来。
真是个死倔死倔的兔崽子。
可还不等我说话,墨少殇却已经磕磕巴巴,越发生硬地开了口。
“我、我……想你……了……”
他漆黑漆黑的眼神,有些莫名地执拗和伤心。
我只觉得心软。
“你想我,怎么我叫你你就是不肯出来?”我的语气已经不是不愉,只是有些心疼地把他搂在了怀里。
墨少殇在我怀里微微挣扎了一下,抬起头,那双小兔儿似的三瓣嘴颤了一下,似乎是想了很久很久,才勉勉强强挤出了断断续续的几个字:“不、不想……出、来……”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微微低头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你、你也不想……不想我、我出来……”他小声补了一句。
那小狼一般的眼神,虽然看起来凶狠凌厉,可是隐隐含着的那丝委屈还是明显得一清二楚。
“又乱想。”我无可奈何。
自知跟他辩不清楚,于是便只是伸手抓住他修长冰凉的手掌,想要捂热一般握紧了一些。
墨少殇就那么呆呆地看着我。
有那么一瞬间,他那小兔的三瓣儿柔润嘴唇似乎微微动了动,感觉好像努力着想要说些什么。
可是随即,他却只是使劲地摇头,磕磕巴巴,又执拗又悲伤地重复了一遍:“你、你不想……我出、出来的……”
“我、知……知道的……”他抽出手掌,小声道:“有、有些时候……我、不……不能出来,你会、扫兴……我,我不……”
墨少殇越说越着急,语速虽然变快了些,可是那意思却越发表达得不清楚。
到了最后,他只能有些难过地转过头,闭紧了嘴唇,不肯再继续说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