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路中

光明路(中)

“他是大湖又是大洋?所以,从头到尾他都知道的身份?”

“陪姐?倒是接得挺顺口。”

张知和乔以航同时开口,然后对着彼此干瞪眼。

人平时很少注意自己什么时候眨眼睛,每次间隔多少秒,但真的瞪眼睛的时候才会知道不眨眼睛很快就会酸涩,隐隐有眼泪在凝聚。

张知先败下阵来,“他叫姐的时候,怎么不见反驳?”

“他不样。”乔以航随口完,发现张知表情越发危险,顿时心底咯噔下。

当爱情不确定的时候,最怕听到对方口中其他人是特别的。尤其像张知样本身就很缺乏安全感的人。

张知当即感到股怒气直冲头顶,恨不得将已经走远的沈慎元拖回来揍顿。

乔以航蹦出句,“他是小孩。”

张知向前走两步,占着站立的优势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小孩?”

乔以航觉得他句话似乎问得另有乾坤,但脑袋直也没有转过弯来,只是敷衍地头。

张知的脸瞬间拉长,“那在眼里是什么?”

他原本还为着乔以航越来越不抗拒他亲吻接近的事情而沾沾自喜,但现在往深想,不定乔以航压根把他当小孩的时兴起,所以才由着他。

“?”乔以航回过味来。

张知又向前挪几厘米,单腿跪在床上,毫不掩饰眼中火辣辣的目光,“在眼里算什么?”

乔以航不舒服地挪挪屁股,故作轻松道:“朋友呗。”

“朋友?种朋友?”张知俯身就准备吻过去,但乔以航对他行为已经有定认知,很快用手推开他的头,“别闹。”

张知猛然朝床上捶拳,低骂道:“妈的,谁闹?”

乔以航低头看着刚好落在他两条腿之间的拳头,暗暗舒出口气。位置,真是精准啊,要是再往上或是往左往右,他可能就要延房。

“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明白的心?”张知猛然抬头,眼睛因怒火而烧得晶亮。

乔以航心头犯堵,时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头怎么想的,总是下不去嘴对他狠狠拒绝。总之看着他此时此刻的模样,他心里有块地方软得塌糊涂。但理智告诉他,不能让地方露出来,只能戴上不耐烦的面具,皱眉道:“别幼稚。”

“幼稚?”张知声音陡然低沉。眼里的火霎时熄,化作片焚烧后的灰烬。

乔以航抬头,想摸额头,但手肘有些僵硬,将个好好的动作做得像敬礼,“想过后果吗?”

“后果?”张知精神振,眼里有死灰复燃的趋势。个人会想后果就明他还是将件事放在心上,而且不是没有去完成的意愿的。

乔以航见他眼睛会儿亮会儿暗,也搞不清楚他究竟在想什么,但嘴巴还是按着自己的思路走,“同性恋在国内是不被承认的。”

张知接得飞快,“但也不算犯罪。”早在他有个意向的时候,就已经查过国内对件事的态度。

“不算犯罪,但有时候比犯罪更不被人理解。”到个问题,乔以航渐渐严肃起来,五年多的米毕竟不是白吃的。“想过父母的态度吗?”

张知放下腿,轻轻在床边坐下,“不用担心母亲。”他对自己的母亲有足够的解。虽然未必赞同,却绝对不会激烈反对。

乔以航抓住他未尽之意,“那的父亲呢?”

张知皱皱眉。

父亲的态度不用他,乔以航在婚宴上应该也看得很明白。但是他对张复勋的感情仅止于血缘上的认同,接受个人是自己的父亲,但绝对没有到事事必须他的认同才会去做的地步。实话,要张复勋对事真反对极,他不定坚持得更彻底。

是种叛逆的快感。

当然,张知绝对不会把话出口,以免乔以航胡思乱想,以为自己利用他来打击自己的父亲。

“工作的EF唱片公司,是张氏集团旗下的吧?”乔以航直指靶心。

张知心头动,抬眸看着他。

其实他的眼睛里并没有掺着什么情绪,只是很坦然的目光。但乔以航不知怎的,就觉得心里头不是滋味。

“们可以瞒着他。”张知缓缓道,“很多明星不是都搞地下情吗?”

乔以航讶异。

他认识的张知似乎不是个会愿意搞地下情的人。他应该是今谈恋爱,恨不得明就诏告下,受所有人欣羡目光。

张知手指在被单上划拉下,“不然会影响的事业。”他在上很有自知之明。如果他的父亲是普通人,他倒不必么纠结。但他父亲是张复勋,张氏集团董事长,随便动动手指就可能让在娱乐圈掀起惊涛骇浪。他现在别保护乔以航,就连自保也是问题,所以只能不得已的妥协。

乔以航喉结动动。他之前的话是失言,张知并不是幼稚,也并不是将切看得太简单,他是深思熟虑的。甚至可能比他想得更远。

“那……”他慢慢张嘴道,“有没有想过父母?”

张知哑然。

怎么可能没想过?

雪中跪地,负荆请罪,带人私奔……他想得太多。孙子兵法三十六计都让他翻个遍,最后还是只能选瞒过海,走步算步。不然如何?带人私奔也要那人同意才行,他现在连他们的儿子都没拿下。

他没话,乔以航也没。

有些话到为止即可,多,反倒显得矫情。

张知默默地坐会儿,眼睛瞟到自己带来的吃食上,“牛排凉,吃寿司吧。”

他不还好,乔以航倒真有些饿,顺手将寿司拿过来搁到腿上,“起吃吧。”

“不。”张知帮他拉过小桌子,将寿司放在小桌子上,“公司里还有事,还要回去。晚上想吃什么?带过来。”

乔以航抬头看着他。

张知神情自若。

“酸菜鱼。”乔以航想起那碗被沈慎元拿走的酸菜鱼就肉痛。

张知想笑,但沉重的心情终究没让他牵起嘴角来,“行。”

乔以航看着他潇洒转身,临到门前,忍不住道:“晚上……”张知回头看他。

“别太晚。”乔以航看着他骤然弯起的笑眼暗暗叹气,“别来”三个字怎么就不出口呢?

乔以航受的毕竟小伤,医院确认他没有脑震荡,额头也没留疤之后,就打发他出院。

住院期间,张知每早出晚归,但无论多晚,都绝对会回来睡觉。乔以航甚至已经习惯听到他爬上沙发的声音再睡着,只是白少不得要补个午觉。

关于两人的问题张知再也没提。那些暧昧的小动作倒是照旧,可惜两人清醒相处的时间太少,而乔以航躲避他的偷袭也有经验,所以基本没被得逞。

出院前正好连下几的雨,所以乔以航走出医院时,外头的清风湿冷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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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周将车开到医院大门前停下,看着张知阴沉着脸将乔以航送上车。

“记得把仙人球放到阳台上。”乔以航叮嘱道,“不用浇水。”仙人球是医院里护士粉丝送的,是对身体好。

“嗯。”张知冷冷地应声,“拍完戏早回家。”

乔以航想,他耽误么久的行程哪里能想回家就回家,但看他的脸色还是把话咽回去,微笑着摇手道别。

张知将车门哗啦啦地关上。

小周踩下油门,车缓缓启动。

大约走出十几米,乔以航回头。

张知依然站在远处,颀长的身躯挺得笔直,脸似乎直朝着个方向。

“其实,”小周踌躇着开口道,“张知挺好的。”

乔以航意外地看他眼。

小周似乎觉得自己多嘴,又将嘴巴闭起来。

“好在哪里?”乔以航身体靠在椅背上,默默地背起台词来。

小周回忆着自己第次见张知,他戴墨镜微笑时的模样,情不自禁地悸动下,“帅啊!”

乔以航从剧本中回神,无语地看着的后脑勺,须臾,才用很平静的语气道:“听,也很帅。”

“句话过。”小周很坦率地承认。

乔以航心里舒服。

过不知多久,小周突然蹦出句,“人啊,有时候就是要场面话。”

“……”

到拍摄现场,正在拍警局里,邓北云亲生父亲的金爷找邓北云上司放人的场景。

金爷坐在椅子上,庞大的身躯好像要将椅子挤垮似的,粗短的手指夹着雪茄,吊着眼睛看他,“放不放?句话。”

上司温雅地笑着,手里不停地站着笔,“警局不会限制他的人身自由,同时,也会保证他的人身安全。”

金爷挺直腰,慢慢地朝前倾,原本藏在眼皮下的眼睛下子露出来,精光大绽。

“他是儿子。”

五个字,每个字都得不重,甚至站得远的人还听不清他什么,但他却将五个字写在脸上,刻在每个人的心里。种为人父的骄傲和喜悦,种身为大佬的自信和跋扈。

上司上半身慢慢靠后,嘴角笑容还挂着,眼神却尖锐起来,“他是下属。”

同样的五个字,每个字都很重,很坚定,很铿锵有力,好似有种力量和光辉要从他身后涌现出来。

“卡!”

连觉修的声音将乔以航从凝思中拔出啦。

“下场。”连觉修朝两位演员头。

乔以航胸口突然涌起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几乎喘不过气。

旁边工作人员赞叹道:“不愧是宋国年啊。老戏骨,次过。”

“朱宏伟也很厉害啊。”

“废话,他们俩都是连导御用啊。”

后面他们还很多,但乔以航却个字也听不进去,他只觉得肩膀上的压力越来越重,后背慢慢渗出冷汗来。

他对沈慎元是最后场戏,如果演不好就退出影视圈好好守着歌坛句话不是虚的。

就因为不是虚的,所以压力才格外的大。

不成功,便成仁啊。

张知回到家,发现乔以航已经回来,正坐在长沙发最左边的角落上。

沙发旁开着盏幽暗的小灯,好似为乔以航量身订做的光环。

张知关上门,蹑手蹑脚地走到乔以航身后,随即皱眉道:“喝酒?”

“。”乔以航顺手拿起搁在茶几上的酒杯。

张知没阻止他。

都是成年人,喝酒发泄很正常。

“心情不好?”张知伸臂环住他的肩膀。

乔以航将酒口气喝下去,半才嘟囔句,“演不好。”

没有比更窝囊的。

他刚出道被媒体批评得无是处时也没现在么沮丧。因为那时候被批评的是他的性格。而现在却是他的演技,他的实力。

实力被看低,是第二次。

第次陆万鹏。

那次的场子已经找回来。

而次,他却没有个信心。

如果第次演电影没演好,可以推是导演没有指导到位,那么次却是无论如何都解释不过去的。因为同个场景拍,最后都没通过。连觉修还是看在他刚刚出院的份上,才让先他回来的。

张知不擅长安慰人。

在美国么多年,他习惯打架,习惯飙车,习惯网游,但就是不习惯交际。

他站起身,伸腿跨坐到乔以航的身侧,伸手搂住他的肩膀,将他的头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很多电视剧上,人和人之间都是么互相安慰的,应该是有效的吧。

事实证明有效。

因为乔以航没反抗。

但三分钟之后,张知郁闷。

或许因为气氛,或许因为酒精的气味,他有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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