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人之间可供聊天的话题实在不多,当第二坛老酒下肚后我们两人都已有了些许醉意。
“忘了问你”我睁着有些迷离的眼睛问北木星“你为何不远万里跨越星河到东方大陆来寻找我?为此不惜毁去一身道基重入轮回,我很好奇,什么事情会比你自己的性命还重要?值得如此不惜代价?”
“我找你是因为我想知道”北木星晃着脑袋道“发生了什么事让你不惜与三界众神开战也要去做,为此还将自己搞到人魂两离生死两难的地步?”
“你母亲没告诉你原因?”我很惊讶身份高如北木星也不知其中详情“帝释星与天道开战的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因为我与你一样还有太多事情记不起来,你知道我只是他的转世之身并不是他本人,所以你的问题我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答。不过今日别过之后我就会踏上寻找记忆的旅程,等我找回所有记忆之后我会在第一时间回答你的问题”
“好”北木星道“我等你,我实在很好奇象你这样的一个人到底为了什么事不惜与三界所有人作对,胆子大到连我母亲的帐都不买的地步。不过你回来后找不到我,你就去东方海边一个渔村里,在那里我留下了自己的印记,如果我还能重新回来,记得找到我然后把我送回我母亲那里”
这或许就是北木星最后的遗言,从他脸上平静中略带一丝轻松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似乎很期待死亡的来临。
对一个拥有漫长到没有尽头的生命的人来说,死亡应该是他一生中最新奇刺激的经历。
看着轻松面对死亡的北木星一个新的疑问慢慢在我脑海中浮现:帝释星和北木星算得上是三界的天之娇子,如果他们不自己作死就没有人能杀死他们。只要他们愿意,就可以横行于三界到时间的尽头,可他们却偏偏都先后选择走上死路,这是为何?
这个疑问在我大脑中一闪而过并未留下太多痕迹,摆在我面前的路充满艰难与险恶,我实在没有多余的精神为别人的事操心,即使这个人是我的前世也没有例外。
天边一抹晚霞渐渐变黑,不知不觉间我和北木星已喝了一整天的酒。
今日之后我将踏进无尽虚空,在浩瀚无边的星河中去寻找自己的过去。
在临行之前居然还有人陪着我喝上一顿老酒实在是件幸运之事,尽管陪我的人不是朋友,不过谁又会在乎些许的不如意呢?
酒已尽,人已醉。
我走出如意坊大门看着依旧冷清的大街,身后传来北木星如雷的鼾声心中生出许多感慨。
今日一去不知何时方可归来,家乡虽好却已容不下我这个身份特殊的人。
人生的确充满太多的无奈,我这个并不想踏入修行界的人却被大势推动着踏入了这个风云变幻的世界。
为此我失去了所有亲人,付出的代价可谓惨重无比,可对我个人而言却又拥有了不死之身和强横到极点身手,这些得失对我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
我心中没有答案。
不过,我要开始去寻找答案。
我的右脚轻点地面,整个人冲天而起化作一道流光划空而去。
我的身影消失之后,北木星从鼾睡中醒来。
他起身背负着双手走出门外来到大街上看着我消失的方向久久不语。
夜露很重,北风烈如刀锋,北木星的眉宇间很快结出一片霜花。
“帝释星,既然你已浴火重生找到了自己通天的大道,那么我也该寻找自己的道,我们被禁锢在三界这方天地中太久了,今日你我毁弃自己的真身重入轮回不就是为了脱出樊笼闯出一片更广阔的天地吗?不破不立,不抛却陈旧的躯壳与思想又如何获得崭新的未来呢?亏你小子想得出如此荒唐却又奇妙无比的方式来重证大道。你且先行一步,等我重新归来时也会和你一样站在整个星河的最高处,到那时我们再一较高下看谁才是亿万星河中的第一人”
话音甫落北木星全身泛起一阵蓝色的火焰,他的整个身体开始燃烧起来,他的身形在幽蓝色的火焰焚烧下很快化作点点星火飘散在寒风中。
与此同时,北木星的洞府祠堂中,代表北木星命魂的灯火逐渐从明亮变的暗淡,最后在一缕淡蓝色的轻烟中熄灭。
准备进入虚空中的我感应到了北木星的离去,只不过我却未料到这家伙对自己如此之狠,他居然引动体内的灵魂之火将自己烧的一丝不剩,从躯体到灵魂什么都没有剩下,如果不是他告诉我在东海边上留下一点印记,我会以为他来这个狗屁的地方不是来杀我或寻找答案而是纯粹找死来的。
帝释星与北木星两个家伙到底在做什么?
我甩甩头再次将这个问题抛诸脑后,因为我实在没有时间思虑问题的答案。
在我前方就是无尽的虚空,深蓝色的天空洁净无比,无数的星星挂在这块没有边际的天幕之中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两颗流星从虚空深处拖着长长的尾巴掠空而来。
我停下急速飞掠的身体静立在半空中盯着两颗明亮到有些耀眼的流星,它们似乎是冲我来的。
其中一颗流星在快要一接近我时它的光芒似乎闪耀了一下。
一道流光划过我的立身处,我的身体在虚空中消失,那道流光划破了我身下的黑色云彩后一闪而没。
“几千年未见了,你还是那么心急”我笑着对那颗对我出手的流星道“东皇煞星,你的刀法未见什么长进,脾气倒是大了许多”
“帝释星,你小子终于回来了,为了等你小子回归,我可是几千年没有睡个安稳觉”一道低沉的嗓声在虚空中回荡,两颗流星在我面前嘎然而止,燿眼的光芒慢慢隐去露出两道身着金甲的人影。
“看看你们的样子”我扶着额头叹息一声道“七千年的时间过去了,你们还是一副耀武扬威的样子,连身上甲胄的样式都没改变过,你们不会是七千年都没换过衣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