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番话,说得老皇爷、定王无不露出深思的表情,而颜云歌,则是暗中恼怒,隐隐有些气急败坏。
“世子妃,莫要顾左右而言他。你若有法子证明皇上的血统清明尽可说来,何必要把话题扯得这样远。”可恶的贱人!这么说,根本为了影射自己将那个孽种禁足寝宫,从而引起老皇爷的怜悯同情。她还真是狡猾!
绯雪目光淡然清冷地扫了她一眼,见她眼神流露出些许的不安,嘴唇弯翘,隐隐带出几分讥嘲的弧度。
将她眉目间的挑衅暗讽尽收眼底,颜云歌恨得牙根痒痒。要不是这大殿之上还有旁人,她早已冲上前给这胆大包天的女子一些教训了。事到如今,自己成了权柄滔天的皇太后,而贱人不过只是个小小的世子妃,居然也敢这般挑衅于自己,活腻了不成?
绯雪佯作没看见女子眸间的愤懑,轻然开口:“娘娘不妨把那日的证人重新带到大殿上来,容我问上几个问题。”
颜云歌不由得暗自冷笑。颜绯雪啊颜绯雪,你还真以为自己可以手眼通天?问上几个问题又能改变什么?那两个证人均是我安排下,莫非还能向着你说话不成?呵,依哀家看,根本你已是黔驴技穷、无计可施了。
颜云歌一个手势示下,身旁的大太监道了声‘嗻’即刻快步走出大殿。约莫盏茶工夫,重新回来的太监身后跟了两个人,分别是曾经近身服侍昭仪窦氏的宫女清荷以及在禁卫军时任把总‘据说’与窦氏有染的男子,段擎苍。
略略不同上次,此刻被带到大殿之上的段擎苍满身满脸的伤,可想而知是受了酷刑的缘故。清荷身为女子又有孕在身,情况稍好一些,不过看那明显消瘦的苍白小脸,当真有几分‘我见犹怜’的气质。
“拜见太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双双跪地,对坐于正前主位的颜云歌施以叩拜大礼。
颜云歌未做回应,只把眼神落向绯雪,示意她可以用她的‘三寸不烂之舌’来证明小皇帝的清白了。昔日,贱人‘巧舌如簧’的本领她没少见识,今日,她可是带着满满的期待而来,希望贱人不要让自己失望才好。
得到她的示意,绯雪先是走到了清荷面前,蹲下与其平视,目光清澈莹亮,却看得清荷身上泛起了莫名的阵阵寒意。下意识别开双眼,躲避开她灼灼逼人的目光。
“清荷,据我所知,窦氏昔日待你不薄,说是亲如姐妹也不为过。甚至见你已到嫁龄,一度要在朝中择个品行端正之人,许你为良人……”
此话一出,坐在正位上的颜云歌当即弯唇露出了一丝冷笑。还以为她有什么好办法,结果就是打‘感动牌’,试图勾起清荷对窦氏的感情吗?呵呵呵,颜绯雪,你真是让哀家好生失望啊!
清荷低下头去,眼神里划过一丝愧然。但凡还有退路,她也不会做出这种背主弃义的事情。最近,她每每入梦都能看见昭仪惨白凄怆的脸庞,眼神中更是透出浓浓的哀求……可是她还能怎么办?当初昭仪身故,她作为昭仪最亲近的人,也被赐予了三尺白绫,殉昭仪之命。但她还这么年轻,她根本不想死。几经挣扎,最后答应了当时还是皇后的颜氏,做她手中棋子,以待来日之用。
出宫这段日子是她有生之年过的最最快乐的日子。相公待她极好,她也终于不再是孤苦飘零之人,有了家,有了疼她爱她的相公,甚至有了相公的骨肉……她几乎快要淡忘了那座冰冷的皇宫,也几乎忘记当初作为让她活着的条件她要被迫做一个‘棋子’的命运……直到,翠环找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