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高高天上挂,
云朵、云朵飘飘飘……
绿树红花的大夏天,
知了在鸣唱,小鸟在欢叫,胶东王在——欢笑。
这时节,恐怕即便是个瞎子也能看出大汉的胶东王刘彻情绪有多高昂,简直乐得冒泡!
掂掂手中的匣子,打开……
黑色丝绸底上,五彩斑斓的羽毛光泽几乎晕花了人的眼!
仰天吹个口哨!
抱着匣子就地转两圈,刘彻一拳头打在韩嫣的肩头——没想到啊没想到,没想到韩嫣还有设计配色的才能。这把扇子能如此出彩,韩陪读功不可没,功不可没!
韩嫣捂着肩膀倒退半步,比女孩都秀美的脸上说不出是个什么表情。
萧琰垂了头,无声地偷笑,偷笑,再偷笑……
他知道同伴现在必定憋屈坏了。开始时,胶东王只说想要个有趣点好看点的扇子,可没提什么‘送人’;所以大家都以为是刘彻自己用的。可没想到,等韩陪读把羽毛扇千辛万苦弄成了,才被告知原来是要送馆陶翁主的?!
‘可怜的家伙,估计夜里想想都会吐血……’武陵侯儿子通常不是那么坏心的,今天却老忍不住老忍不住。
其实只要稍微动动脑子,或联系联系以前的经验就会明白,每次他们家胶东王寻思什么又好看又好玩的,十有□都是为了长信宫中的那位娇翁主,剩下一成两成则是去了中宫嫡母皇后处——没办法啊!几位皇兄逼得太紧;长时间没出色的礼物,不用长信宫的人罗嗦,胶东王自己都嫌太丢份。
不管陪读同学怎么想,刘彻现在是快乐又兴奋。
十皇子几乎可以看到阿娇妹妹拿着扇子开心的甜笑,窦表姐羡慕的眼神,还有平度姐姐不满的扁嘴,中山王皇兄明明恼火还要伪装大度的怪样——真是越想越乐!
然而,
可惜,
大汉胶东王的快乐心情只保持到……
“阿彘……”
王美人一身简单却不失身份的素色单绕曲裾,头上两支簪头无任何花纹的长对簪,和两名宫女两个宦官一同出现在少年们必经的宫道上。
刘彻的腿僵住,慢慢回过头……
两个陪读早已先一步向皇帝陛下的后宫行礼,同时向外退卡十步,以示避嫌。
“阿母……”只顿一下,刘彻立刻堆出满脸纯洁亲昵的笑容见礼,
并附上一连串按礼节要求儿子应给生母的问候——范围涵盖‘衣’‘食’‘住’‘行’各个方面,完全是一个孝顺贴心儿子的模范榜样。
王美人小跑几步来到刘彻,伸手去摸儿子的脸颊。
目中含泪,米分面潮红,颤巍巍的手指……
活脱脱是熬过多少年凄风苦雨、终于终于盼回被抓壮丁爱子的好母亲经典造型。
“阿……母!”
刘彻强忍住胸口不断泛起的异样,配合这钞母子重逢’的好戏——前面,后面,宦官侍女加陪读,好多人看着呢!
抚摩儿子面庞的手,转而往下,往下……
跳过肩胸,直直落在装饰精美、一看就知道装的是礼品的匣子上。
问都不问一句,直接掀开盒盖……
“上帝!阿彻,阿彻……”王美人掏出锦扇,双眼眯起,满脸的惊喜和欣慰,接下来就是不住嘴的夸啊夸——自己只是无意中提到想要把羽毛扇,没想到儿子不声不响的,这么快就做好了。就知道刘彻孝顺,心里有阿母!
萧韩两人目瞪口呆,齐刷刷疑问地看向自家主君。
“阿母?!”刘彻闻言大惊,赶紧采取行动……
一把光彩夺目的锦扇,
扇柄捏在母亲手里,扇头抓在儿子掌中——美丽而单薄的扇身,在两边的拉锯中,岌岌可危!
宫女宦官们虽说规规矩矩站边儿,却从眼角的余光中一个劲儿往母子俩身上瞟……
还好,胶东王素来机灵。微微怔了怔,马上放开手,刘彻点头有如鸡啄米,果断地响亮地承认这就是为了王美人量身定制的扇子,原想做个惊喜,没料到被提前发现了。
“吾儿……贤孝!”王美人摇着扇子,看上去快乐得不得了。
胶东王刘彻也在笑,白亮亮的牙在阳光下一闪一闪的,嘴角快咧到耳朵根了。只有相伴他多年的两个陪读能看出,这笑容里含了——多少不甘——多少恼意。
与儿子的两个伴读和蔼地聊上两句,揪住刘彻的袖管,王美人一脸神秘地告诉儿子,她找他有事。
萧琰和韩嫣闻弦歌知雅意,毕恭毕敬先行告退。
前头,一对母子,
后面,十多数宫廷侍从,
在未央宫的掖庭中走着,走着……
王美人一边走,一边问儿子:“阿彻,小君之病……何如?”
‘就猜到你要问这个……’刘彻按早想周全的套路知会生母,薄皇后那里没什么大碍;
主要是因为睡眠不好,病情才总有拖沓至今;不过太医说了,应该不会恶化,慢慢地总能痊愈。
“昊天上帝,昊天上帝!”王美人合手向天,做仰天祈祷状,小声乞求老天爷一定要保佑皇后康复;随后,又殷切切地告诉儿子,如果行的话,她万分乐意去椒房殿伺疾。
对王美人谦卑恭顺的敬上表现,刘彻立刻做出恰如其分的赞美姿态。
与以往的历次不同,胶东王刘彻这回百分之百相信生母乃真心诚意,绝非假惺惺,更不是别有用心——薄皇后但有不测,栗夫人必然母凭子贵取而代之。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只要不是傻透顶了,人人清楚后宫们的日子准定比现在难过。
关心完皇后娘娘,王美人又问起长信宫的老少主人们。
刘彻眨眨眼,很尽责地捡了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儿禀告禀告。
‘敷衍我?’斜斜地看看儿子,王美人并没点破,
只挑挑嘴角,充满好心地提醒儿子:如果不了解女人的话,他恐怕很难真正讨到女孩子的欢心,尤其是阿娇那个年纪的贵女。
‘胡扯!我怎么不了解?我很清楚祖母不喜欢甜食,姑姑不喜欢酸的,阿娇口味上没挑剔,可从不碰腌腊制品,那怕吃白饭也不动一下下。还有……’虽然心里面不服气,胶东王还是低了头,不争辩,乖乖顺顺地表达赞同——在大汉,和长辈特别是生母对着干,纯属傻瓜行径。
翻过个不高的山坡,
穿过两片林子一个小湖,
刘彻越走越犯嘀咕:这里已是后宫很深很偏僻的所在了,他这个生于未央宫长于未央宫的皇子都几乎从没到过——老娘带他来这儿干嘛?
刘彻忍不住问了:“阿母,此……何往?”
王美人笑笑,不语;被问急了,才用颇具煽动性的声线含义深深地告诉儿子——带他去——长长见识!
单单一进的小院,掩藏在大片的柳树林中;
米分墙黛瓦,涂成绿色的窗棱和门扉——不预先告知的话,再怎么仔细找恐怕都难以发现。
打量打量前方陌生的房舍,刘彻微微挑起眉。
他忽然想到某个地方,某个只停留在传说中,或是异母兄长窃窃私语时偶尔泄露出一鳞半爪的地方。鉴于后宫王氏姐妹的孩子中,刘彻是男孩中最年长的,他一直没能成功打探出此地点的具体情况。
王美人带着儿子走进院子,停在房门前。
门是虚掩着的,
仅轻轻一推,就‘吱呀呀’开了。
里头深深的,不时飘出浓郁的脂米分香气——刘彻心中一突突:‘难道……真是这儿?’
盯住唯一的儿子,王美人幽幽地幽幽地道:“吾儿,汝不知……女子!”
“嗯?”刘彻一愣。
不待刘彻有反应的时间,
王美人突然发力,一把就将儿子推了进去……
“哇!”
刘彻冷不提防,跌跌撞撞跨进门槛,差一点跌倒。
站稳了!
看看洁白地砖上的黑脚印,还有脚上沾有泥土的王履,胶东王皱起眉头冷哼:‘有这么急吗?连鞋都没来得及脱?’
因窗上蒙了双层的暗色纱,室内的光线相当昏暗。
吸吸鼻子,刘彻没兴趣地回转身——讨厌这类脂脂米分米分的气味,太浓了,反而有庸俗廉价的感觉。
抬脚,刚要走……
“大~~王~~~”随着嗲嗲的媚声,两个香喷喷的人影不知从哪冒了出来。
逐渐适应点室内光线了,刘彻看清出现的是两名妙龄少女:
一个丰满高挑,一个纤细小巧,都披着黑亮黑亮的长发,光着足,穿一身全透明的纱质衣裙。
全,‘全’透明??
——胶东王天生敏捷的头脑,难得地慢拍了!
目光在清晰可辨的圆果,大小笼包,萋萋芳草地,白生生的双排柱上流连……徘徊……
刘彻的呼吸一点点、一点点地变得急促。
胶东王这下可以确定了:这就是皇兄们曾谈到过的地方,曾来过的地方——每个大汉皇子一生中都会来的地方。
美人儿盈盈拜倒……
胶东王竟忘记了相应的礼节规矩。
‘吃吃’笑着,两个美人不等皇子叫平身,自动自发站起。
手,在腰间一抽……
腰带浮空,两领纱衣纱裙顿时委地——这下,连最后哪怕不起什么作用的遮掩,也没了。
刘彻的眼睛都快瞪出眼眶了;
喉头处,发出一阵阵一阵阵的轻响。
美女中的一人走到刘彻身旁,引少年的手摸上胸口高地,媚笑着为大王宽衣、解带……解带……
小身材的美女,胆子反而更大。
腰肢款摆到刘彻正面前,直直地跪下,小手儿沿着大腿逆向往上探,往上探……口舌忙活得不亦乐乎。
廊中,
窗下……
听着里面不断传出的嬉笑,喘息,乃至大叫……王美人整整交领领口,满意地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撞墙中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