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踹开屋门,田虹奥拽了孔焰冥进屋,随即转身将屋门关上。
见田虹奥一直敛眉不语,孔焰冥疑惑道:“田兄,究竟怎么了?”
田虹奥低垂了眼睛,望着地面沉默良久,才开口道:“你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啊?”没料到他有这么一句,孔焰冥一愣,随即摸上自己的脸,笑道:“或许是休息不够没有睡好吧。”田虹奥抬起了眼,目光直直地锁住她,冷冷沉声道:“没有睡好?该不是失血过多吧!”
孔焰冥一怔,又笑道:“田兄何出此言呐?我又没受伤,哪来的失血过多?!”
田虹奥不答,反问道:“你的发簪呢?”她现在可是只有一个小髻。
“呃?田兄又要发簪?那是我的防身物,不能轻易拿出来。”她淡笑道。
“是吗?”田虹奥眼神又冷了一分,“在我这里也有一支木簪。”
孔焰冥没有说话,不过看着他手中的木簪眼色有些茫然。
田虹奥只是缓缓闭上眼睛,皱眉成川,神色隐忍而痛苦。但终究,他还是下了决心,猛地睁开眼睛,伸手就向孔焰冥胸前抓去——
却被一只白皙的手握住了。
“田兄,你要干什么?”孔焰冥看着他,微微有些不解。
“没什么,只是让我看看你的胸口。”他道,“若没有事,你又何必隐瞒?!”
孔焰冥一听此话不由得无奈道:“田兄,这个要求我做不到。”
“为何?做贼心虚了?”田虹奥厉声道,“昨日那黑衣人被袁木霞抓伤了胸口,你若是清白的,又何必怕给人看一下。”
一听此言,孔焰冥变了脸色:“田兄,你是在怀疑我?”没有表情的脸对向他
。
田虹奥别开眼去,低声道:“证据使然,不得不怀疑。”
“好个田虹奥。”孔焰冥笑了,“真是个称职的好捕头!罢了,我就告诉你了,我不让你看,绝非是刻意隐瞒。而是我是个女子!岂能让人看胸口?”
“什么?!”田虹奥彻底愣住,完全对不上词来。孔焰冥此言,着实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全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姓孔的。他……竟然是个……女子!他不是他……是她!
“所以,你信不信我无所谓,但是看胸口我是断然不会答应的!”孔焰冥看了他一眼,“正所谓礼仪大妨,男女有别。即使……让别人误会我,我也决不能失……咳咳!咳咳!”
说到此处,孔焰冥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她连忙捂住唇。田虹奥分明地看出她指缝间,渗出了鲜红的颜色。他想也不想,下意识冲过去扶住她,关切地问道:“姓孔的,你怎么了?”
剧烈的咳嗽声听得田虹奥揪心地疼,忙一手拍上孔焰冥的脊背,想帮她顺顺气。可不知怎地,竟是全然没有效用,只见她痛苦地伸手捂住胸口——
她胸前那白色的外袍上,竟然映出血迹来。
“姓孔的……你!”田虹奥顿住了身形,只是瞪大了眼睛,呆呆地望着她胸前映红的衣衫:她果然受伤了……真的是她……怎么会是她?
“咳……”孔焰冥慢慢顺过气来,见到他的脸色,唇边勾起了讽刺的弧度,“想不到田兄和我一通患难之后,见识才智长了不少,还很细心。这一爪伤得我不轻。可恨他狗命真大,中了毒还被我伤成这样,竟然还没咽气!”她淡笑着。
“……”田虹奥只觉得中一片空白,只是愣愣地望着她,望着那张最熟悉,而此
时又显得这么陌生的脸。
孔焰冥淡笑着,饶有兴趣地看着田虹奥:“田兄,你怎么了?一副活见鬼的样子?你将我拽来不就是为了听到这个结论吗!怎么?现在后悔了?”话音刚落,她冲着田虹奥伸手就是一掌,直击他的肩头。
田虹奥立刻被打飞出去,跌坐在地上。而孔焰冥也因这一发力,唇角溢出血来,“怪就怪你也太爱管闲事了!好好跟着我当大侠多好!非要管别人死活。既然受了伤就好好养伤,何必为夜里起来起夜,送了命!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我本来想等事情过去之后和你当生死与共的好哥儿们的。现在你满意了?”口中说着无情的话,本来苍白的脸,现在血色更加退却了。
“为什么?”田虹奥被她一掌打得肩头巨痛,只得一只手捂着伤,一掌撑住地面,红着眼睛向她恨声道。
“不为什么,不过是做该做的事罢了!”孔焰冥笑意不变,脸色却越变越白。
田虹奥闻言,身形一震,颤声道:“莫……莫非,你才是……”
“好了!”孔焰冥不再看他,邪声道,“你知道的已经够多的了!”
“哈!”田虹奥仰头苦笑,声音凄楚,“我真是有眼无珠!识人不淑!既然这双眼睛黑白不分是非不辩,留着好有什么用?”言毕,他弯了两指,狠狠地冲着自己的眼珠抠去——
孔焰冥见他此举,立刻跃身阻止。出手覆上了他的双眼,可这一跃身有耗去了她不少气力。顿时,她落到她怀中,喉头一甜又吐出一口鲜血,直喷到他另一肩上。
看着自己唾出的血,她笑得璀璨明艳,却在他耳边落下一叹。
然后,拖着重伤的身子,踉跄着冲出屋子,使出全身力气,跃过墙头逃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