捞尸人主要是在险峻的河流地段进行捞尸,在三门峡谷地段的河流,地势险峻,船只根本无法下河,那只能依靠捞尸人。捞尸人用的是竹排,或者小船,最主要的还是有一身本事。他们在当地生活惯了,即便是在那险峻的河流里也能轻易生存,以及打捞出河流里的东西。
捞尸人的存在已经很久,甚至还有特地的报道讲述他们的生活。既然是捞尸,就难免被披上一层神秘的色彩,说他们有一些神奇的能力,比如能看到水里的鬼怪,能跟死在水里的人说话等。关于这些介绍,大部分都认为是猎奇知识,不会去当真,终究说来捞尸也不过是那些人的生存手段罢了。
唐夜听到那个中年男子说浮尸的出现是水鬼所为,没有反驳、嘲笑中年男子迷信。他凝眸思索起来,而后望向地势险峻,峡谷曲折的河流。那个何老头在撑着竹排划向一具打转在一个漩涡的尸体。灵韵拉了拉唐夜的衣角,脸上有些可怜兮兮,大概是觉得这里的气氛,以及刚才中年男子的话太过阴沉,让她感到压抑,非常不舒服。
唐夜弯下身子摸着灵韵的脑袋瓜儿,说道:“你相信这位叔叔说的话是吗?”
灵韵苦着脸不说话,默认了唐夜的话。
那个中年男子看到,感到非常诧异。居然相信?
灵韵能感受到灵气,那么与灵气相反的死气自然也能感受到。她感受到河流下面有着浓重的死气,知道是有什么厉害的阴物存在,大概中年男子说的水鬼就是这样的一种阴物,所以灵韵没有否定中年男子的话。因为相信有这些东西,才会担心害怕。
唐夜对她说道:“没事的,有我在。如果可以的话,你帮一下我。”
灵韵咬着唇点了点头。
中年男子对唐夜和灵韵彻底诧异起来。以前他们捞尸人说河里有水鬼,都被别人笑话,所以就不再提这个事。如今发生大规模浮尸事件,他们认为是水鬼发怒了,所以杀了很多人。但这种说法上不了台面,他们不想被人笑话,所以任由那些专家去调查,平常除了拿钱捞尸,就是蹲在河边上沉默。
他们蹲在河边上并不是因为无聊,可以看到他们都是向着河流蹲下去的,而且都低头,这是在向水鬼示意,让水鬼不要害他们。同时在他们捞尸的竹排和小船上,船头会挂着铜钱和杨柳枝一类的东西,然后划动竹排的过程中会洒一些白纸。这是为了让鬼魂不要纠缠他们,杨柳开路,纸钱送终,黄泉走好。
唐夜看向那个中年男子,说道:“为什么说是水鬼杀的人?”
中年男子看一眼唐夜,嘴上的烟快要抽到烟蒂了,但还是舍不得扔,他又低下头,看不到他的神情,说道:“你看那些人啊,死了没有一点鲜血的,就是被水鬼吸掉的嘛。还有啊,有些年纪小一些的人,有些指甲和脚甲是没有了的,这可不是意外被刮掉的,而是被水鬼吃掉的。这都是水鬼的习惯嘛,人人都知道的,可你们就是不信……”
唐夜回想那些浮尸的情况,除了流干了鲜血外,确实有些人的指甲是没了的。难道真的是水鬼所为?
“你见过水鬼?”唐夜问中年男子道。
中年男子赶紧摇头,说道:“我要是见到水鬼那肯定死啦,鬼是不喜欢别人看到他的。如果被他发现,他肯定会要你的命的。”
“那你怎么认为这是水鬼做的呢?”唐夜又问道。
“有哭声啊。”中年男子说道:“等入夜了,就会听到呼呼的声音,好像哭泣,那就是水鬼的声音。所以晚上的时候,没有必要的话,就不要走河边。哪怕走,也不要去看河岸,要低着头赶紧走。因为水鬼会上岸边来吸引人,他们会发出哭声。有些人不知道,好奇,或者担心,就过去看,结果就会被水鬼拖下水中去。现在死了那么多人,恐怕水鬼是想找替死鬼了,然后让自己得到自由。”
唐夜皱起了眉头,说道:“怎么知道那是不是水鬼?”
“很简单啊,水鬼无法离开水的嘛。你看他坐在岸边,其实双脚是浸泡在水里的。这就是他夜晚才出来的原因,白天的话一看就知道他双脚浸在水里了。可是晚上天黑啊,哪里会注意到这个。”中年男子说道。
中年男子刚说完,灵韵就拉了拉唐夜的衣角,指向河边下一个蹲着身子的男子,说道:“唐夜,那他不就是水鬼了?”
唐夜和中年男子看向河下停泊竹排的岸边上,有个男子蹲着身子,但双脚却是浸泡到浅水里的。这非常怪异,现在可是冬天,没事的话干嘛要把脚泡到水里,那不冷吗?
中年男子立马感到毛骨悚然。
唐夜立马掠向那个可疑的男子。那个男子原本背对着众人,突然像是察觉到了有人朝他奔来,他扭回头去看,顿时吓人一跳。只见他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咧着嘴笑着,好像嘲笑,非常诡异吓人。等唐夜快要冲到他身旁时,他一头钻入了河里,消失不见。
唐夜没能抓到他。
看到这一幕的人都傻眼了,真的有水鬼?可是,水鬼怎么白天就出来了?
唐夜神色严峻,把所有下水打捞尸体的人都叫了上来,让他们不要在下水。刚才那一幕有不少人看到了,都感到匪夷所思,然后是惊恐害怕,不敢再下水。之后这个消息传了起来,整个安置营地都变得躁动和惊慌,该不会真的有那些脏东西吧?
范若愚赶紧找唐夜商量这个事,唐夜没有多说,让范若愚带着他的人撤离,眼下的事已经不是他们可以面对的了。范若愚不同意,但在唐夜向红墙那边请示后,红墙发了命令,让范若愚撤退,全权交给唐夜负责。
营地的人基本撤走,留下一具具吓人的浮尸,像是成了一个古时的义庄,气氛阴沉恐怖。
灵韵也很想走,但是没有唐夜在身边她不放心,就跟着唐夜。她一直抓着唐夜的手,问道:“你真的要对付水鬼吗?”
“那不是水鬼。”唐夜神色冷厉起来,哼道:“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一个‘老朋友’。杀人的不是鬼,是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