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川差点就喊出来。
铮！刺耳之声忽然袭来，绕梁之音消弭。
柳如烟生气了。
她生平一共接见过十三人，从没有人能无视她的貌美。
也没有人能在她的曲子中分心。
赵子川却表现的十分淡定。
这让柳如烟的骄傲受挫。
她站了起来，不悦且孤冷的口吻道，“既然公子对琴声无感，就开门见山，直接一些吧。”
生气了？
赵子川嘀笑皆非。
他没兴致哄这个女人，单刀直入道，“直接一点最好，咱们之间也用不着这些琐碎。”
柳如烟听见这一番话，更生气了。
她把将一块黑黢黢的腰牌，丢出青纱，口气冷漠道，“黑木崖五毒令，待江湖纷乱，赵国举兵之际，用的上。”
“什么玩意？”赵子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江湖纷乱，赵国举兵？
这时，狐媚妖女从青纱之中走出来，哪怕生气，她一颦一笑都散发着荷尔蒙的味道，让人……那样。
“亡母说，能弥补家父过错的人，一定出世惊人且认识那一张银行卡。”
说着，狐媚女人一叼手指，头一歪，“银行卡是什么？上面那一串凹凸不平的文字，又是什么？”
“你爸，去世了？”信息量过大，赵子川脑海中问题不断。
柳如烟再被无视，懊恼之色涌上眉梢，她似嗔似怨一跺脚，“我父亲失踪了，华顺宗病重一刻就失踪了。”
华顺宗就是玲珑的父亲。
玲珑一瞬想到了什么。
她一步上前，质问道，“十六年前，闯入禁宫的人是你父亲？”
柳如烟一瞥玲珑，神态竟傲慢起来，“皇家门的事，近苍天而远江湖，我怎么会知道。”
十六年前？
这谜团似乎又纠缠一分。
柳如烟的父亲在这世界上干了什么，又犯下了什么过错？系统的出现，跟妖女父亲是否有关联？
系统，你是哑巴么？
赵子川一时间竟不知该从何说起，只能在心中质问系统。
【请主公自行探索。】
雾嘈，这一句话比【请主公勤勉】还气人。
赵子川心里烦躁，没由来的问了一句，“你父亲是反派么？”
“反派？邪魔外道？”妖女一瞬间get到了反派的内涵。
她小手托着魅惑人心的脸蛋，美目上翻，思索状说道，“应该是吧，反正郭太后篡权、江湖门派血流成河，赵国割据一方之类的事，都有我父亲的影子。”
“江湖人称我父亲，魔君。”
魔君？这个称呼倒是跟黑木崖五毒令，十分贴切。
赵子川心绪纷飞，问题越来越多。
凝思片刻，他反手一指楼下，“赵国举兵，为什么赵国八皇子还在境内？”
“还有，按照你的说法，郭太后、赵国不应该是同伙么？”
柳如烟泛起一抹浅淡的笑。
她倒了一杯茶给自己，连茶壶都没给赵子川，“江湖皆知，黑木崖同盟不同心，其中郭太后一派捍卫大华正统，赵国一派企图称霸一方。”
“赵国一派又分割十六门派，相互角逐争权，据说，西戎、突厥、高句丽等蛮夷之中，也有赵国一派的影子。”
高句丽，那不就是棒子国？
赵子川不由想到了8个月之后的入侵，脸色一瞬间冷漠下来，“那你……”
“打住。”柳如烟忽然一抬兰花指。
她藏在发丝之间的眼眸，透着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母亲遗愿，我已经履行了。”
“接下来，就是男女之事。”
说着，柳如烟肩膀一抖，那狭长且魅惑的眸子一眨，似曼陀罗一般妖媚的气息渐渐弥散开来。
赵子川捏上了一枚银针。
医术救人，亦能杀人，言行逼供更是不在话下。
可在千分之一刹那之间，赵子川收回了银针，蓦然转身，“假如见到你父亲，告诉他，赵子川在帝都设宴，请他吃饭。”
撂下这句，赵子川推门而出。
“公子，要不要……”
“缓缓吧，唉？”上楼那会儿，赵子川的心思彻底沉在银行卡之中，眼下，他才注意到阁楼的升降机。
滑轮组，手摇升降。
瞧见这个，赵子川嘴角勾起一丝篾笑，“就冲这电梯，柳如烟的父亲应该也没什么能耐。”
“这么快？”赵国八皇子最高兴。
如此短暂的时间，根本发生不了什么翻浪醉人的事。
他迎上来，双手摊开肩头抖动，一脸嘲笑，“小子，你是不是不行啊，千金难求的登楼机会竟错过了？”
赵子川心态变了。
他冷漠的目光，盯着八皇子道，“我的时间十分有限，你们真敢闹事，我不介意用一些极端的手段。”
“你说什么？”八皇子一挑眉。
赵子川漠视了他，留下一句冰冷的话，“打残了他，让魏公公来接人。”
“打残我，呵……”砰，嘲笑声刚出口，八皇子就像炮弹一样飞了出去，他都没叫出来，就让玲珑打碎了牙齿。
一颗烟的功夫，玲珑追上了赵子川。
她的目光中也有些许忐忑，谨慎道，“赵国割据一方，又仰仗于江湖门派，若不是群龙无首，威胁甚大。”
“赵国，是从大华分割出去的？”若只是内斗，赵子川可能会袖手旁观，就算是捅破了天，赵子川也能补上。
可赵国与西戎、突厥甚至高句丽牵扯。
勾结外敌，分割大神州，对这种事，赵子川只想说一句，艹他姥姥，做梦！
“是。”
听到玲珑肯定的回答，赵子川心中像堵了一块大石头，压迫又沉闷。
他寒声道，“上岸，回家。”
“公子。”
玲珑到底是皇家女儿。
她见赵子川神色冷峻，以为赵子川要冲动，赶紧上来阻拦，“赵国砺兵秣马，虎视眈眈，外邦垂涎欲滴，窥探大华！”
“如此局面，郭太后杀不得。”
赵子川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是杀不得，只是委屈你了。”
玲珑眸中闪过些许悲凉，忆往昔的神情道，“父皇说，皇位可以丢，轩辕基业不能丢。”
“父皇临终前，令天翎、甘云大军死守边塞，非亡国不得回京。”
赵子川大喜，猛然伸手掐住了玲珑的肩，“这么说，天翎军、甘云军是忠于你父亲的？”
“难说。”玲珑面色有些为难。
她迟疑道，“前甘云侯战死沙场，天翎将军年岁已高……不过，他们应该是忠于父皇的。”
“他们若是倒戈于赵国、或是忠于郭太后，我都不可能活到今天。”
在理。
上了岸，赵子川抛下了一切计划，坐热气球奔回古云城。
“走了？”
“切，还不是怕了。”消息传开之后，帝城各路议论纷纷，‘懂天帝’一个个冒头，有理有据的分析赵子川走的原因。
甚至，有说书先生讲。
当！
醒木一声脆响。
“上回书说到，古云城赵子川从天而来，有十里鲜花相伴，入了仙游宫，仅凭一句‘烟锁池塘柳’就拿下了那上京府……”
堂下吃瓜子的，嗑花生的，一个个听的津津有味。
雅间，柳如烟也在。
此刻，柳如烟那双勾魂的眸子里，涌着花痴一般的光芒。
她单手拄着腮帮子，微眯着眼，聆听着说书先生的阴阳顿挫，“丫头，这赵子川被编成了戏文，也算名动四方了吧？”
“假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