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只是一场短暂的相逢,在他心中或许都翻不起一丝浪花,可对于橘子来说却是一场弥足珍贵的记忆。
在她印象中,他是第一个待她如此温柔的人,好像在见到他的那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变得柔和,他像骑着白马的王子,踏破了无边荆棘,手捧鲜花来到一无所有的她的身边。
在那次之后,橘子就再也没见过他,仿佛遇见他只是一场绮丽的梦,她时常会觉得自己就像灰姑娘,凌晨十二点一到,梦也该碎了。
没有漂亮的礼服,没有南瓜马车,也没有帅气英俊的王子。只有残破的房间和无边际的沉默。
因为看了他一眼,所以误了她一年。
思念着思念着,她熬过了一年。
今天是第二年的大年初一,橘子妈很是疑惑的看着一大早就守在大门口的橘子。
她的眼中透着期待与彷徨,细看好像还有些迷茫。
“干嘛呢?橘子,起这么早!”
橘子抬头看了妈妈一眼又重新将头垂下去“没什么,无聊就随便看看。”
橘子妈无奈的摇摇头,她能敏锐发现自己女儿的不对劲,可她又说不出来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橘子垂下的眼帘到在她的新雪地靴上,黄褐色的柔软布料,让她想起去年见到他时柔软的感觉。
她着实是不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是什么,像是依赖,又像是慕恋,她还小,了解不了自己的反常,她只知道她想见他,很想很想。
“怎么坐在这里,不冷吗?外面可下着雪呢。”有人在她身旁轻声询问。
橘子眨巴了一下眼,对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有些不知所措。她几乎是在瞬间就愣在了原地,然后猛地抬头险些撞到了他的下巴。
他也是被橘子突然的一抬头吓了一跳,怕撞到她硬生生后退了几步,砰的一下坐到了地上。
白净柔和的脸瞬间就狰狞了一瞬,一只手撑在地上,明明疼的打颤,却还是在不停的说自己没关系。
她抖了一下,忙去拉他起来。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他躲开橘子的手想要起身。
可橘子固执着拉着他的手,见摆脱不开,他认命地扶着她臂弯起身。
可能是因为靠的近,橘子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沐浴露的气息,真的很淡,除非能贴近他的身侧才可以闻到。
“你先坐会儿吧”橘子开口道“还疼吗?”
“不怎么疼的,别大惊小怪,摔了一觉而已。我皮糙肉厚的不怕疼。”他牵着嘴角安慰“我就不久坐了,给你们家拜完年我还要去好几家呢”
“哦,不能吃完饭再走嘛?”橘子的眼暗了一瞬。
“这确实不行,要是我把年拜完才来的你家,我肯定二话不说就坐下来吃饭,但今天确实不行,下次吧。”
橘子失望的点头,但没有强求。
“橘子对吧,读几年级啊?”他像是闲聊一般不经意问道。
“初二”她小声说,像是想到什么又补了一句“马上初三”
他上下打量着她,有些古怪的询问“已经初二了?怎么看起来还是这么小啊?”
橘子闭了闭眼,随后扫了他一眼装作随意地问道“那你多大?上高中了吗?”
“高中!怎么可能?我看起来那么年轻吗?”他圆溜溜的眼睛瞪的大大的,粉红色泽的嘴唇微张,像是接受不了她说的。
“嗯哼,不然呢?”她有些得意。
其实她知道不可能,先不说别的,就是谈吐方面就比学生要成熟很多。可她就是想逗逗他,看他在自己面前展露出不一样的神情,这会给自己一种他与她早已熟识的错觉。
她就是想与他靠近些,无论在什么方面。
“你可得叫我叔叔知道吗?叔叔可比你大七八岁呢!”他洋洋自道。
“还叔叔呢,你长得跟个小姑娘似的,叫你姐姐还差不多。”
她的眼神黯淡了一下,虽然早知道他比自己要大一些,但真要是知道了他比自己大上七八岁心里还是会有些不好受。
“胡说八道”他气得用手狠狠弹了一下橘子的脑袋“要叫叔叔”
“哼哼”
“你是小猪吗?只会哼。”
还没等橘子接上话,他默默的看了一下手表。
“差不多了,我该走了。”他笑着向橘子一家人告辞。
橘子一家都面带笑容,唯独她嘴轻轻撇着,像是不高兴。
“小猪,我走了!”他温柔带笑着向她挥手。
她气氛沉闷着目送他远去。
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楼道,橘子默默跟了上去,始终和他保持着一个不近不远的的距离。
她跟着他走出了小区,穿过了热闹的街道,街上到处是拜年的人,提着大包小包面上带笑的簇拥。
她眼见着他逆着人流向远方走去,像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外来者。一身浅灰的羽绒服上落下了不少洁白的雪花,就连他绸缎一般柔顺的头发上也沾染了不少,慢慢的慢慢的,将他沁湿。
他们一前一后,像一对离散的旅人,与这一方热闹的小小世界格格不入。
漫天的鹅毛大雪飘落,落到她柔软的睫毛上,转眼像泪一般从眼角滑下。
她不知道她会跟多久,就像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放弃等他一样。直到现在,她终于可以确定自己真的已经喜欢上了他。
这个一共才见过两次的人。
她用尽心火来浇灌,用思恋将爱意埋藏,只希望在来年可以飞蛾扑火般去喜欢他。
那年,她14岁,他21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