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想去探望探望婶儿,问题是你们早特么嗝屁了,难不成我去探望你们之前,还得先喝两升百草枯啊。为了赶紧把老村长打发走,我笑道:“叔,你赶紧回去吧,大不了以后逢年过节,我给你烧几个日本娘们下去陪你。”
一听我这话,老村长不干了,伸手就打我脑袋:“小兔崽子,五年没见,你还跟以前一样混球!我抽死你我!”
我根本没料到这老东西这么暴力,两句话不合就动手打人,猝不及防之下,脑门被他打中,一阵晕头转向。就我这小体格,初中没毕业的小基佬都能办了我,更不用说英勇不减当年的老村长了。
我一边捂着脑袋后退,一边冲老村长求饶:“叔,您就高抬贵手饶了小侄儿吧,大家都是男人,不爱女人肯定爱钱嘛,只要您一句话,甭管是美刀还是英镑,我都给你烧几亿。”
“小兔崽子,一回来就咒我死,我看你就是欠揍!”老村长怒了,在月光的照耀下,脸色显得越发狰狞。
我虽然见过不少脏东西了,但老村长不一样,他活着的时候就没少收拾我,死了以后就更吓人了。可就在我忙不迭的道歉时,我却突然意识到一件事,这老东西口口声声说我咒他死,难不成他还活着?
我连忙问道:“老村长,您现在是死是活?”
老村长瞪了我一眼,没好气道:“小崽子,就你这副熊样子,你肯定死在我前面!”
一听这话,我心里越发觉得王大拿这小子不对劲儿,他说村子里的人都死绝了,只剩下他一个人,结果现在我二叔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连老村长都还活着。这小子明摆着糊弄我呢,我越想越火,一脚踹在王大拿的家门上,怒吼道:“王大拿,你给老子滚出来,居然敢骗我,我看你小子就是挨揍挨少了!”
就在我恨不得把王大拿生吞活剥的时候,老村长却伸手拍了我后背一下,温怒道:“大晚上,瞎吆喝什么!明天大家还得下田务农,要是影响其他人休息,我非揍死你不可!”
我心里相当不爽,就冲老村长大声道:“王大拿把我忽悠惨了,老村长,这事儿你别管,今晚我要是不把他收拾老实了,我张小强就不姓张!”
老村长白了我一眼:“你快拉倒吧,他就算忽悠你,也是五年前的事儿了,人死为大,你快别折腾他了。”
本来我脚都已经抬到半空中了,下一秒就可能把王大拿的家门踹开,可是听到老村长的一席话,我的脚却怎么也踢不出去了,呆呆看着老村长,震惊道:“老村长,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可别吓唬我。”
老村长叹了口气:“哎,我知道你跟大拿之间的感情,今天傍晚你回来的时候我就看见你了,没敢跟你说,怕你伤心。既然你问起来了,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五年前王大拿打算跟着村里的其他几个小伙去市里打工,结果为了省几十块钱的车钱,非要坐拖拉机去,结果拖拉机被一辆大货车给撞了,王大拿当场就被撞死了。”
我现在的状态,就跟坐在某云社听相声一样,明明觉得是烂俗的剧情了,可还是咧着嘴哈哈大笑。王大拿跟老村长在我面前说的话截然相反,一个说是全村都死了,就剩他一个,另一个跟我说,王大拿死了,其他人都活着。妈的,是不是看我脑容量小,存心欺负我啊!
以我和王大拿之间的交情,我肯定要首先相信王大拿,可是现在种种迹象却显示王大拿说的话纯属放屁。还好我记得今天晚上从坟地回来时,整个村子一片死气,而且秦暮语也说过,这是个死村。因此我脑海灵光一闪,冲老村长说道:“您闺女嫁出去了吗?”
从小老村长就不待见我,可一谈到他女儿的幸福生活,老村长就变得满面红光,半吹半装B道:“不是我跟你吹,我家香儿,十里八村就没有比她长得俊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小兔崽子都在打她的注意,只可惜,我家香儿,早就嫁给镇上卖化肥的王刚了。我劝你们,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王刚不是在北山的水洼里淹死了吗?”我挠了挠脑袋,越来越迷糊。
老村长一听我说他女婿死了,眼睛瞪得老大,骂道:“小贼!先咒我死,又咒我女婿,咋?我上辈子把你家祖坟了?哪来这么大的仇?”
“不是,老村长,您先别急,听我说。”我摇手求饶,把王大拿跟我说的话又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
老村长脸色变得严肃起来,看了一眼王大拿的家,小声道:“大拿从小跟你玩到大,知道你回来了,肯定要找你,你可小心点。”
“小心什么?”
“小心他抓你交替!”
我被老村长唬了一跳,心里非常纠结,不知道该相信谁说的话。
老村长抬头看了一眼漆黑的夜幕,嘱咐我别到处溜达,尤其别出村子,然后背着手继续巡逻去了。
我站在王大拿家门口,心情久久不能平息。王大拿和老村长肯定有一个人在说谎,在主观思维上,我是比较相信王大拿的,毕竟他带我去看过村子里其他人的坟墓。
为了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我瞥了一眼王大拿家,在短暂的犹豫之后,顺着矮墙翻了进去。一进入院子,我就觉得不对劲,视线所及的地方杂草横生,有些甚至比我都高。透过杂草,我发现里屋破败不堪,窗户早已不翼而飞,只留下黑洞洞的窗框。此情此景,简直跟电影里的鬼屋没什么区别,令我毛骨悚然。
很显然,这屋子已经很久没人住了,从而说明老村长说的是事实,王大拿早在多年前就死于车祸。
虽然我知道今天跟在我身边的是王大拿的鬼魂,但我却并不害怕,反而满腹疑惑。秦暮语说过,这是个死村,所以村长他们肯定也已经死了,如果现在连王大拿都死了,那究竟是谁给我二叔布置的灵堂?还有我二叔的尸身究竟去哪了?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我无意间发现左边第二个窗户里面闪过一个黑影,我还以为是王大拿,连忙跑过去,掏出我的国产万能山寨机,打开手电筒,往里面一照。因为长时间没有日光照射,墙面生满霉斑,充满一股浓烈的腐朽味,简陋的家具东倒西歪,地上还散落着一些纸钱。
“大拿?在么?吱一声。”看着黑洞洞的室内,我壮着胆子吆喝了一声。
里面静悄悄一片,没有半点回应。为了弄清楚我二叔究竟哪去了,我必须先找到王大拿,在窗口犹豫片刻后,我一咬牙,跨过窗框,跳进屋内,四处扫视一眼,然后缓步走到卧室门前,等我伸手挑开门帘时,一群苍蝇迎面扑来,吓得我身体一哆嗦,连万能机都脱手掉到地上。
等我弯腰捡手机的时候,我明显感觉有个人从我身后走过,可我拿着手机转身一照,身后却空空如也。
我有些慌了,战战巍巍道:“大拿,咱俩十几年的革命感情,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你可别搞我!”
屋子里仍旧死寂一片,没有半点回应,我意识到情况不太妙,想要撤出去,结果我刚迈出步子,脚下就被一个东西绊了一下,身体失去重心,噗通摔倒在地。慌乱之中,我用手机照了一下,发现把我绊倒的竟然是一具早已化成白骨的猫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