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话带着魔力穿透大脑皮层,让我忍不住心神俱颤。
我忍不住回身拉住她的胳膊。
她对靳少忱做了什么,下药?
靳少忱知道还是不知道。
我脑子里轰轰,短短一瞬间,脑海里纷杂的思绪充斥交织,拉着她却没能理清思路,把话说出来,只听到司楠一声尖叫,她直直摔进观景池里,连带着把我也拽了进去。
观景池是一座高约三米的假山,底端是圆形的水池,池里约莫有半米深的水。
十二月近中旬,不论哪儿的天气都还处在寒冬阶段。
池子里的水冰凉刺骨。
我没有防备,摔的彻底,池子边缘有一圈安全防护层,倒变成了绊倒我摔进去的最大因素。
司楠被我压在身下,在池子里咕噜咕噜冒泡泡,我是头朝下摔进去,口鼻灌了水,脚腾空,一时没能爬起来。
倒是司楠的尖叫声引来很多人,很快就有胳膊把我拉起来,我回身去看司楠,好在她已经被人拉了起来,浑身湿透正在瑟瑟发抖,她穿得比我薄,几乎裸背,有绅士的男人脱了外套披在她身上。
在池子里底下觉得水里真冷,上来后,穿着湿透的衣服,被冷风刮着,被冻得浑身哆嗦打颤,才发现以前的训练真的不算什么。
我们这里的动静惊动了宴厅,不一会,四周聚满了人,听不懂的语言闯进耳朵里,德语混着英语,我听不到一句中文。
然后我看到靳少忱和白士熵隔着人群面色紧张地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靳少忱一出声,就有人让出道给他。
司楠委屈带着浓意哭腔的声音喊着,“二哥。”
外人面前,他通常都是冷着面孔,一脸的猖狂孤傲,此刻对着司楠时,我却看到了别的什么情绪。
我不敢去猜测他眼底那份情绪是什么。
是愧疚还是心疼。
不敢猜,不愿去猜。
他在司楠面前停下,把她身上的外套摘了,又脱了自己的给她盖上。
这样的举动像是在向周围人宣示,这是他的女人,只能由他的衣服盖着。
靳少忱拧眉看向我,他蹙眉时给人的假象就像是在生气,眉梢提着,眉骨凸起,刀削斧凿的棱角刚毅冷冽,嘴唇和下巴的线条坚毅冷酷,声音低了几分,透着不知名的愠怒一样,“怎么回事?”
他这句质问的口气有点重,就好像司楠摔进池子里是因为我,而他在找我算账。
我张了张嘴,想解释。
司楠已经扯着他的胳膊,似撒娇似娇嗔,“二哥,我没事,就是很冷...”
她说话间脸正对着我,眼底不知道是笑还是得意。
靳少忱不再说话,把她抱起来就走出众人的视线。
他甚至都没再看我一眼。
我明确感觉到,心口有块东西碎开,胸腔里那股酸涩正在发酵膨胀,几欲撑破心房。
我的视线有些模糊。
模糊到白士熵过来打横抱起我的时候,我都没有反应。
我满眼都是司楠浸过水后,修长勃颈处的大片吻痕。
昨晚,她和靳少忱做了吗。
那我算什么。
靳少忱。
我到底算什么。
我咬了咬唇,尝到一片血腥。
白士熵把我抱到休息室,朱朱一路跟在后面问我怎么了。
我不说话,她就问白士熵,看到白士熵也沉默,她就撸袖子,懊恼地喊,“卧槽!老娘就去喝个酒的功夫,你们挑大冷天下去游泳?”
有服务员抱了干净衣服进来,白士熵自动自发出去。
朱朱找了毛巾帮我擦头发,我默不吭声换衣服,穿好鞋子后,我就哆嗦着一张唇跟她说,“我们待会就回去。”
朱朱点点头,又问,“到底怎么了,外面那些人说是你把她推下去的....”
“嗯。”
“嗯?!你嗯是个什么意思?!”她不可置信地瞪着我。
我语气淡淡的,“是我推的。”
她顿时一脸吃屎的表情。
外面有人敲门,朱朱立马收了表情去开门,服务员端了杯滚烫的姜茶进来。
这样周到,肯定是白士熵。
我道了谢,接过姜茶一口闷了,身体顿时暖了起来。
出去时,门口站着白士熵和司北。
我其实挺纳闷他怎么会出现在我这里,而不是司楠那。
很快,他就告诉了我答案。
哦不是他,是白士熵。
白士熵说,“小八想跟你们一起回去。”
不得不说,司北要么就是个深谙心理学的天才,要么就真的是不谙世事的理科男加生活白痴。
有钱就是好,私人飞机什么的,想什么时候回去就什么时候回去。
我们什么都没带,只把人带着,一行人坐上了飞机。
我没和靳少忱打招呼,也没和老太太告别,我算是搞砸了她的寿宴,没勇气面对她,只让白士熵代为转告歉意。
这一场追逐战役,以司楠的胜利告终。
飞机拔地而起飞向九千米的高空时,我们并不知道,有个人消失了好几个小时,就为了准备一件惊喜。
然而,到底是有缘无分,还是情深缘浅。
只有时间才能告诉我们答案。
来时,我和金小妹坐在一起,朱朱和方剂坐在一起。
回去时,我和朱朱坐在一起,司北一个人坐在单人沙发座上。
下飞机时,我才想起方剂这个人,问朱朱,她摇摇头,“不知道。”
她对待爱情,都是抽身最快。
但我昨天是第一次见到她那样惊慌失措问我要避孕药的模样。
分别前,我抱了抱她,“能在一起,就在一起,不能的话,就看缘分。”
她也抱着我,“桃子,有些人,注定不能在一起的。”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飘忽,但神色坚定。
所以在后来经历过那么多那么多的苦痛之后,我每次都会去想朱朱当初说的这句话,到底是说给谁的呢。
是她,还是他,还是我。
为什么,一个都逃不掉呢。
朱朱说完这句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里破天荒溢满晶莹。
“桃子,虽然我每次都表现得很不正经,但是....”她趴在我颈窝,涩着嗓子说,“昨天才是我的,第一次。”
我震了震。
就听她又撂下一个重弹。
“方剂问我,膜是在哪儿做的。”她笑了笑,很风情地拨了下头发。
她看着我,把眼泪憋回去,对我龇着牙笑,特别丑,因为她笑得比哭还难看,嗓子眼里似乎发出一声呜咽,“我就是贱。”
我不说话,只抱着她。
已经是晚上,机场里行人匆匆,没人注意到这边两个女人满目悲伤的拥抱。
她吸了吸鼻子,拍拍我的肩,“得,别安慰我,我和他彻底断了。”
她走后,我才恍惚着打车准备回去。
跟司机报地址的时候,连报了两个才报对。
去豪苑做什么呢。
我没资格再去那了。
我似乎,也该和靳少忱断了。
我也是上了出租车才发现司北一直跟了过来。
我朝师傅喊停,问司北是不是没带钱。
他看了眼我,重新把目光投向窗外。
那一眼,像是在看弱智?
在寻.欢家小区门口下了车。
我看着他,摊手问,“想为你姐讨公道?”
他依旧神色淡淡,“不是。”
“那你跟着我干什么?”我盯着他。
“你是我二嫂。”
“然后?”
他不说话。
我日,我是他二嫂我又不是他妈!跟着我干什么!
再说了,现在这个二嫂变成他姐了不是我了!
难道看不出来我一直压抑着怒火吗!
他点点头,“嗯。”
我,“.....”
我怀疑他是不是听到了我内心的咆哮。
他又点头,“嗯。”
妈的智障?
他摇摇头,“我饿了。”
我顿时倍感疲惫,没办法,就把他带到了寻.欢家里。
本来想着买份快餐随意打发自己,但客气地询问了司北想吃什么的时候,他很不客气地点了几道菜。
还把菜名说错了。
因为是很家常的几道菜,我想着寻.欢这个时间应该快下班,就寻思着去超市买点菜,然后回来亲手下厨做一顿。
所以,把司北放在寻.欢家里后,我就出门去采购。
虽然司北表示想和我一道,但遭到我的拒绝后,他就乖乖地坐在沙发上,一脸老僧入定。
我开了电视给他看。
还没走出门,看到他对着空气在滑,左一下,右一下。
我怀疑他坐飞机坐傻了,犹豫着站在门口问,“司北,你在干嘛?”
他不解的看着我,“这个电视怎么不换台?”
我后来才知道,他玩高科技智能,从来没见过遥控电视。
是以,我给他遥控器时,他表情有些...兴奋。
如果之前没和他接触过,在发生今天司楠这件事时,我一定呸他一脸口水,让他滚得远远的。
可他现在安然无恙地和我共处一室。
是我太仁慈?
我看人不捆绑,可如果司楠说的是真的,那是不是代表司北也参与了。
我叹了叹,关门下楼去了超市。
中途想发个短信给寻.欢,才发现手机没电。
提着两个大袋子回来时,刚出电梯门口,就撞见寻.欢抱着顾肖的胳膊哭嚎,“顾队,你听我解释——”
寻.欢家门口站着一脸懵逼的司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