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张帆还是未能从茫茫人群里脱身。如果是平时的话,张帆早就借着酒力不止的借口遁走了,绝对不会舍命陪君子。
但是张帆对这些人有所图谋,自己先跟他这一班属下在酒桌上建立交情。一旦吕布做掉丁原,日后吸纳他们的时候岂不是阻力也少了很多,何乐而不为呢?
张帆是喝的开心了,意气风发,指点江山,高谈阔论,来者不拒,对每个人都挑不出一点礼仪上的毛病。
让每一个上前攀谈的人都感觉如沐春风,对他赞不绝口,恭维他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礼贤下士云云。
张帆是出尽了风头,不过被挤在一个小角落喝闷酒的吕布就没那么痛快了。
本来吕布就是一个自尊心特别强的人,一边看着自己的未来女婿受人追捧,万众瞩目,年纪轻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风光无限。
反观自己都三十五岁还踌躇满志,名不见经传,见了女婿都没法挺起腰杆,理直气壮的说话。反而一个人默默的躲在墙角,远远看着他和自己顶头上司兼义父谈笑风生……这种莫名其妙的屈辱,即使是普通人也不会好过吧!
而且最令他不爽的是,自己都进来快两个时辰了,张帆居然宁愿向一个默默无闻的从事敬酒,居然也不说来向自己这个未来的岳父敬杯酒?莫非是嫌我的身份给他丢人了吗?真是岂有此理?
吕布一碗接一碗的喝闷酒,他第一次如此的惆怅自己壮志难酬,怀才不遇。
试想如果自己今天站在丁原的位置,张帆还敢如此轻慢他吗?他的女儿是不是可以光明正大的做他三聘六礼的正室夫人了呢?
吕布盯着丁原,目光里不自觉的流露出无尽的向往和贪婪的野心……
吕玲绮被父亲鹰隼般锐利狠毒的目光吓了一跳,心里一紧,觉得眼前熟悉的父亲开始陌生起来……
吕玲绮呆了一下,赶紧不动声色的站起来隔开父亲的视线。万一让别人看见再向丁原告密,那后果简直无法想象……
吕玲绮温柔的说:“爹,您醉了。要不我扶您早点回去休息吧?”
吕布此时酒气上涌,已经有些醉意,似笑非笑的说:
“回去?今天不是专程为冠军侯举办的晚宴吗?你爹我到现在连他长什么样子都没见到,哪能现在说走就走?”
吕玲绮暗暗叫苦,左右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温柔的说:
“爹,他现在根本走不开,要不咱们先回去休息,明天他自然会专程来拜访您的……好吗?”
吕布打了个酒嗝,含糊不清的说:
“今天我专门来见他,他都没办法抽空见我;明天他来见我,我就必须要见他,凭什么啊?”
吕玲绮肯定父亲一定是喝多了,已经开始胡搅蛮缠了。不过他也发现情郎今晚喝的比她老爹似乎只多不少,这个时候恐怕多半也醉了。两个醉鬼一碰面,那还不出大事?
哪想到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当她胡思乱想的功夫,吕布已然扶着墙壁起身,有些踉跄才站稳。
吕玲绮赶紧扶住他问:
“爹,您要干嘛啊?”
“干嘛?还能干嘛?自然是向咱们新晋的卫尉卿敬酒啊!既然他不来敬我酒,那我只能去敬他了……”
“什么?”吕玲绮花容失色,您这哪像是敬酒,分明一副不爽想打人的架势,还是算了吧!
吕玲绮赶紧拦着吕布,笑容满面的说:
“爹,我看您今晚喝的够多了,要不就算了吧!等明天娘多做几个好菜,我让他好好陪您喝几杯。现在那边人这么多,多没意思啊!”
吕布拿住吕玲绮的肩膀劲力一吐,吕玲绮只感觉一阵巨力涌来,双腿一麻,顿时软倒在地……
等她回神的时候,发现吕布已经绕开了她,亦步亦趋的走到张帆面前不到十步的距离了……
吕玲绮大急,当时就想起身,结果全身酥麻,仿佛全身的力气被抽空了。想叫父亲的名字,张了张嘴偏偏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急的恨不得跳起来——
吕玲绮知道这是父亲的绝招,只有内功修为已觐化境,才能轻易施展而不会伤人身体,大约过一会儿就自然恢复如常了,也没有任何后遗症。她小时候顶撞父亲的时候,已经被父亲在自己身上用过这招很多次了……
吕布本来就人高马大,踉踉跄跄的走过去自然引起了典韦和周泰的警惕。典韦隐约感觉此人实力不俗,看他醉成这样,万一撒酒疯很可能伤了张帆,于是上前几步挡住了他:
“请止步——”
吕布斜睨着他,醉眼朦胧的说:
“干什么?”
典韦面无表情的说:
“你喝醉了,请先到一旁醒醒酒再来——”
吕布眉头一皱,一张嘴酒气熏天:
“我没醉。你让开,我要和张帆喝酒……“
典韦见此人对自己主公直呼名讳,语气殊无敬意,当即拉下脸色,冷冷的说:
“请你先去一旁醒醒酒再说。”
吕布对于敌意这种东西最为敏感,当即也不甘示弱的放出气势。顿时一股强大无匹的惊人气势朝着典韦笼罩而下,旁边的人只感觉心惊肉跳,有一种被猛兽在身侧窥伺的错觉,不由自主的突然产生早点逃离这个危险之地的冲动——
顷刻间周围的人全部四散跑来,心有余悸的盯着这个方向,只剩下张帆和丁原似乎不为所动的留在原地。
典韦也不是吃素的,当即气势外放和吕布相抗,两人开始用眼神交锋。惊天的气场汹涌澎湃,顿时屋子的温度都下降了好几度,连油灯都开始摇摇欲坠——
丁原再也忍不住了,好好的宴会让他们这么一搅和,本来欢快愉悦的气氛荡然无存,反而像是进了狼烟滚滚的战场,到处都是血腥气和戾气……
丁原怒火中烧,斥责道:
“奉先,你干嘛呢?”
张帆其实已经猜到了吕布的身份,也下令道:
“典韦,住手。”
两人这才收了气势,吕布眯着眼睛问:
“你是典韦?”
“怎样?”
“你可知我是谁?”
典韦撇撇嘴,不屑的说:“谁管你是那个……”
吕布冷哼一声,“那你给我听清楚了。我叫吕布,你不认识我,总认识我女儿吕玲绮吧?”
典韦这才仔细观察了吕布几眼,明显是想起了张帆的话,不过面无表情的说:
“那又怎样?”
“那我问你,我女儿是不是你打伤的?你是不是曾经说过:吕布?闻所未闻之类的话?”
典韦硬气的回答:“没错,就是我说的。怎么啦?你不服气?”
吕布眼神一寒,冷笑道:
“那就好。今天我就要好好教教你,我九原吕布,不是你能随意辱没的人!”
典韦很早之前就像看看这吕布到底有什么本事,凭什么比都没比过,就在主公心里胜他一筹,今天我非要在主公面前证明自己不可。
于是典韦也战意汹涌,毫不示弱的说:
“求之不得,我也想看看你到底有几斤几两,是不是浪的虚名!”
典韦随即拱手向张帆请求道:
“主公,我看今日酒席尚缺几分热情,不如让我与这位壮士比试一场,以祝酒兴。”
张帆笑着看向丁原问:“大哥,你怎么看?”
丁原不好表态,只好顺水推舟:“今日义弟做主,一切你说了算。”
张帆知道自己不答应,直播间肯定造反,于是接口道:
“好。令人点起火把,准备比武。”
“好。”众人立刻积极捧场,欢呼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