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衣能换掉,可是弄脏的外衣却换不掉。我只能将衣服上弄脏的地方洗掉,然后尴尬的说自己洗脸的时候不小心将衣服弄湿了。
“你怎么还是这么莽撞?”听我解释完衣服为什么会湿,我妈埋怨着我说:“你也是要结婚的人了……你以后要是当妈了,也这么莽撞?”
邓叔叔倒是说的我挺不好意思:“都怪我家的电闸,不知道是谁设置的定时自动断电……要是有灯的话,思源也不能摸黑洗脸。”
邓家砚坐在餐桌边上悠闲的吃早餐,他没有发言,嘴角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很是讨厌。
“别让孩子穿着湿的衣服呀!”邓婶婶拉着我:“谭瑶有好多衣服都没穿,你要不要先穿她的衣服?”
穿谭瑶的衣服……怎么觉得怪怪的?
“妈,”邓家砚解围的笑说:“谭瑶的房间不是有好多我服装店里的衣服?你拿那个给思源穿就可以。”
“行!”邓婶婶带我上楼:“那我们抓紧换,换完好下来吃早饭。年轻人可要按时吃早饭呀!你看看家砚,他的胃算是彻底完了。本身他的胃就不好,他自己在法国的时候也不爱惜自己,现在他的胃是经不起一点的折腾了,有时候压力大些,他就会胃疼的要命。”
“家砚在法国的时候过的很不好吗?”
走到拐角其他人都看不到的位置,邓婶婶脸上笑的有点冷:“确实不好,要知道,他在法国的日子,因为你,家砚每天都在酗酒。就是洗胃,他都不知道洗了多少回了。”
邓婶婶突然的冷淡让我十分不适应,我窘迫的红着脸,亦步亦趋的跟着她往谭瑶的房间走。
下了一夜的雨,天一点要晴的意思都没有。雨虽然停了,可云层依旧堆的很厚。江面的上空乌云翻滚,阴的厉害。
谭瑶的房间很精致,不像是我住的客房那样死板。墙上挂着她大学的日程变,上面的纸张已经泛黄……书桌上雕着精致的蔷薇花……墙上也都是粉嫩的花瓣壁纸……窗帘的帷幔也同样是少女的粉红色。
邓婶婶将窗帘彻底拉开,但屋子里的光亮却没有增加多少。她在窗口的位置面江站着,话语里满含深意:“谭瑶活着的时候,她就喜欢站在这儿看江……我每天晚上给她送牛奶来,她都会问我‘姨妈,你说表哥今年过年能回来吗?’”
我站在邓婶婶的身后,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我只能告诉她,瑶瑶,你表哥回不来,他学业很忙……”邓婶婶冷冷的回头看我:“不然,我还能告诉她什么呢?我要告诉她,家砚是因为另一个女人而不能回家看她吗?我要告诉她,家砚在为另一个女人伤心欲绝喝酒喝到洗胃吗?”
邓婶婶看我笨嘴拙舌的站在地上,她静静的拉开一旁的衣帽间:“这里面放的都是家砚服装店的衣服……我会把衣服放在这儿,是因为谭瑶喜欢家砚做的这些衣服……我想,家砚其实也是喜欢谭瑶的。毕竟,他们曾经相亲相爱的生活过一段时间。”
我想起邓家砚给我穿的内衣颜色,一时之间,竟然觉得有些不舒服。
邓婶婶拿出一套裙子递给我:“只有夏装了,你将就着穿……我在走廊里等着你。”
我有些茫然不知所措的接过邓婶婶递过的衣服,看我满脸的憔悴,她忽又笑了:“昨天晚上没睡好吗?”
“那个……”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情绪变化的这么快,只能涨红着脸回她:“我睡觉认床。”
“哦?”邓婶婶的话让我很是无地自容:“是睡觉认床,还是睡觉认人?你妈妈没有注意到你的声音……可我儿子的声音我是不会认不出来的。”
我就像被人抓了现行一般,手脚慌乱的将衣服掉在地上。邓婶婶看着我失礼,她脸上的神情就像是用片刀在我脸皮上刮。
“昨天我说的话,你应该也听到了。”邓婶婶面色如常的笑说:“不生孩子,和不能生孩子,是不一样的。”
我蹲在地上拾衣服,手脚冰凉的一阵眩晕。
“我出去等你。”
她关上门,我整个人都无力的瘫软在地上。
城市这么小,我的秘密根本就藏不住。像邓婶婶这种大人物,想要调查我,简直是太轻而易举了吧?
邓家对男孩儿看的太重了,为了要一个邓家砚,邓婶婶就牺牲了自己三个女儿……娶一个不能生养的儿媳进门,邓家是说什么都不会同意的。
邓婶婶说的没错,不生,和不能生,这之间的差别很大。
因为一会儿还要下楼,我咬着腮部不让自己哭出来。我其实很想问问邓家砚,既然当年要打掉孩子的话不是他跟我说的,那又会是谁说的?
可想想,问或不问,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事已至此,追究下去又有什么意义?而能在邓家砚房间出现的,一定是他亲近的人。就算让邓家砚问出来是谁撒的谎,对他也是另一种伤害。
谭瑶离世有一年了,可她的房间还是跟有人住一般。屋子里的摆设部件,看样子都是谭瑶精心挑选的。床铺铺的平整,上面还放着要换的衣服。桌子上的书被仔细折了角,似乎主人刚出去没多久,马上还会回来继续翻看。
我双手颤抖着,抓紧在屋子里换好衣服。
可能是心里太紧张,也可能从昨天到现在神经崩的太厉害。屋子外面邓家砚说话的声音突然想起时,我惊慌失措的收起衣服,一不小心撞倒了谭瑶桌子上的陶瓷玩偶。陶瓷玩偶打着滚从桌子上滑下来,掉在地上,摔了个细碎。
陶瓷碎裂的声音让我更加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邓家砚听到响动,他在外面敲门:“思源,你怎么了吗?”
我慌张的将陶瓷碎片收起来,意外的,竟然在碎片下面发现了一张磨损极为厉害的纸团。
几乎是下意识的,我将纸团揣在兜里,而地上的陶瓷碎片我一股脑的塞在了地上一旁的书柜里。
“我没什么事儿!”我红着脸推门出来,就像是一个犯错撒谎的小孩:“我好了,我们下去吧!”
邓婶婶从邓家砚来的时候就已经下楼去了……邓家砚奇怪的看着面红耳赤的我说:“你怎么了?脸怎么红成这个样子?”
“我把你家的陶瓷打碎了。”
趁着没有人,邓家砚伸手掐了我的脸蛋一下:“我还以为怎么了,碎就碎了吧!我妈要是问起,我就说我弄碎的。”
有他替我抗黑锅,我跟以往每次一样,瞬间就淡定了。
我穿着不合时宜的裙子下楼,我妈拉我到一旁,担心的问:“思源!你的膝盖怎么了!鬼掐青吗?”
“可能是吧!”我尽量扯低裙子挡住膝盖上欢爱的痕迹:“今早睡醒觉就有了。”
“你先自己回去吧!”我妈很是不放心的说:“我跟你爸还要陪你邓叔叔去接你邓奶奶……你自己回家能行么?”
我妈的态度是明显不想让我跟邓家砚多接触,我虽然喜欢邓家砚,可也觉得我妈的态度很正确。我轻微的点点头,说:“没事儿,我自己在家可以的。”
“我送你回去!”邓家砚自然的插话进来:“这里不方便坐车。”
邓婶婶笑说:“可以呀!让家砚送思源回去,我们四个去看他奶奶……我妈跟我念叨好多次了,她一直惦记着你们家呢!”
“邓太太,”吴姐进来,她欠了欠身:“外面有位乔先生,他说是来接梁小姐他们回家的。”
“家砚,那就不用你送啦!”我妈很是开心:“让思源跟乔伊一起回去就行。”
邓家砚脸上的表情犹如外面的云层变换,风卷云残之后,他只剩下淡淡的一个字:“好。”
说:
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