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晨试着几次问那个神秘幽魂,却再也听不到他的任何回答,她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只得抱着双膝靠在墙边坐着,透着暗淡的光线,她看到了大花猫轻轻地动了一下,以为他会醒过来,身子倾前一看,发现他还是昏迷不醒。安晨无助地叹了一口气,想着自己跌宕坎坷的生涯,她真觉得恨天恨地更恨……算了,恨谁呢?如果这一切无法避免,就是恨任何人都没有用的。
可惜,冰月没办法明白这个道理!
安晨叹了一声,头靠到了膝盖上,两眼无神地看着牢门,好似无悲无喜,实际上她在咒诅红头发魔人郐,还咒骂冰月无谓的报复,害得她被关在了这个暗无天日的牢房之中。
好在这里还算干净,不至于有什么蛇虫鼠蚁的,只是自己才逃离了乙柳的牢笼又被关进另一个牢笼,难不成她在魔界的日子就都是在牢中度过的?
安晨越想越郁闷,慢慢地竟也困了起来,挣扎了一下,便睡了过去。
梦中,一片的迷雾,她无法透过迷雾看清楚前路。
她,心魔在迷雾中咯咯大笑,“很无聊是不是?”
自从那神秘人出现在安晨梦中后,心魔就没有再出来干扰安晨了,这会却又出现,难不成那一缕幽魂因为冰月的决绝而痛苦离开了吗?
“比你有趣,你少废心机了,反正往后没你什么事!”既然看不见,干脆不再前进,安晨站在原地大声地回答。
心魔笑声曳然而止,“你不会有希望了!”她幽幽地说道,好似很伤心一样。
“你才没有希望呢?”安晨反唇相讥。心魔咯的一声后又说道,“逸轩他一定不会来了,你知道吗?冰月一定让他放逐了,就像从前的你。”
“那又怎么样?”
“你不觉得这样有冰月会拿你出气吗?”
“不会。”安晨其实也是没底气的,只是就算真的要死,那也不能让心魔得逞,死都要将她拖着进入地狱。
“你真是自私。”心魔读出她的想法,咬牙切齿地骂着。
这回换安晨咯咯大笑了起来,“你不是我的心魔吗?那我自不自私你应该是最清楚才对。”
“你快点去死得了,被关在这个暗无天日的牢房里,还跟着那只大花猫关在一起,说不定他一会醒来,马上又要逼你做新娘子了。”
“放心,他才没那个能力。”
“我都叫你去死了,你那么多废话与理由干什么?”她气极败坏地嚷嚷了起来。
安晨轻松一笑,“哼,反正你不能杀我,反过来,我却可以将你消灭掉。”
心魔在迷雾中凄厉地怪叫了起来,“我要杀了你。”她嚷嚷着,如疯子一般。
安晨根本不再怕她,“好啊,那你也得死。”
“你以为我不敢吗?”心魔恨,迷雾瞬间夹起了冰冷的寒风。安晨轻笑,还故意刺激她,“没错,你没那个胆。”
心魔在喘息,激烈地喘息,安晨知道她让挑衅到了极点了,“你真可怜。”安晨原地坐了下来,叹了一声,“我想没有一个成魔者像你这样狼狈吧。”
心魔没有回答她,只听得出喘息声越来越重,安晨轻叹,“你就死了那个心吧,我不会自杀的,就算真的活不下去,我也会把你带走。我才不要让你活着败坏了我的名声。”
“你的名声顶个鬼用。”
安晨真怀疑自己的素质,怎么心一魔化,说的全是屁话与鬼话,是不是自己本性也是如此!
就在安晨无聊地细想的时候,迷雾中的心魔凄厉地惨叫了一声后,浓雾迅速散去,露出了一片的黑暗,黑暗之中,站着一个身披黑斗篷的人。
是那个自称是冰月父亲的神秘幽魂。“我,你,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该对你说什么,冰月不好说服。”
“我知道。”他站在黑暗之中,一动不动,练斗篷却是纹丝不动,好像身处画中一样。“我来是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太虚玄境。”
“啊?什么地方?却那做什么?”
“你对冰月说过让他了解的事,可惜你自己也不了解我。”他伤怀地说着,安晨点头,“我刚刚仔细想了一下,真要你帮冰月的话,也只有让你进入太虚玄境,看那里的记忆多镜,知道我与他母亲的过去,了解冰月为何会变成这样子才有可以打动他的心,说服他回头的。”
“你说得倒是不错,”安晨双手抱胸,赞许地点头,“可那样会不会花太多的时间了,指不定打从太虚玄境一出来,冰月已经无法回头了。”
“不会,那里的时间是静止的。”
时间是静止的,安晨无法理解这句话,她犹豫了一下后跟随着冰月的父亲身后,一脚踏进了所谓的太虚玄境。
时间是静止的,所有的一切都如被定住一样,或浮在空中,或停在地面,白茫茫之中,有着人生百态,只不过,一切如画圈般,一页页地打开,无声无息,静止不
动。画卷上有神有人有动物,有山有水有屋有桥有城池,每过一处,风景不同,或白天阳光灿烂,或夜晚月色明媚,四季不同,前一处春意岸然,下一次则是冬雪停浮在空中。她如画中会唯一会动的小人物一样,一页页地穿梭着。
“这里就是太虚境?”
“是的。”冰月的父亲又处于空无之中,只听得到声音,却无法看到任何的形态。
“要如何才能找到你说的那个记忆之镜?”
“不难。”他回答,指引着安晨继续向前。
安晨觉得自己脚踏着山河,一下子使过了山川大海,步过了好几次轮回瞬间。
眼前,真有一面大镜子,如同自动播放的电视机一样,正播放着安晨的过往。从她哇哇坠地开始,到溺水身亡再到成了黑灵与逸轩生活地生机勃勃的古堡里。所有的一切,都奇地出现在上面,安晨惊讶得合不上嘴巴。
“如果让逸轩看到这段记忆,他会不会相信?”安晨无法控制自己不兴奋,一想到逸轩有可能知道真正与他一起成长的不是黑灵而是她时,心怦怦一跳个不停。
“他会信。”冰月父亲说完轻叹一声,“只可惜,这是我最后一次进入这里了,下一回可没法帮到你。”
“为什么,逸轩没法进得来吗?”
“是的。”他回答,静了一下后才幽幽地说道,“这里只有历代的魔王可以进来。”
“魔王?”安晨呢喃了一声,旋而大叫了起来,“你是魔王?”
“是的。”
“那冰月就是魔之子。”安晨尖叫了起来,她记得被关在黑屋中的冰月曾痛苦地自言自语过,“我不是魔之子,我不是。”
冰月父亲沉默了一下,“也可以这么说。”
“啊!”安晨大声尖叫,倒是吓到了魔王。“你很在意我的身份。”
“不是我在意,是冰月在意,他痛恨自己是魔之子。”
“什么?”这个答案让魔王惊呆了,沉默了良久,都说不出话来。
“不用看了,我明白冰月为什么会那么排斥你了。”安晨叹了一声,“他从小的确无时无刻幻想过你,但他一次次说服自己,他的父亲是不个大英雄,他的父亲不是恶魔。知道吗,他被排斥,被欺凌甚至被孤立全是因为他背着魔之子的称号。”
魔王更加沉默了。安晨感觉到他很受伤,尴尬地咳了一声,“其实这也不怪你的。”
“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身份会让这孩子吃了这么多苦。”
“世事难料,谁能看得透呢!”
魔王难过地想要离开,安晨却是叫住了他,她说她想看看他与妻子相爱的过程。
“冰月这一生,只爱一个人,那就是他的母亲。”原本她是不想看的,但想到了冰月的母亲,那个美丽的贵妇人时,她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或许只有这样才可以打动冰月。
他爱母亲,内心深处也许更渴望父亲的爱。
只有知道了魔王与妻子的真正情爱,她才有可能借此说服冰月。说到底,他是个可怜人,从出生到现在,几乎不为这个世界世人所接受。幼稚的他曾渴望着有人能回头看看他,与他说说话,甚至是静静地跟他呆在一起,不至于让他太过寂寞就已经满足了。然而,从来都没有这样一个人出现,就是逸轩当时也将他拒之门外。
想到这点,安晨有些不明白逸轩,他的所作所为又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魔王与凤灡的爱情故事在安晨其实也没有多大的惊喜,无非就是英雄爱美人,但两人确是爱得很深,深到魔王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凤灡不惜一切要留住他的骨肉。单凭这两点,安晨就感动不已。她哭了,对着记忆镜哭得一塌糊涂。“其实应该让冰月自己来看的。”
魔王深深一叹,“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再逗留了。”
安晨闻言心酸,她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帮魔王完成最后的心愿。
他们没有再太虚幻境中呆太久,安晨恍惚间,只觉得自己顿了一下,再次睁开眼睛时,又是身处暗无天日的牢房之中。她愣了一下,想起了刚刚所见所听所闻,不自觉地轻咬着手指头,细想着要怎么才能再见到冰月。
突然,黑暗之中喵叫了一声,安晨让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却见原本已经半死的大花猫正艰难地翻着身子,四股无力地试着爬起来。
“不可以硬来!”逸轩坐在乙柳的对面,冷静地开口,乙柳不满意,小宝也不满意,只有白玉正闭着眼,看不出在想什么。
小宝连问了好几个为什么,逸轩正色地说道,“为了冰月。”
“那安晨呢?”
“也是为了她的安全。如果我们硬来的话,郐有可能会杀了她。”
小宝呆住,怯怯地说,“那我们先潜入将安晨救出来。”
“也只有这个办法了。”逸轩说道,“我与乙柳去引开郐与冰月,你们两人趁机去找出安晨,将她带走。”
“不,我去引那个红头发魔人。”一直不出声的白玉睁开了眼睛,“你去找安晨。”
“白玉?”逸轩离座,拦住了正要动身前去的白玉,“你打算一个人对付他们俩个。”
“哼,那个魔人还不是我的对手。”白玉自负一笑。
逸轩担忧地看着他,“可冰月与他在一起。”
“他是个聪明人,更重要的是他不是个烂好人。这样的人不会轻易去帮别人,尤其是这种对他别有用心的人。”
“还是我自己去吧。”逸轩也是主意已定。白玉却是将他推开,背对着他冷冷说道,“你只会感情用事,我虽然不知道你与那个冰月什么瓜葛,可为了他,你竟然连为何来这里的目的都忘记了,要是再让你去,怕事情只会越来越糟。”
逸轩心沉了下去,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白玉也不给他时间,转身拉上小宝,“你和我一起去,这样那个经头发魔人才会以为我们是一路追寻了过来,方可分了他的注意力。”
小宝万般不情愿,他就只想去救安晨,才不管其他什么啊猫啊狗的。可哥哥显然不给他任何机会,他拉着他,径直离开。消失之前,他又对逸轩说了句,“安晨是我弄丢的,希望你能将她找回来。”
这下子乙柳反倒是没什么事一样,他见逸轩静静站着,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陪着不出声。但终究不能这样,于是他问逸轩他们要做些什么?
逸轩转身坚定了神色,“你去办一件很紧要的事情。”乙柳扼住,旋而逸轩的解释让他露出了笑容来。
“好,我马上去办,只是你们能不能将他说服,从此留在魔界之中。”
逸轩为难地叹了一声,“尽力而为吧。”
乙柳有些恼逸轩的回答,却也没有再说什么,直接离开去办他的正经事了。逸轩看着下面喧闹的赌场,轻唤了一声式神,“寻着这咒语,把安晨找出来。”
式神领命而去,很快,他又回来了,出乎逸轩的意料之外,郐竟没有把安晨严加看管,只是把她关在了一间牢房之内。
看来郐觉得安晨不过就一普通人,就算想折腾也折腾不到那里去。这倒是省下了功夫,逸轩马上动身,迅速朝安晨而去。
此时牢房中的安晨并不知道逸轩已经要来救她,见大花猫又是哼了几声,赶紧过去,将他扶着坐了起来。
“哎哟,哎哟,你就不能轻点吗?”大花猫才醒过来,就碎碎念个不停,安晨哼了一声,“扶你算不错了,还嚷嚷什么?”
大花猫睁眼一看是自己心坎上的新娘子,那得乐,都快忘了全身的伤痛了。“太好了,我终于把你找回来了。”
“什么叫把我找回来了,你没看到这是那里吗?”安晨把他和自己被红头发魔人郐关在这里的过程说了一遍,又瞪着他说,“都怪你,自作自受,还连累了我。”
大花猫也觉得对不住安晨,若不是他追得太紧,安晨也不会掉进这个可怕的时空。他尴尬地喵了一声,“我不是也追来救你了吗?”
“救得了吗?”安晨哼的一声放开了他,他马上又倒了下来,痛得又是一阵呻*吟。安晨见他如此,蹲到了他的身边,又说道,“那,这回你也算是得到了教训了,可不要再想什么没有可能的事了。”
“难道你没有为我感动?”大花猫的话让安晨很有揍猫的冲动,若不是见他实在伤得不轻,她一定会出手叫他再晕睡过去。
安晨自己原本就很聒噪,但没想到大花猫比她还要爱倾诉,还没完没了地表达自己对安晨的爱意,安晨实在忍受不了他了,跟他拉开了距离,坐了了牢房的别一头,还指着他说,“你别过来,要敢过来,我一定揍你。”
大花猫让安晨吓到,哆嗦了一下,然后又开始抱怨安晨太过于粗鲁,没有母猫的妩媚,他也不想想,那一只公猫在追求母猫时,不被母猫抓得满身是伤的。更何况安晨还不是猫,她压根就没可能爱上他这种低级的猫妖。
有风吹过来,安晨紧捂着耳朵,正烦大花猫的碎碎念时,一阵风吹了过来,凉凉的,一股熟悉之感随着袭来。安晨迅速站了起来,转身一看,牢房外正站着一个人。
银发飞扬,风姿卓越,玉树临风,俊美脸写满了忧郁的神色,安晨一见,捂住嘴,止不住地流下了眼泪。
他终于还是来救她了!
“安晨,对不起,我来晚了。”他轻轻温柔地说道,安晨想说:不,你来了就好。
可是待说出口时,却是吼了一句,“你怎么才来,早干什么去了?”之后,她扑向牢门那边,伸出手去想要抓住他的衣襟。逸轩却是伸出手来,紧紧地抓住了她。
“安晨。”他轻唤了一她一声,安晨更是控制不住自己,自从来到魔界之后所受的所有委屈一时间全都涌上心头,她崩溃了,放声号啕大哭,头还用力地撞着牢门。
逸轩心痛不已,很快便把她从里面弄了出来,紧紧地拥在怀中,任她肆意发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