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皇苦笑地转过去,负手飘在空中,他轻言,“我没有对他做过什么?”
“你还没对他做过什么,他为何会变得冷酷无情,为何会忘记我,这些不全都是你的杰作吗?而现在你又让他力量消失殆尽,竟还敢说你没有对他做过什么?”
翼皇哼哼地冷笑着,接着又是苦笑,“这一切全是他自己的选择。”
“不可能。”安晨飘到了翼皇的跟前,憎恨地看着他,“逸轩他,他不可能会选择忘记我的。更何况,你刚刚不是已经承认了是自己动的手脚了吗?”
“你当真那么肯定他对你的爱有那么的深吗?”翼皇避开了安晨的问题反而问她,他看她的神情淡然,又似有丝丝的同情地难过,安晨瞬间顿住,她失神地飘落到了逸轩的身后,哀怨深情地看着他的背影。
他的背影如此地安祥,仿佛一切都是顺其自然的结果。面对这样的他,她真的不敢很肯定地说出他对她的感情真执到可以不顾一切。
他可以为黑灵做出那样的付出,并不代表他会对她做出般的付出。难道说,他宁可忘记自己吗?为什么?为什么?到底是为了什么,他非要这样做,仅仅只是不愿意继承皇位?
安晨越想越害怕,越害怕越乱了心,全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你少唬弄我了,我跟他的感情……”她跟他的感情,在他而言,仅仅只是刚刚开始。安晨瞬间哑然,说不出话来,话如被梗住在喉咙之中,任她怎么想要表达都无济于事。
翼皇幽幽地来到了她的身边,一声冷笑,“你跟他,不过是一对情未深意未浓的情人而已。”
“你不懂的,情这一个字,岂是时间长便可以说是深,时间短就可谓是浅。”
“你说的自是有理,只可惜,在他看来,你仅仅只是一个新的开始。”翼皇说到这里,沉默了一下,又接着说道,“也许他自认为这样对你才是好的。”
“什么意思?”安晨嚷嚷了起来,逸轩会认为这样才会对她好,少哄人了。她差一点就让阴婆婆给毁了,她差一点就命丧逸轩之手,如果逸轩选择忘记她是为了她好,那么他不可能会没有想到过她可能会遇到的危险。
翼皇却是再次静默不语,他看着她,好似看到了一件让他意外的东西般。“你看似平凡,却真的很了不起。”
“什么?”安晨让他的突然叉开了话题说愣了,呆了一下,又生气了起来,“少扯远了,我不想跟你讨论什么,只想问你,你这样做到底是什么意思?”
“唉,”翼皇仰天长叹了一声,飘到了逸轩的前面,果然,逸轩依然是抬头凝视着台阶上的三把玉座,却没有发现翼皇的存在。他的脸色苍白得可怕,好似失血过多的病患一般,也许下一刻他便会因支持不住在晕倒在地上,永远地长眠不起了。
“你比他想像中的还要坚强,竟能靠自己的力量将心魔压制住,可惜他并不了解你,他担心你,心忧你,不想继承皇位也是因为你。”
“我?”安晨心里差不多有一百个为什么,她实在想不出自己与皇位有
什么关系。
“你是异界人。”
面对着翼皇的指认,安晨点头,这样的小事是无法瞒过精明厉害的他的。“他想送你回去。”
安晨心揪的一紧,喃喃自语,“他是说过,但他也说了,到时会接我回来的。”
“哼,”翼皇苦笑,“他一再违反规则行事,原本就已经捣乱了这个世界的规则了。”
“规则?”
“是,他为了你,不惜想要再次破坏规则,要知道就算强大如他,也不可能随心所欲。你可知道,他每次破坏规则时,自己也会受到力量的反噬。之前,为了他,朕也曾出手相帮,可惜我累了,不想再继续下去,更不想为他苦苦支持着篷莱。”翼皇没有再用朕,他神情颓废,真似一个累极了的人,对一切失去了该有的热情与挚爱。安晨只是看着他垂头丧气的样子,竟也莫名地心痛了起来。也许,千年的岁月实在太长,长得让这位伟大的君主都觉得生而无趣,一天天只是痛苦地折磨着自己,折磨着别人。
“所以你惩罚了他。”可他折磨逸轩,却是让她很恨。
“不是我,”翼皇指着台阶上那三把空荡荡的玉座,“是他们。”
安晨抬头,又是一阵阵的恶寒,三把玉座如同三座大山一样巍峨耸立,又似三个可怕的恶神正审判着逸轩。
“你在假他们之名,行害人之实。”安晨不相信,玉座上的虚无可以伤害逸轩至此。
“我只是累了。”翼皇依是疲惫的声调,安晨却是恼得火冒三丈。
“你口口声声只是自己累了,你不过是在推脱自己的责任与罪恶,说什么是那玉座上的前翼皇在惩罚逸轩,根本就是你一手在操控,真没想到,你虚伪至此。”安晨说到这里,突地顿住,似有千般的委屈万般的无奈,她很想哭 ,可是现在的她仅仅只是生灵,她哭不出来,也无法哭出来,仅仅只得苦笑,无力地苦笑,“就算他是真的为我好而选择了忘记我,又为了某种原因而选择让自己消失殆尽,可是你呢?你却是站在一旁,乐见他的消亡,说自己累的同时,只怕是一阵阵的喜悦上心头,却非得装出一副让人可恨可恼的模样。我讨厌这样的虚伪,我不过就普通的女人,没有太多的要求,只想与自己心爱之人在一起,如此而已,我根本就不想去关心你口中的所谓的篷莱,也不想去知道什么责任与义务,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想要对我与逸轩怎么样?”
翼皇静静地看着安晨,许久长叹一声,“我想归去,篷莱需要新的皇者,而他既不愿意继承,也早已失去了身为皇者的威信。然而,篷莱自来都是新老交替,只有被天命的神之子遭天谴时,新皇才会降世。他的存在,让篷莱的新主迟迟不能降生,所以,他只有死才可以重换新天。”
安晨口瞪目呆,无法相信这一切是真的,逸轩要死了,他要被当作祭品般地死去。
“不,你骗我,如果真是这样,那为何你要让他到南山城去做那样残酷之事。”
翼皇大声苦笑了起来,“所以我才说你了不起,竟然可以靠自己的意志将心魔压制
下去。可是,你知道吗,我却是做不到。”
“什么?”心魔,难不成,翼皇他……
翼皇点头,幽幽地飘浮了起来,“那是另一个我做的决定。”
神魔一体!这就是左子说的情况吗?
“另一个你?”
“是,另一个我?你相信吗?安晨,不,你该相信的,因为你也一样,你也有心魔,只不过,你的心魔实在是弱得可怜,她竟让你给压制住了,真是个没有用的窝囊废。”翼皇的语气突然变成轻蔑可怕,笑声猖獗又充满的杀气。
“你?”安晨感觉到杀气,她下意识地退到了逸轩的身边,似在寻求他的保护一般。她的举动引来了翼皇的阵阵可怕的冷笑声,安晨越发害怕,努力不让自己继续听下去,不想却是越不想听越是声声入耳。
“你真是敏锐如猫,我才出来,你便可以感觉得到。”
真是魔化了的翼皇,也是他把逸轩变成了这样子的吗?“你竟连自己的生魂都可以控制?”
“为什么不行,你还以为我似你心里面那个没用的废物吗?”
他实在猖獗狂妄,全然与安晨平时所认知的翼皇不同。
“你不要妄想他可以帮得了你,知道吗?他快要死了。”心魔就是心魔,连说话的口气都一个样,就比如,这话她自己的心魔就曾用来引诱过她。
安晨冷笑,伸手去抚摸逸轩,虽然感觉不到任何的温暖,但她知道,他还好好地活着,他的脸色虽然苍白,他的力量虽然消退,但他的双眼依然炯炯有神地看向空荡荡的玉座,他在抗争着,他一定不会轻易地就此死去。“你骗我,如果逸轩真的要死的话,你根本不必要将我弄到这里来。”
“我根本就不想你来。”翼皇的心魔与他本人的严肃周身充满了王者之气不同,倒似是有些流于恶毒的恶徒之气。
“也对,是另一个你让我来的。”
“他多事。”
“真的吗?在我看来,他倒是有意无意地在帮你。”
安晨想到种种可能性,突然间,她心里却似有些明了,一定是还有办法救逸轩,要不然翼皇不会将她弄到这里来的。
但这话她可不会对这个魔化的他说,他本人说话都藏着绵针,这说明这个魔者可不好对付。
“他会帮我?笑话,他恨不得将我从他的体内驱逐出去,怎么可能会帮我呢?他让你来,不过是想变着法子要告诉你,跪坐在这里的这个男人,还有办法可救。可惜啊,我已经不想再给你们任何机会了。”
什么意思?安晨惊讶地看着精明到她无法匹敌的翼皇,退了一步,强烈的不安让她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你想什么?你想对他做什么?难道你做的还不够吗?”安晨想到了逸轩定然是吃了他的苦头,才会忘记了她,才会变得残酷无情,才会消散自己的力量。她好恨自己无力对付翼皇,那怕只要有那么一分力量,她都可能会反击。
“我暂时不会动他,反正以他现在这种情况是必死无疑的。我在想的是……要你的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