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死了之那就是真的死了。
杖责一百,若是不死,活下来还可以继续在景王府做事。
“奴才……择杖刑。”
“王妃?”无尘询问意见。
她正欲开口时,却有一人突然说道,“你还没坐上景王妃的位置就如此嚣张,等你坐上了那还了得!”
巫紫回眸,扬起淡笑,“将军这是忘了我方才所言?”
温樾一噎,想到刚才她那诡异的红眸就忍不住心里发怵。
“巫姑娘……”
“温大公子!”
温榆刚开口便被她厉声打断。
巫紫用力甩了袖摆,指着他的腿道,“大公子为了自身之症,倒是什么都干的出来!言语逼迫?权势威胁?你何其自私,竟纵容你弟弟对着一个重伤之人下此狠手!”
“我……”温榆脸色白了白。
“你这女人!关我大哥屁事,是我非要揍他的,谁让他哭不出来!”
温樾的最后一句话倒是把巫紫逗乐了。
“我之前说过的话大公子是当成了耳旁风?还是你根本就不明白善良的眼泪是需要你用自身打动善良的人流下的眼泪才算善良之泪?!”
温榆当然知道,可清风子他不会流泪啊。
温樾上前喝道,“那臭和尚根本就不会哭!就算他亲娘死了也不会哭!”
‘哭’字落下的同时,已有拳风到肉的声音响起。
这一拳直接把温樾给打懵了,把屋子里的其他人给打懵了,也把榻上的两人给打懵了。
但是隔着五彩光幕,二人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巫紫气得浑身发抖,“这一拳,是教你好好说话。不是什么人的娘亲都可以拿来说事。”
“该死的女人!”温樾捂着还在痛得抽筋的肚子,咬牙切齿一字一顿,两息之后怒而拔剑。
屋中乍乱一片,无尘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持剑护在巫紫身前,迎面接上温樾一剑,却被震的虎口发麻,麻至整个右臂。
“你这个小废物,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了!竟敢为了这个女人同我动手,简直不知死活!”
无尘咬牙忍耐,亦是笑着回道,“用我家姑娘的一句话,最喜欢看你瞧我不爽,却偏偏干不掉我的样子!杀我?来啊。”
温樾冷笑,夹杂着十足十的内力挥舞着刺过来一剑,却于无尘心窝处一分稳稳停下。
屋里的所有人已经被吓到不敢说话了,就连坐在轮椅上的温榆也被大汉推到角落避开。
无尘额头上的冷汗自鬓边滑下滴落,缓缓退开两步直到离那剑尖远些,这才收了佩剑捂着心口,“还好姑娘出手及时,刚才我的心脏好似停了一下。”
巫紫莞尔,“小兔崽子,刚才护着我的气势不是蛮大的嘛!谢谢你啦。”
无尘不以为然的笑了,“姑娘这不说的废话嘛。”
“该死的女人,你把我怎么了?”温樾仍旧保持着刺剑的动作,心里着实恐慌,下一瞬明白过来,“那臭和尚怎么会把隔空点穴大法教给你的?水性杨花的女人,你是不是背着王爷偷男人!”
“放肆!”
伴随着这一声不怒自威的沉声斥责,屋中荡过一阵寒风,众人还在寻那声音的主人,又是“砰”的一声响,竟是温樾被那道寒风挥飞了,撞到墙面摔了下来。
‘渊冰诀’一出,顺带解了他的定身咒,温樾躺在地上翻来覆去地闷哼,胸腔滑入一缕冰寒之气,有血迹自嘴角流下。
楚尧方才破了五彩隔音光幕,刚好听见他说的话,哪里能不气。
“致臣,我再说一遍,休要对她无礼,否则别怪我不念往日情分。”
温樾被大汉扶起,“早在王爷为这个女人退亲之时就已是不顾念我等情分了,何须现在强调一遍。”
楚尧沉着脸,气极郁结,竟控制不住又咳了起来,寒气缭缭。
巫紫扶着男人的臂弯,手掌在男人的胸口轻抚,带过暖流,“他骂他的,我不生气,你也别生气。”
狗男女……
温樾心里气个半死,可也着实不敢骂出声来,只在心里骂了无数遍‘狗男女’妄图消去一些心头之气!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了厄坐在床沿,唇色苍白,“一切皆为贫僧之过,诸位施主先行离开罢。”
温樾哼了哼,捡起地上的宝剑捂着胸口大跨步地走了。
走到门口时停了下来,撂下狠话,“我一定要把这臭和尚揍哭,有本事你们就一直呆在这里。”
楚尧站在原地不动,只是稍稍抬起了袖摆准备把门给关上,可门口的温樾看到这个动作却是吓了一大跳,以为男人又要打他,立刻脚底抹油,麻溜着跑了。
“噗嗤——”
巫紫忍不住笑了,“他好像很怕你啊。”
男人看她笑了,也跟着弯了弯唇,只要她不生气就好,别人……管他去死!
“殿下,巫姑娘,今日是我的不是,改日必当登门致歉。”
“登门倒是不用了。”巫紫果断拒绝,指着床边之人,“大公子还是给正主道个歉才是。”
温榆面上浮现难堪,犹豫间,却听那穿着中衣身形单薄的和尚说道,“施主请回罢,今日之事实乃贫僧之过。可,贫僧却也没有善良之泪。”
如此一说,反倒让温榆看得开了,点头苦笑,“大师之意,我明白了,我在这里给大师道个不是,回去之后定会与舍弟说清楚,必不让他再来叨扰大师养伤。殿下,巫姑娘,温榆先告辞了。”
“等一下。”
巫紫叹了口气,问道,“大公子生辰在月中,大后日是吧?”
“正是。”温榆答的平淡,已经不报任何希望,唯有满心绝望了。
“大公子生辰之日我会到访。”
温榆面露抱歉,“巫姑娘,温榆已有二十年不曾办过生辰之宴。”
“哦,今年不妨办一下。”她笑着说,“后日子时我会到温府,还得劳烦大公子给开个门。”
“为、为何?”
“当然是为了给你治病啊。”
温榆一脸震惊,听见她说,“另外一法无需药引,但需上品灵芝百株,上品人参百株株,上品鹿茸百株,当然,有极品的最好。还有必不可少的,你亲兄弟的热腾腾的鲜血一碗。”
热腾腾的鲜血……一碗。
无尘捂着脸转过身忍住笑。
听得那方女人不耐烦的问道,“可有问题?”
傻住的温榆回过神来,“应、应该没问题。”
巫紫蹙眉,“不是应该没问题,若是后日子时之前备不齐这些东西,那么大公子还是等到明年再站起来吧。无尘,帮忙送大公子下楼。”
温榆走后,楚尧才问,“你要治他?”
她挑挑眉,“不然呢?总不能由着他们欺负小和尚,怎么得也要拿点补偿回来嘛。”
男人瞬间觉得自己被泼了一桶冷水,从头到脚。
说到底,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这个道貌岸然的和尚。
而巫紫已经去关心和尚去了。
“觉得怎么样?”
了厄看着她浅笑,“殿下功力深厚,我已经好多了。”
她点点头,“这里不能住了,你跟我回家吧?”
了厄没有立刻回答,却是看向她身后的男人,黑沉黑沉的脸色。
男人握紧了拳头,骨节隐隐作响。
巫紫疑惑回头,“不可以吗?可你早上才答应我。”
楚尧颤着眼睫,极力平稳胸腔内翻腾的嫉妒与怒火,折中道,“你的县主府太小,让他住景王府罢。”
巫紫想了想也是,遂与和尚商量,“你的意思呢?我家就在景王府隔壁,也方便我去看你。”
了厄目露浅淡的温柔,轻轻地道出一个字,“好。”
“你试试看能不能站起来?”她扶住他的胳膊。
“站好啊,我给你拿衣服去。”
………
那旁景王殿下再也忍不下去了,两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腕,在她蹙着眉头神色不解的眼神中,漾起了不算好看的笑脸,“阿紫,我来帮他穿。”
巫紫,“……”这男人又吃醋了啊?
了厄,“……”贫僧能不能拒绝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