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潇把抓到的鱼扔给凌岚,自己摸到了抓鱼的窍门便上了瘾,又涉水抓了两三条,直到凌岚劝她上岸才意犹未尽道:“你烦不烦,婆婆妈妈跟个娘们一样……凌岚,你平常在夏侯太子面前也这么多话?”
凌岚闻言哽了一下,尴尬道:“别抓了萧潇!再抓就吃不完了!”
萧潇看了一眼山溪里游来游去的鱼儿,恋恋不舍地上了岸。
山里晚上风凉,凌岚与萧潇又都下过溪水,凌岚举得自己还好,萧潇再在这里多待恐怕是要染病的。于是,凌岚跟萧潇烤鱼吃了之后,就劝道:“萧潇,这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们怕是是时候回去了。”
萧潇玩得开心,老大不愿意地道:“你看天还没黑呢,这么早就回去多没意思啊。”
凌岚担心她的身体,但又不好明说,只能道:“府里事务多,你今天也玩了了一个下午了,还是早些回去罢,我也出来好些时候了,若是太子殿下有什么事情找我,便又是麻烦了。”
萧潇一听夏侯天桓可能会找凌岚的茬,也慌了神,也不管什么玩不玩的了,当下便道:“既然如此,那我们还是快回去吧。”要真的被夏侯天桓那家伙给抓住了小辫子,自己还好,发疯闹上一场就能收工,但身为太子近身护卫的凌岚可是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了。
两人把火堆熄灭了,然后萧潇拿着剩下的最后一条烤鱼,一边走着一边吃,还时不时的跟身旁的凌岚说说话。
回来的时候两人吃饱喝足的,脚程也快了一些,不到一个时辰便回到了前府。凌岚冷面闪身进去,萧潇锁着脖子跟一脸茫然惊讶的大管家打了个招呼。亦紧跟入府。
这时候天色已经黑地差不多了,萧潇和凌岚在婢女房前面的林子边拜别,凌岚似乎有什么话想跟萧潇说,但是却始终没有开口。萧潇本就不是什么心思仔细的人,也没有发现凌岚的异状,只是谢过凌岚带她到那么漂亮的地方玩了一场,随即便回了屋子。
萧潇回到房间的时候,落月就坐在桌旁喝茶。
这若放在平时也是一幅很娴静的画面。
如果说没有落月脸上的青肿,手上的鞭痕的话。
落月见萧潇回来了,先是笑了笑。随即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是出去玩了吗?我猜,是你赖着别人带你去的吧。”
原本应该是很温婉地笑容,但配着落月青肿的脸庞。还有端着茶杯的满是鞭痕的手,这笑容就变了味道,萧潇总觉得她这笑容透着股诡异的冷意。
萧潇张合了下嘴还是将原先要问出口的话硬是咽下去,变成了:“我是出去玩了一会儿……”说到这里萧潇又想到落月说的和自己换班的事情,自己没有跟她说一声就扔下活儿跑去玩了。凌岚说要找人代她,可是凌岚之后便跟她到后山玩去了,什么时候抽的时间去找人代她呢?
“你的伤是因为我么?”这么一想,萧潇觉得自己的冷汗就下来了,似乎也明白落月身上这伤痕是怎么来的了。
萧潇不知道怎么跟落月解释,因为前思后想都是自己的不对。萧潇想为自己辩解都找不到借口,如果真的是因为自己,害得落月成这个样子的话。萧潇真是不知如何是好了。
落月摇头否认,旋身进里屋饱了一叠洗净的衣物出门晒。
“落月……”萧潇小心翼翼地叫了她一声。
落月整理好衣裳,回屋朝萧潇走过去,看了萧潇半晌,最后只是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道:“下一回。你若是想玩或者是别的什么,一定要事先告诉我了。”
萧潇心里一疼。想要开口询问落月的伤到底从何而来,便见落月从怀里掏出一块油纸包着的物件递给她道:“我知道你爱吃糕点,特意求了厨娘给你准备的,你尝尝合不合口。”
萧潇怔怔地接过糕点,打开后果然见了几块精致漂亮的小糕点,只是有一两块压碎了,想必是落月不小心之下给挤碎的,想到这里萧潇心里突然升起了一个想法。
“落月,你在厨房帮忙完后,是不是又到宫夫人那里去了?”萧潇直直地盯着落月问道。
落月没有说话,只是别过了脸,眼神有些闪躲。
萧潇见她不回答,心里也有了数,便继续问道:“那你身上的这伤也是她弄的?”
落月身子猛地一颤,更是缄默不语。
萧潇见状心里已经跟明镜儿似的,怒气也是蹭蹭蹭地往上涨,忍不住在心里骂道:见过糟蹋人的,却没见过这么糟蹋人的!那宫飞燕还敢再恶毒一点吗?真tmd最毒妇人心!
萧潇二话不说便要出门。
落月这下不敢再站着没反应了,忙去拉了萧潇的手道:“你这是要去做什么?我没事的,都是些皮肉伤,养个几天也就好了,没什么大碍的,你别去惹麻烦!”
萧潇扭头看着落月,红着眼睛道:“就算她是主子也不能这么虐待下人!下人不是人吗?都是爹生娘养的凭什么她宫飞燕就可以这么糟蹋人?”
见落月着急的样子,萧潇接着又道:“你放心我不是去找那毒妇,我只是去找太子殿下,我要让他评评理,他老婆这么毒害人不能就这么纵容了!”
落月想过萧潇看到她身上的伤后会十分生气,可没有想到她会是这么大的反应,一下子慌了神也不知道该如何做,听到萧潇要去找太子理论的时候,更是吓得魂儿都没了。
等落月反应过来,萧潇已经早甩开她跑去找太子了。
落月怔怔地站在屋子里,心中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只觉得难受,她知道萧潇一向待人真诚,性子又率性,却没有想过萧潇真的是这么掏心掏肺的对她。竟然愿意为了她找上太子。而不怕给自己惹一身麻烦。
落月就这么坐了好一会儿,最后像是终于回过神似的,趴在桌上哽咽着。
萧潇怀着一肚子的火气找到了夏侯天桓,那家伙正在跟几个手下商量事情,听见萧潇在殿门外跟侍卫们大吵大闹的声音,便让几人先退下,让后放了萧潇进来。
夏侯天桓依旧一副慵懒的样子斜躺在榻上,自己倒着酒喝着。见了萧潇进来,破天荒地没有指责她的失礼,反而奇怪地道了一句:“本宫以为,你是不会愿意到本宫这里来了。”这话里的意思,旁人可能听不懂,萧潇却是明白地很,这家伙是在指她小心眼记恨上一回他非礼她的事情。
我勒个去,被非礼了还得当没事儿人似的跟始作俑者聊天说笑?那人不是脑袋被门夹了就是被驴踢了,要么就是纯粹一圣母!
萧潇没理他的话,直接开门见山地质问夏侯天桓道:“太子殿下,你老婆做了什么事情你知道吗?”
“她把……”
萧潇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夏侯天桓淡淡道了一句:“本宫知道。”
萧潇一听更怒了,这哪是管妻不严啊,这分明就是纵妻行凶!罪加一等!
深吸了一口气,萧潇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激动道:“宫夫人把落月打地不成样子,就算落月真的犯了什么错,宫夫人的行为也真的是太过分了!”
夏侯天桓闻言奇怪地道:“奴才犯错,主子教训奴才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又哪里过分了?”
萧潇听了一噎,她忘记古人的思想跟她的思想不同,在他们眼里奴才就是奴才,永远跟主子平等不了。
萧潇没有办法跟这些古代人讲那些‘平等、自由、民主’什么的思想,只能梗着脖子跟夏侯天桓吼道:“奴才怎么了?奴才就不是人了吗?是奴才就合该被主子虐打成那样?都是爹生娘养做人不能这么对不住自己的良心!”
夏侯天桓闻言沉默了片刻,道:“那你想怎么办?”
萧潇眼睛冒火:“我不奢望太子殿下真能对宫夫人说什么做什么,我只是希望不要再让落月去侍候宫夫人,如果真要去,那就让我去!”她不怕那个宫飞燕,而且她看不得自己的朋友被那个毒妇虐待!
夏侯天桓怔了怔,突然沉了脸色道:“你不能去。”
萧潇道:“为什么我不能去,难道还要让落月继续在那里受罪吗?”
夏侯天桓皱着眉,脸色不豫地看着萧潇,好一会儿才道:“你说的那个婢女本宫给她调主子让她侍候,只是宫飞燕那里你不要过去。”
萧潇闻言心里疑惑,但也没真傻到问出来。见夏侯天桓松口了,也不得寸进尺。她的目的只是想让落月不再受那个毒女人迫害,别的事她管不来,也不爱搀和。
萧潇道:“我知道了,落月性子柔弱逆来顺受,到别的夫人那里侍候我也是不放心,苏夫人的性子我倒是觉得还挺好,不如你把落月安排到苏夫人那里侍候去吧。”
夏侯天桓看了眼萧潇那理直气壮的样子,眼中带了点无奈,语气里也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道:“行,这事就按你说的罢。”
萧潇得了夏侯天桓的首肯,心中总算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她脸上的笑意也再次露了出来道:“谢过太子殿下。”
夏侯天桓看着她俏皮的样子,也拿她 没办法,只道:“本宫这里还有些事情,你先下去吧。”
萧潇的目的已经达到,倒是很爽快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