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灭族

画面如同水晕般缓缓模糊,待到画面再次清晰的时候,旧日的少年已经长成了一个青年人,并且穿上了整齐而华丽的制服。

青年的面前,正站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和他诉说着什么。

“青叶少侠,你做得很好,根据青玄长老的提议,你很快就能够成为青氏众议堂的一员了,下一步,你就可以向长老之位发起冲击了,我想你的母亲会为你骄傲的!”

老者在提到这位青年的母亲时,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

青年听到有关于自己母亲的事情之后,眼神略微恍惚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他露出了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对着老者行了一礼,说道:“这是我应该做的。”

老者继续笑着说道:“很好,你父亲青玄长老已经突破四阶了,他在时空海名望出众,实力也远超同阶,我想,下一任族长,应该非他莫属了,我提前恭喜你和你父亲了!”

少年忽然问道:“青蓝长老,今天为什么族中这样大动干戈,似乎有很隆重的事情要发生呢。”

老者望着窗外,说道:“本来这件事是高层的机密,但是看你即将踏入青氏众议堂,我就破例告诉你一回吧。青氏即将和万界法庭的轮回空间建立合作关系,成为轮回空间背后的主物质位面之一。”

“万界法庭?轮回空间?”

“哈哈,贤侄你不懂情有可原,我来给你讲讲这万界法庭的事情……”

画面忽然如同玻璃般破碎开来,又是一段难以言喻的黑暗。

青年站在“青氏众议堂”的巨大牌匾下,望着周围的人步履匆匆。

青玄走到青年人的面前,冷冷地问道:“你为什么要杀那个契约者?你知不知道,无故杀死契约者是会被万界法庭追责的!如果青氏不把你交给万界法庭处置,万界法庭就会发起讨伐战争!”

青叶也一样冷冷地回应道:“因为那个畜生踩到我母亲坟墓旁边的青草了。”

“你……你都记起来了?”

青叶冷眼看了青玄一眼:“只是那一刻,我体内的那个我醒过来了,所以把那个家伙给杀了,等我重新获得身体的控制权之后,事情就已经这样了。”

青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所以你什么都知道了?是不是有人刺激了你的回忆,封印不应该这么容易就破掉的。”

青叶毫不在意地转过了头,面色冰冷。

“青叶,你听我说,你等下从秘密的空间隧道里逃出去,永远不要回来了,躲一辈子,总比被万界法庭处决要来得好!放心,爸爸有的是人脉,我会安置好你的,我们都会没事的,你,我,青氏,都会没事的。”

青叶冷冷地看着青玄,不为所动地说道:“我不!”

青玄的表情僵在了那里,紧接着焦急地说道:“你在想什么!你到底知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就算我们把你交出去,也得支付一大笔赔偿……”

“所以你把我交出去吧……”青叶面无表情地说道。

青玄愣了一愣,然后皱眉道:“这个就别想了,就算长老们一致这样要求,我也不会这样做的,青氏的利益不能代表一切!”

青叶看着青玄,淡淡地说道:“舍小家,为大家,这不是你青玄大族长一直奉行的做事准则吗?怎么?把我舍弃掉,保全你这个青氏族长,去为全人类创造更大的价值呀,去伸张正义啊!还犹豫什么?你不是很会做选择吗?”

青玄看着自己的儿子,眼神中没有疯狂,没有执着,只有冷酷。

青叶的眼神先是愤怒,然后转变成了平静,最后转变成了一片黯然。

他失落地说道:“是我的错,我失败了,我以为帮你重塑人格,重新给你灌输观念,你会逐渐走上正道,最后能够正视你的那段过去,没想到,我还是没能做到。”

青叶的脸色还是没有丝毫的变化。

青玄正色道:“放心吧,我不会把你交出去的,如果万界法庭一定要战的话,那就战吧!我会用尽一切手段让长老团支持我的,放心,以我在时空海的声望,和万界法庭的战争,谁赢谁输还不知道呢!”

青玄抓住青叶的肩膀,说道:“你会支持我的,小叶,是吗?”

画面渐渐地黑暗了下去,又渐渐的明朗了起来。

这一次,青叶兀自一个人站在尸横遍野,战火红天的大地上。

远处的高空之中,代表着青玄的一道青光正在和三道代表着契约者的光芒奋战着。

忽然,天际爆发出了一道亮眼的金光,只见一根纯金色的巨棍破开厚厚的乌云,直直地插落了下来,巨棍是金属材质的,上面雕刻着复杂而细密的花纹。

在这根巨棍降落下来的时候,整个世界一切的一切都像是被定格了一样,谁也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根巨棍一点一点地砸落下来。

这根巨棍的周围,空间扭曲成了一个诡异的弧度,不是简单的破碎,而是一种恰到好处的扭曲。

青叶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明悟。

他的耳边,响起了许多在青氏精神信道里传来的声音。

“是轮回空间的力王瀚森!这是他的神域!”

“居然是神座强者,神座强者居然亲自出手了!”

“这是瀚森的至宝,排行万界神兵录第十五位的超金箍棒!”

随着这根巨型铁棒的砸落,青叶眼前的一切,都在一片漆黑之中扭曲了。

这种漆黑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待这片漆黑散去的时候,已然是在一座僻静的小房间里了。

青叶的耳边响起了手下谄媚的声音:“太子,再过一会儿,T病毒就可以传播满整个渝州城,届时携着亡灵大军,哪怕是蜀山我们也上得去!”

话音未落,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响起,青叶从小房间里一个打滚逃了出来,他朝着四周望了望,一眼就看见了那个藏在草丛里,目光矢志不移的人。

青叶的心中忽然响起了自己心声。

那个人的眼神。

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

没错,和那个抛妻弃子的混蛋一模一样!

自以为是的正义,自以为是的正确。

真是太可笑了!

我要让他知道,这样的坚持是多么地可笑!多么地离谱!

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整段回忆,在李业疯癫般的笑声中结束了。

小紫深吸了一口气,细细地回味着刚刚看到的一切。

这些回忆里记载的都是对李业产生重大影响的记忆片段,描述着他如何从一个单纯的孩子,成长成一位人见人怕的大魔头。

“原来青氏覆灭,还有着这样的原委。”小紫静静地说道,“如果说怨恨的对象,你应该更怨恨万界法庭一点才对吧,为何却将恨意全都集中在那些正义之士身上。”

李业的资料小紫也研究过,自从进入空间之后,就是坚定不移的邪恶混乱阵营,做事完全没有原则和底线,并且会刻意地追杀那些正义阵营的契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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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什么要解释给你听。”李业毫不留情地回应道。

“我知道你不是彻彻底底的坏人,因为你的两个人格在面对自己喜爱的女人,比如樱姐姐,枫儿姐姐的时候,你还是会表现出足够的宽容和妥协。”

“就算是她们两位都已经委身于你的夙敌,你也未曾移情别恋,喜新厌旧,别人都以为那是因为你是一个骄傲的人,不肯承认自己不如苏云,但是实际上并不是这样的。”

“你的疯狂人格看上樱姐姐,是因为樱姐姐像你小时后认知中的母亲一样,遭逢剧变,却不放弃,不屈服,无论多少的磨难都不能压垮她,你在樱姐姐的身上找到了归属感。”

“你的冷静人格看上枫儿姐姐,是因为枫儿姐姐像你长大之后认知中的母亲,睿智聪慧,周旋于诸位长老的权力漩涡之间,硬是利用自己的手腕给你创造了一个相对安静的成长环境。”

“这只是一种单纯的恋母情结!”

“因为你的两个人格经历不同,所以看待你母亲的视角也就不同。相反,苏云哥哥就像是你的父亲一样,对于樱姐姐和枫儿姐姐的陪伴丝毫不珍惜,不断地冒险,甚至是惹来了乱之国的追杀。”

“所以,你一开始只是简单地因为理念不同想要追杀苏云哥哥,但是发展到后来,就变得不死不休了。你并不是真的和苏云哥哥有什么深仇大恨,你也没有非常在意他夺走樱姐姐和枫儿姐姐,你只是渐渐地将这一切代入到了你的人生当中了。”

“你也不是真正地痛恨那些正义阵营的契约者,你只是痛恨那种为了正义,对在乎自己的人不管不顾的态度,那些被你追杀之后认怂,逐渐低调下去的人,你就没有再追杀他们了。”

“你不能亲手杀死你的父亲,但是你可以通过杀死和你父亲类似的人,来舒缓你心底里的憎恨。你无意为你的父亲复仇,无意为青氏复仇,所以你没有将轮回空间的神座强者瀚森作为目标。”

“你只是一个单纯活在回忆里的人,因为有两个人格的缘故,所以很多时候你也不清楚你做的事情是为了什么,你只是单纯地迷恋邪恶的感觉,因为你认为这是整个世界欠你的,你父亲向这个世界付出了那么多正义,最后换来的只是灭族。”

“如何?李业先生,我说的对吗?”小紫目光澄澈,平静地诉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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